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①⑧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林沉根本不存在理智这种东西。

他现在只想找谢湦讨个说法,他林沉哪里比不上那个死人韩觅,五六年的感情在谢湦眼里就换来个“算什么东西”!

怒火当头,林沉没那么高的智商,但是他也不蠢,都说醉酒的人没什么意识,但是林沉了解谢湦,谢湦虽然平时偶尔也耍嘴皮子,但他的情绪像根须一样深埋在土里。

就算是吵架,非常生气,口不择言了,林沉也都知道,那只是冰山一角,有些东西谢湦就是不愿让别人看见,所以他熟悉他的眼神。

那种坚定却暗藏着深意的眼神。

林沉这次破罐子破摔了,他在教学楼找到谢湦的时候,直接在门口台阶那儿就喊了起来。

谢湦刚上完今天最后一节课,马上就要三点了,他手里有一家他特别喜欢的杂志社的面试邀请函,不光薪资待遇可以,工作内容也是他非常喜欢的,本来这家杂志社的人事见他专业不符合要求是不打算给他机会的,后来谢湦给他发了自己的摄影作品后,就收到了一份面试邀约。

现在社会跨行找工作还是有一定难度的,特别是好公司,首先学历专业就得刷掉一批,谢湦能得到这个机会实属不易。

他正背着书包兴冲冲地往外走,碰巧遇上了跑过来的林沉。

“林沉,你怎么在经管学院的楼啊,我一会有事,你是来找我的吗?”谢湦猜到他可能来找自己,率先开了口。

可谁知,林沉张口就来了一句,还说的特别大声。

“谢湦,你是不是喜欢韩觅!”

从教学楼里出来的其他同学都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们。

谢湦心里一紧,向林沉走近了一两步,放低了声音说:“你说什么呢!”

林沉根本不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诸如“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你能不能冷静”这种屁话,在谢湦眼里,他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眼里顾及不到旁人,又说了一句:“你知道我在说谁,谢湦,你今天他妈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这种没有源由的询问,饶是谢湦也不能立马懂,他说:“你要我把什么说清楚?”

林沉说道:“谢湦,你别跟我装傻,真是难为你藏了这么久,我今天要你亲口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韩觅!”

两个男人在大门口纠结喜不喜欢谁,路过的同学还以为他俩是为了一个女生而吵架的情敌。

“你小点声行吗?”谢湦说,他回头看了眼来来往往的人,“我现在有事,很重要,你说的什么韩觅我不喜欢,可以了吗?”

他一边说一边看了眼手机,现在已经三点零几分了,他约的面试时间是三点四十五分,但光路程过去就要半个小时,谢湦现在没时间跟林沉纠结喜不喜欢谁的问题。

可林沉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他像个疯子一样纠缠,不依不饶。

“谢湦,你别弄错了,我说的是高一那年死掉的韩觅,”他咬牙重重说道:“你手机里两千多张照片,全都是跟他的合照。”

他想讽刺的一笑,可嘴角弯的弧度特别苦涩。

“那张照片明明是三个人的照片,你凭什么把我截掉?”

他看到了?!

谢湦失了衡,脑海也有一点乱。

“我之前还在想为什么,今天我才知道你居然喜欢的是韩觅。”林沉眼底通红,分明是受了伤,“你别想骗我……可我就想知道为什么,你喜欢韩觅,你还答应跟我在一起干什么!”

谢湦没出声,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看起来有些吓人。

林沉靠近了点,他竭力保持理智,颤着声音,说道:“我他妈对你不好吗,你把我当什么!随便玩?”

后来理智保持失败,林沉还是喊了出来。

“韩觅那个死人有什么好的,你想着他?这都多少年了,你准备挖他坟,跟他骨灰过吗?谢湦,我俩之前怎么吵架我都只生气一会,哪一次后来不是我跟着你后面追,你理过我吗,狗的待遇都比我好吧,后来见我尾巴摇的好玩,你高兴了才放下你那自以为是的架子,我他妈图什么,我他妈连个死人都不如——”

“林沉,你闭嘴!”

谢湦终于说话了,他被林沉一口一个死人激的头皮发麻,心里的火烧的极旺。

也不管这是在学院的教学楼外,更不管因为他们的大声吵架引来过路学生频频转头看他们。

“林沉,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韩觅走了,我根本不会跟你在一起,我图你什么?我图个安慰,你他妈就是韩觅的替身,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是!”

这段话从谢湦嘴里说出来后,林沉还是没能兜住,他今天来找谢湦不就是想听他亲口承认么,可是他承认了,但真相怎么这样血淋淋的呢。

林沉有千言万语想要骂死谢湦,但是这些话堵在肚子里,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自己和韩觅哪里像了,哈巴狗一样陪人家五年多,居然在人家那里,当了别人的替身。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谢湦的眼睛里全是恨,“别说我的韩觅了,你连我现在遇见的这个韩觅都不如,你嚣张什么。”

怪不得呢,林沉回想起当年韩觅去世的那段时间,明明自己怎么安慰怎么陪伴谢湦都讨不到好脸色,为什么突然在九月份的时候答应要和自己谈恋爱,原来是忍受不了这样的痛苦,来找个人慰藉自己。

想他林沉乐乐呵呵真情实感这么多年,自己也没要求回报多少,别人居然还嫌他嚣张。

太可笑了,比喻自己是狗,经过狗同意了吗?

林沉气极了,他一拳打中谢湦的脸,还补了一脚正中他的肚子。

谢湦哪能示弱,既然撕破脸了,那自己也没必要再装蒜了,论打架,谢湦也没怕过。

林沉被谢湦打了好几下,眼睛还中了一奖,最后谢湦把他压在地上,他喘着粗气,低下头,贴近林沉的耳朵,说:“你真的比不上韩觅,咱俩这么多年吵吵闹闹分分合合,我为什么不直接跟你掰?因为你还有用,还有你的身体很好操!”

“谢湦,我操/你大爷……”

林沉吐了一口口水,眼泪混着汗从脸上滴下来,谢湦却把他压制的一动不能动,继续恶心道:“我说过我喜欢你的眼睛,因为你确实和韩觅不像,但全身上下也就眼睛很像他,韩觅的眼睛很漂亮,你差一点,不过差不了多少。”

“我看着你的眼睛,就好像看见韩觅。”

“你不过是韩觅的代替品罢了,呸!”

这些话让林沉崩溃,他就算打不过谢湦,他也不想认输,他挣扎的更厉害,终于撬开了谢湦压制他的力气,他俩在地上滚作一团,打得难舍难分。

林沉不甘示弱地回道:“你也就那点床上功夫了,谢湦,我陪你睡了五年,就当施舍,咱俩完了!”

后来,终于有同学上来拉开两人,这事闹的惊动了校园西门的保安,三四个保安赶过来拉人,由于这地方是经管学院的地,最后走的也只有林沉。

林沉浑身的骨头像被拆过,果然说开了后,谢湦打他与打旁人无疑。

下手不知轻重。

两人都没捞到好处,校内打架,被学校记了警告,谢湦的面试没有去成,那天打完架后,他稍微整理了一下去面试公司地点想求个机会,但是被拒了。

林沉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和谢湦打架打的狠,不知道触发到身体哪部分的机关,他居然发烧了。

同寝室的费铭是站在林沉这边的,他虽然不了解内幕,但是林沉和谢湦从高中开始就是好朋友他这件事他是知道的,这么久的好朋友都能决裂,一定是谢湦的问题。

林沉因发烧在床上躺着休息,他很口渴,但绝不喝水,嘴唇干裂起皮,自己跟自己较劲,势要任由发烧烧死自己。

白天的谢湦说的话太难听了,林沉再怎么撒泼生气,也止不住难过,毕竟自己是因为喜欢谢湦才和他在一起,谁知道这人把自己当韩觅的替身,这比直接说不爱更让人难过吧。

不过白天眼泪流太多了,这会儿他倒也哭不出来,就胸闷难受。

费铭在床下叽叽喳喳,给林沉汇报消息。

“谢湦这算什么玩意儿,居然对你动手,他也真下的去手啊,不过林沉你也别生气了,我今天听说他有个面试黄了,活该!这时候动手打朋友,结婚之后还不得打老婆啊,畜牲!”

枕头边手机震了好几下,林沉精疲力尽地拿起来看,是摄影的韩觅发过来的,他估计也只是听说两个人打架了,具体什么原因不知道,所以来当和事佬。

【林沉,今天的事我听说了,不管怎样打架是不对的。】

【谢湦今天下午那个特别重要的面试没有赶上,他出去了。】

林沉关了手机,眼眶发热。

韩觅又发来一条,【其实我觉得不管什么事,也得等到面试完再说吧,这个机会对谢湦来说挺重要的。】

林沉索性关了手机。

半夜十一点,林沉做了一场乱梦后醒来,心里堵着事,睡觉前韩觅给他发的消息一直盘旋在他脑海里。

对于谢湦,林沉是可惜的,本来他应该有更好的路可以走,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因为其他事一毁再毁。

早上的事可能是两个人都气昏头了,说的话才不经过大脑思考,林沉想,说不定那并不是谢湦的本意,只要自己先去探探情况,后来谢湦再怎么解释,听他说说就好,这回一定得晾他一两个月才算和好。

身上的烧还没褪去,林沉下床时头昏脑涨,他慢吞吞的穿好衣服,出了门。

外面的天很冷,前几天刚下过雪,现在好像正在融化,林沉走在去谢湦宿舍的路上,路边绿草丛上的雪已经所剩无几了。

到了谢湦宿舍楼下,他准备给谢湦发微信,但因为别扭没发,此次过来的目的林沉说不上是想做什么,就算见到人怎么说也还没想好。

可是自己为什么要来呢?

林沉在宿舍楼下光站着就过去了一个小时,屋檐上有化雪滴落的水声,滴答滴答,很漫长。

不是想以后都不再讨好他了吗?林沉想,这次一定要让谢湦先道歉,一定要。

今夜,林沉没见到谢湦,他又走回去了,路上鼻腔里一股热流,伸手一抹发现是血,而林沉被鼻血吓晕过去。

再次醒来,他是在医院,已经是第二天了,身上的烧反反复复没退,在昏睡与苏醒之间间歇性!交叉,身边是费铭在陪着。

林沉真正好起来已经是两天后了,他身上的烧退了个干净,人也精神了不少,费铭嘲笑他是史上第一位发烧住医院的,得写进历史册子,让后人嘲笑。

——

林沉从医院回到学校后,想起什么似的,他看了眼手机,没有一条信息是谢湦发的。

他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以前和谢湦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之间就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吵架后72小时内任何一方没有发消息就算分手,这也避免了以后两人觉得不合适当面说分手的尴尬。

现在时间早就超了,林沉明白,他和谢湦这次是彻底掰了。

——

那天过后,林沉没课的时候经常去经管学院的楼晃悠,他也并不光明正大,每天在人群中张望那个让自己又气又恨的人,如果让他见到了,一定要当着他的面,傲娇的扭头转身就走,他每天这样给自己下蛊似的找理由,也想了很多场面,如果再次面对谢湦,他会是什么姿态。

其实林沉心里是怎样想的骗不了自己,他不过再给自己找一个傲娇的机会,每次都是自己主动讨好,这一次他想换一下,但如果最后还是自己先服输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他这样想,殊不知,谢湦却不一定这样想的。

因为好多天了,林沉在学校没看见一次谢湦。

或者说,自那次吵架后,林沉就再也没有看见谢湦。

林沉最后去问了谢湦的室友,他室友只说谢湦搬出去了,请了假,不知道人在哪里。

林沉回头看着那栋宿舍楼,心里空落落的。

后来林沉想办法弄到了上次谢湦面试黄了的那家杂志社,请求他们如果可以的话,给一个叫谢湦的人一次机会,不出意外,被拒绝了。说来也挺搞笑的,林沉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在杂志社的眼里也就午休时的一个笑柄,说一些这个社会真是奇怪,什么阿猫阿狗都当自己是个人物,跑来吠一下的鬼话。

……

又过了几个月,林沉毕业了,他站在班级最后一排最后一个位置,很不起眼,摄影师给他们拍了照留作纪念。

同学们都跑去拍照了,又剩林沉一个人。

那时候,林沉想起高中班主任说过的话,时间果然是按年过的,一转眼,大学都上完了。

高中老师的话居然没有骗人。

学生时代到这里就完了,接下来就是万众瞩目的追妻,不过追妻是需要过程的,还需要再等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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