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注意这个女卫生间很久了。

里面不止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还有扇脸，肉.体撞击地面的声音，毫无疑问，这里正在进行一场欺凌。

过了好一会儿，突然间，里面传来女性的尖叫声，他看见刚冒出头的太妹又被一只青紫的手扯了回去，这种骚动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彻底安静下来。

浑身狼狈的少女走了出来，她全身湿透，原本白皙的脸被扇得红肿，衣服扯的七零八碎，堪堪遮住身体，面无表情地将刘海掠过头顶，她看了一眼站在外边不动的男人，将染血的手洗干净。

瞧她一脸煞神的模样，早已蹲守的男人瞬间没了底气，但还是在她路过时紧抓住她的手臂，猥琐地笑出声。

“小妹妹，我看其他人怎么没出来啊，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听到这话，少女略微瞥眼，高傲地看着他不语，这反而激起男人心中的征服欲。

“只要你乖乖的，我肯定不把刚才发生的说出去！走，我们去个好地方！”

少女扯唇，露出一个与本人相貌极其不符的狠戾微笑，她反手卸了他的手，扯住他的头发迫使他弯腰，力道之大，一米七的他居然挣脱不开。

那是一双纯黑的眼珠子，就像深渊般幽冷。

“你他妈活腻了是吧，蠢猪。”

话音未落，她又笑了。

“想知道？那就跟我来啊。”她揪着他的头发来到女厕，打开门，将他和没了生息的人来了亲密接触。

她捡起地上的水果刀，那是那些人带进来的，主人是谁她并不在意，她拿着水果刀对准男人的下腹，笑得恶毒。

“脱裤子，我来给你去去火。”

他吓得发抖，还未脱，便湿了一裤子。

“啊！！”

解决掉碍眼的东西后，他又去洗了遍手，脸庞传来的火辣辣的刺痛让他格外不爽，他伸手摸了摸额头的血，阴沉地盯着镜子里的女性，半晌，冷着脸将镜子砸碎。

“真是个废物。”他闭上眼骂了句，不知道是在骂谁。

“哟，这不白尾嘛”一道带笑的声音传来。

白尾回头，见穿着休闲服的修长少年正倚在墙边，后者看见白尾的狼狈相，爽朗笑出声。

“你也有今天”

白尾几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本就大的眼睛瞪着他更大了。

“赤狐！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我要你好好看着她别让人靠近，听不进去是不？非要我揍你几下才老实？”

赤狐哎呀一声，“我这不是还有任务做吗，也不能随时都跟着，反正你在她身体里，你俩个怎么也死不……”

赤狐措不及防地被一拳打偏了脑袋，他捂着脸，看着温和的表情也淡了下来，盯着白尾的眉眼阴郁。

白尾立在那，冷冷地转动着手腕，还想再来几拳，下一秒，他的脸色却变了，慢慢地，浮现另一个人的忧郁神情。

“你没事吧？”

是你。

你不仅知道白尾骂了你废物，还动手打了赤狐。

赤狐又笑了起来，松开手，露出微红的侧脸，抓住你的手低声亲昵诉苦道。

“你看他打得好痛哦”

你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地转头看了眼女厕，便拉着赤狐走了。

破相的两人走在街上惹人注目，回到家，你拿着医疗箱把自己和赤狐擦了药，等你洗完澡出来，却发现赤狐仍在家里坐着。

“你不去处理……”你抿唇，把尸体两个字咽下去。

赤狐朝你眨了下眼，说道：“没关系，我已经跟组织联系了，他们会派人处理，不会有任何人找你麻烦”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会被那些人找上麻烦？从你受的伤来看，她们手上应该还有刀，如果没有他，可能你……”赤狐欲言又止。

“霸凌还需要理由吗，一个眼神，一个行为就可以了……你不知道吗？在白尾穿我身上来前，我被欺负有一个月了。”

赤狐看了你好一会儿，笑眯眯地凑近你。

“还有其他人欺负你吗？不如我帮你解决，正好也消消白尾的气，毕竟一出现就被扇了巴掌，对他来说着实难得”

你合上医疗箱的手一抖，明白他轻描淡写的解决是什么意思，颤抖着睫毛，躲避他的眼神。

“没了，她们一起来的……有时候我在想，白尾真的是在使用我的身体吗？总感觉他的身体素质跟我完全不一样，我甚至挣脱不了她们的手，更别提对方是一米七的男人。”你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

赤狐故作玄虚地说：“很正常，从不锻炼的人，体测成绩却永远排第一，你觉得那是他本人吗？”

你摇头。

“他是双重人格，对吗？”

赤狐点头微笑。

“这就对了啊，跟你的情况类似却又完全不同”

“……白尾还要在我身体里多久？”

“要他回去，估计还得十来天”

你和白尾的记忆是共享的，在半个月前，你突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来到了某个基地，而那些人看你的眼神都很古怪，是沙发上的赤狐告诉你，他们组织里有个叫白尾的人穿到了你的身上，正在跟你共用同一个身体。

不过这种情况不会维持太久，等他身体的伤养得差不多后，他就能回去了，作为补偿，赤狐会保护你直到白尾回归。

也就是从那天起，你平静普通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是来自地狱的修罗，手染无数鲜血，是一旦被捕就是死刑的重犯。

而你，你被推上了风尖浪口，即便隐瞒白尾在你身上的事实，你跟赤狐的接触还是引来了他们仇人的追杀。

所以你在等待白尾身体养好的那刻，重新开始你过往的生活。

赤狐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托着脸看你，轻轻踮脚，开口又是另一个话题。

“你对白尾是什么看法？”

你怔愣了下，对上赤狐笑不见底的眼睛，思考了几下，诚实回答。

“我不知道。”

“那你对我又是什么看法？”他来了兴趣接着问。

你有些犯难地皱起眉：“我，我对你们的理解都不深……”

说实话，你心底还是有些怵他们这群刀口舔血的疯子，如果没有白尾，估计你这辈子都不会跟这类人打上交道。

他也不为难你了，起身自然而然地在冰箱里翻出酒瓶来，倒了两个杯子给你一个，你浅浅抿了口，不太适应这辛辣的味道，入喉后一股热气直冲脑门。

“哎呀，”这时候赤狐叫起来，对上你困惑的眼睛，他眼睛笑弯了，“不好意思啊，我拿的是53度的酒。”

什么……！？

你扶住脑袋，甩了甩头，很快躺在沙发上昏睡过去。

赤狐微笑着看你，平静地一口咽下那杯酒，然后起身来到你面前，双手碰上你微肿的脸庞。

“这可不妙，都不可爱了。”他低声喃喃道，摸了摸你的头发，拿过你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用你的指纹解锁，然后一一翻看你的社交记录。

突然，沙发上本该睡过去的人开口了。

“他妈的到底看够没？”

你刚醒来，头疼欲裂，赤狐正坐在你旁边看电视，淡淡的饭香从餐桌上传来，扶着脑袋坐起来，第一时间瞪赤狐。

“你故意灌醉我的？！”

早就注意到你的赤狐立马摆手：“冤枉啊，我什么也没干！”

你抿唇，愤恨地把手机紧紧握住：“你只是没干成而已！”

知道你们记忆共享，赤狐也没辙，他像哄小孩一样哄你，你饿得狠了，气鼓鼓地把餐桌上的菜一扫而光。

赤狐就在你对面笑眯眯地看着。

“对了，明天想不想去医院看看白尾？”他不经意地说了句。

你愣了下，白尾长什么样你还没见过，只知道他是个性情暴躁，手段残忍的人。

“还挺想的，明天带我去吧。”

这是一家私立且隐蔽的医院，设备先进高超，氛围安静无比，很少看见有人在厅内走动，外科内科的灯常亮着。

赤狐告诉你，这是组织花高价建造的医院，专门负责接待受重伤，不方便在公立医院露脸的杀手。

跟着他来到三楼，最大的那间病房门口就贴着白尾的名字。

打开门，里面干净得一尘不染，躺在病床的金发少年被铺盖盖着，紧闭眼睛，睫毛纤长，戴着呼吸罩，皮肤呈现病态的白，五官精致得如同洋娃娃。

你从没想过，喜欢口吐脏话的少年居然长这样，一时间有些震惊。

有只修长的手在你面前晃了晃，你收回神，对上赤狐似笑非笑的眼神。

“怎么看愣了？”

你撇开眼，又落到白尾身上：“我觉得反差太大了，在我想象中，他应该是虎背熊腰，怒目圆睁的壮汉。”

“噗嗤——”赤狐捂着嘴，肩膀直抖，几乎是笑岔了气。

你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耳朵：“他不会生气吧？”

赤狐抓住你的肩膀，弯下腰哈哈笑出声，摆手当做回应。

“不会，这些话他转眼就忘，完全不用在意他的想法”

离开医院，你跟赤狐又遇到了仇杀，赤狐擅长近身搏斗，几下解决。

有人趁乱，绕到了你背后，禁锢住你的脖颈时，白尾出现了，他狠狠地给背后的人来了过肩摔，也不管自己穿的短裙，一脚碾在那人脸上，踩得骨头作响，赤狐看过来，瞬间一脸便秘地让他把脚放下。

“她究竟什么意思？我在她眼里就这种形象！？”白尾显然发火了，他又狠狠踹了地下的人几脚。

赤狐又笑了，添油加醋道：“别生气啊，也许那样你给她的安全感更多呢？”

“你少在这阴阳怪气！”

白尾抱手啐了一口，吊儿郎当地靠在车子旁边。

等你再次掌控身体时，已经回到了家中，此刻赤狐拿着剃须刀，一脸纠结地选今晚穿什么颜色的睡衣，见你醒来，便让你来决定。

你随便指了一件蓝色的，便来到厨房备菜了。

赤狐吃饭的动作很优雅，同时你也发现他很挑剔，三四道菜，他最多吃两道，没动几次筷子就不捻了，只有你还在吃。

见他一直看着你有些发神，你便出声问赤狐：“你会跟着白尾走吗？”

赤狐疑惑地嗯了一声，思考了一会儿：“一半的概率会”

“为什么？”

“因为组织”赤狐简单说了句后便没再说话。

他似乎并不想让你了解组织，白尾也一再警告过你不要去打听其他组织人员的消息。

你所了解的，也只有他们背后是个很神秘的组织，不混黑也不混白，只接危险高价的刺杀任务，在国家间奔波。

“那剩下的一半呢？”

他盯着你不说话，你们间的氛围变得古怪而暧昧，在他的笑颜中，你感到些尴尬。

赤狐跟白尾是同类型的少年，比起白尾的脆弱美感，他更喜欢笑，不，是一直挂着笑，你从没见过他冷脸，身上透着一股温和而坚毅的气质。可你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杀人也会是这副表情，被组织里外的人称为笑面阎王。

“……我其实很想问你，白尾回去后，我真的能安全吗？会不会被你们组织灭口？”

你顿时变得有些惶恐的神情落入他的眼中。

“你说这些话给我听，看上去很信任我？”赤狐冷不丁问道。

你抿紧唇，定住看他：“对，我相信你，也只能相信你。”

赤狐微笑：“错了，还有个时刻视奸你的变态。”

……？

你一时反应不过来，但很快就知道他在说谁，有些不自然地低头瞥眼。

“白尾他……脾气太暴躁了，我不太敢跟他说话，虽然也说不上什么……”

你瘦弱的身躯被睡衣掩住，乌黑的长发贴着胸背到腰间，低头时黑发遮住你的些许神情，神情寡淡，微皱起眉，显得越发不可靠近。

结果刚低下的头被赤狐抬起，他的虎口掐着你的下巴，你对上他如同狐狸般笑弯的眼睛，他俯下身靠近你，低声喃喃。

“你啊你……”

他俯下身，唇离你仅有几厘米的距离。

白尾这时候出来，猛地踹向他的腹部，赤狐没留神，被他给踢了出去。

白尾此刻的面色非常不好看，他阴沉地盯着赤狐，声音高昂：“谁允许你动她的？”

赤狐咳嗦出声，他撑着椅子站起来：“动她需要谁允许？”他琥珀色的眼睛落到他的身上，轻飘飘地带着嘲讽，“你？你有什么资格，不就是住了她身体一段时间吗，瞧给你能的”

白尾面色一变，正要发作。

“别吵了。”

你疲惫地喊道，也没了胃口，离开餐厅，赤狐还想跟着你进卧室，你却把门关上了。

你靠着门慢慢滑落，坐在地上。

赤狐刚才是要干什么？亲你吗？

你并不认为赤狐对你有什么男女的感情。

白尾走的时候跟他来的时候一样悄无踪影，等你跟赤狐待了好几天，才意识到白尾安静得很，你把这个告诉赤狐，赤狐也不惊讶。

“应该在康复阶段，还没有办理出院手续”赤狐擦干净你刚才因为剥橘子而湿的手。

“你不去看看他吗？”你抽回放在他手里的手。

赤狐笑了笑：“不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时间多的是”

后面几天，赤狐似乎都很忙。

赤狐并不急着回去的原因你隐约知道了，他在以你的房子为中心向外追查目标，一天大半时间不见人影，今天回来时，脸上手上都带着血，把你吓坏了，结果一问都是别人的血。

做完了任务，赤狐就回去了，没有告诉你。

一觉醒来，你的房子又只剩你一个人了，空荡荡的，看着餐桌上早已备好还热着的早饭，你吃着，有些异样的情绪划过心头。

他们全都离开后，没有人欺凌你，也没有人找上你，你的生活过得比以前还滋润。

同学聚会上，酒杯碰撞，昔日稚嫩的脸庞如今都趋向成熟，你坐在安静的角落听着他们高谈阔论的声音，有些懒散地斜靠着沙发。

有一道不确定的声音喊了你的名字，你抬起眸，对上说话的女子眼睛。

好像是你高中的同桌，叫什么来着？郭……郭……记不清了。

你放弃挣扎。

郭同学自来熟地坐在你旁边，笑着道：“你这样坐，我一时间还没认出你来呢！”

你愣了下，意识到自己的姿势跟平时赤狐坐姿一样后，立马坐正了。

“这样才像你嘛！这几年你越来越漂亮了啊！”她揽住你的肩膀，故作亲密地贴着你的脸。

郭同学并没有注意到你的不自然，反而示意你去看那堆大声说话，意气风发的男人。

“不对，是中间那个！”见你眼神没聚焦，只是敷衍的看了几眼，她有些着急。

中间那个体型微胖，却全身名牌的男人，手上带着昂贵的手表，他看了眼时间，突然朝你这边看了过来，故作祥和的朝你笑了笑。

你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

你的脸被人轻薄地拍了拍，有男人轻佻的声音朦朦胧胧地钻入你的耳朵，你费力地睁开眼睛去看，却看不清来人的面貌，身体热得异常，你很想把衣服脱下来，但在那之前，你听到了有人倒在地上的声音。

“喂，喂，还有意识没？啧，真是废物。”又有人拍你的脸，是比先前男人要重的力道，你蜷缩起身体想防御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哭着直呼疼。

“……你弄疼她了，离她远点”

“哈？我没用多大力啊！你才给我滚远点。”

你胡乱扯开的衣服被一双手焦躁地拉了回去，白尾抱起你来，朝浴室走，你此刻理智已经不清醒了，脸红彤彤的像蒸熟的虾，抓着他的手臂开始乱摸。

“哎呀别摸了！再摸吃了你！！”

白尾焦躁喊道，手臂的肌肉紧绷，一把把你丢进浴缸，你被冷水激灵了下，而他站在了浴室门口，伫立半晌，回身对上赤狐似笑非笑的眼睛。

热意灼烧着你，外面还有男性在那，虽然你分不清是谁，但比起最开始的惶恐，你现在要安心得多。

你隐约察觉到，是他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