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被这熟悉面孔惊到，脑海思绪翻涌。

真的很像，但雪儿不会露出这般露骨的眼神。

眼前这人皮囊再好看，也掩盖不了她身上的鬼气。

李莲见过对方用宋朵儿的皮囊进行伪装，现在瞧着和雪儿一般无二的脸，心中不由地升起一股危机感。

这人在监视自己，或许平日就在自己周围。

李莲眼眸微垂，思索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这个女鬼开始关注自己，从踏进扬州城的那刻？

她脑海疯狂过滤那些不对劲的场合，可一无所获。

不由得，她眼底染上一层警惕，这个鬼很危险。

同样的错误她不会犯第二遍，她回想起雪儿腼腆的笑容，下意识握紧双拳，她不允许任何鬼怪打扰她的生活，威胁她的家人。

李莲剑没拿稳，是为了试探，在她双手无兵器的情况下，这只鬼怪会伤害她吗？

可那只鬼竟落荒而逃，好似害羞。

屋中空荡安静，李莲摇摇头，明明就为了来警告她，对方在监视她。

李莲握住剑柄，若是下次她不能再心慈手软。

阳光西斜，屋中较之前院屋子算破败不堪，但这里却比其他地方干净、亮堂。

她回头，再看向那面陈情墙，原本鲜血写得字迹此刻变得模模糊糊，像被人擦掉一样。

也是，宋家人怎么可能留着这面墙。

是真正的宋小姐在为她的母亲昭冤。

她准备去书房看看，在半路遇到同样的萧渊和叶天心。

原来他们在提议去书房后，便引动鬼域的保护机制，让他们一个个陷入幻境。

等李莲出来后，才陆续见到萧渊和叶天心。

三人交换信息，李莲进入的是高氏的幻境，萧渊所遇见的幻境是“千夫所指”，他觉得荒谬，因为在幻境中他本身并未改变性别，是个可爱的男孩，他被人拐走，等再回来所有人都说他脏了。

在他的想法里，男子怎么可能会“脏”，所以他醒得最快。

他们视线瞥向叶天心，不知道他代入得是谁。

叶天心摇摇头：“我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并未代入谁的故事，他们都看不见我。”

“你看见多少？”

叶天心眼神黯淡：“我看见宋小姐和朵儿一路相互扶持，哪怕到了最困难的时候，她们也没想过放弃彼此，她们的关系比我们想得还要复杂些。”

李莲不搭理他，随后道：“那我们现在去书房？”

萧渊打了个喷嚏，没在意，搂着老兄弟叶天心一起走向书房。

他没看见叶天心冲他翻了个白眼，就算看见，他也不在意。

三人来到书房门前，躲在草堆里，最后决定由叶天心去往书房。

李莲在叶天心身上加了穿透符和隐身符。

叶天心本身带着很多怨物，在厉鬼成型后，附着在物件上，改变物品规则，让物品拥有超凡力量。

杀掉厉鬼能爆出怨物也靠运气，其中叶天心最多，像之前防御型极强的离心伞也是一件怨物。

他曾经杀死一个偷窥厉鬼，从名字就能看出他的死因，然而死后仍然不改其志，被出去买菜的叶天心顺路收拾。

能力低下、死因奇葩、买菜顺路这BUFF都叠齐了，竟然还能爆出来一件怨物。

这怨物被叶天心起名为偷窥铜镜，铜镜主人可以将铜镜短暂的所属权归于某个人，另一方拿着铜镜就能通过铜镜看到铜镜所属人看到听到的一切。

李莲萧渊没选择进去，上次突然陷入幻境触动鬼域法则，就让他们摸不着头绪，这次若是一起怕再触动鬼域法则。

而叶天心常常被鬼忽视掉的能力在这个时候用也最好。

叶天心满脸怨念看着他们两个。

他抬脚踏入书房，并未惊动房内的人。

书房里，宋老爷站着，另一边站着的宋老爷的儿子宋书翌。

“她发现了？”宋老爷拨动佛珠，语气平静。

“她就是个冒牌货能发现什么？”宋书翌语气轻蔑，他环顾四周，找个椅子坐下。

“不能久留。”

宋书翌点点头，过了半晌又道：“爹，府里现在这样，不会是宋氏夫妇冤魂索命。”

“怕什么？整个宗族都站在我们这一边，他们不过孤魂野鬼罢了，能成什么气候。”

李莲听见这番话，陷入沉思。

之前从幻境刚出来，还没细细想过那幅画面，高氏是宋老爷的前妻，因为偷人被宗族处死。

但现在宋老爷的儿子却说，宋氏夫妇冤魂，难道当时死得还有宋老爷？

可现在的宋老爷又是谁？

李莲眼睫微垂，思索着，眼前的宋老爷或许就是宋家大伯。

叶天心进来就听见这么一出戏，他默默摸到宋老爷身后。

正当他想要翻看书桌上的书信时，他突然听到宋老爷说了句不相干的话。

“我的脸好痒。”

叶天心目光移过去，没在意，但偏偏有股力量在强迫他看宋老爷。

宋老爷挠了挠脸，他撕下来一块死皮，巴掌大的死皮。

叶天心心脏快要跳出来一样，他眼睁睁看着宋老爷撕了一块又一块，嘴里仍然发出声音：“好痒，好痒。”

滴答、滴答——

宋老爷脸上斑驳，看不出人样，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皮下涌动着血肉，一滴血落下，伴随着可怕的诅咒。

整个人化作血水爆炸开来。

鲜血溅到叶天心脸上，温热夹杂着腥臭味充斥在他的鼻腔，脚边突然碰到什么东西，他低头看了一眼，是宋老爷的眼珠子，眼珠泛白夹杂着血丝，黑溜溜地对他眨了眨眼。

叶天心冷静抹了自己的脸，伸脚踩下去。

他一刻也受不了，不管还傻站在原地宋书翌，直接打开房门，三步并作一步，来到庭院摆放的水缸。

时下，为了美观、防火，庭院中常常备着水缸，因着各家习惯不一样，有的会在里面养鱼，有的会放些雅观植物。

屋内的宋书翌呆呆看着这一切，看向大开的房门，终于受不了刺激，尖叫道：“有鬼！有鬼！啊！”

叶天心疯狂用水缸里的水洗脸，他快膈应死了。

他的两位好同僚就站在他身后，一脸担忧。

“怎么样？”

叶天心顶着湿漉漉的脑袋转过来，幽幽道：“我脸好痒。”

李莲吓了一跳，反应迅速，直接一个擒拿捆住叶天心双手。

被那一声尖叫吸引而来，大量的“人”出现围住他们。

“我们被鬼发现了。”萧渊眉头微皱。

以前小剧场：雪儿知道姐姐没开窍，占尽便宜往姐姐怀里钻。

可姐姐修长的手指会划过她的唇，顺着划过她的脖颈，摩挲她的锁骨。

姐姐浅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温和剔透:“我们家雪儿长得真漂亮。”

只余她脸颊微红，在清风中聆听自己的心跳声。

直女轻轻一撩，少女困顿一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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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