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阿姊,你怎地来了?”夏侯涵根本没注意到林见瑜的情绪,见到她就乐乐呵呵迎了上去。

“我的鱼……看看你干的好事。”林见瑜怒极反笑,她的目光在亭子四周逡巡,似乎还想找出些罪证。

夏侯涵自认清白,恨不得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是他先动的手。”

本以为林见瑜的面色会有所缓和,没想到她的笑容反而阴恻恻的。

“你是说,一贯下毒伤人的陆尽欢今日转了性子,开始堂堂正正比武了?”

陆尽欢听见这话,只感觉自己的膝盖像是中了一箭。

夏侯涵却根本没听出来林见瑜的言外之意,大大方方承认:“是啊,是他先动手的。”

“哦,既然如此嘴硬,那就罚你抄书吧。”林见瑜把夏侯涵推向小满,“盯着表公子,抄不完不许练武。”

“不是……”两个人比武,怎么最后只有他一个人受罚呢?夏侯涵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恶狠狠地盯着陆尽欢,恨不得把他也抓过来一起受苦。

哦,他明白了,原先下毒太过明显,现在换着法子折磨他是吧?居然还挑拨他和阿姊的关系!真乃卑鄙小人啊!

“表公子,这边请。”

“凭什么不罚他,我不服,我不服!”夏侯涵气得吱哇乱叫,吵得小满直接点了他的哑穴。

“……”啊啊啊气死他了,陆尽欢是吧,等他出来了又是一条好汉,看他怎么整他,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带他下去吧,在这里手舞足蹈像什么样子。”

林见瑜还在池边心疼自己的鱼,陆尽欢飞身下地,朝她行礼。

“殿下,今日的确是个误会。某先邀请夏侯将军比武的。”

听见他的声音,林见瑜的动作一顿,似笑非笑:“驸马打的什么主意,本宫心里有数,如今夏侯涵是朝廷命官,你动手前也要好好思衬一番了。”

“我无心害他。”

陆尽欢心知自己误会了两人的关系,既然夏侯涵是夏侯家唯一的后人,便是殿下按为数不多的亲眷,对他多有照拂也实属应当。

“你以为我会信?不日他就会回边疆,希望期间堂主不要打他的主意。”

陆尽欢哑然,他既然清楚了两人的关系,自然也明白了林见瑜对夏侯涵的保护从何而来,少年丧母啊……

和他的经历不可谓不像呢。

*

“表公子,您就乖乖抄吧。”

玉竹苑内,发愁的另有其人,小满虽然不识字,但也明白林见瑜让夏侯涵抄书的苦心。

“……”夏侯涵把笔都掰折了,还是不想动笔。

“您跟奴婢不一样,殿下为您请过夫子,是不会写吗?”小满凑近看着书页,发现自己果然看不懂。

“……”

夏侯涵脸都气红了,这个丫鬟当真是胆大包天,还不解开他的哑穴!

他只能抓住小满的手,指了指自己。

“渴了?”

“饿了?”

小满猜了半天都没猜到这位表公子的心思。也不能怪她,原先夏涵都待在云上阁,进公主府当了面首后有别人侍奉,两人始终没什么交集。

夏侯涵意识到自己做再多都是无用功,气得倒在地上不起来了。

“地上凉,公子还是到榻上睡吧。”小满傻乎乎地以为他累着了,还想扶他去榻上。

夏侯涵,卒。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夏侯涵的哑穴才解开,彼时他已经认命,打算先卖乖,抄完书再去跟陆尽欢一决胜负。

他当然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仇人很快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用晚膳的时候到了,林见瑜虽然嘴上说得不客气,心里到底还是心疼夏侯涵的。小满自然也不能饿着他,时辰到了就去领吃食。

抄了大半天,夏侯涵手也酸了,伏在案上百无聊赖。

“笃,笃笃笃——”窗外突然传来东西敲击的声音,夏侯涵不以为意。

这都是阿姊的老招数了,找人诱他出门。他若是当了真,定是要多抄两卷的。

夏侯涵左手撑着脑袋,装作听不到声音,希望外面的人能够知难而退。

过了一会,真没动静了。

“吱呀”一声,窗户直接被推开了,陆尽欢跨坐在窗棂上,看着苦兮兮抄书的夏侯涵:“你不是不愿意抄书?我带你出去可好。”

原以为夏侯涵性子单纯是个好哄骗的,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反而难得执拗。

“阿姊交代的事情我自会完成,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几个时辰前不是不服气,这么快就认命了?”陆尽欢也没想这么快就说动他,只是很好奇他为何如此听话。

“阿姊的好,你这种外人怎会知晓。”说罢,夏侯涵扯了扯陆尽欢的袖子,“让开些,挡着我的光亮了。”

外人?

这人还真是冷不丁就刺人一下啊,虽然不疼,但也算是真心了。

“你这簪子……”陆尽欢的眼神突然瞟向另一处。

“这是我阿娘留给阿姊的,阿姊说这是护身符,忧心我在战场上,这才转交给我。”说起簪子,夏侯涵有些滔滔不绝,跟宝贝似的,不准陆尽欢多碰一下。

“夏侯涵,若我说无妄堂知晓夏侯将军的过往,你可愿随我同去?”

陆尽欢突然出声,夏侯涵脸上的笑意也变为了警惕:“你是无妄堂的人?阿姊知道这件事吗?”

“自是知晓的。”

“不,不对,陆家二公子,无妄堂,即便如今知晓,原先恐怕也是不知晓的吧。”夏侯涵将手背到身后,飞快将匕首架到陆尽欢的脖子上。

“你所图为何?”

出乎他预料的是,陆尽欢并没有还手,更确切地来说,他连动都没有动。

“为何不还手?”夏侯涵时刻注意这陆尽欢的表情,他却神态自若,甚至把住了夏侯涵的右手。

“你不会对我动手,因为你想保护殿下,势必要从我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不然殿下会有危险,不是吗?”

陆尽欢陡然迎上匕首,夏侯涵被他吓了一跳,差点刺得更深。

“不愧是无妄堂的人,到底是杀人不眨眼,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舍弃。”他松开紧握的匕首,嗤笑一声,“可惜我还不打算背上人命。”

“你也没本事杀我。”陆尽欢背靠墙面,在昏暗的房间里点起了火折子。

“你我既然都想保殿下安全,为何不合作?”

“合作?和你们合作,怕不是杀鸡取卵自取灭亡。”

“你以为自己面圣时说的话不会引来灾祸吗?”陆尽欢拧着夏侯涵的手,“是你重翻旧案,就得做好受伤的准备。”

“我不怕。”说起当年旧案,夏侯涵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

“你自然是不怕的,上战场杀敌有哪个是怕的?但你会给殿下带来灾祸!”

陆尽欢用内力打落窗户,一字一顿地说清事实:“夏侯氏是皇后的母族,你是殿下的亲人,自你伸冤那天起,这些事情便由不得你了。”

“你知道是谁栽赃嫁祸?”夏侯涵只要一想起当日家破人亡的惨状,总会在夜里陷入一遍遍的梦魇之中。

“究竟是谁?”夏侯将军府本就人丁凋零,几个旁系也住在府中,几十条活生生的人命全死了。而那些恶人只说是畏罪自杀,何其可笑!

“我并不知晓,但……或许今晚就能知道了。”陆尽欢点了点对方头上的簪子。

“什么意思?”

“我曾在无妄堂见过类似的图案,若你我合力,或许能知道真相。”

陆尽欢原路翻了回去,夏侯涵一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你为何要帮我?”

“你身上也有我要的东西。”

*

看着书案上摊开的羊皮卷,夏侯涵有些发愁:“这图案,的确极为相似。”

“那你可有印象?”

“别的不敢说,将军府家徒四壁,我母亲从不受贿,家中俸禄只够维持温饱。若真有宝藏,怕是早就用上了。”

夏侯涵望着突然出神:“这有些像我母亲的私印,但好像多了几笔。”

“私印?”

陆尽欢原先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只当是欢喜牡丹,这才打成这式样。

“可能看出多了哪几笔?”

“稍等。”夏侯涵在桌上铺了张纸,对着图案临摹出了一个四不像。

“这是什么?豕?”陆尽欢只能看出四条腿。

“谁说是动物了,说不准也是个私印呢?”见陆尽欢派不上用场,夏侯涵把纸从上到下转了一圈。

“看出什么了?”

“无。”

“无你跟我说什么啊?”

“我是说,这上面是个‘无’字。”

他让开位置,让陆尽欢自己看。

“不会说的是无妄堂吧?”夏侯涵看向陆尽欢。

“不知。”陆尽欢接手无妄堂才几年,哪能事事清楚?只是,他也有种预感,冥冥之中,这个秘密与无妄堂脱不了干系。

“线索又断了。”

夏侯涵今日出逃,回去定然被训斥一番,可当年真相依旧混沌,他的心情也一下子跌落谷底,“我去将军府旧宅看看。”

京中官员来来往往,有的升官有的被贬,夏侯涵没指望旧宅能保存得多么完善,也只是想要远远地看上一眼。

没想到他爬上墙沿时,竟意外发现宅子还是原本的模样,只是陈旧了些,灰尘多了些。

“什么人在那里?”

京城中有宵禁,而违反宵禁是重罪。便是林见瑜这个公主,若是在云上阁待的时间久了,过了宵禁时间,也会等到第二天再回府,更别说夏侯涵这个无名小将了。

他连忙跃下墙沿,努力掩饰自己的身形。

“喵~”

“袁兄你怕不是看错了,是狸奴。”一同巡查的同伴笑话他。

“原是某看错了。”

夏侯涵却看着陆尽欢怀里的猫,很是吃惊。

“你跟踪我?”

“我分明是替殿下盯着你,没人盯着就处处惹事。”这话夏侯涵的确是无法反驳,二人在墙后等了半晌,确定巡逻的人走过去之后,才恢复了正常的声音。

陆尽欢也把怀里的猫放回地上。

“这不是你养的猫啊?”

“嗯,我不会猫叫,只能拜托它了。”陆尽欢看着有些破败的院子,显然也有些好奇。这里位置颇为不错,不知是不是被人当做了凶宅,迟迟没能卖出去。

“这里,应该有坛女儿红。”

夏侯涵循着记忆里的位置,从厨房里挑了一把生锈最少的铲子,自顾自挖了起来。

“女儿红?我听闻京中有女出生才会埋下女儿红,也算作嫁妆的一部分……”陆尽欢怎么看夏侯涵也是个男子,为何要埋女儿红?

“我阿娘喜欢吃酒。”夏侯涵挖半天都没挖出来,衣服倒是湿了半截。

“你是丞相家的公子,自小便在京中,还需要用‘听闻’一词?”他一边挥下铲子,一边挑刺。

“若我当真自小长在京中,又怎会入了无妄堂?”

“这般说来,我师父更像我的爹娘,把我养了这么大。”

夏侯涵没想到陆尽欢还有这样一番过往,拍了拍他的肩:“等酒挖出来了,我分你点,一起喝。”

“那倒是不用了。”陆尽欢不喜饮酒,只有失意时才会浅尝一些。

“别客气啊……”

“咔……”铲子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突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挖着了挖着了。”担心铲子会把酒坛上的封口铲坏,夏侯涵干脆抛下铲子,直接用手挖。

他在土里挖了半天,也只见到了一个轮廓,本以为要在这里耗上一整夜,没想到陆尽欢也蹲下身帮他一起挖。

“谢了啊,有我一口酒就有你一口。”

“别高兴得太早,这可不像是酒坛子。”非要说的话,倒像是他要找的东西。

把木匣子彻底挖出来的时候,天边早就有了白光,夏侯涵看着手里扁扁的木匣子,自然清楚陆尽欢说的才是对的。

“打开看看是什么吧。”

两人挖了一个时辰,面上都有了些薄汗,陆尽欢站在夏侯涵身后,迫切地希望知道真相——他寻找了这么些年的真相。

“是卷轴。”

上好的黄麻纸被夏侯涵慢慢铺陈开来,画上言笑晏晏的女子映入眼帘。

“这不是我阿娘啊。”夏侯涵看着上面的人像,有些失望。

“这是我师父。”

其实上一辈是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故事啦[爆哭][爆哭][爆哭]

我们小陆一心寻宝,根本没想到会是友情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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