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餐桌上发生的一切告诉陆尾池，满脸气愤和伤心。

陆尾池短暂地无语后，勉强挂起笑容：“近点也好啊，你高中住校，我们见面的时间就很少了，别提上了大学，半年才能见一面，要是就在a市上的话……”

见你面色变得难看，他这才转移重点。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考巴黎美院吗？”

你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低头对手指，声音蓦地像是怀春的少女似的温声温气。

“因为……我和他早就约好了的。”

你嘴角的笑意甜蜜又苦涩。

陆尾池瞳孔紧缩，面色刹间惨白，嘴唇哆嗦着想要说话，却半点也吐不出。他扶着一旁的椅子，静静地看你羞怯的小女孩模样，突然，他低声道。

“能告诉哥哥，他叫什么名字吗？”

你喜欢的男生叫沈参博，校篮球队的队长，性格开朗大方，画技精湛而高超，是某平台的大V。

你摇头：“不能说，我怕你告诉大哥。”

因为年龄相同，所以你跟三哥的话题自然就更亲密些，但也不至于把根也掏出来。

他承认地笑了：“也是，我憋不住话。”

“至少在考上大学前，别谈恋爱。”

你受教导似的点头，俏皮的回应：“我知道呀，我们现在没有接触。”

听到这句话，他皱起的眉才稍稍平缓。那双安静宁和的眼眸深深地望着你，里面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你仔细地辨认着，在这一刻，面前的哥哥好像离你遥远了。

“哥哥，你在想什么？”

“你总归要长大远走的，而我，却只能束缚在这间房屋里。”他笑着揉了揉你的头发，低声道。接着，泛着凉意的双手捧住你的脸，就好像是他本来的体温，你的脸被凉得一激灵。“你终究是不懂我们。”

他说的这句伤到你了。

你哭着离开。

假期也因此过得很不愉快。

篮球场人声鼎沸，各班的同学放声呐喊，为自己阵营的运动选手加油助威。在篮球赛大放光彩的少年雄姿矫健，面目坚定，带着对胜利的自信和傲气，每次投篮都引起大片的喧闹。

下午的太阳不辣，然而他的脸上已经被汗液浸湿，乌色的卷发紧贴着头，在半场休息时，他拿着水瓶，在乌泱泱的人群里寻找熟悉的人。

“叁博，又在找陆媛啊。”身旁的16号瞧见，出声调侃。

“前几天不是听你说你俩没戏？现在就变那么好了。”5号也跟着调侃。

“还真没成。”沈叁博淡笑一下，看见趴在栏杆跟他打招呼的你，挥手示意，然后喝水准备下半场的比赛。

比赛的奖杯毫无疑问被三班夺走。

你在比赛过后跟沈叁博并肩走了一段距离，小小的鼓动的心跳声掩藏在笑语里。

在分开后，你满脸欢喜地转身，猝不及防地对上面色苍白而纤细的少年视线，他手里提着袋子，里面装着你爱吃的零食。

你嘴巴像泥塑一般张着，却又无法开口。

他僵笑了下：“你骗我了。小媛。”

“不是的……”

陆尾池低头看了眼自己提的零食，因为前几天你哭着离开，他一直陷入愧疚的情绪里，怕你误会他，本想着买点东西来亲自缓和兄妹二人的关系。但看见你跟别人说说笑笑的场景，又觉得只是他自作多情了。

当天晚自习，三班还是热哄哄的，都在讨论下午篮球赛的精彩，少年们大声说着，毫无顾忌地开起中心人物沈叁博跟二班陆媛的玩笑。

因为沈叁博和陆媛背景特殊，两人的关系不外传，基本只有两个班的同学知道。

就在气氛热烈的时候，突然有男声传来。

“叁博，外面有人找你。”

说话的人朝沈叁博做表情，面色看着有些微妙。

沈叁博看过去，瘦弱的男生站在门外，眉眼淡淡的瞧着他，让人惊讶的是，他有着一张跟陆媛一模一样的脸。

他心下立刻明了。

陆媛有个孪生哥哥，本来应该跟她一起上学的，但身体不好，在家休养。

突然在学校看见，他有些意外。

冷呼呼的风吹在脸上，沈叁博跟在少年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带着试探性的神色，低声询问。

“你找我想问什么？”

前方的少年眼睛定定的看着前方，在一片安静中出声。

“对于我妹妹，你是怎么看的呢？”

“怎么看？”

沈叁博敏感地顿住，但面前的少年仍然在走，他只好继续跟上去。

“你别担心，我只是想问问。”

少年回头，和陆媛神似的脸庞扬着清淡的笑容。

“她……很可爱。”沈叁博憋了半晌，艰难地吐出字眼。

陆尾池笑了笑。

“我知道。”他跟妹妹形影不离地生活了十几年，她的一言一行他怎么会不知道，又怎么不领略。“但我还是要请求你，在高考结束前，不要跟我妹妹接触，妹妹就是我的一切。”

听到最后一句，沈叁博头皮发麻。

陆尾池的眼神很暗，病弱的脸庞笼罩着阴雨的朦胧，撇开最初的礼貌温和，那双眼睛冷冷地看着他，没有任何的情感。

“……”

静静坐在车里的司机等候着陆尾池，透明的玻璃中，纤细的少年走过来，压抑不住的咳嗽在车外穿进来，他连忙把热手袋递过去，对上少年暗沉的眼睛。

“陆少？”他一愣，疑惑的问了句。

陆尾池摇头，坐在后座上，幽幽地问了句。

“李叔，如果我杀人了，会判刑吗？”

“……不会，”李叔默默地发动引擎，“陆先生会替你解决的。”

陆尾池头靠在椅背上，淡淡地叹气：“什么事情都要靠大哥来解决吗？”

“三哥！三哥！”不远处传来你的喊声。

黢黑的车窗摇下来，露出少年浅笑的脸。

你又有些踌躇了。

“三哥，这件事情不要跟大哥他们说好吗？”你哀求道。

陆尾池摸了摸你的头发。

“那你得要按自己说的去做才行。”

你点头，熟不知在车窗再次揺上去后，他骤然冰冷的脸。

他骗了你。

肯定会说的。

带着被你欺骗后的愠怒，他抿紧唇线，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言不发，漂亮的眉线染着愤恨意味。

昏天暗地的房间里，西装裤子到处都是，电话叮铃铃的声响，窝在被子里的男性掀开被子，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瞟了眼打电话的名字后接听。

“三弟，你出去了？”他靠着床头，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二哥，小媛早恋了。”

一听，陆玮懒散的坐姿立马调整，紧紧地捏住手机，内心先一步涌起怒火。他弯着腰沉默地盯着在桌子唯一一个被摆的方方正正的相框，里面装的是他跟妹妹的合影。

“大哥知道吗？”他回过神，立马问道。

对面顿了一秒，道：“已经知道了。”

那麻烦了。

陆玮抓狂地抱住脑袋，深呼吸几口气。

简约的办公室，修长的男性站在窗前，坚毅的脸庞俯瞰城市，左手拿着手机，还未熄屏，在这一片寂静的时刻，他久违的想抽烟。

其实关于早恋的事情，陆政早就有所考虑，但当他真正听到事实跟他想象的造成的伤害还是有所不同。

他深邃的瞳孔倒映不出任何的东西，背后的门被敲响，他转身回到椅子上，让他进来。

陆尾池抱着暖手袋，精致的面容冰冷，直接就向他表明来意。

“你也喜欢妹妹的不是吗？”

此喜欢非喜欢。

在陆家三兄弟中，他们从没有掩饰自己的情感，只是从来没表明过，换作行动来呵护着你，宠爱着你。

陆政靠着椅背，一言不发，用那双浑经商场而极具上位者压迫力的眼睛，沉默地盯着面前的三弟看。

三弟面色是一如既往地苍白，他坐在陆政面前，如果头发再长一点，换个女性的衣服，根本分不清是他还是陆媛。

这种隐晦的亲密，是陆政素来厌恶且轻蔑三弟的原因之一，却又无可奈何的承认夹杂着几分羡慕。他从未跟妹妹如此亲密，也从没有看过一整晚的电视。

“我听到了，那天你跟二哥的谈话。”陆尾池的话让他感到几分意外。

“你听见了什么？”

“什么都听见了。”陆尾池镇定的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吐出这惊天消息。“你们想在高考结束那天，把她……”

话还没说完，就被鼓掌声打断。

穿着正装的男性不笑自威，他双手摊开，居高临下地看他。

“三弟，有些事，在这里是说不得的。就算你听到了，那又如何。”

【“大哥！以后小媛媛高考去外国了怎么办？我可舍不得！万一被那边的哪个小子拐走了，我找谁哭去？”

厨房里的陆玮用力地搅动着碗里的面粉，恨恨地说道。

陆政正在倒水，慢条斯理地擦净瓷碗，听完他说话，说。

“不会的，她只能留在陆家。”

“那小媛媛岂不是要成老姑娘了？”

陆政似笑非笑的看他：“你会让她成为老姑娘吗？”

二弟一下闭声，搅拌的动作也慢了，面对陆政从容的试探，他显得有些措不及防和慌乱，半晌，声音艰难地开口。

“大哥，你的意思是……”

“二弟，我不会容忍她离开我身边，高考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

二弟怔然的看他。

有时候，男人间的想法总是一致的。

他凛冽的脸突然微笑。

“你难道不想吗？”

二弟的表情有些微妙：“我不……”

“别开玩笑了，你什么想法我不知道？”

“大哥，二哥！”穿着睡衣的你急匆匆地往楼下走。

两个人都朝你看来，同声问：“怎么了？”

……】

“……大哥，小媛早恋，你难道不生气吗？”陆尾池说。

“早恋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是青春期都会经历的，只要小媛还乖，我就不会生气。”

只是有点恍然而已。

到底是比不上她身边那些同龄人。

可那又怎么样？他能用金钱束缚她，能凭借威严勒令她，能决定她人生的每一道选择，这样他就很满足了。

有时候，他都分不清自己对妹妹究竟是爱多点还是控制欲多点。但毫无疑问的是，他喜欢充当父亲的角色，管理她的一切。

“你知道，我们的爸妈是表兄妹。”陆政开口说道。“那你觉得我们的爸妈为了生出像我们这样身体健全的孩子，生了多少次？”

“十三次！”

为了瞒过世人的眼睛，他们报复性地生了那么多小孩，畸形的全被掐死了，只为了“证明”彼此关系是多么的清白，他们的相遇是多么的美好。

生了又不养，养了又不育，若非家庭富有，他们全死光了。

即便身体健全，三个兄弟身上多多少少有毛病。

心理的或者身体内部的都有，目前身体最好的是妹妹。

沈叁博没有再跟你发任何的消息，你还没来得及悲伤，就被高考的压力覆盖。

为了报考巴黎美院，你是拼了老命，虽然偶尔会想起哥哥们的反对，但除了巴黎美院，你也找不到目标努力了。

被三哥发现早恋后，你惶惶度日，但一次回家后，哥哥们对你态度自然，甚至处处关心你的身体，体恤你，你感动得很，却始终不敢跟他们提美院的事情。

从冬到春，又由春到夏。

太阳灼热地照在地上，高考的最后一天正式落下帷幕。

陆尾池是跟你一起去参加高考的，跟他交谈中听他说挺简单后，原本就不轻松的心情变得更加压抑，始终有块石头压着。

你知道以自己的成绩报考巴黎美院悬了。

有些失落又有些理所当然。

回到家里，温暖的橘色灯光明晃晃，大哥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厨房里走出来的二哥端着汤，高兴的喊你。

“小媛媛，来得刚刚好！”

你把书包丢得高高的，被大哥一手抓住，面色一冷想要训斥什么，你却立马溜到二哥旁边了。

二哥笑着摸了摸你的头发，划过你眼角的手指尖微凉。

“考完就尽情的high起来！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呀？”二哥亲昵地笑着。

你想了想：“目前还没有。”

陆政微微一笑，“那就慢慢想吧，饿了吧？先吃饭。”

你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嘿嘿傻笑。

陆政今天的心情看起来很好，耐心地听着你的每一句话，甚至给你捻了几回菜，这让你受宠若惊。

慢慢地，你感到脑袋变得昏沉，身体有些僵硬和火热，朦胧的目光中，你看到二哥充满复杂的眼神。

怎么了……？

你疑惑的想着，熟不知自己的脸庞早已红扑扑的。

朦朦胧胧中，你被陆政环抱起，他低头亲吻你的侧脸，低声说道。

“小媛，除了离开，我都会满足你。”

你不懂他的意思。

直到你躺在床上，惊慌中身体动弹不得，有东西在一点点的进入，让你发冷，唇齿被人含入口中。

“疼……疼……”你模糊不清的喊到，眼泪哗啦啦地流着。

不光是那里疼，男性压着你的力道也让你四肢发疼，被压在身下，哪里也逃不出去的恐惧侵蚀全身。

“别怕。”他冷冽的声音传入你的耳朵，一只修长的手按着你的手臂，一只揉弄属于你的你的女*性*地方。

慢慢的，冷厉的撕裂感变成说不出的麻酥感。

碰撞的声音终于顺利地传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你趴在床上浑身疲惫。

他终于退开了。

火热的手掌贴着你的背部缓缓厮磨。二哥灼热的呼吸打在你的肩膀处，他揽住你的腰，低声亲昵地喊着你。

“小媛媛，你可别跑了。”

你闷哼出声，身体颤抖不已，在男人的动作下，早就流干的眼泪又流出来。

那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你昏醒过来，记忆中荒诞诡异的场景让你身体如坠冰窖。

你几乎陷入绝望。

为什么？

为什么面容和善的哥哥们会变成恶魔一样的存在，在你身上作弄你。

你欺骗自己似的整日昏睡。其中陆尾池来看过你。他那天没有参与，但也默认了两位哥哥的行为。所以你也不想搭理他。

陆尾池苦涩笑笑，转身离开。

小时候你喜欢玩过家家，九岁的你拉着三哥要他给你当新郎，你们拿着鸭玩偶当做新出生的宝宝，抱着它坐在地上傻乎乎滴念着新婚台词。

可后来，十五岁的大哥跟十三岁的二哥也过来了。二哥先是问你在干什么，你说你在当新娘，于是他们也装模作样地给自己找了个花戴在胸口，说也给你当新郎。

你不懂三个新郎意味着什么，只觉得自己一下组建了三个家庭，高兴地拍掌哈哈笑，要去再找两个“宝宝”。

被遗忘的新郎抱着你们的“宝宝”，孤零零的坐在那里，看着你的背影，伸出手想要扯你的衣袖，你却被二哥一把抱入怀里，按着你的头根据流程，直接吻上你的嘴巴。

抱着宝宝的新郎一下睁大了眼睛。

相拥的两人旁边还站着陆政，视线幽幽从两人身上转移，挪到他的身上，那时候的他还没有成年的他不露声色，神色充满轻蔑，居高临下。

不知道为何，大哥对他充满敌意，这种情况到他去公司任职才有所收敛，二哥情绪不像大哥那般明显，却也把他当做透明人，不搭理他。

被如此排斥的原因他不知道，后来才明白，原来是因为嫉妒。嫉妒你俩每天形影不离，不像孪生兄妹，跟连体婴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