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啃几口的水果跌了下去，圆滚的果形使得它骨碌骨碌地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

贺斯川你浪费食物！

沈芙睁圆了眼睛去瞄水果在地上滚过的痕迹，心里不满地嘟囔着。

少女脑子里想事情时总忍不住眨眼睛，与她靠得极近的贺斯川自然感受到了她的心不在焉。

沈芙的睫毛小扇子般一刻也不停地扑闪着，扫过他肌肤时的触感痒痒的。

贺斯川不满足于伴侣的分心，他微微加重含住沈芙唇肉的力道誓要夺回她的注意力。亲下来时沈芙的身体敏感得颤了一下，男人开始不满足于唇，脸颊、脖颈、耳垂被他啄吻个遍，箍住她的力道大得要把沈芙揉进骨血里。

沈芙脸颊绯红，脑子也晕乎乎的。要是贺斯川只会不讲理的侵.占，她肯定会毫不留情地推开他，可是这位很喜欢掌控她一切的反派分明也很了解如何让她沉溺。

此时系统的报告像是一根针，生生刺醒了少女。

［剧情人物穆杰已确认死亡，请宿主稳定剧情线，继续降低反派黑化值。］

穆头领死了，稍微串联一下沈芙就想明白了刚刚贺斯川拿苹果这么久才回来是去干了什么。

沈芙环住贺斯川脖颈的指尖倏然攥紧，她恍然间闻到了贺斯川身上淡淡的血腥气，粘稠地、柔柔地渗入她每一寸肌肤的毛孔里，怎么甩也甩不掉。

“不要……”

她认为自己气势很足地在尖叫，但从贺斯川对待幼猫哀叫般小心安抚的神情来看，自己发出的声音大概很小。

怀里的伴侣非常抗拒地挣扎着，贺斯川从善如流地放开她但是臂弯依然把她的腰箍紧以免沈芙一不小心从自己身上掉下去。

沈芙有些累地在他怀里垂眸休息，睫毛弯成一道很漂亮的弧线，呼吸像是轻盈的羽毛轻轻蹭过他的心，微卷的发丝有几绺黏在沈芙脸颊边，还有些墨黑流淌到贺斯川的胸膛。

由他整理好的头发又被他弄乱。

被亲得很红的唇轻轻哆嗦着。

离贺斯川这么近，沈芙是准备甩他一巴掌的，可惜她休息的时间很短手仍然有些脱力。

纤细瓷白的指尖擦过他的脸，简直像是软绵绵的抚摸，她就算没有力气也推了推他的脸倔强地表示抗拒。

少女身上淡淡的玫瑰香却被连带着挥到贺斯川脸上，钻入他的鼻腔。

小芙养成了从不亏待自己的好习惯，该发脾气时绝不憋着，衣服和身上整天也都是香香的。

贺斯川宽容得就差把脸伸过来给她打了，她还没打到实在是太丢人了！

沈芙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干脆破罐子破摔得像是只小兔往他怀里拱，贺斯川差点忍不住要提醒沈芙光往他怀里撞，弄痛他的概率其实挺小的。

她的精力用不完一般，埋头下去没多久就机敏地又抬起头。

……你不准亲我了！她呼吸很急促地说着。

沈芙没想到贺斯川真的停了，她还没整理好脑中纷杂的思绪于是先对贺斯川警告了这个。

沈芙恶狠狠地瞪视他，黑圆的瞳孔像是一台相机把眼前的贺斯川缩放再框进去。

纤长的指骨微微摩挲了一下根本没出什么事的脸颊，少女与他紧贴的掌心被汗濡湿。

贺斯川仔细地替沈芙擦汗时却看见沈芙眼周慢慢泛红。

冰块一般的手指很明显不知所措地触上她的眼周，被她的泪滴烫到一般贺斯川停滞了一下然后蹙着眉为她擦泪。

“对不起小芙，”贺斯川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依偎在他怀里很委屈的少女更舒服一些，“我不应该不问你就亲你的，被亲疼了吗？”

他边道歉边看她两瓣饱满的唇肉，唇瓣都被他亲得很红了，颜色深得看不出有没有伤口。

于是良心发现的反派伸手想捏住她的下巴检查她的唇瓣，沈芙扭头与他的手微微错开。

她垂着眼睫将自己方才的委屈和愤懑一股脑说了出来。

“我跟你说过了有个怪人在追我，我没有撒谎，我……我都看到了他手上的火了，但你根本不在意！拿苹果时狠心把我留在原地，那么长时间不回来，我真的很怕那个怪人又跟过来袭击我。

结果你回来不哄我还要亲我，亲得那么重，喂不饱一样……护食！”

许多细节被少女倒豆子一般劈头盖脸地向他砸去，虽然他们都知道贺斯川去为她拿水果时顺便干了什么，但反派又不清楚自己也知道。

所以沈芙扯这个谎时得心应手。

贺斯川猜测沈芙肯定很想骂他是只护食的野犬，但在男人灼热的视线下她磕磕绊绊地把那个词咽回去了。

他不想让沈芙知道自己刚刚去教训那个怪人的话只能憋屈地认下“狠心”把小芙留在原地的锅。

贺斯川捏着沈芙的手靠近自己的脸，似乎很是诚恳地认错：“我实在是大错特错，小芙休息好了吗，力气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沈芙明白了他吐字温柔的暗示，她仰起尖尖的下颌自认为非常占理地扭了扭手腕。

“啪”的清脆一声。

男人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发丝垂下遮住他的面颊看不清神色，转回脸看她时男人的眼眸倒是无比平静。

少女的力道对他来说和小猫挠了几下没区别，贺斯川尽量放松了自己的肌肉，这样子沈芙打他巴掌时手掌就不会被震得太痛。

贺斯川唇瓣甚至含着极淡的笑。

她先发泄了再说，沈芙才不纠结打了贺斯川会不会加黑化值呢——

［反派黑化值减三，目前黑化值62。］

沈芙：……

贺斯川爱怜地亲亲少女的发丝，他觉得沈芙有一句话说得太对了，他不应该离开她的。

不过今后也确实不用再离开她了。

“外面现在越来越危险了，”男人站起身以臂弯一把捞起她的膝盖，将她打横抱起，“我们回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要待在家里了宝宝。”

“……可是你老是外出我会很无聊啊。”沈芙身体僵了一瞬，轻声抱怨。

“是我们，”贺斯川强调“我们”这个词时微微笑着，心情也很是松快，“我们会一起待在家里。”

怀里的人微白着脸躲在他怀里，神情不太开心地不再说话。

贺斯川只当是沈芙认为自己以后只能闷在家里才这么郁闷，他又贴心地补充上一句。

“不会闷在家很久的，解决掉……一些事情后马上就能出去了。”

贺斯川以冷淡却又带点兴味的眼神轻飘飘地看向远方，想起那个自不量力和他斗的异能者。

男人唇边勾起的弧度暧昧不明

之前她全然占据小芙注意的事，他确实——

耿耿于怀。

沈芙仍然耷拉着眼皮，少女神色蔫蔫地鼓了鼓脸颊，似乎还沉浸在被告知不能出门玩的噩耗中。

她明白了，贺斯川今日竟然已经和这些小基地完全谈好，速度快得惊人，她忍不住暗暗谴责，小基地倒戈得有必要这么快吗，也不仔细想想贺斯川可是丧尸。

甚至不用贺斯川出手，华然就会被这些小基地阻挠得够呛。

他说的“解决”，是指单纯地解决南方基地对b市的调查吗还是……

解决掉华然这个人？

……

天色微亮。

“要不你去问问小世界意识。”

沈芙起得很早，她一反常态地开始翻起之前丢到书架角落里一眼也不瞅的末世小说，书页被她翻得哗啦哗啦作响。

她看到了什么内容眼眸亮晶晶地指着这本书的结局已经开始病急乱投医。

“其实传统的末世文不怎么受欢迎了，这本就是反套路的末世文，只要小世界意识把反派设为主角，一步步成为丧尸王的爽文也不错的！”

［小世界意识要哭晕了。］系统沉默了一阵回复道。

沈芙泄了气，她把书扔到一边抱着腿看落地窗外面的景象。

她在b市中心的象牙塔里，看不到城市边缘被派出的异能者与丧尸群的对峙，但是偶尔她能瞧见骤然爆发的异能，有时是火光有时还有电光。

但也只是一瞬的光亮，黑压压的丧尸群能瞬间再次压上来，压过他们绝望的眼眸。

即便沈芙再告诉自己他们只是书里的人，应该被称之为炮灰，也稍微有点于心不忍了。

人类总是这样，团结起来就能生起无限的勇气，更何况他们做的是自己心中的正义之举。

少女长长的睫毛忽闪着，漂亮的眼睛中好长时间以来再次浮现一点苦恼。

那还能怎么办？

贺斯川强大到不怕任何势力，不论是人类还是丧尸以他现在的实力都能轻易打败。

怕的只有她的眼泪吧，贺斯川有爱她爱到死去活来的地步吗？她有些怀疑地问自己。

想起反派被自己轻易推进丧尸群……

呃。

好像还真有。

少女下压的眼尾慢慢红了起来。

沈芙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看向窗外很久了，原本说要看的书也只是丢到一边的沙发上。

贺斯川有些担心她着凉，指尖轻轻蹭上她的脸颊正要试探她的温度。

结果他触摸到一片冰凉潮湿的柔软。

“怎么突然哭了，哪里不舒服吗？”

他立刻抱住她，隔着单薄的睡裙沈芙温凉的肌肤紧密地贴着他的掌心。

沈芙哭得很安静，泪珠泡沫般依附在白腻腻的颊肉上，透明的液体不知怎么的一晃眼便破碎开溶到下颌处，溶进白玉坠子中去。

她从来不会哭得这么无声无息，沈芙之前哭也会像要糖吃的孩童般想办法让他知道，让他满足自己的要求才作罢。

贺斯川抓着她肩膀的力道有些大了，软肉很轻易地被男人掐得陷入进去成为几个小坑，留下淡淡的一片红痕。

“哥哥我好害怕……”沈芙怯怯地抬头，顺势以挽留的姿态拉住他好像怕他离开一样。

贺斯川瞥了一眼窗外耐心问她：“落地窗那里看到什么了吗，很害怕那些丧尸的话我让他们到b市边缘去。”

沈芙静静地摇头，她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我知道基地的异能者开始组成队伍调查这个城市了，哥哥也没怎么瞒我所以很容易就猜到了。

我一开始不在意的……”

少女的话语轻得像是梦呓，她继续说下去。

“我没这么善良去想会死多少人，但是持续的时间太长了，每天像刚刚这样看到他们的异能爆发时就会觉得我们确实不那么正义，他们调查的意图也是为了人类……

但我的爱人是丧尸。”

贺斯川眼睛一转也不转地凝视她，他压下所有汹涌的情绪温和地询问：“怎么把这些都堆在心里不告诉我呢，总是这样憋着心里要生病的。”

沈芙听到这个问题后再出声时说得就不那么坚定了，甚至称得上是心虚。

“我更害怕……哥哥丢下我，我做了错事，是很大的错事，后来也不愿意认错。

对不起对不起，你一直对我这么好，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怎么罚我都行，我会努力忍耐惩罚的……”

沈芙颤抖着唇说着，到最后少女思绪可能有些理不清了，她不再去提基地调查的事只慌不择路地求他不要丢下她。

两人都对少女口中的“不认错”有着深刻的印象，那一句句讨厌你、放过我吧、不爱你，就像是几柄尖利的小剑，深深插进他的心脏。

至今回想起来，他心脏上的伤口还隐隐刺痛着。

真是把她惯得无法无天了，之前不管不顾说出这么伤人的话，等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哭着担忧自己是否会失去庇佑。

“丢不下，永远不会丢下小芙的。”

贺斯川喉咙像梗了块障碍物般滞涩，声音也微微发哑。

丧尸冰冷的唇极为温柔小心地吻着她的眼泪。

所以不要哭了，哭得他心都碎了。

［反派黑化值减八，目前黑化值54。］

恭喜沈芙达成在两个世界都甩了反派一巴掌的成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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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丧尸篇（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