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沨鸢只好坐在王星洄身边。王星洄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想想又拽了下他衣袖：“帮我挡一下嘛。”
周沨鸢只好又往王星洄身边坐了坐，人几乎是紧贴着了，近到仿佛可以闻到一种特殊的气味。
尽管王星洄早已经没了腺体，但周沨鸢依然能分辨出来，这不是属于他的气味。倒和王星洄自己用诗意化语言描述他闻到的气味那次一样，淡淡的柑橘味道，有点柚子皮汁水迸溅的奇妙感觉。
真的有点好闻。但是……为什么会闻到这样的味道？
王星洄先搜了下咖啡馆所属的大楼名称，再上土木建筑司查询大楼的建筑设计图纸。纯商业体大楼的设计图纸都是面向社会公示的，在拉过几十页ppt后，王星洄找到了有关地下室的设计图，图纸显示地下室入口大致在一楼后厨的附近。
后厨要怎么进去？王星洄为难了一下，直接硬闯肯定会招来阻拦，总不能闷着头硬闯，这应该不是一位成熟黑客应有的作风。
也许地下室里的一些装备会联网。王星洄想着，顺着这个思路准备从联网设备开始入侵。
第一步连上咖啡馆的网络——没有问题，没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密码。再设法入侵咖啡馆自身使用的网络设备——咖啡馆的灯光一体调控、咖啡机的智能化运行、收银机入账时每一笔上传的流水、还有员工们自己也都无时无刻不在联网。
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王星洄摸着下巴看了半天，很快注意到，就在他查看这座咖啡馆所有设备的联网情况时，他的笔记本也已经下好了一个异常隐蔽的简短程序，这玩意似乎是个特殊的改进型蠕虫病毒，在他发现不对后，电脑文件已经开始出问题了，咚咚地报错显示DDL文件丢失，虽然短时期内并未显现出严重后果，但这种报错意味着主机掌控权已经丢了。
“啊哦。”王星洄知道这就是那位黑客设计的小关卡了，大抵所有黑客在探查某地第一反应都是先黑进联网设备看看，那自然也可以借此机会给入侵者送上一份“礼物”。
周沨鸢就算不懂这玩意也知道情况有点不好了：“中病毒了？”
“小问题。”王星洄不慌不忙，就算再天才的黑客，初入门槛也得做好被偷家的心理准备，这是卷钉给他的经验包就注明的笔记。
“这……你要怎么解决？”笔记本屏幕蹦出了莫名其妙的文件，弹出的风险预警窗口也越来越多。
“把我这台变成网关的一部分就行了。”王星洄重启进入BIOS界面，调制了一会，再进行冷启动，接下来的界面首先跳出的是主机ID、IP地址和子网掩码，接下来的数据名词周沨鸢就几乎全看不懂了，唯一能看明白的是跳动的网络上传下载速率，以及接入网络数，目前还是0。
王星洄稍微等待了一会网关运作，再动手退出网关设置，重新启动，这次再进入的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恢复了，检查了下文件，也都在。
他从包里翻出一个外置型微缩虚拟机，插上扩展坞启动虚拟机程序，把接入网速下降至古代局域网级别的网速，手动筛查，终于找到蠕虫病毒的发送源，就是咖啡馆正对着收银台的监控摄像头。
短暂断开一会网络连接，再重启动。第三次入侵，王星洄绕开藏有病毒的摄像头，一个个看联网设备，终于找到了一台传输信号明显弱一档的恒温恒湿机，功率3600瓦，温度稳定在20℃，相对湿度在47~50%之间轻微浮动。
王星洄退出主界面看了看笔记本自感温模块温度显示，咖啡馆冷气开得比较足，不过依旧是人体最适宜的24℃，温度明显上一档。
搜索“保存书籍的最佳温湿度”，数据看着和恒温恒湿机设定的功率差不多，这九成能对上了。
继续查找联网设备时，一个像素小恐龙突然跳了出来，大嘴巴一开一合，文字在草地上方出现：“嘿，我知道你正在看。”
“很多新人都倒在找门的第一步，你也不例外。如果想继续下去，那就来试试看吧！我给你准备了更多惊喜！”
像素小恐龙消失了，画面一转成视野狭窄、阴暗的摄像头，正对着一扇被各种杂物封堵住的门，貌似都是成袋装的咖啡豆。
王星洄盯着那扇破旧的蓝色铁皮门看了会，周沨鸢看看他，又看看屏幕，提议：“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王星洄马上摇头，手悬空在键盘上好一会，突然起身合上笔记本：“我要出去一会。”
周沨鸢起来让出出去的路：“等等，你咖啡还没喝一口呢！”
“一会就喝！”王星洄抱着电脑跑了，周沨鸢实在放心不下，把包和饮料都放在桌上占位，留下标签信息：“一会就回来。”跟上王星洄的脚步。
王星洄绕了个大弯子，找到大楼的地下停车场，进停车场后兜兜转转沿着墙面找，抬头看到一个不太宽的通风井，表面看着就是一块挡得严严实实的铁皮，蹦跶起来拍了一下，立刻拍出扇叶，紧接着，扇叶自己缓缓运作起来，一上一下地开合。
王星洄知道自己判断得没错了。商业大楼的地下室有统一的集中式新风系统，能用但没那么好用，既然那位黑客把地下室经过翻修改造，必然会弃用大楼原有的新风机，可能也就利用了下原有系统的风道进行改装。
周沨鸢问他：“有什么发现了吗？”
“我觉得我可能需要一个遥控机器人。”王星洄思索着，“小点儿的，有机械爪可以进行精细操作。”
周沨鸢再问了句：“要我帮忙吗？”
王星洄看着他，眨眨眼，小声问：“真的不麻烦你嘛？”
“不麻烦，说有调查需求就够了。”研究所里符合王星洄要求的小玩意多着呢，技术科主任虽然是机器人，行事可不死板。
王星洄开心起来：“好啊！那我们回去边喝咖啡边等？”
“行。”
周沨鸢连通技术科主任的呼叫号码，请求技术支援，只说明需要小型可精细化操作的机器人。技术科主任很快同意了他的申请，定位到地址后就发来一个正在寻找中的状态，等两人回到咖啡馆内，状态就变成打包中了。
王星洄回来终于喝上了第一口咖啡。仔细、认真地浅吸一口，在舌尖上来回滚动品尝。周沨鸢也喝了口，感觉味道还算不错，看王星洄一脸严肃的表情忍俊不禁：“在想什么呢？”
“我在比较和我昨天喝的咖啡相比，哪个好喝。”王星洄说完砸吧了下嘴，又小抿一口，“这个咖啡椰子的香味浓一点，奶的味道更重一点。昨天喝的咖啡味更明显，豆子的香味比椰子的香味大，可能因为那家的咖啡豆用得多。”他抬头，看着周沨鸢：“大风筝是喜欢甜一点的还是苦一点的？”
“我嘛……”周沨鸢犹豫了会，其实他很少喝咖啡，并不爱这口饮料，也许是因为研究所外的咖啡卖得实在有点贵，即便有能力消费也不想消费。
“喝甜一点的吧。”这家咖啡馆卖的比23一杯的便宜些。
“我也不太喜欢喝苦的，昨天那个店员给我试喝了一小杯什么……什么橙c美式！哇哇老苦了……不好喝，真的不好喝。”
周沨鸢听着笑，看他脸皱成苦瓜的样子，想起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研究所，跟风喝了杯咖啡，似乎是意式浓缩，嗯，那个味道，应该与橙c美式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光锥跳出提示，技术科主任的东西快送到了，他拽了下王星洄衣袖：“马上到了，走，去看看。”
运货机器人悬停在咖啡馆的绿花盆附近，嗡嗡地闹着。周沨鸢伸手拿下包裹，机器人临走还帮切开了封口的胶带。箱子里里面安安稳稳躺着黑色的小机器人。
“看看，还满意吗？”
“可以可以，绝对可以了！”王星洄对这小机器人很满意，第一时间研究起它的操作方法来，连上笔记本操控机器人前进、后退、拐弯，背上的机械臂完全伸展开有一米五长，自带小巧的工具箱，可以自折叠到极窄形态。
有了这么好用的小东西，王星洄对自己的计划信心十足。抱着小机器人重新回到那个通风栅栏下，将机器人从狭窄的缝隙中塞了进去，调试好信号，操纵机器人沿着通风管道向深处探索。
周沨鸢陪他一起看，管道内阴暗，小机器人照得管道内亮堂得有些闪瞎人眼。兜兜转转，前前进进，碰到运转中的风扇就停下来，等待风扇缓缓停下，开启折叠模式从扇叶缝隙中钻过去。
如是穿过五片扇叶，来到一片无光的铁片前，这就是最后的终点了。王星洄在指使小机器人穿过之前，还不放心地查看了地下室的恒温恒湿机工作情况，目前处于低功率运行状态，保险起见，他干脆关了机器的智能启停，再操控机器人顶开通风管道的扇叶，钻出来，啪叽。
摄像头视角天旋地转，直直摔在地上。王星洄有点不放心地问周沨鸢：“不会把机器人摔坏吧？”
“放心吧，这是军用品，别的优点没有，就是便宜，皮实，好用！”
果然，小机器人自检了会，很快爬起来了，屁事没有。王星洄借机器人的视角环视一周，啧啧：“我还以为这么宝贝的地方放的是纸质书呢，看着还是存储器嘛。”
周沨鸢让焦距拉大一点，仔细看了看：“可能是那种比较老式的存储器，里面存了一些被封禁的书，所以也值得用恒温恒湿的条件来保存。”
【万物联.通用网络接入协议】
当万物联宣布正式组建完成时，它所执行的网络协议和特性就决定它将与人类的脚步一起扩增到星空深处，属于人类的网波信号融入宇宙沸腾的信息波海洋，与光速一起直抵宇宙的边缘。
“请问教授先生，这么强大的网络体系，如果有一种厉害的病毒，通过网络快速传播感染所有连网终端怎么办？网安机构是否对此做好了紧急预案？”
“这个……不用担心。我们用通俗的语言讲，万物联的网络架构本身就像蠕虫病毒一样，只要硬件上支持网络连接，那么这个硬件载体不需要任何设置，就可以直接融入到万物联，进一步操作可以成为这个广域网的网桥之一。即使，啊，即使有一台设备终端感染了病毒，想借网络传播的话，其实它在万物联面前是不够看的。”
《震惊！万物联竟然本质上属于病毒！》
《潜伏隐患的广域网——**安全究竟能不能得到保障？》
《今日上午九点十五分，网络安全部召开记者发布会。会上，李教授为自己的不当言论公开致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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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做黑客总有一天会被偷家的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