81.

“不单只鞋子吧？”白佐空没有起伏的声音说着，“你等下。”

过了几秒钟，一个背包出现在对方怀里，他从里头掏出衣服，还有，一条方巾，一并递了过来。

“你换上，”白佐空默了默，“只有我穿过的，你介意吗？”

有干衣服换，怎么可能介意？！我顿时开心地摆了摆手，嘴上喊着“不介意不介意”，然后点点头表示谢意。没接过衣服，我问对方要了张纸巾拭干手，才接过衣服。

快速换下，擦擦身体，迅速换上。

就是毛巾太小了，我回身问白佐空：“白老师，这儿有塑料袋吗？我装湿衣服。”

对方的手指在平板上点来点去，没抬头，“贴红色贴纸的柜子里。”

我找到塑料袋，将衣服胡乱团成一团塞进去。微低着头的时候，能更清晰地闻到干衣服上的香味。穿的时候就闻到了，有点熟悉，但没想起来在哪闻过，这会儿冷不丁记起来——前几天在白佐空身上的香味！那股雨后清晨的味道！

“诸佑蛮，这鞋给你。”白佐空打断我的思路。

“嗯？”一个装着鞋盒的购物袋，正立在座椅中间的通道上。我迟疑了两秒：“给我？”

对方点头：“你鞋子湿，换了如何？”

竟然有双鞋给我换，天哪，虽然今天倒霉了点，但也还是有幸运的地方不是？

我颇有些受宠若惊，不好意思道：“那多不好意思？谢谢你了，白老师！”

打开鞋盒才看到，竟然还是联名款！看清里头，我瞳孔微缩，哇！竟然还有联名袜子！正愁着换算鞋穿没袜子呢！

我兴致勃勃，脱鞋后多抽了几张纸巾擦干脚，在套上联名袜子后，脚掌灵活地转了转，欣赏一番后再穿上新鞋子，紧接着又是一番转脚欣赏。

穿新鞋总能令人心情愉快，这丝毫不亚于逛超市！

“嗤”，旁边一声笑，我扬起的嘴角落下，偏头望去，面上是疑惑的表情。

白佐空带笑的视线投过来，眼睛弯弯，长长的睫毛衬托得笑眼美丽。视线相撞后，我面上的疑惑消失，变成怔松，目不转睛地直视着，浑身透出呆感。

他笑起来好好看......

“诸佑蛮？诸佑蛮！”

“嗯？”我回过神来。

白佐空问：“这鞋子合你码数吗？”

我都穿上了才问码数合不合，是不是太迟了？摇摇头，我开口道：“没......有点。”

脚趾头蹭了蹭，我顺道抬起脚底看码数，大一码。

“大了？”白佐空询问，“我弟弟身高190，码数比我的大一码。”

弟弟？190？蛙趣，白佐空人本来就高，他弟比他还高？！话说他弟几岁？不会还在长身子的年龄吧？！

“你，”语气里透露出好奇，我稍有些踟蹰，“你弟不会还在长身高吧？”

白佐空一愣，没在意我话里的歧义，笑了笑：“他大二了，也不知道还长不长高。”

大二？估计十九二十岁，那可说不定。蛙趣，他弟还真有可能长高，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抖了抖，小声嘀嘀咕咕：“现在的娃也长得太高了吧？”

话刚说完，肚子“咕”一声，在车内异常明显。

82.

场面很尴尬，严格地说，我个人很尴尬。保姆车，或者说是房车，在我上车后没多久就停下很久了。我探头往前方看，驾驶位与后方被隔绝起来，一丁点也看不到。

“司机不在，”白佐空静静地说，“你没吃饭？”

回过头瞧见对方拧着眉头，似乎疑惑什么，“你，为什么会在停车场？还衣服湿了？淋雨了？”

房车的隔音效果很好，只听到微微的雨声。

我：“衣服不是很湿吧？雨这么大，撑伞跟没撑一样。”

白佐空：“可你头发湿了。”

“......”还真是不好含糊过去，“淋了一点点。”说完，肚子又“咕”一声。

我：......（肚子要是有嘴巴，恨不得捂住禁止发声！）

干笑了几句“哈哈”，我挠了挠后脑勺：“白老师，我先不打扰你了，我还有急事要处理！”找饭吃确实是急事。

“等等，”白佐空叫住我，“我这有盒饭......要是不嫌弃，你可以吃。”

盒饭？有饭？！肚子听到对方的话，不争气地又“咕”了起来，哈！第三次了！还叫！不看情景的吗？我有些尴尬。

白佐空并没有在意，他从另一个柜子上拿来一个看着像保温盒的东西，放到他对面的桌位置，朝我道：“只有这个桌子，你到我对面坐着。”

虽然潜意识觉得和白佐空面对面坐着，有点奇怪，但肚子饿，吃饭是要事，这点细节不需要在意。我乖巧地坐到对面，眼直直盯着几层高的饭盒，咽了咽唾沫。

饭盒里竟然是三荤一素一汤，加白米饭！揭开盖子的时候，香味扑鼻而来，顿时让瘪瘪的肚子更响地“咕~”。

“嗤”，又是一声笑，白佐空的语气里充满笑意，他缓缓说：“吃吧。”

我飞快抬眸扫了对方一眼，但视线很快又落回到饭菜上，顾不得形象，我道完一声“谢谢”，随后拿起筷子就开动。

呜呜呜，宫保鸡丁、红烧肉、炖牛腩、木耳炒腐竹，还有茶树菇炖排骨汤！我像只饿了几年的狼一样，龙卷风般横扫半桌美食，另外半桌上放着平板电脑，白佐空没有在上面点点点，而是......

我夹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循着对方竖着的手，一看，差点噎住——白佐空在盯着我吃饭！

莫名地，我开始扭捏起来，吃东西的速度也变得斯文。白佐空撑着下巴的手微微一动，开口道：“你不用这样，按你平时来就行。”

他这么一说，我又差点噎住了，哈、哈，行吧，是我自己太有“偶像包袱”了。

我埋头干饭，不打算继续理会对面的人。然而对面似乎不打算放过我：“看你吃饭，很有食欲啊，也令人愉快。”

令人愉快？！什么意思？怎么愉快了？

我吞下嘴里的饭，问他：“愉快？”语气里的疑惑明晃晃。

白佐空点头：“嗯，说不上来，但我看你吃饭，确实愉快了。”

这么说，难道白佐空心情不好？蛙趣！我上车到现在也没发觉对方不愉快，表现跟之前没啥两样啊！

出于对方请吃饭的原因，我关怀道：“白老师你心情不好？你肯定知道吧？分享坏心情会带来快乐，所以——”

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大声表示：“我可以帮你分享！你说说看？别一个人撑着！”说了让我嗨皮嗨皮呀！

心里奸笑，面上镇定式关切，我眼神热烈地鼓励对方。

83.

“嗤”，又是一声笑。喂喂喂！第三次了吧？白佐空今天怎么笑得这么多？

不禁纳闷，我夹一块腐竹咀嚼，口齿含糊地说：“白老师，我说真的！”

“我信，”白佐空语气里的笑意增多了，他嗓音似乎有些温柔，“我遇到挫折了，暂时有些迷茫，所以不开心。”

这说法也太模糊了吧？我闷闷道：“白老师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我需要具体的，具体的！

对方像听到我的心声，“具体的说法？”

我一愣，点了点头表示没错。白佐空握拳抵住下巴，沉默了一会儿：“我写的新专歌词被pass了。”

话落，两秒后，补充道：“现在，我不知道写什么。”

原来是这个？我下意识地往嘴里塞菜，眼神放空，没有焦点，心里想着：写词啊，这不就像写作文？创作歌词跟我想拍什么不是差不多？啧啧啧，大家都是可伶卡脖子人——在艺术创作上卡脖子。

“你嘴边有汁。”白佐空的话拉回我的思想，回神后我下意识伸出舌头舔掉菜汁：“白老师，你那个歌词有主题限定吗？”

“之前没有，现在有。”

“？”

看出我的困惑，白佐空解释道：“公司收集了几份歌词，选定了主题偏向。”

我大致懂了：“那白老师你是不知道怎么写选定的主题？”

“可以这么说，公司选的，是失恋主题。”

失恋啊？没经历过，要我写，估计我也不会。想到这，我看白佐空的眼神，陡然意味深长了起来，转念一想，白佐空写不出来，是不是间接说明他没经历过失恋？毕竟两年前出solo专时，空意蕴一直叭叭，白佐空的自作曲透露的是他曾经历过的难忘的情感。

有前例，所以我的转念一想，具有很大可能！

“白老师，或许你可以把失恋当作失去某样东西？以失去为方向的话，也可以写出失恋感的！”虽然我没经历过失恋，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我大哥哥几年前失恋的样子，还是见过的。

那叫一个，我可不想失恋！没开玩笑，确确实实！我以后谈恋爱可不想经历失恋。

“失去......”白佐空喃喃自语，随后音量正常地问：“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写失去。”

我：......（这是在说自己从小到大都过得很美满快乐吗？）

“哥啊！失去不是一定要失去很刻骨铭心的东西，你失去了时间、机会、喜欢的美食，这些也可以啊，微不足道的事物失去了也是失去！”我语气里颇为无奈，这人难道不知变通？

白佐空一怔，他目光落在我身上，张了张口，但没说什么，一脸神情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