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方才下人来报，说是中庭禁地被人开启，庄主林悦已经知晓。如今正带了人往那头去。”俞珩步履匆匆，英气的眉宇间染上几分忧郁。

“何时的事？”俞瑶从位子上弹起来，一颗心忐忑不安，“可知晓是何人开启的么？”

“暂时未知。”俞珩摇摇头，想起下人的禀报，愁眉不展。“庄主林悦派了仆从，前往各苑清点人数。那些人马上便要朝着咱们这儿来了。”

“大姐，两位客人还未寻到，只怕禁地开启之事……”他掩去了后头的话，俞瑶已接收到他话语深意。

秀眉微拧，檀口轻启：“你派人前去拖延时间，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若实在拖不住，非要清点我与两位客人，便说我们同浴，不便相迎。总之，尽可能等到我回来。”

俞珩哪儿能不懂她的意思，事到如今再去拦她已是不可能，只好应承下来：“大姐放心，此处便由怀哲来挡。也望大姐当心，禁地虽解，但其中危险尤未可知，大姐行事仍需多加注意。”

“嗯。怀哲，这儿便交给你了。我定当早回。”她安慰似的拍拍弟弟的手掌，随即回房中换了一套行动方便的衣服，于腿边暗袋插上分水刺，趁着山庄仆从还未过来，随着俞珩指派的下人朝着中庭而去。

……

入了密道，地底凉冷的空气在狭窄的过道中肆意穿拂，四周充斥着尖利风声，像有谁吹动哨子。颜芷歆搓了搓胳膊，抚下身上的鸡皮疙瘩，打了个颤儿，吸着气说道：“这密道似乎常有人来。”

“是。”程婉扬接过练凝琼递来的火折子，吹出火星，弯腰依次点燃道两旁的火线长灯。“空气干燥无异味，进入时顶上无粉尘抖落，说明此处常有人来访。”

柔扇夜视能力强，加上她善于隐匿行踪、暗查情报，是以进入密道时，面对骤然黑暗的环境，她只用了极短的时间便可适应，并不用特意点灯照明。但紧随其后的四人，只有程婉扬武艺出众，其余三人大多是半吊子的功夫，于黑暗环境中很难适应，于是只好燃灯。

密道内的照明装置也极为奇巧，过道两旁建凸起高台，高台中央又凹陷下去，凹陷处灌满火油，火油中埋有一条极长引线，火油表面又覆有防止火油外溅的特殊物质，十分安全。且引线燃烧的速度恰好是一人信步缓行的速度。此装置名唤“火线长灯”，也是浮生门独门发明。

程婉扬只觉这装置分外熟悉，但又忆不起此前在哪儿见过，只好将其抛诸脑后。

“建这密道之人当真是玲珑心思，这灯构思独特，我孤陋寡闻，此前从未见过。”陆禾不禁赞叹，仅火线长灯便足以征服她。

“嗯，的确奇特。”火线长灯燃起，照亮一段路程，程婉扬跟随火线燃烧的速度缓步前行，一时忘却了此行目的。

密道中岔路极少，她们一路走一路留心密道中可有机关，步伐并不快但好在平安无险。

密道中很静，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清晰可闻，四人更因在狭窄走道中呼吸声过重而特意放缓呼吸频率。不一会儿，她们被一堵石门拦住去路，面前再次出现一张九转玲珑盘。玲珑盘难度并不大，尤其是对于机关小能手——程婉扬而言。

“啪”，铜键紧锁，石门缓缓开启。四人鱼贯而入，却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

石门后是一间石室，石室内布满豆蔻年华少女的画像，或拈花微笑，或低眉深思，或卧躺浅眠，绘画之人将少女的生涩情态描绘得栩栩如生。只是画中少女的模样，像极了程婉扬。

颜芷歆乍一看这些画，心中感慨万千，“得，又是一出‘我爱你妈却得不到你妈于是只好偷你爸东西泄愤顺便在密室里藏你妈画像以显示我有多爱她’的狗血戏码。若是让知名视频博主古某摸做个解说视频，时长不会超过两分钟。”

“婉扬，这画像中的人……是你么？”陆禾有些惊诧，碧水山庄的密室中怎会有一个山野村姑的画像，看画上女子的年纪，不过十一二岁，比现在的程婉扬要稚嫩许多，但面容与她却有九成相像。难不成，她与现今的武林盟主有着不一般的关系？思及此处，陆禾看向程婉扬的眼神不由带上一层深意。

“似乎有点像……但，是我么？”程婉扬蹙眉，目光中充满疑惑。她从小于无名山中长大，自她懂事起见到的一切便都是山中之物。在山中生活并不需要什么花销，更何况师父有了钱也只会拿去买酒，从未在她身上花太多的钱。她从小是吃食管够、衣能蔽体保暖，并非锦衣玉食环绕的大家小姐。可画像上的女子身着的服饰是她此生从未穿过的华美衣裙。这不是她，她从未有穿过绫罗锦缎，也未戴过小巧耳坠，她甚至连耳洞都未曾钻过。

更何况画像上的女子虽然看上去较为年幼，但情态间别有一番成熟韵味，既有少女的清纯又有超出她年龄的诱惑。可此处又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画像，而画中女子又像极了她？

“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怎样都可以，但只要我看她一眼，万般柔情便涌上心头。①”颜芷歆低着嗓音道出这句经典台词，又接着低吟，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我□□，我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①”

“歆姐，你在说什么？”三人皆是不解，唯有程婉扬开口问她。她们不太明白为何颜芷歆会突然说出莫名的句子，可是当她们听到她的声音，眼底映出画像上女子的容颜，内心忽而一阵激荡。

“没什么。”颜芷歆垂眸一笑，轻声低语，声音几乎只有她能听清，“时机到了你们自然会懂。”

她的脸上浮现出高深莫测的微笑，心中却是：“傻逼作者，你又抄袭别人的情节！”

①语出《洛丽塔》

没有存稿真痛苦，说起来我昨天老觉得九转玲珑盘很熟悉，今天补醉玲珑的时候才发现里面那个阵叫九转玲珑阵QAQ你们说我要不要改掉，捂住嘴忍着不哭还顺便来了一段b-b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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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画中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