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往事

微光娱乐公司的会议室里,汪秋和洛子卿刚与郑导剧组派来的法务对接完《热搜审判》单元的合同细节,送走了对方。

汪秋转过身,脸上带着公事公办的微笑,看向主位上脸色不算太好看的周伟。

“周总,”汪秋开口,语气礼貌却不容置疑,“《热搜审判》的合同基本落定了,这是好事。另外,之前代总亲自承诺过的,关于子卿后续的宣传和资源支持,是不是也该同步跟上了?特别是……”

她向前倾身,将平板电脑上“反网络暴力宣传大使”投票页面的数据展示给周伟看:

“‘反网暴宣传大使’的投票这周五就截止了。子卿现在排在第四,但是后面第五、第六位的票数追得非常紧,差距很小。这个节骨眼上,公司的宣传资源是不是该重点倾斜一下,确保这个提名能稳稳拿下?这对子卿的个人形象和我们刚签的《热搜审判》都是极大的利好。”

周伟看着平板上的数据,眉头蹙起,显然对汪秋这种近乎“指挥”和“催促”的态度感到不满,语气有些生硬:“公司的宣传计划有自己的节奏和安排,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该怎么做,我们心里有数。”

汪秋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不慌不忙地收回平板,脸上笑容不变,声音却清晰了几分:“周总,我不是指手画脚,只是提醒一下。毕竟,这是代总亲口承诺的‘全力支持’。我想,代总应该不希望看到因为‘节奏’问题,导致最终结果不佳吧?”

一听代总的名字,周伟的脸色瞬间变了又变,憋着气却又无法反驳,最终只能悻悻地说:“……知道了!我会安排下去催进度的!”

就在这时,周伟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带着点施舍意味地开口:“对了,还有个事。余安导演那边刚才来电话,问了子卿下半年尤其是四季度的档期安排。”

汪秋和洛子卿闻言,立刻提起了精神。余安导演是古装剧领域的金字招牌,作品不多,但几乎部部是精品。

周伟继续说道:“他的新戏,大型古装权谋剧《朝梦雪》,在接触女一号。听说他对子卿最近的热度和形象转变有点兴趣,来问问有没有档期和意向。”

汪秋的眼睛瞬间亮了!《朝梦雪》女一?!这可是绝对的一番大女主剧!资源等级比单元剧女主又高了一个层次!她强压下激动,立刻追问:“周总,方便透露更多细节吗?制作规模、投资方、大概的开机时间?”

周伟似乎很满意她们的反应,拿捏着姿态,慢条斯理地说:“具体细节,后面制片方会有人专门来跟公司对接详谈。现在就是先问问档期和意向,你们心里先有个数。回头我把初步的项目资料发你一份。”

汪秋立刻点头:“没问题周总!档期我们可以协调,意向非常积极!谢谢周总!”她的态度瞬间热情了不少。

周伟嗯了一声,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走了。

会议室的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走廊的声音。周伟脸上那点公式化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字的是一片阴郁。他重重地靠回椅背,手指烦躁地敲着桌面。

旁边的副总王哲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凑近,压低声音道:“周总,这汪秋和洛子卿也太不像话了!仗着有点热度,简直目中无人,每次都把代总搬出来压您一头,这口气您就真这么咽下去了?”

这话简直戳到了周伟的肺管子上。他想起刚才汪秋那看似恭敬实则强硬的态度,以及洛子卿在一旁沉默却默认的姿态,胸口那股憋闷的火气又“噌”地冒了上来。他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哼,”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冰冷的意味,“现在她们风头正劲,又有代总的话放着,我是不好动她们。但风水轮流转,在这个圈子里,谁能一直顺风顺水?等哪天她们栽了跟头,或者代总那边顾不上她们了,落到我手上的时候……”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未尽之语里的威胁意味,王哲听得明明白白。

周伟收敛了外露的情绪,脸上又恢复了那副看不出喜怒的样子,只是语气酸溜溜的:“说到底,还不是人家洛子卿运气好,有‘后台’呗。”

王哲一听这两个字,眼睛瞬间亮了,好奇心被高高吊起,身体又往前倾了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窥探秘密的兴奋:“后台?周总,您的意思是,她背后真有…金主?”

周伟斜睨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自作聪明的傻子。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金主?你想哪儿去了。她那个‘后台’,是她亲爹妈。”

“啊?”王哲显然没料到是这个答案。

周伟嗤笑一声:“洛子卿家里,底子厚着呢,根本不指望她赚钱。当初签进来,她家里就找了关系,直接求到代总那儿,白纸黑字写的条件,不参加任何乱七八糟的饭局酒局,不搞潜规则那套。代总点了头,她这才成了公司里独一个的‘例外’。”

“不然你以为,就她那副妖艳贱货的样子,凭什么能清清白白走到今天?就因为这,公司里多少人在背后眼红嚼舌根?”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其中啊,最看不惯她这套的,就是林晚晴。她可是实打实‘拼’上来的,最恨这种‘天生好命’还‘立牌坊’的。”

王哲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有惊讶,有羡慕,也有一丝和林晚晴同病相怜般的嫉妒。

周伟不再多说,挥挥手让王哲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人,他盯着窗外,眼神晦暗不明。

电梯门缓缓打开,洛子卿正要迈步出去,却迎面撞上了正要出来的林晚晴。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俱是一顿,随即几乎在同一瞬间,脸上同时堆起了无懈可击的、无比熟稔亲切的笑容。

“晚晴姐!”洛子卿的声音甜美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好巧啊,你这是找周总?”

林晚晴的笑容更是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她甚至还亲昵地伸手虚扶了一下洛子卿的胳膊:“是子卿啊。可不是嘛,来找周总问点儿事。你呢?听说你刚拿下郑导的新戏?恭喜恭喜啊!真是苦尽甘来了呢。”她的话语听着是祝贺,那“苦尽甘来”四个字却咬得微微重了些,仿佛在提醒洛子卿之前那段“全网黑”的狼狈日子。

洛子卿像是完全没听出弦外之音,笑容依旧灿烂,甚至还带上了几分“感激”:“谢谢晚晴姐!都是运气,还得向前辈们多学习。比起晚晴姐的资源,我这点成绩算什么呀。”

两人站在电梯口,你来我往,笑容一个比一个真诚,语气一个比一个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对感情多么深厚的姐妹花。

只有她们自己知道,这笑容底下藏着怎样的刀光剑影。

林晚晴看着洛子卿如今春风得意的样子,就想起自己当初因为那场酒局舍掉的两个优质资源,心头都在滴血。

当时她确实听说了洛子卿拿到了代总的“免死金牌”,但这事又没有公开,所以她才存着侥幸心理,毕竟洛子卿确实漂亮,谁知洛子卿看似信任她却也心眼不少,要不是跑得快可就被选中了。

想起这些往事,林晚晴紧咬着贝齿才把怒气压下去。

而洛子卿和汪秋心知肚明,此前几次突如其来的黑热搜背后,多少都有林晚晴和她团队推波助澜的影子,只是对方手脚干净,抓不到切实的把柄。

此刻看着对方这副假惺惺的面孔,洛子卿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但面上依旧维持着无可挑剔的笑意。

“哎呀,那我就不耽误晚晴姐了,你先忙吧!”洛子卿笑着侧身让开。

“你也是呀,新戏加油哦!回头有空一起吃饭!”林晚晴温柔挥手,踩着高跟鞋优雅地离开。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两人视线的一刹那,洛子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下一片的淡漠。而门外的林晚晴,转身之后,脸上的温柔也顷刻化为阴沉和不屑。

这塑料姐妹情,双方都演得辛苦,却也谁都不敢先撕破脸。都在等待着,能给对方致命一击的机会。

保姆车门“嘭”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车内安静下来,刚才电梯口那虚假的热络气氛瞬间消散。

司机发动车子,坐在洛子卿身旁的汪秋语气严肃:“我收到风,林晚晴最近日子不好过。她手上那几个代言续约谈得磕磕绊绊,看中的本子也被人截胡了。听说上个星期她陪了两个脑满肠肥的投资人,喝到半夜,才勉强换来了一个A级制作的女三号。”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警示的意味:“她现在正是心理极度不平衡的时候,看你这边《热搜审判》刚拿下,‘宣传大使’又有望,余导那边好像还有点意向……她那种人,自己不好过,就绝对看不得别人好,尤其看不得你好。咱们最近必须格外小心,防着她狗急跳墙,背后再使阴招。”

洛子卿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悠远:“我知道。”见到林晚晴不免得回忆起了那件事。

“其实刚进公司那会儿,我是真把她当前辈,甚至当姐姐看的。她那么温柔,对我也很照顾…谁能想到,现实这么快就给我上了一课,还是这么狠的一课。”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和后怕:“她联合我当时的经纪人,骗我说是普通的剧组聚餐,结果一到场,全是些不怀好意的男人。他们就是想趁着那种场合,灌醉我,造成既定事实……觉得我一个新人,事已至此,为了前途,也只能吃下这个暗亏,以后就能任他们拿捏了。”

洛子卿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那种孤立无援的恐惧和愤怒:“还好…我妈从我进圈起就不放心,硬是给我塞了好多‘防狼神器’,报警器、辣椒水什么的,还必须随身携带。当时我都想好了,鱼死网破,也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汪秋听得心惊肉跳,虽然早知道这事,但每次听洛子卿提起细节,还是忍不住捏一把汗。

“后来闹到代总那里,”洛子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代总当时表现得可正义了,大发雷霆,严厉惩处了林晚晴和我当时的经纪人,还对我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那时候,我甚至还感激过他。”

她的眼神冷了下来:“可后来我才慢慢想明白,那种规模的酒局,经纪人哪有那么大的胆子一手遮天?林晚晴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公司高层?代总他…未必不知情。他恐怕也是默许的,甚至可能是乐见其成的。只要那次我妥协了,底线被打破了,以后再有类似的要求,我就会容易很多。毕竟,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这也是洛子卿一直坚持合同到期后绝不续约的主要原因,公司里没一个好东西,当然,除了她和秋秋。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良久,洛子卿才缓缓吁出一口气,语气变得坚定而庆幸:“所以,秋秋,我真的特别感谢我爸妈。不仅给我准备了防身的东西,为我争取了不陪酒的特例,还给了我足够的底气和退路,让我在任何时候,都有说不的勇气和资本。不然,在这个大染缸里,我可能早就不是现在的我了。”

汪秋重重地点点头:“是啊…所以咱们更得守住现在得来的一切。林晚晴那种靠歪门邪道上位的,走不长远的!”

洛子卿嗯了一声,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眼神清亮而坚定。过去的阴影无法抹去,但已成为她铠甲的一部分。

周伟的办公室里,厚重的窗帘并未完全拉拢,午后的阳光斜斜地在地毯上投下一道暧昧的光带。林晚晴并没有坐在客椅上,而是半倚半坐在周伟的办公桌边缘,身体微微前倾,裙摆往上缩了一截,露出白皙的大腿。

她脸上早已没了在人前的温柔清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嫉妒与不甘的妩媚,声音又软又嗲,却带着刺:“周总~您就眼看着那个洛子卿这么得意?又是拿好资源,又是提名什么大使的…她凭什么呀?当初要不是她装清高,闹那么一出,现在公司力捧的就该是别人了!”她的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周伟该给洛子卿点“教训”。

周伟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手指间夹着一支已经点燃的烟,眯着眼打量着林晚晴。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女人的心思?无非是自己不顺,就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拖下水,尤其想借他的手去整治她的眼中钉。他们之间那点不清不楚的关系持续了也有一阵子了,他没少在床上听她咬牙切齿地抱怨洛子卿。

他嗤笑一声,并没接她的话茬,反而带着点警告意味地提醒:“我跟你说了,最近安分点。她现在风头正劲,代总那边也盯着,你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触霉头,惹一身骚。”

林晚晴闻言,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不以为然和轻蔑,但她表面上却立刻撅起嘴,做出委屈的样子,身体却更软地朝周伟的方向倾了过去,几乎要贴到他身上:“人家就是看不惯嘛!再说了,她有代总撑腰,我就只有周总您了呀……”

周伟看着她这副故作姿态的样子,心里门儿清她根本没听进去。但他也并不在意她听没听进去,他的注意力早已被她刻意的靠近和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吸引。美人在前,又是主动送上门来的,哪有放过的道理?

他掐灭烟头,眼神变得有些浑浊,带着毫不掩饰的**,上下扫视着林晚晴:“安分不安分的,以后再说。既然来了……”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手已经不规矩地搭上了她放在桌沿的手,轻轻摩挲着。

林晚晴身体微微一僵,但很快便软化下来,顺势俯下身,红唇几乎要贴到周伟的耳朵,呵气如兰:“那周总,可要好好疼人家…”

周伟低笑一声,另一只手猛地揽住她的腰,将她从桌沿上带下来,直接按坐在自己腿上。林晚晴发出一声半推半就的惊呼,手臂却如水蛇般缠上了他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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