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斗剑大会,正式开始!”

只听一声响彻云霄的铜锣声,打破了崇山之巅的寂静。

玉霖站在玉鸢身边,时不时左顾右盼。玉鸢察觉后问道:“在找谁?”

“闻谨。”他自然地答道。

他那好些年不见的友人被师门长辈看管得紧,如今借着斗剑大会的名头,自己才能见他一面。

玉鸢陪他一起寻,半晌指着灵药谷阵营中那靠在树干的人影,对着玉霖说:“在那。”

一位身材高挑的男子正双手环抱着靠在树旁闭目养神,感受到玉霖望过来的视线后睁开眼来,笑了一下。

闻谨看了一眼灵药谷的长老,手指微动,从人群后面绕到了他们面前,笑着冲玉霖眨了眨眼。

他与玉霖自幼一起长大,熟络得很。玉轩自然地拉过他的手,笑着招呼他过来坐,同他寒暄片刻。

重芜仙君带着玉明、玉伶在另一边坐着,闻谨一望便望见了。

闻谨皱眉看了半晌,凑到玉霖耳边同他说着小话,“那是谁?怎么跟你这么像。”

玉霖的眼神泛起冷意,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我师尊新收的‘五师弟’。”

闻谨有些诧异,微微皱眉,“重芜仙君这十余年没再收过徒,他可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天资聪颖?”

玉霖本来要下意识地否认,却倏然回想起前世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景象,有些迟疑地摇了摇头,答道:“我不知道。”

闻谨看着他的神情,自然地找补道:“也是,若不是天资聪慧,也不会收他来给你添堵。”

玉霖叹了口气,暗自嘟囔:许多年不见,提这些外人来做什么。于是将话题转移了去,抬头问道:“许久没见你了,你师门舍得放你出来了?”

玉霖抬眼,用眼神描摹着闻谨的脸庞。

前世魔门秘境之后,他便浑浑噩噩,不曾关注外面的事,与闻谨没了联络。如今细细算来,也有好些年了。

听他提起,闻谨唇角微僵,半晌“嗯”了一声,语气有些勉强,似乎不想提起这个话题,尴尬地将右手搭在玉霖膝上。

却见玉霖眯起眼来,定定地看向他手背上隐隐露出的一团黑色,“这是什么?”

话音未落,玉霖眼疾手快地拉着闻谨的袖子往上提。只见闻谨的右手背上被可怖的黑色图腾占据,一直蔓延到小臂之上。

闻谨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了一下,猛地想要将手抽走,却被玉霖强硬地按在了原地。

玉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又问了一遍,“这是什么?”

他的眼神固执,仿佛他不说,便不肯松手。

闻谨同他对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他们用来监视我的小玩意儿罢了,有它在,我跑不了。”他说罢,无所谓地笑笑,安抚玉霖道,“没事的。”

当年灵药谷的嫡系弟子只剩下闻谨一个,他年纪尚小,哪护得住灵药谷,于是被分散着的旁系弟子篡了位置。

那些人又为了不落人口实,将闻谨囚在谷中当个被支配的木偶“正统”。

他被推到外头掩人耳目,玉霖哪会不知道个中缘由,心疼得紧,抓着他的手翻来覆去看了许久,

“这个东西……一直都会在么?他们疯了?!想管着你一辈子?!”

闻谨笑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安抚道:“没有,这个图腾需要灵力来维持,他们的实力支撑不了这么久。”

玉霖半信半疑,抬眼看他,见闻谨的眼神不闪不避,依旧如常,才犹豫着将他的手松开了来,语气软和了些,“……若是你在灵药谷受了委屈,记得来寻我。”

闻谨带着笑意对他“嗯”了一声,眼底却晦暗不明。

明明自身难保,说什么帮别人。

闻谨寻了个借口扯开话题,他拿起玉霖的令牌看了看,问道:“你与谁对战?”

令牌上刻着:水属性,一号场,十七号。

紧接着玉霖答道:“我对战二十三号。”

二十三号是玉伶。

前世他吊儿郎当地修炼,在初赛对上了玉伶,却狼狈收场。

玉伶天资不高,他没放在心上。却不想玉伶早早便升上了水地阶三段,他出手便失了士气。

隔段如隔山,他对修炼本就不上心,更何况对上的是比他强上一段的玉伶。于是他被打得节节败退,几招便败下阵来。

闻谨点了点头,“初赛不会太难,不必担心。你要比赛的场子我方才有见到,应当快到你了,去准备着吧。”

玉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他如今虽已到水天阶一段,对上玉伶却还是有些踌躇。

他抬起头来犹豫地问,“你陪我吗?”

闻谨点了点头,“我陪你,走吧。”

两人悠悠走到一号场。他们刚到,玉霖手上的令牌便亮了起来。

闻谨猜得没错,果不其然下一个便是他了。

闻谨颔首,“去吧,我在台下等你。”

玉霖点了点头向前走去,接过统一分配的利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上了台。

他今日穿了件素净的白衣,一头黑发束起,将他的五官凸显得漂亮。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

玉伶随后也上了台。他头发披散在肩,白衣上绣着金色的云纹,在阳光下反射光芒,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公子。

见着玉霖,他的眼神有些露怯,他抿了抿唇,微微握紧了手中的利剑,而后坚定地看向玉霖。

玉霖微微仰起长颈,眼神中带了些冷意。

夙兴夜寐了数月,他如今已是水天阶一段。他能感觉视野越阔越大,也更加明晰。

玉霖的丹田灵力如水波流动,逐渐积攒蓄满,然后温柔地扩散开来,如流水一般在他体内绕圈形成闭环。

紧接着一声铜锣声响!玉霖后撤了一步,随后如风一般冲了出去!

他默念法诀,剑身瞬间泛起水蓝色的光芒,周遭如雾飘荡在他周围。他利落地一挥剑,直击玉伶命门。

玉伶瞳孔一缩,同时抬剑去挡,但姿势略显笨拙。

玉霖有些怔然。

重芜仙君曾对他说:“修炼可以不好,但剑术不能不端正。”因此在他还在打基础时,卯时就得起来练剑。重芜仙君座下就没有剑术不精之人。

却不知为何,到了玉伶这……

玉霖敛了眉,对着玉伶抵挡狼狈时露出的破绽挥剑击去!

到了天阶一段,他便可以探出实力在他之下的对手的深浅。两人剑上灵力碰撞,玉霖便了然。

怪不得自己前世被蒙在鼓里,只因玉伶的灵力实在是充足。

他好似呼吸间都在源源不断吸收灵力,却不知为何,不能将灵力妥善安放。未经过滤的灵力凌乱繁杂,在玉伶的体内不停地乱窜,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的灵力看似有形,却群龙无首,一冲就散,没有冲击力。

玉霖眉头微蹙:这并不是水地阶三段该有的水平。

他想着,剑刃却继续向前。紧接着他将玉伶的剑往上一挑。银色的剑身碰撞发出一阵“嗡——”的声响。

玉伶被他的招数惹得呼吸一滞,手忙脚乱地将剑身向下一压,退后了几步。

玉霖打量着他的神情。以前未曾注意,如今看着玉伶这般灵力对不上技巧的模样,反倒像是急于求成所致……

他像是要确认什么,上前拉过玉伶,将他向后一拽,手掌内凝聚灵力朝他后心袭去。

玉霖并无伤他的意思,一阵柔和的水元素在玉伶体内蔓延开来。他的灵力向前推去,却发现玉伶的灵力虚虚地聚在丹田周围,支离破碎,凝不成型。

支离破碎……凝不成型……

玉伶体内的灵力分明就是吃灵药堆砌而成,压根不是正经修炼起来的!

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重芜仙君的主意?这般做是为了什么?

玉霖只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了上来,他冷冷地盯着玉伶,呼吸又短又急,又只好闭了闭眼将心中复杂的思绪压了下去。

他放开了玉伶,手微微颤抖,接上了方才的招式。可难免分神,手中动作不断,但还是稍稍失了几分力。

就在这时,玉伶察觉到了他的怔怔,快速地将水元素凝聚于剑中,朝他砍来!

逼人的剑光倏然袭来,玉霖察觉到危险,猛地抬头提剑去挡,只见玉伶咬紧牙关,握剑的手青筋暴起,显然是用了全部气力!

他的神情中夹杂无尽癫狂,看着玉霖的模样像要把他剥皮饮血。

玉伶的呼吸粗重,猛地紧紧抓住他的手,顺势转过身子,一剑刺进了他的腰间!

一阵刺痛逼至腰间,玉霖顿时发出一声闷哼,伤口鲜血直流。蜿蜒的血蛇顺着白衣直直地淌下,刺眼得紧。

玉霖疼得头皮发麻,场下则是一片惊讶哗然。

“这不是同门斗争?怎的下此狠手?!”

“你有所不知,长得乖的那个是重芜仙君时隔十余年新收的徒儿……想来对他极好,被人嫉妒了吧!”

“同门又怎样?我看他们关系也不怎么样!啧啧,大宗门的龌龊事啊。”

鲜血滴答滴答地流下,玉霖定定地看着将剑坚定地刺向他的玉伶,半晌之后笑了出来。

在痛意的刺激下,玉霖伸出左手抓住刺进他伤口的利剑,一点一点地将剑拔出。

只一刹,他的掌间便血红一片。星星点点的血迹洒在场上,止都止不住。

有说他善妒不容人的,也有揣度他们师兄弟关系的。前世他输得狼狈,自有比这难听千百倍的话,他自是对此不甚在意。

他没有犹豫,不及掩耳之势地将玉伶的剑面往下压,随后伸手夺了他的剑扔在地上,伸出那只血手将玉伶的手擒住。

“嗡——”

一阵微风刮过,玉霖手握着的利剑便抵在了玉伶的脖颈上。

玉伶不断挣扎,玉霖却不知哪来的力气将他擒得更紧。

玉霖的伤口不断开裂,将玉伶的双腕也染红。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玉伶不由得绷紧了身子,轻微短促地呼吸着。

他不敢招惹玉霖,眼底的癫狂化作浓郁的惧意。

玉霖看似冷静,利剑握得稳,呼吸却极为粗重,带着不规律的颤抖。他将脸藏进阴影里,一言不发。

玉伶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一双带着冷意的眼睛,如毒蛇般看着他。

他两无声地对峙着,只剩冰冷的剑悬在颈边。

半晌,玉霖的剑往旁边一割,玉伶的耳边头发便被整齐利落地切断,齐齐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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