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安纳塔莎步入重组家庭的第一天。
“安纳塔莎,杜苏拉,多吃一点。”餐桌对面的男人笑容和蔼,亲切地给她和杜苏拉的盘子里添满了食物。
杜苏拉是安纳塔莎的姐姐,比她年长一岁。
她的父亲去世以后,母亲特曼妮开始与这个面容和蔼可亲的男人交往。
男人是一个富有的商人,拥有一栋小城堡式的阁楼房子,虽然外观有些旧,但是里面的布置与装饰却十分华丽。
母亲参观过几次之后,就同意嫁给了男人,她对男人所有的一切都很满意,唯一不满的,就是男人身边带着一个与前妻诞下的女儿。
也就是此时坐在安纳塔莎对面——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的辛德瑞拉。
“辛德瑞拉也要多吃一点。”母亲微笑着给辛德瑞拉递了一盘子食物。
虽然不喜欢辛德瑞拉,但是碍于男人的面子,特曼妮每时每刻都要扮演一位慈祥的继母。
盘子递到了辛德瑞拉的面前,辛德瑞拉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漂亮的蓝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安纳塔莎看。
见她如此,特曼妮收回了端着盘子的手,笑容有些僵硬:“辛德瑞拉看起来很喜欢安纳塔莎,真是太令人高兴了,两姐妹就应该相亲相爱。”
特曼妮的话音刚落,辛德瑞拉奶白色的小脸居然红了,她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没隔几秒,辛德瑞拉又抬起头,端起摆在面前的一碗布丁跑到安纳塔莎身旁,嗓音甜腻地对她说:“姐姐,吃布丁。”
安纳塔莎的眉头皱了起来,一旁的杜苏拉捂着嘴憋笑,被她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
从见到辛德瑞拉的第一眼起,安纳塔莎就非常讨厌她。
辛德瑞拉长得很漂亮,她有一头柔软的淡金色卷发,冰蓝色眼睛,配上她那白得没有瑕疵的精致脸蛋,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天使。
嫉妒的本能让她对辛德瑞拉充满了敌意。
“还愣着做什么,安纳塔莎,还不快谢谢你妹妹。”特曼妮微笑着说,坐在一旁的男人也很高兴。
“谢谢。”安纳塔莎接过辛德瑞拉手中的布丁,垂下眼睛低声道了声谢。
辛德瑞拉的脸更红了,她有些开心地抱住了安纳塔莎的手臂,亲昵地蹭了蹭。
安纳塔莎忍耐着胳膊上令她恶心的触感,埋下头,沉默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
也许是为了让男人高兴,特曼妮接着又说:“既然她们俩感情这么好,今后就让她们俩一起睡吧,安纳塔莎,吃了晚餐之后就帮你妹妹收拾床铺,从今天开始,你们俩睡一间。”
辛德瑞拉闻言愣住了,她望向了安纳塔莎,神情看起来就好像突然听到了一个惊天喜讯。
“我不要!!!凭什么是我?您可以安排杜苏拉和她睡一间!”安纳塔莎站起身挣开辛德瑞拉的手,情绪激动地吼道。
面对她失礼的态度,特曼妮沉下脸:“安纳塔莎,坐下,不要任性。”
安纳塔莎愤怒地坐了下来,她狠狠地剜了一眼惊慌失措的辛德瑞拉,不再说话。
晚餐就这样不愉快地收尾了。
在那之后,安纳塔莎和辛德瑞拉就住到了同一个房间。
房间里有两张小床,她和辛德瑞拉一人一张,但是辛德瑞拉有个坏毛病,喜欢大半夜爬到她的床上。
“辛德瑞拉,我说过多少次了?睡你自己的床,不许再偷偷爬到我的床上!”
“好的,姐姐,请不要生气。”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声音温软。
然而任凭她严厉地警告过再多次,辛德瑞拉总是表面上乖巧的答应。第二天醒来,她依旧会在被窝里看到辛德瑞拉那张沉睡的小脸。
不过,这种日子没有持续多久,她的继父——辛德瑞拉的父亲,在做生意的途中不幸染上了瘟疫,病逝了。
面容和蔼的男人紧闭着眼,躺在床上,脸色已经僵白,一家人围着男人的遗体,默然不语。
令人奇异的是,她们几人当中,唯一一个哭泣的人居然是她的母亲特曼妮,辛德瑞拉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像是一个毫无感知觉的漂亮人偶。
母亲当然也不是真的感到悲伤,在来家里探访的客人离开了之后,她挂着泪水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个微笑。
男人死了以后,他所有的财产都归于辛德瑞拉名下,然而辛德瑞拉年纪太小,财产自然由母亲代为管理。
没有了男人的庇护,她们没有再与辛德瑞拉虚与委蛇,开始毫不掩饰地表露出对她厌恶。
当天晚上,安纳塔莎就把辛德瑞拉的床铺,被褥以及所有的生活用品一起扔了出去。
她感到十分高兴,终于不用再和辛德瑞拉睡在一起了。
也是从那天开始,辛德瑞拉被驱赶到了阁楼顶端破旧的小房间里。
不仅如此,在日常生活中,她们也想着办法刁难辛德瑞拉。
“辛德瑞拉,我允许你吃饭了吗?”安纳塔莎推翻了辛德瑞拉面前的盘子,盘子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带着报复的恶意,她把自己吃剩下的盘子重重地放在了辛德瑞拉面前,神情傲慢地笑道:“不过是我们家的一条狗,你只配吃我们吃剩下的东西!”
恶言一出,她原以为辛德瑞拉会委屈地落泪。
不料辛德瑞拉却红着脸端起了盘子,对她微微一笑:“谢谢姐姐。”随后,十分享受地吃起了她吃剩下的食物。
没有看到想象中辛德瑞拉委屈落泪的画面,安纳塔莎一时语塞,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她。
她们每日除了让她吃残羹剩饭之外,还让她打扫整栋阁楼以及清洗全家人的衣物,不仅如此,母亲没有再给辛德瑞拉买新衣服。
辛德瑞拉的衣服,都是用她们丢弃的衣服,通过她自己动手裁剪拼补做出来的丑陋裙子。
辛德瑞拉对此却没有半句怨言,不仅没有怨言,她似乎特别热衷于收集安纳塔莎丢弃的旧衣,每次把安纳塔莎的旧衣改造成衣服穿在身上,她白皙的面色总会露出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这样的日子转眼间就过了数年。
随着年龄的增长,辛德瑞拉越来越美丽,一头淡金色的长卷发即便没有经过任何打理,依然柔软乖顺地披在身后,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自然美。
脸部的轮廓褪去了幼年时稚嫩的婴儿肥,她的下巴逐渐削尖,长成了一张精致漂亮的瓜子脸。
眼眸颜色愈发加深,变成了像大海一样神秘的深蓝色,配上她冷白色的皮肤以及殷红的嘴唇,她漂亮得像一只海妖。
安纳塔莎和杜苏拉一起从阁楼上走下来。
辛德瑞拉正在大厅里扫地,她长得很高,足足比安纳塔莎高出了一个头。颜色滑稽怪异的裙子穿在她高挑的身上,却没有分毫折损她的美丽。
辛德瑞拉回头看到了正在下楼梯的安纳塔莎,瓷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早安,姐姐。早安,杜苏拉。”
声音是辛德瑞拉身上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她的声音虽然好听,却没有少女该有的甜腻感,反而十分低沉。
这么多年来,无论安纳塔莎怎么恶劣的对待辛德瑞拉,辛德瑞拉一直都叫她姐姐,语气温柔得一如从前。
不过也没有人在意一个奴隶少女口中的称谓。
杜苏拉冷淡地瞥了一眼辛德瑞拉,路过她身边的时候,还故意踢翻了她脚下的垃圾桶。
看着辛德瑞拉好不容易扫好的垃圾散落一地,杜苏拉露出了邪恶的笑容,扬长而去。
辛德瑞拉看起来丝毫不在意,一双蓝眼睛一刻不离地黏在安纳塔莎身上。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安纳塔莎凶巴巴地瞪着她吼道。
辛德瑞拉有些羞涩地低下头,抿唇露出了浅笑:“没、没什么,姐姐今天好漂亮。”
这个温柔无害的微笑无疑让这张脸变得更加动人。
“好好干你的活!再乱看就戳瞎你的眼睛!”
安纳塔莎恨恨地盯着辛德瑞拉那张令人嫉妒的脸。不欲再逗留,她转身踏着重重的脚步上了楼。
她走得太急,迈上第二个台阶的时候,高跟鞋不小心踩到了长长的裙摆,脚底一滑,身体失重地往后倒去。
安纳塔莎连忙紧闭上眼睛,原本以为会摔得很凄惨,却没想到后背靠在了一个胸膛里,有人从身后接住了她。
“姐姐,你没事吧。”辛德瑞拉稳稳地环着她的腰身,侧过头,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辛德瑞拉的胸口没有想象中的柔软,又平又硬,安纳塔莎明明比她年长两岁,在她怀中竟然显得十分娇小。
安纳塔莎挣脱开辛德瑞拉的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觉得无比丢脸。
“用不着你假好心!”
丢下这句话之后,安纳塔莎逃跑似的地跑上了楼,跑回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大厅里又剩下了辛德瑞拉一个人。
她纤长的睫毛低垂,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的双手,片刻后,把双手凑近鼻间嗅了嗅,露出了一个沉醉的神情。
*
某天下午。
辛德瑞拉的房间内突然传出了杜苏拉愤怒的责骂声。
“你这个小偷!”
安纳塔莎和母亲赶到的时候,杜苏拉正在紧紧地攥着辛德瑞拉的手腕,嘴里不停地骂她小偷。
特曼妮淡淡地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辛德瑞拉,对杜苏拉说道:“怎么了,少安毋躁,亲爱的。”
杜苏拉松开了握着辛德瑞拉的手腕,她指着辛德瑞拉说:“我亲眼看到她把安纳塔莎的丝巾藏进了怀中。”
藏了她的丝巾?安纳塔莎挑了挑眉,下意识地看向了辛德瑞拉。
辛德瑞拉没有看她,一直垂着脑袋。
杜苏拉见她不说话,二话不说地跑到了辛德瑞拉床边的柜子前,伸出手试图用力拉开柜子。
柜子才被她拉开一点,就被一只苍白的手用力地按了回去。
辛德瑞拉阴沉着脸挡在柜子面前:“别碰。”
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的神色说话。
杜苏拉愣住了,安纳塔莎也很吃惊,她转过头看向母亲,母亲看起来也十分意外。
难不成辛德瑞拉真的偷了家里的值钱物品?安纳塔莎狐疑地看了一眼辛德瑞拉。
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她们又可以借机发作刁难于她。
“有什么东西是我们碰不了的?”安纳塔莎走上前,推开了辛德瑞拉的手臂。
“姐姐......”不同于对杜苏拉的阴沉,辛德瑞拉只是略微不安地望着她。
安纳塔莎用力地拉开柜门,柜子里的东西掉了出来,稀稀拉拉地散落一地。
安纳塔莎愣住了,没有见到任何值钱的东西,只是一些她丢掉的旧物品。
旧杯子,汤匙,袜子,手帕等等,其中还有几件她打底穿过的旧内衣。
但总归只是一些破烂玩意儿,安纳塔莎有些失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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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灰姑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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