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首的奖励便是扬眉吐气。
之前在背后嚼舌根说鹿师妹走后门的,虽说鹿响语从没听到过,现在碧水峰上的师兄师姐那是一个比一个服气。
入门小试后的两天,鹿响语出门都是横着走。
因在比试上伤了鹿响语,在搬来碧水峰后,杜氏兄弟特地上门拜访,以消恩怨。
不过鹿响语和杜鱼息的怨,显然没有他哥杜以凤大。
他陪弟弟来无花小苑,显然也是被逼的。
看见宋深时出来,杜以凤便坐不住了,若说宋深时在海千宗上谁人都喜欢,谁人都待见,可唯独心眼芝麻粒大小的杜以凤,听到旁人夸她便十分烦躁。
现在同样的情况下,他烦躁的名字变成了他的弟弟。
但不代表他喜欢见到宋深时,反派看见女主总是如坐针毡,角落里的鹿响语表示理解,之后杜以凤便客客气气告了辞,留下还在傻乐的杜鱼息在院子里。
“您就是宋深时宋师姐,师姐威名远扬,叫我仰慕。”杜鱼息十分正经地行了礼。
“你天赋不错。”宋深时只扫了一眼,便知他底细。
她略一皱眉,嘀咕道:“我师妹能胜你,不应该。”
“师姐!”鹿响语气的要掀桌。
杜鱼息认真道:“鹿姑娘的心智坚定,这一回,是她赢了。”
“是吧。”鹿响语叉腰。
宋深时坐下来,端了一杯茶。
“杜师弟。”
“是。”
宋深时望着他,揣摩他脸上的神色,眸中淡然。
“杜家家大业大,并非只结交松山海千宗,对于杜师弟你,不应该只有我师长伸出了橄榄枝,你分明有更好的去处。”
“我喜欢这里。”杜鱼息神色不变。
明眼人都瞧得出古怪。
他走后,鹿响语还看着门口发呆。
宋深时不客气地拍了她的后脑勺。
“莫要掺和他人之事。”
“知道了。”鹿响语抱着脑袋叫唤。
这宋深时掺和她的事还不够多吗!
“可是师姐,师父不给我奖励,那师姐不能不给我呀。”她不怕宋深时,便又把脑袋往前凑。
“我再想想。”宋深时捏着她肉乎乎的脸撇去一边,鹿响语便看不见她作何表情。
……
鹿响语发觉到这几日宋深时有些奇怪。
虽说比试过了宋深时不必每日抓着她修炼,但现在师父也见了,鹿响语海千宗内门弟子的身份也定了下来,她是不是应该去开副本……难道鹿响语的懒惰传染给了她?
鹿响语不想背这个锅,可这几日日上三竿,她扎了马步练了剑,宋深时都不见醒。
“她到底怎么了?”鹿响语气呼呼地把啃一半的馒头扔咸菜碗里,起身往屋内走去。
无花小苑并不大,在悬崖边,饶是夏日,气温也偏凉。
鹿响语刚运动过,全身汗津津的,一踏进屋内,便有一股寒凉之意席卷全身,让她禁不住一颤。
同时屋内悠悠地唤来……
“小语。”
鹿响语瞪大了眼睛。
宋深时在私底下从来不会这么叫她!
难道……女主被夺舍了?
鹿响语紧张兮兮地朝里面看去,窗户背阳,没什么采光,显得极暗。
鹿响语仍是肉眼凡胎,她看不清屋里,于是缓缓推开了门。
咯吱、咯吱、
“小语。”那人又悠悠地唤了一声。
你在搞什么?
鹿响语皱着眉踏进来,在床前点了火烛,再看向床上那人时,她却愣住了。
红烛下,那人衣冠不整,青丝迤地,平日里梳带整齐,不染尘埃的衣裳,此刻皱巴巴地堆砌床榻,腰带松散,露出一片晶莹春光。
宋深时一条雪白长腿大赤赤摆在那儿,一只手紧紧攥着腿边的衣服,她不敢深瞧,随着喉间滚动,她瞥向宋深时的脸。
此刻,那张脸上她所熟悉的冷静傲慢全然破碎了,也不再有什么面具般的假慈悲。
那是一张白瓷般完美的昳丽容颜,此刻媚态横生,眼里秋波流转,妩媚勾人。
这哪里还是宋深时!
鹿响语吓得近乎要被刚放下的烛火烫到。
再转念一想,此刻在这里的绝不应该是她啊!
“师妹。”那妖精又在叫她了。
“宋……深……师姐……”鹿响语磕磕绊绊着,看着宋深时认得她好像也没被夺舍,难道……难道是女主病了?
她似乎很热,皮肤上的汗比在外面的鹿响语还多,脸上额角的头发都汗津津地扭曲地沾在皮肤上,显得她是如此无助狼狈。
但凡站在这里的不是鹿响语,而是哪位后宫……
不,就算是鹿响语也会克制不住兽性大发的!
一转眼,她便朝宋深时扑了上去,抓着师姐两个手腕压在她上方,邪笑着看着那人。
宋深时无比错愕,显然没想到鹿响语会这样冒犯她。
鹿响语心里咕咚咕咚跳起来,她怕啊,她怕她装的,怕被宋深时一巴掌拍死。
但现在没有,说明她真的出现问题了。
也说明……真的可以调戏她。
“师姐啊……不要忘了提防我这件事,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鹿响语不比宋深时高,此刻支撑自己的体重压在对方身上,也没有完全看到宋深时的脸,眼前只有那通红的耳廓,还有雪白流畅的下颚,连着优美诱惑的修长颈侧,一缕弯曲的青丝蛇尾一般肆无忌惮地探进更深处的衣领子里。
鹿响语募地抓住那衣襟,就要将它扯开,但她却突然从失控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看向宋深时。
“……”
果然在看她。
她在笑。
那嘴角邪恶地扬起,双眼仍是媚态横生地勾着她,地狱业火如同实质那般在漆黑的眼里熊熊燃烧着,理智地,清明地,勾引。
鹿响语脑子里的弦刹那便被折断,她一把跳开夺门而出逃出屋外直到悬崖边,一颗石子滚落,她差点随之坠崖。
“……不对,我清醒了吗?”
“……”
她颤巍巍地离开崖边,怕自己一不小心掉下去。
随后鹿响语拿出弟子令牌,给李师兄传了短讯,她是没法面对女主了,得来个靠谱的大师兄管管!
她的眉头紧皱,虽然方才的事情十分火热尴尬,但她压着宋深时的胳膊时,下意识将一丝灵气探入她体内,这时才……察觉出一丝古怪。
没有在宋深时的身体里找到第二个意识,但也没把灵气带回来。
这丝灵气石沉大海,宋深时当时就不像一个修真之人,甚至不是一个凡人,而是一具没有灵气与生机的尸体!
李温然到来时,鹿响语仍然是有些恍惚在身上。
看小说的时候,她就认为这篇修真文是有些邪典,但由于剧情太爽太套路,她也就没有太在意。
小说里修真的底层逻辑,修的不是心不是意不是道,而是用更加符合灵气运转的材料代替身体,用半仙妖兽的骨头代替人骨,最后的仙魂,更像泯灭自己的意识留下一个指令。
鹿响语修的是魔道没修过仙,并不清楚宋深时现在的情况,只能等李温然来看看。
回到屋内,宋深时却并非那般放荡形骸,而是在榻上闭眼打坐,只是周身并无灵力运转。
“师兄,你为何来了。”
有人进来,宋深时便收起调息,看向他们,似乎十分不理解。
“师妹,闺房之处我等外人本不该随意闯入,是……是小师妹说你……”李师兄脸皮薄,看一眼就脸红了。
“……”鹿响语欲语还休,只给了李温然一个要是你看到那时的场景还得了喽的眼神。
宋深时拍了拍膝上尘埃,动作矜贵优雅,神态淡然自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要不是鹿响语心性坚定,恐怕都要怀疑是不是和女主相处久了对她的美貌见色起意然后做的春梦……现在显然是宋深时故意坑害她!
鹿响语瞪着宋深时,李温然被她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很快就要自闭了。
场面僵持着,宋深时呼了口气憋笑,随后淡然道:“师兄来得正好,我这仙人之体,似乎出了点问题。”
“……”
鹿响语有意回避二人,只在院中等待。
很快,脸色苍白活像被榨干了的李温然从房内摇摇晃晃出来,平时十分重视礼数的他都没和鹿响语打招呼,便游神似的飘走了。
只听见他嘴上念着一句话,“得告诉师父……”
鹿响语迷茫地眨眨眼,心中疑惑,很严重吗?
她再看向房门,正瞧见宋深时背手走来,女主神态自若,阳光下气色瞧着也好极了,正如一朵徐徐开放的芙蓉花。
“李师兄看出了什么?”她问。
“不过是一些小事。”宋深时轻笑着,也不瞒她,“自从练就仙人之体后我并不细心维护,这几日瞎折腾,体内灵气尽失,眼下无法调动灵气剑意,只留了一副空壳子。”
宋深时为自己倒了杯茶,说今天吃了米粥那般的口吻。
鹿响语愣了半响,“这是何意?”
“意思是,本来仙人之体百年才会跌落,而我,三日前境界便已跌落。”
宋深时表情越是淡然,鹿响语便越觉得诡异,她啪地把未喝完的茶杯碰在桌上。
“从魔界回来你都没有事,怎么会突然境界跌落,是不是有人在暗算!”
宋深时只看着她笑。
“……”鹿响语气愤的表情逐渐收敛起来,她撇撇嘴,“我倒是想害你,可我不想抢旁人功劳。”
宋深时只温和地摇摇头,“是谁都没关系,这些时日,我也没有离开过宗门。”
是宗门内鬼动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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