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个愿望

“纪无妄,你鬼鬼祟祟的在这儿干嘛呢?”大半夜的突然出现在别人家窗口,这是要吓死人啊。

没想到自己平生第一次做这种偷摸行径还被正主撞见,纪无妄脸上有些挂不住,干巴巴地撂下一句“走错了”。

云时才不信,纪无妄这么鬼精的人还能走错路,大半夜的跑到他永宁宫来。

“哎哎哎,你别走啊。”云时冲他招手,边招手边观望着四周,“来都来了,不进来坐会儿?”

本以为纪无妄会拒绝,哪曾想他只稍稍思考了几瞬,脚尖轻点翻身进了屋子。

云时的卧房亮着两盏昏暗的烛灯,烛火随着纪无妄带起来的风微微摇曳,微弱的火光映照在两人身上,在墙边打出两道模糊了轮廓的暗影。

“你怎么来了?”云时暗自庆幸,还好纪无妄自己来了,要是让他亲自去一趟静轩,说不定还会晕在半路上。

体内那股仙力躁动并未平息,莫非纪无妄周遭还是存在魔气。

这边儿纪无妄正寻思着该找个什么样,既能说得过去,又不那么跌份儿的借口,却突然瞧见云时的脸色变得很差。

“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把手给我。”云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纪无妄不知道他想干嘛,下意识将右手递过去。

只见云时一把握住纪无妄的手腕,皮肤泛着长年营养不良缺乏滋补的苍白,衬得肘腕处的青紫的筋络很是显眼。不过这会儿他也顾不上这些,一抹细弱的仙力顺着经脉探去,终不负所望的在他体内寻到了那团魔气。

这么容易就让魔气入了体,一看就是他没听自己的话,没有乖乖服用丹药。

“五皇子……云时?”

“哦……没什么事。”云时撒开他的手,却没忍住又瞧了几眼。

也不知道纪无妄怎么生的,脸长的好就算了,偏生手还长得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沦落到景国来当质子真是暴殄天物。

“除夕宫宴的那件事儿有了些结果。”这几天云时一直在查这件事,“阿若一口咬定无人指使,是她自己眼花看错了,此事……你如何看?”

既然是替纪无妄讨公道,那自然要问问当事人的意见。

“你信么,就算她是眼花看错了,可那些突然出现的禁卫军怎么解释,难不成都是眼花。”

云时想的也是这个,可他当时为了保纪无妄,让胡黎将禁卫军的记忆全都清除了,现在就是押人去审也审不出什么结果。

两人各怀心思,对坐着沉默半晌,最后还是纪无妄妥协般开了口。

“云时,有时候我是真看不明白你,就感觉你这一个多月来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这话说的云时心里一紧,难不成他是看出点儿什么来了?

好在纪无妄没有接着这话继续问下去,他在景国并非没有势力,只是皇宫境地是在不好安排人进来,否则他也不会在宫里活得如履薄冰了。

景帝性情暴虐,和他名义上的父皇梁帝两人不遑多让,天下百姓在两国的统治下苦不堪言,他先前对云时极力避让示弱也都是为了实现以后的大计……只是这些事,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五皇子不会明白。

“你帮我两次,算我欠你个人情。”

云时眼睛亮了,忙问:“真的!什么要求都行?”

纪无妄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云时这家伙不会想趁机说要他……

“咳咳咳,只要不是太过分,都行。”他眼神有些飘忽,这会儿反倒不敢直视云时的眼睛。

谁知云时却没有当即许愿,只是满脸欣慰的说:“那这个要求能不能先欠着,等到合适的时候再许。”

纪无妄点头,“随你。”

有他这句话,云时是头也不晕了,腰也不疼了,浑身上下充满干劲儿。他就说自己这一个多月的努力没有白费,还是有成效的。

次日,云时再睁眼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刚坐起来,脑袋疼的就像被人用棍子敲过似的,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劲儿来。

“安词……”他一边儿揉脑袋,一边儿爬下床。

“哎呦我殿下啊。”安词推门进来,就瞧见云时不好好在床上休息,一睁眼就开始瞎折腾,“您可安心躺着吧,贵妃娘娘吩咐过不许您下床的。”

“在床上躺久了骨头都要散架。”

见他不听劝还要往外跑,安词吓得脸都白了,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殿下啊,您可快回去吧,这要是让贵妃娘娘知道了,属下们都得跟着掉脑袋。”

“啧。”云时顿时觉得无趣,又拗不过安词,只好乖乖躺回去,“本宫不出去,你去把胡二公子请进宫来。”

还请?安词寻思殿下怎么突然同胡家的私生子走的这么近了,不过只要殿下不出门吹风,请人来就请人来吧。

胡黎到的时候云时正和一大碗苦药汤作斗争。

“这么苦的药谁爱和谁喝,本宫光是闻味儿就要吐了。”

“殿下,良药苦口,您还是喝了吧。”

“不喝……死都不喝。”云时坚决捂住嘴巴,“本宫觉得,以本宫的体格,就是不喝药风寒也能自己好。”

安词快哭了,这是什么歪理,殿下的身子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还能不清楚,那是风一吹就倒,雨一淋就病,如果不喝药的话恐怕十天半个月也好不了。

胡黎心下觉得好笑,云时当初在天上的时候就怕苦,非常怕,生病受伤了宁愿硬抗也不愿喝药。

“五殿下。”他一出声,前方对峙的两人都回过神儿来。

安词转而向他诉苦,“胡公子,您快帮着劝劝殿下,风寒不喝药不行啊。”

胡黎微微一笑,对安词说,“这里交给我吧,我负责让殿下把药喝了。”

安词等下人被赶出门外,云时耷拉着一张脸,“你不会想硬灌吧,你知道我怕苦。”

以现在的情况来说,胡黎比他的仙力强,要是来硬的云时真反抗不了。

谁知胡黎用手一挥,满满一碗药汁就变成了一颗黑滚滚的药丸,“用水送服,效果一样的。”

“小狸还是你好!”

“不过,你这隔三差五就把我往宫里喊,很容易让别人多想,以为你五皇子和我们胡家结盟了。”话虽如此,但其实是胡黎自己不满,他可不想让自己悠闲的日子老被云时打扰。

可云时这回确有要事找他,“我记得你们胡家是刑部的,帮我个忙……”

消息传到静轩,纪无妄端起茶盏的手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抿了口茶水。

“他来了就来了,这种琐事报给我作甚。”

白起原以为他家殿下会很在意永宁宫里的那位,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也没什么,就是属下觉得五皇子和胡家的关系不一般,听说五皇子先前嫌药苦死活不肯喝,胡黎来了后就乖乖喝了,您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同样的一碗药,怎么胡黎来了之后五皇子就肯喝……”

白起自顾地说着,全然没注意到自己殿下的些许异常,直到——

“殿下,这茶盏怎么碎了,有没有伤着您?”茶盏碎裂的响声着实将白起惊到了,他慌忙查看纪无妄的手,果然手掌上多了几道口子。

纪无妄肤色白,几道细碎的伤口更显得刺目。

“是它做工不好,内务府净会拿以次充好的东西送来静轩。”纪无妄淡淡一瞥,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白起有些疑惑,是么?可他怎么记得这套茶具是五皇子宫里的东西,难道内务府也会往永宁宫那里送以次充好的东西。

“对了殿下,还有一事。”白起收拾好碎片,继续说道,“咱们的人暗中盯梢,看见胡黎出宫之后直奔刑部去了。”

这个时间去刑部……

“继续派人盯着,看看他想干嘛,别叫人发觉了。”

“是。”

过了没多久,一个消息从大牢传开,传到了皇宫甚至是景帝的耳朵里。

底下的人都传,皇宫里的禁卫军明面上隶属于陛下,其实另有人暗中操控。

传闻传的有鼻子有眼,景帝听过后气的鼻子都歪了,在朝堂上就下令要严查散布谣言之人。只是景帝生性多疑,这番言论终究还是在他心里扎下了根。

没多久,禁卫军首领就被皇帝明升暗降换去了别处,禁军内部也进行了一场大规模换血。

毕竟禁军是长年在宫里保护景帝安危的,如果禁军和景帝不是一条心,以他的性格又怎么会容许危险潜藏在身侧。

不过这些都不是云时最关心的——

“还喝……本宫都快变成苦药汤子了,能不能不喝了啊。”每次一到喝药的时间,云时总要和安词掰扯许久。

安词捧着药碗坚定摇头,“忍忍吧殿下,今儿是最后一天了,太医说您只有一顿不落地把药喝了病才能好。”

庸医!云时心里暗骂,面上却敢怒不敢言,安词平时什么事儿都听他的,唯独在喝药这件事儿上不肯让步,背后又有他母妃高贵妃撑腰,态度强硬的很。

“殿下不好了,今早大牢巡逻的守卫发现罪犯阿若倒地不起,尸体已经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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