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药谷的事儿阵仗大得很,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玉明得知事情后慌了神,连走带跑地到了重芜仙君殿内。
重芜仙君端坐在殿内,见玉明来,抬手砌了一壶茶,慢悠悠地问道:“玉明,何事?”
玉明被他一双平静的眼睛盯着有些说不出口,他顿时哑了声,支支吾吾的。
重芜仙君见他这副模样,皱了皱眉头,“……干了什么坏事?”
玉明眼神飘忽,略显慌乱地说:“师尊,灵药谷之事……”
他咽了咽唾沫,咬牙将事说了下去,
“玉伶出事后,我将闻谨与浮生门联系之事告知了……灵药谷。我就是想吓吓他,给他个教训,没想到灵药谷将他囚了起来……”
他没想到灵药谷与闻谨关系恶劣至此,寻了个错处便搞出这般阵仗来。
他见事情瞒不住,生怕误了事,连忙来寻重芜仙君。
重芜仙君如今也了然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他眯了眯眼,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杯盏,“竟然是你。”
知道闻谨之事的人不多,左右就那几位。重芜仙君以为是玉伶趁机报复,却没想到是自家人捅了篓子。
重芜仙君反复嚼了嚼那句话,又有些不可思议,“他被囚起来了?”
他思索片刻,又愣了一愣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往殿门走去,急急地道:“去看看玉霖在哪。”
方才经过扶阳城时,他本以为灵药谷的旁系弟子只是光明正大地掌握了灵药谷的权柄,却没想到闻谨被落到了如此境地。
玉霖与闻谨的关系那般好,又在扶阳城听见了那番话,未必不会多想。
果不其然,只见玉霖的殿内空空如也,常年放置在柜中那些落了灰的的法器也都不见踪影。
重芜仙君见状,立马转身往外走,“去灵药谷。”
……
为了不打草惊蛇,到了灵药谷周围,他们选择徒步而行。
玉霖不见这件事不知道已是几日之前。没有传来灵药谷有人闯入的消息,也没有传来玉霖的其他消息。
玉明心里一直在打鼓,若是因为他耽误了事……
他还未想完,就看见一条撕裂的衣服碎片躺在地上。
灵药谷的月光照射下来,反射出黑色衣帛上泛着金光的云纹。
玉霖一向喜欢华丽的衣裳,哪怕是黑色的衣裳,都带着些繁复纹路。
他连衣服上的纹路也不稀得与他人一样,总是缠着玉鸢给他画,再拿去定制衣裳。所以极好分辨。
这云纹是玉鸢去年画给他的。
玉明瞳孔紧缩,连忙跑过去捡起那碎片。上面的云纹上还沾着斑驳的血迹。
“师尊,他可能……”
重芜仙君闻声而来,他捧着轻巧的衣帛碎片,身边的气压逐渐降低。
紧接着他发现黑色衣帛旁有一枚被人散落的玉佩。
重芜仙君拾起那枚玉佩,只见玉佩通体发红,写着一个极大的“素”字。
重芜仙君面色阴沉,咬牙切齿道:“魔族……”
“素”字是魔族大将素回的姓氏,通体发红的玉佩则是魔族的象征。前些日子插手山海宗之事的素铃也是素家之人。
近日素家掺和的事情很多啊……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重芜仙君捏着玉佩的手越收越紧。
“他的本命灯没灭,查。”
……
不知从哪传来的流言蜚语,不过数日时间,“柳家与魔族勾结”的消息便传遍了扶阳城,紧接着销声匿迹。
谈论此事的人都被人悄无声息地处理了,一时间此事成了扶阳城的禁忌。
重芜仙君觉得巧得可怕,前脚捡着魔族的玉佩,后脚就传来柳家与魔族勾结的消息,明里暗里都将玉霖失踪之事指向柳家和魔族。
是有人暗中帮忙查明此事,还是在设局推脱什么?
但他们在明,此人在暗,左右还是他们吃亏。更何况玉霖如今下落不明,还不知有没有要紧,自是他的安危更为重要。
重芜仙君手握玉佩,既然线索指向柳家……那便先去问一问玉伶。
……
重芜仙君进门时,玉伶正撑着床榻,手握拳状捂着嘴咳嗽,他咳得全身都跟着颤抖。
自他没了修为,整个人衰败了不少,时不时地梦魇。
玉明总来看他,他却没什么精神。
梦里是鸟语花香、欢声笑语,他如同在柳家一般装装乖巧的样子,就哄得好些人爱他。
但又突然掉入深渊一般,全身发冷。
关着玉霖的那间暗室,散发出来的气息几近将他吞噬,阴冷得叫他不敢靠近。一想到那个地方,他就背后暗暗出了一层薄汗。
梦中的玉霖与他如今的位置已然调换,他时不时梦到一片漆黑,摆脱不得,于是乎一直被耗费心力,日渐变作这般憔悴的模样。
“玉伶。”他闻声抬起头去,只见重芜仙君站在床榻边垂眸看他。
“玉霖失踪的事,是你派人干的么?”
玉伶听了,吃吃地笑了起来。他笑得眼泪都流出来,“啪嗒”一声滴落在被褥上。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笑意与重芜仙君对上了视线。
“是我啊。”
他那还挂着泪珠的眼睛里满是冷意,“怎么,要杀了我么。”
重芜仙君伸手捏起他的下巴,轻轻摩挲,像逗弄一只宠物。
半晌重芜仙君眯了眯眼,眼神里带了些危险意味,“柳家与魔族勾结我都可以保下你,但你不该对他下手。”
玉伶听了哈哈一笑,觉得十分讽刺,“保下我?”
他拿起随手放在床榻上玩乐的瓷器摆件往地上摔,大声吼道:“让我在浮生门当个任你摆弄的替身傀儡吗!”
玉伶说完,胸膛上下起伏。他被气得不轻,连带着这些日子仅存的精神气也被一起耗光。
重芜仙君的手微微向下,顺势掐住了他的脖子,问道:“他在哪。”
玉伶盯着他的脸看了良久,轻笑一声,“我怎么知道。”
“被魔族带走,自是去了魔族的地方。问我有何用?”
“玉伶!师尊你问话就问话,掐着他作甚!”
玉明打开门,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他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连礼节也来不及顾,冲上去一把拍开了重芜仙君的手,大声问道。
重芜仙君收回了手,“我若说是他派人将玉霖掠走,你还要袒护他么?”
玉明看着重芜仙君泛着冷意的眼神、一脸严肃的样子,知晓他不是在说假,却又不敢相信。
玉伶一年来乖巧懂事,像只纯良的兔子,又怎会干掠走人的恶事。
“不可能……他不会的……”玉明下意识反驳。
“可你都不敢转过头来看我。”
玉明一骇,转过头去,对上玉伶笑得温柔的眼。
玉伶一双滚圆的眼如今眯成月牙,他的眼底满是笑意,玉明却硬生生地从中看出一股阴森之感。
他只感觉从背后蹿上一股凉意。
“是我啊。玉明。”玉伶眉眼弯弯,认了下来。
“你和重芜仙君明明心里都是他,却又装成爱我的样子。拿我当刺激玉霖的工具,又后悔不忍,这种可笑的把戏玩够了吗?”
“真是奇怪又恶心至极。”
玉伶早就知道柳家与魔族勾结之事,他入浮生门也不过是为了多一分助力罢了。
如今柳家之事暴露,他的灵脉破碎,他也没什么好装。
重芜仙君不会留一个与魔族勾结的聪明人在身边,因为他养不熟,随时会反水。
“你不说,我自会去魔族的地方找,只是……”
玉伶没这个耐心听重芜仙君放狠话,他笑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话问道:“师尊……可曾梦到过一间暗室?”
重芜仙君一愣,绕到嘴边的话不自觉消声。
玉伶看见他的反应哪还有不明白的,向前凑了一凑,眼里带着一丝玩味,道:“你爱的人被你害死的滋味……好吗?”
重芜仙君神色一冷,猛地抬手掐住他的脖子。他的力气之大让玉伶不自觉身子后仰,手后撑着床榻才勉强稳住身子。
重芜仙君这次没留手,好像真的要置他于死地。
玉伶的脖子被他掐得咔擦作响,他却如没事人一般吃吃地笑着。
玉伶一只手抓着重芜仙君的手腕,见他面露不虞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有些吃力地用沙哑声音道:
“对你而言,我们难道……不都只是玩物么?何必对……玩物,这般上心?”
他说着,被紧紧掐着的脖子随着他的笑声不断震动。玉伶被掐得有些喘不过气,眼角不自觉晕了一片薄粉。
他长得白皙,这一抹浅红好像无意洒在宣纸上的墨。
“砰!”
只听剧烈的一声,重芜仙君大手一挥,玉伶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甩到了床榻之下,顺着惯性滑到了玉明脚边。
整个人都被带起的疼痛感是极为猛烈的,玉伶伸出手死死地捂住脖子,骨头咔咔作响。
他的嗓子里只能发出微微的气声,疼得呻吟都发不出。
玉明看着飞过来的玉伶,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一团墨色包裹的人蜷缩在地上。玉伶的墨发披散开来,身子无意识抖动。
重芜仙君平静地擦了擦手,给了玉伶一个眼神,“你不像他。”
玉明被吓了一跳,转过头看着站在床榻边若无其事地擦手的重芜仙君。
玉明第一次见师尊这个模样,吓得身子紧绷,不敢动弹,好半天才蹦出半句话来,“师尊……他……”
“关起来罢。”
哎呀...
白切黑一位里面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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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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