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与陈容毕业于同一所大学,在陈容生前,他们算是学长学弟的暧昧关系。涉世未深的陈容被张贤口中的完美爱情吹昏了头,一颗心恨不得种在土里,好长出更多的真心向张贤表明。
感念张贤的提拔,陈容放弃了外企更为优渥的待遇,一头扎进张贤等人开办的公司里,拿着每月两千块的工资,有时连一日三餐都顾不上。
即便如此,陈容还是毫无怨言的留在了公司里,一个人干四个人的活。
有了陈容这个卖力的高材生处理大小事宜,公司很快步入了发展期,规模也逐渐扩大。与此同时,陈容所包揽的工作也就更多了。劳累过度外加饮食不规律,不过短短的半年便因肠胃炎住院三次,后续更是差点发展成为胃癌。
最后一次住院让陈容元气大伤,整个人瘦的脱了相。张贤那张巧舌如簧的嘴没说什么,心里却嫌弃的要死,名字里带了个贤字,便把古代人糟糠之妻的一套想法学了个透彻,背着陈容享受有钱人浪荡的快乐。
陈容尚在病中,生理的亏虚须得心理找补,因此出于身心俱疲的状态,再受这么一个刺激,登时想不开的跳了楼。
活生生的陈容就把他自己的传记写到这里,随后白捡一个能用尸体的鬼魂为了偿还因果,替他拿起了笔,坏心眼的将张贤等人写在了**上边,狠狠的报复了一遭。
说来张贤也是个贱骨头,别人越是倒贴他,他越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轻易看不上倒贴的。但这种情况要是反过来,就好比挂在驴眼前的胡萝卜,想的牙根痒痒直流口水。
因此,张贤目前对陈容,便是讨好又愧疚。但是一个男人一张嘴,两个胳膊三条腿,嘴上爱一个,左拥右抱再两个。他讨好陈容的同时,还招收了一个矜持倒贴的秘书。
这也是陈容为什么厌恶他们两个人的原因。
目前陈容的壳子里早已经物是人非,换了个跟杜寒沙有关的灵魂。几个人挤在一间狭小的病房里,简直比一部精心构造的小说还有乐趣。
梁秋捧着瓜子,坐在墙角嗑的合不拢嘴。之前他一直不理解阿远对修罗场狗血小说的狂热爱好,如今亲眼目睹了这一场无声的大戏,才明白兴趣是人类的老师。恨不得拍手叫好三百六十原地旋转无死角的拍摄下来,然后分享给阿远观看。
久经沙场的老手说话里都带着火药,三个字里若是没有一个字炸一下陆与荣,都是难得的心平气和。这般说了几分钟,陆与荣的脑瓜子就有些遭不住,一点一点的揪着疼,恨不得脱了梁秋的一双袜子塞住他们的喋喋不休的嘴。
陈容见好就收,一丝一毫的声音也不再泄露。唯有看不到陆与荣脸色的张贤还在滔滔不绝的倾泻废话。
杜寒沙蓄力,“嗷呜”一声扑上去给了他几爪子,张贤一张脸顿时破了相。上前维护的秘书也没落什么好,俩人顶着对称的猫爪印狼狈的跑出病房。
陈容眼疾手快的反锁了门,长出一口气。
“你一个死人,没必要大出气吧?”陆与荣把杜寒沙捞了回来,用纸巾蘸着水给他擦干净爪子。
“……你怎么知道的?”
梁秋适时的插话:“对啊,你怎么知道的?你跟大佬还有多少隐秘瞒着我们俩?”
陆与荣头疼的躺下,说:“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就跟我说,医院的尸体是不是你偷的?”
陈容摇摇头:“医院丢尸体了吗?我不清楚这件事,我都是从殡仪馆的尸体上借取的死气。医院内的尸体大多饱含怨气和邪气,不如正常死去的人。”
话中的真假自有杜寒沙评判,等陈容彻底脱离嫌疑后便被杜寒沙无情的赶了出去。
剩下两人一猫面面相觑。
“那我们要追查尸体丢失的事情吗?”梁秋率先叫破了准备在他们一人一猫之间酝酿的暧昧,很是无辜的说:“感觉跟凶手雨夜杀人的故事线没什么关系啊。”
陆与荣摇摇头,说:“你看了那么多的小说,总该明白故事有明线就有暗线,如今明线没有任何的进展,我们必须从暗线来下手。不早点拿到钥匙,后边要应对的可是我们自己人。”
“也是。”
这么一番说法让梁秋紧张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跑去停尸房蹲守偷盗尸体的小贼,但想法再逼迫的紧凑,也得有施展的余地。
杜寒沙猫爪子没办法握笔,电子符篆又显然行不通,无奈之下,杜寒沙只好叫来了谭正肖代为执笔。
一想到能够得到大佬亲自指点画符,谭正肖大脑几乎宕机,堪比鲸吞的来了几个深呼吸,才堪堪止住颤抖的双腿。
要知道,散修没有门派,不拘泥于门派当中的一套修行方法。他们的修行可是全靠自己一点一滴积累出来,多的是实用的干货。而土生土长在道观里谭正肖,能够解除到的也就那么几种常用且好用的符篆,其余的符篆不是在**里,就是在别人的脑子里。
如今他莫名得了一个偷师的机会,谭正肖怎么能不开心。
这可是强大到能在小世界里作弊的散修!
“别抖了……”陆与荣一手托着杜寒沙,一手扶额,不知该如何劝慰谭正肖心态放平一点:“再抖朱砂都要掉下去了……只是一道追踪符而已,不要激动的像通关了一样好吧?”
谭正肖牙齿直打颤,哒哒哒的很有节律感:“我就是太激动了……道教现有的追踪符,还没有这么简洁的画法,而且这张符本身的效果也是叠加了隐匿符的作用……大佬,您是怎么想出来这种画法的?”
杜寒沙现在只是一只猫,对此问题只有歪着头打量他,与此同时不耐烦的在桌子上敲了敲,示意他赶紧画符别多嘴了。
停尸房的尸体可不少,虽然每周都会固定时间固定地点的丢尸体,但具体丢哪一具还是未知数。陆与荣他们的打算就是把每一具尸体都贴上符,这么大的工作量可容不得谭正肖这个新手继续磨蹭。
杜寒沙研制的符篆起笔落笔和转峰都与谭正肖所熟知的有所出入,一笔下去不是泄了气,就是多了力度,符纸在他帕金森的手下要么破破烂烂的像甘蔗渣,要么皱皱巴巴的像洗衣机里的纸。
陆与荣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个督促的工作是种折磨,闭上眼的黑暗里复现的都是黄底红字的符篆。
来换班的任意远刚开始还对谭正肖的实力抱有一丝兴趣,后来也无言道盯着杜寒沙身上的花纹发起呆来。
“大哥……”陆与荣捏了捏眉心,面露难色的开口:“杜寒沙一共就带了一百张符纸,可经不起你当擦鼻涕纸一样浪费。”
谭正肖紧张的不能行,浑身的肌绷的比泰山石还硬朗,闻言当即放下笔,汗湿的手掌心在裤腿上搓了搓。
“不行不行不行!”谭正肖认识到了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沮丧的说道:“符篆越简洁,对绘制者的实力要求就越高,其中一笔便蕴含了不同阶段的多种力量灌注。这张符我没研究个十天半个月的根本画不出来。”
杜寒沙喵了一声,算是对此早有预料。他爪子拍了拍陆与荣的肩膀,事宜他去试一试。
“我去画?”
陆与荣对自己的实力有很清晰的认知,因此对于杜寒沙赋予的如此大任直接想也不想的拒绝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捏过毛笔,跟我比起来谭正肖可好太多了。他不行的话还有思雅乐跟松糕嘛,怎么也轮不到我一个白痴啊!”
杜寒沙瞧他一眼,无言的表达是他想多了的念头,打字道:他们都有修炼的根基,我无法操控。你只需要放松当我的傀儡就好了,不要多想。
“……早说嘛。”陆与荣正想活动一下臂膀,肩头钻心的痛楚就提醒了他,他现在还是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伤患:“……阿远应该也行吧?我肩膀疼。”
杜寒沙:你体质特殊,若让任意远来,他的经脉怕是会被我的修为直接撑裂。
“行吧,我就是干活的命。”
杜寒沙站在他的左肩头,轻飘飘的重量一爪子下去直接压垮了陆与荣的左肩,差点把杜寒沙抖落在地。
见此情况,杜寒沙放轻了力道,缓和的将自身的修为灌输进去。
这一瞬间陆与荣觉得世间玄幻的奥秘在自己眼前展开,智慧如古代的国师。看谭正肖就如同看村口的二狗子那样有着淳朴的智慧,甚至于自己左臂里蕴含的能量能够一拳把谭正肖的揍飞。
甚至于他能够看到医院中每个人的气场强弱,若把谭正肖西瓜大的作为基准,普通人的气场顶多有苹果那么大,而且任意远的气场比苹果的平均水准还要小上一点点。但他手腕上的那串玉珠子却有着灼人的气场,想来能保命也是有缘由的。
所以杜寒沙平日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吗?这是从高科技未来过来的人形扫描仪吧,简直比X射线还要看的通透啊……
杜寒沙没给他多体验的机会,强硬的把视线聚焦到了面前的符纸上边。顿时,陆与荣脑海通透的能吹穿堂风,提笔就画,下笔如有神的不到一分钟搞定了一张追踪符。
接连画了十张之后,杜寒沙突然停止了修为的灌注。陆与荣眼前一黑,抬着的左臂无力坠落,浑身经脉酸麻胀痛,痛不欲生的让他站着哀嚎了半天。
他要是顺着躺下,压倒伤口会更痛。
谭正肖看完了杜寒沙打字的解释,磕磕绊绊的传递给陆与荣安慰他:“没事……你是借着他的修为强硬开通了天眼,俗话说的话,有借有还,你这会儿的视力被夺走,估计得瞎个一个小时。”
“正好。”谭正肖扶着他在床边坐下,说:“你的经脉也要缓和一会儿。”
陆与荣也这么觉得,他浑身血液一股脑冲到了头顶,双眼仿佛被拽出来烤串了一样灼烧着疼痛,耳中血流的突突声带来阵阵耳鸣,搞得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飘忽的就跟台风天的棉花糖一样。
陆与荣真的撑不住这股感觉像投胎转世的晕劲,一头栽倒在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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