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下坠的速度很快,出于对未知的恐惧,林水月心率加速大脑一片空白,双臂死死地箍紧眼前之人的腰身。

毫无杂念。

坠地之时,她整个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他身上。

虽然没受伤,可她的思绪仍是乱的。

直到呼啸的风声骤停,一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闯入脑海中拉回她的神识。

“原来还有入口啊。”

林水月仰头时映入眼帘的先是温时雪颈侧奇怪的咒印,视线继续上移才看见温时雪目光淡淡扫视一圈,轻声感慨道。

他的语气好像是说他只想试试,结果误打误撞找到了第二条入口。

狗都不信。

林水月惊魂未定地道:“麻烦下次动手前,请提前告知我一声。”

略带怨气的声音引起温时雪的注意,他缓缓垂眸看向怀侧之人,但也只是静静看着。

他们离得太近,以至于温时雪仿佛能够感受到她白皙颈间喷张的血脉,急促的呼吸以及不规则的心率。

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四周亦是出奇的静,偶有小石子从岩壁滚落的叮铃声响。

林水月回过神想起自己还躺在他怀里。

双颊离他的心口很近,近到不仅分不清彼此的心跳,呼出炽热的气息交缠。

暧昧过了头。

可属实是巧合。

林水月微怔,无意间抬头对上温时雪干净而不掺杂任何杂质的视线。

尴尬至极。

她立刻起身。

也没受什么伤,不过是几秒的事。

起身的瞬间,随意摆动的发丝轻扫过温时雪的脸颊,从颈侧的咒印上悄悄滑过。

林水月全然未曾注意到,正低头专心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裳。

这时,官兵焦急的呼喊声落下。

“二位,你们没事吧?”

林水月招手高声回应:“没事,我们很好,这里好像是山洞的另一条入口,我们准备往里面走走。”

闻言,官兵们皆松口气,不过在听说他们要探索洞窟见后还是担心他们遭遇不测,可又实在做不了什么,只能在他们深入之前提醒道:“那二位,你们一路小心。”

林水月道了句“谢谢”后长舒一口气,转身时发现温时雪依旧坐在地上,神情怪异。

温时雪确实挺困惑的。

怀中的柔软消失后,被她发尾拂过的脸颊和颈间立有一股奇怪的痒意漫上,挥之不去且愈演愈烈。

可她分明已没再碰他。

仔细考虑之后他得出结论:或许想要抚平这触感只有杀了她。

此时,跟随温时雪一起掉落的剑已悄然出鞘。

不知何时,冷风再次争先恐后地灌入,周围忽然变得凉嗖嗖。

林水月习惯性地紧了紧衣裙,瞥见温时雪视线一直盯着一处,表情迷茫,眼神疑惑不解,下意识地以为他受了伤。

林水月主动伸手,“温……”

像是想起什么,呼之欲出的“温时雪”硬是被她改成“温公子”三个字,不为别的,就怕温时雪又跟上次一样因为名字发疯。

“温公子,需要帮忙吗?”

温时雪安静看着她递过来的手。

咫尺的距离,足以令他的剑轻松划破她的喉咙。

若是他动手,林水月必死无疑。

温时月雪缓慢抬眸视线扫到林水月,见她表情真诚,似乎是实打实地想拉他一把。

毕竟方才多亏温时雪充当肉垫,林水月也并非忘恩负义之人。

见温时雪一直闭口不语,林水月眨着眼睛礼貌耐心地复又问道:“需要帮忙吗?温公子。”

温时雪终于确定她并不知道自己正计划杀了她,甚至还在毫不吝啬地释放可怜的善意。

无知无畏。

好像在这情况下动手似乎无趣了点。

随着想法的更改,剑归鞘。

温时雪若无其事地弯了弯唇,缓慢伸手,又恢复成平日一惯彬彬有礼的样子。

“嗯,多谢。”

林水月淡然地说了句“没事”,犹豫过后,她不着痕迹地绕过手指选择拉住胳膊一气呵成地将人拽起。

温时雪表情如常,视线停在她拉住自己的手上。

这种被人单纯帮助的情形很罕见。

他忽地笑了一下。

毫无意义,只是觉得有趣。

不过他的笑容还是令林水月感到不安。

就在这时,上方突然传来异响,抬头只看见洞口正在迅速闭合。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官兵的担忧终成现实,他们的惊呼声不断传来,最后被已经完全关闭的岩石所隔绝。

与此同时,不见一丝光亮的岩洞石壁上忽然多出无数蜡烛,不过几秒,顿时火光映照,刚才还漆黑的窟洞此刻已能被尽收眼底。

看着像个普通地洞。

这时,林水月一直挂在腰间的玉坠发出光亮,什么情况自不言而喻。

“好像是妖怪的洞穴。”温时雪好奇地歪头看了过来,话里话外都蕴着难以掩饰的兴奋,“还要继续往里走吗?”

像是疑问,可却也充满期待。

永远不要揣测一个疯子的真实想法,也许他只是单纯地为了追求刺激。

这是在与他认识后,林水月认真分析得出的结论。

林水月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搬出国人的万能回复用语。

“来都来了,反正也出不去,不如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她是真想知道这洞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以及男女主二人可还安好。

说着林水月毅然决然地率先往山洞里走,不久后,身后传来来脚步声,是温时雪跟了过来。

洞中只有一条通向前方宽敞甬道,足够让两人并排前行。

一路走来,四周是较为常见的石洞景观,光线因从缝隙挤进的冷风而忽明忽暗,耳边除了偶有从地面渗透进来的水滴声,便只能听见他们彼此规律的脚步声,尚未发现任何异常。

“你猜这里会是什么妖怪?”温时雪不禁有些好奇地问。

“不清楚。”

林水月摇头认真回答,转念一想,立即补充一句:“不过,既是他们的洞穴,你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温时雪微微偏过头,交映的烛光映出林水月半边隐在朦胧灵力下温柔灵动的侧脸,顿了下,他有些不解地重复三个字。

“小心点?”

林水月目光始终认真注视前方,不假思索地点头:“对啊,你不是说这里是妖怪的地盘嘛,那一定很危险,万一受伤就不好了,所以小心点总没错。”

“原来是这样。”

温时雪若有所思地点头。

就在林水月以为该话题应该已经结束之时,温时雪忽然发问:“方才是在关心我吗?”

林水月一言不发。

温时雪只等来她的沉默,似是一种默认的表现。

他神情不解,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温时雪低声追问:“为什么?”

林水月:“……”

没想到这反派还有刨根问底的爱好。

说实话,倒也不是真的想关心他,主要有前车之鉴,她很担心这病娇忽然发疯毁了这里,到时候把她埋了得不偿失,不如先预防着。

简而言之,这份关心并不纯粹。

但是这些话,她说不出口。

林水月假装没听见地继续沉默,好在温时雪并未就此话题揪着不放。

其实他们已经进来许久,可不知为何,这条甬道像是没有尽头。

又不知过去多久,林水月贴着石壁,终于听出一丝异响。

“你听到了吗?好像是流水的声音。”

“是吗?”

温时雪的态度好像是在说他什么也没听见。

难道是她听错了?

林水月半信半疑地继续向前,没走几步,前方忽然窜出一群体型硕大的飞蛾,若不是它们具备飞蛾的特征,还以为遇上的是白蝙蝠。

飞蛾群来势汹汹,须臾,眼前只剩白茫茫的一片。

来不及多想,在它们散开之前,林水月只能先用衣袖遮脸,一点点向石壁靠去,至少能将伤害降至最低。

约莫一分钟后,随着最后一只飞蛾散去,林水月长舒口气,习惯性地向后仰去想靠着石壁喘息。

站在对面的温时雪缓慢掀眸,神情淡淡地看向她,没什么特别反应。

林水月不曾在意,可万万没想到,在后背贴近石壁、身体的着力点向后的时候,石壁屏障忽然消失。

“草——”

脚下失重,林水月毫无防备,致使她整个人不可避免地向后倒去,危急关头,她只有伸手本能地想抓住什么。

温时雪依旧只是看着。

好在在掉下去之前,她伸出右手死死抓住地面,像条挂面似的悬在半空。

晃了几晃暂时稳住身形,林水月鼓起勇气向下看去。

距离几十米深的下边是一方潭水,且不说水下有什么,单这个高度,摔下去很难不出事。

她胆战心惊地吞了口口水。

这时,温时雪缓步来到她跟前。

两人对上视线。

温时雪弯眸笑道:“看来,该小心的应该是你。”

“你骗我!”

林水月立即反应过来,方才他分明知道这前方有危险,却哄骗她什么也没听见,就是看见她现在这幅囧样。

“嗯?”

温时雪不解地歪了歪脑袋,像是对此一无所知。

算了算了,生死攸关,还是活下来比较重要,不跟他计较。

林水月苦着张脸放低姿态地询问:“我的意思是,你能拉我一把吗?”

她清楚自己坚持不了多久,若无人帮忙,很快就要真成挂面下锅了。

温时雪没说行或不行,而是先瞥一眼潭水,思量片刻,饶有兴趣地开口:“可是下面似乎很好玩儿,不想试试吗?”

耳边轻柔余音萦绕,仿佛是想勾她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她是疯了才会觉得下面好玩。

林水月极其清醒,拼命摇头反驳。

“不想不想,我会死的。”

因急于脱困,她的嗓门比之前都大,可毫无气势,只有恐惧。

温时雪一副了然的模样点点头。

就在林水月以为他终于要救她时,温时雪却没有拉她,反是右手屈指覆上眉弓,遮住半边视线,想到了过去。

“我曾遇见一位人偶师,他为保命,死前将制作人偶的本领倾囊相授。”

回忆结束,他渐渐放下手臂,眸光流转,眼底泛起温柔清润的光。

“所以不用担心,若你真的死了,我也会把你制成人偶一直放在我身边,直到去往宁城,如此便不算违约。”

神特么不算违约!

当初林水月提出与他一起去宁城,是打算走先绑定再攻略的路线,绝不是为了死后被他制成人偶。

她咬紧牙关,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温时雪歪头好奇地看她,“害怕吗?”

废话,怕才是正常反应吧?

为打断他毫无意义无休止的提问,林水月在向下看了一眼后,立马捡起最初的话题。

“先拉我一把,求你了。”

她语气委婉,态度诚恳。

温时雪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无奈只有惊恐与活命的**。

“好吧。”

他的语气不知为何会透露出些许失望,“那作为救你的回礼,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关心我吗?”

又是回礼……而且,这也太执着了吧。

看来想要他帮忙,得找个让他信服的理由。

有点困难啊。

见她迟迟没有动静,怕得不到答案的温时雪再次出声提醒:“想好了吗?”

林水月望了眼脚下,倒吸一口凉气,忽然灵机一动,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因为你是我在这世上见过的最好的男子。”

“所以我舍不得你死。”

好看是真的,舍不得他死也是真的,毕竟有时候,脸真的可以让人短暂地忘记他极度病态的个性。

林水月抬着头,眼神坚定地与温时雪对望。

从她毫不避开的视线里,温时雪读出许多情绪,认真、惊恐、无措,唯独不存在谎言。

不过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

浅金色的眸底渐渐浮现疑问,像是镀上一层灰雾,思绪不知不觉飘远。

原是因为这副皮囊。

意识很快回笼,看着她的眼睛,温时雪忍不住笑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

他眉眼弯弯,唇边挂着浅笑,心情看着很好的样子。

“还真是个奇怪的理由。”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是不是可以拉我……”

话未说完,她的手腕忽被温时雪抓住。

温时雪虽然没有第一时刻拉她上来,不过在她手腕施加的力气却能够让她轻松点。

林水月松了口气,安静等待着被救援,却不想,结果并非她所预料的那般。

温时雪迟迟未动。

四面八方的冷风从石缝挤进,耳边垂落的乌发肆意扬起,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与眉眼。

林水月迫于无奈地眨眼,被遮挡的视线甫一恢复,便撞见温时雪深达眼底浮现疯狂的笑意。

“既喜欢这副皮囊,若是有我陪你一起死,是不是就不会害怕了?”

虽是疑问句,可显然温时雪不打算给她任何选择的权利。

“等等!”

听他说话,林水月早已汗流浃背,为阻止他的进一步行动,她的另一只手立即按住温时雪的手,趁此机会努力往上爬。

“我们有话……”好好说。

可惜后半句话还卡在喉咙里,温时雪冰凉的指尖已压住她跃动的颈动脉。

林水月顿时噤声。

冰冷的指腹已轻柔地摩挲细白的颈间,因林水月血脉喷张而升高的体温,仿佛正在一点点温暖他的指尖。

白衣从她眼前微微晃过,温时雪忍不住笑了笑。

“我不是都陪你一块死了吗?怎么还是这样害怕?”

服了,谁想跟他一块死啊?

好好活着不可以吗?

现实并不允许她多做解释,随之而来的是身体的下坠。

同样的经历就算是第二次,林水月也习惯不了,无奈只剩发泄式的大骂。

“神经病啊啊啊啊——”

在下坠的过程中,林水月已走马观花般的回顾了自己的一生,差点以为这辈子就要完了。

好在她命真的够硬。

在落入潭水的瞬间,趁着意识尚在,林水月拼命向岸边游,不忘奋力拽住毫无求生意志的温时雪。

根本不在乎他的想法,活下来比较重要。

回到岸边,因潭水灌入喉咙,林水月坐在地上捂着嗓子猛烈咳嗽。

她不停地深呼吸调整状态,待体力稍稍恢复后,又将衣裙和头发上的潭水拧了几拧,回忆起方才发生的一切。

若不是她拼上了老命,怕是真要与温时雪一块交代在此处。

由此可知看出,对他而言,所有人的性命都轻如草芥,他自己也一样。

……感觉这任务是越来越难做了。

林水月在心中无声叹气,再度偏头看向隔壁。

如她一样,温时雪亦是浑身湿透,发丝凌乱地散落着,此时正躺在地上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什么,但是安静又乖巧,配合着他本就人畜无害温温柔柔的外表,很难将刚才的他与现在联系到一起。

林水月思忖片刻,慢慢向温时雪靠拢,毕竟他不会游泳,方才大力出奇迹,不确定对方在被她拖拽时有没有受伤。

“你没事吧?”

透亮的水珠顺着墨发缓缓滑落,夹杂着少女温暖气息的水滴落在他的面庞,逐渐散开后与他的身上的潭水混合。

冰冷的触感令温时雪瞬间回神。

他缓慢掀开眼睫,露出逐渐从雾气朦胧中恢复正常的双眸,在与林水月完全对上视线之时,从她的眼神中,依旧一无所获。

温时雪轻轻叹气,语气再次充满失望。

“可惜了,没死成。”

果然有病!

默默骂完的林水月迅速坐回原位,不满地抗拒道:“我觉得我还是活着比较好。”

沉默几秒,温时雪慢条斯理地坐起,身前缕缕湿发随着他歪头的动作小幅度晃动,眼神清澈,分明是一副天真的模样。

“不好玩儿吗?”

“哪里好玩儿了?”

林水月忍无可忍地站起来,音量不自觉拔高几度。

“你不要太……”离谱。

话未吐完,温时雪几乎同时直起身子,几步来到她跟前,身后就是深潭,林水月避无可避,看见温时雪探出食指缓缓指向她的心口。

“心跳得很厉害。”

指尖离她的身体还有些距离,并未直接碰到她。

温时雪缓慢抬起双眸,“是生气了吗?”

“没有。”

她说着违心的话,并不打算将真实想法告知于他。

“体温升高、心跳加速、血脉喷张。”

温时雪像是没听见,摇摇欲坠的水珠顺着耳边发丝滴落在地,含笑的视线一直落在她杏眼上,自顾自地说着话。

“原来不只害怕会这样,生气也会如此啊。”

从没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忽然开始期待林水月死前会是什么表情,应该是比刚才还要恐慌害怕吧。

林水月下意识地攥紧拳头。

真的好想给他一拳。

察觉到她的异常,温时雪只会按照他对于事物的理解得出结论。

“会想杀了我吗?”

说话时,他微微偏头,有些好奇林水月的反应。

事情并未向他所预料的那般发展。

林水月选择无视这些危险的变态发言。

比起这个,她更好奇那一面墙为何会突然消失导致她的坠落。

林水月疑惑地抬头望去,蛛丝马迹没找到,倒是只觉得周身空气一滞,隐约透露出不对劲,似有什么在悄悄变化着。

没来得及细想,远远地,又瞧见一群飞蛾正朝着这里俯冲而下。

数量比上次还多。

她朝温时雪身后看了一眼,有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狭窄通道,可同样挤满了飞蛾。

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他们。

温时雪肯定是指望不上。

情急之下,她只能想到画符求生。

她迅速取出符咒咬破指尖,正要按照记忆画符,不料下一秒,温时雪忽然握住她的手。

如毒蛇般冰冷的五指缓慢地爬上她的肌肤,以十指紧扣禁锢姿态制止她的进一步行动。

林水月完全愣住。

指尖流出鲜红的血已沾上他的手背,顺着骨骼纹理缓缓滴落,与脚下污泥混为一体。

温时雪垂眸看了一眼两人紧紧相握的双手,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现在呢?会想杀了我吗?”

差点忘了,这人偏执到可怕。

林水月拼命摇头,“不想,完全不想。”

她现在只想活下去。

温时雪没动,只有笑容慢慢敛去,颇为不解地望着对方。

为什么不想?不是生气了吗?

此时飞蛾将近,林水月没空猜他心思。

“松手,你先松手!”

林水月越是用力,伤口就越是受到压迫,自己很痛不说,温时雪更是没有放手的迹象。

实在让人恼火。

林水月愤怒地抬起头。

“你……”

才只说一字,温时雪突然收去所有力气,林水月反应不及,依旧保持着原样,硬是将他的胳膊拽了过来。

眼看就要被他的身躯压住,好在林水月这次没掉链子,立即将身体前倾以稳住重心。

不曾想,这顾头不顾腚的行为,却让自己的唇瓣碰到他,一不小心亲到了食指指腹。

始料未及的展开。

林水月傻站在原地。

温时雪指尖颤动,神情逐渐迷茫。

世间万籁都在此刻消弭殆尽。

湿热的气息浇灌在他的指尖,带来一种难以言说的酥麻触觉,与此同时,温时雪仿佛听到树种破土而出的声音,逐渐生根发芽,不断侵蚀他的领地。

空气中传来一阵熟悉的花香,像极了他所欢喜的桃花,正一点点抚平他悸动的心跳。

亲吻这种事得循序渐进,慢慢来,慢慢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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