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羞红的脸衬得红盖头更红，又或是鲜艳的红盖头映得脸更红。
总之，小佑子将心上人的面纱掀起后，两人双目相对，眼底皆是羞意。
“殿下执意要办如此大阵仗…”小玉抬起手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偏过脸去不看台下的众人。
不知是哪个小太监兴奋地喊着系红头绳，小玉只觉着脸上的热度更甚。
民间的习俗，在成亲当日，娘子要由夫君亲自系上红头绳，以示伴君左右，从青丝到白发。
小佑子紧张地将手中的红绳攥着，看见面前人低头之意时，他深深吸一口气，控制着微微发抖的手将那红绳系在她的发间。
小玉抬起头时看见他滚动的喉结，显然是紧张得要命，不自禁地唇角上扬。自己倒是还没见过这人如此窘迫的样子。
那日她将香囊送到他手中时，一并提起殿下计划为二人举办成亲的事，对方先是一愣，后睁大了眼。
“小玉姐姐，殿下果真要…”
她本以为这人会和自己第一次得知殿下的安排时那样惊喜，却没料到他的神情有些复杂。
“其实，小玉姐姐完全可以出宫后寻一个完整之身成亲…我知道小玉姐姐感激我…”
话未毕便被打断，“你觉着我是因为那日救命之恩选择鲁莽以身相许的吗？”小玉略有不满——这人怎么在这种时候打退堂鼓，却在听见他下一句话时瞬间消气。
“不是的！我只是怕，别人在小玉姐姐背后嚼舌根…毕竟和我一个身份低微的太监成亲，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小玉只觉心口似被人紧紧揪住一般发疼，她抬手捏住面前人的脸颊，“你倒先怕了。”
“我还怕你嫌弃我比你年长许多岁呢。”
“怎么会！”小佑子急得差点喊出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才不会嫌弃小玉姐姐！”
小玉闻言轻声笑了笑，松开捏住他的手，转而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眉心。“如此便是了。”
“我本也不打算生儿育女…只要一辈子为殿下尽心尽力便是。”小玉面色轻松地继续说道：“况且我本是何家庶出之女，被选入宫中后幸得殿下喜爱才得以留在殿下身边服侍。”
“你我哪来什么地位高低之分？”
小佑子愣愣地看着他的小玉姐姐，直到对方拉起他的手，十指相扣。
“御府送来了成亲的衣裳，随我一同去试试吧。”那人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好。”
台下的掌声引得小玉思绪回笼，也不知是御府做的衣裳太厚了，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总之脸上的热度熏得她热乎乎的。
抬起胳膊用手背碰了碰滚烫的脸颊，手指摸到自己的唇角，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笑着。
她本觉着自己是个成熟稳重的人儿呢…却也会为这种男女感情羞红脸。
眼瞅着系发结束，宫女们便端着菜肴进来，瓷器彼此触碰发出细微的轻响，却盖不住二人热烈的心跳。
时安静静地看着台上的二人，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充实和感叹。
……怎么自己一丝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恍惚感？
时安没忍住勾起唇角，分明小玉可比她年长许多呢。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上上一世活的时间，自己还比小玉年长十岁左右哩。
*
成亲的喜庆气氛刚在这府内逐渐淡去，临近春节的雀跃又在府内悄然升起。
寒风掺着细碎的冰粒扑到脸上，小玉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抬眼看向几个正扫地的太监们，“动作轻些，殿下还未醒，莫扰惊扰殿下。”
“是。”几个太监停下手头的工作，毕恭毕敬地朝小玉行礼。
而小玉口中“还未醒”的某殿下——此刻刚从房间的后门里溜出来。
小心翼翼地躲过宫女太监们之后，时安一溜烟儿地窜进了书房的院内，气喘吁吁地抬起手示意书房门口的卫烨稍等一下…
她就这么靠着院内的古树缓了半分多钟，期间卫烨走近她跟前，看着对方弯着腰喘气，他抬起手想拍拍她的后背，却又犹豫地悬在半空。
直到下定决心触碰她时，对方已经缓过劲儿直起身子了，卫烨迅速将手收回身侧。
…他应该，再快一些的。
时安一面拨弄着头发，一面看向他手中拿着的绣花布袋，好奇地问道：“这做什么用的？”
“殿下逛早市或许需要买些物件，卫某吩咐小佑子寻了一布袋，想着会方便一些。”
这样…就不需要十九出现了。
时安认同地点了点头，“那便多谢了！”他想得倒还蛮周到的。
二人轻车熟路地溜到院子一角，卫烨瞧见她身上略显碍事的披风，开口说道：“卫某为殿下拿着披风可好？“
闻言，时安应了一声好，刚巧自己还正觉着这披风妨碍她翻墙呢。
按照之前翻墙的经验，自己只需要踩着脚底下的石块，伸手抓住墙壁边缘便可爬上宫墙——只是这次，在她抓住边缘、胳膊发力时，手指猛然从宫墙边缘滑落。
因着清晨温度低，墙壁上结着的一层薄冰并未融化，她的手指全然抓不住结冰的墙面。
在掉下宫墙之前，时安只觉后背被两双手稳稳撑住，她惊魂未定地扭头，看清楚了身后的二人。
“殿下可有伤到？”
这声音是卫烨，他的眉头蹙起，担心地看着自己。
十九虽未言，但紧紧抿起的薄唇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时安在二人的搀扶下稳稳站稳后拍了拍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无碍无碍。”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分明她的腿都还是软的。
“此处墙壁湿滑，换条路走。”时安搓了错冻僵的手，清晨的寒风刺骨，她的鼻尖都冻得通红。正当她哈气取暖时，一件裹着暖意的披风盖在了她身上。
扭头对上卫烨的眼眸，不知是因为冬风太寒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他的耳朵尖红通通的。
残留着对方余温的披风盖在身上，的确暖和得很，时安眨巴两下眼睛，“多谢。”
十九不知何时消失在了原地，二人便摸着小道一路找寻着向阳且少有下人经过的地方。
两个人兜兜转转绕着书房一圈，也没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时安叹了口气，“或许，可以去花园看看。”
她的后花园向阳，想来没有那么多水雾薄冰，虽说前些日子小玉在后花园安排了许多宫女，但都过去这么久了…应该没有那么多下人在了吧？
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时安索性决定赌一把。
将自己的方案讲给卫烨之后，对方犹豫了一下，最终同意下来。二人悄咪咪地摸到时安的后花园内之后，时安探头巴望发现的确如她所想，后花园内只有零星一两个宫女。
她向卫烨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以及用手指模拟了一下蹑手蹑脚溜到墙角的计划，对方点了点头。
计划进行得出奇的顺利。
成功翻过宫墙之后，时安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拍了拍手上的灰，扭头对卫烨道：“你我先去寻一处店铺洗洗手，之后再去逛早市。”
“好。”
在时安计划着逛早市顺序时，另一边的公主府内，一个宫女一路小跑着进到温婷阁院内，低声凑到小玉耳边说话。
小玉闻言只是无奈地轻声笑了笑，她早就猜到自家殿下怎么会如此老实地待在府内。
殿下玩性大，有那么些个暗卫护着，想必是不会出问题的。只是...
只是怕殿下...对那什么卫先生动了真情。
青楼之人最薄情，殿下心思单纯，倘若被骗...怕是要哭上很久。小玉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声气，殿下的婚配大事，又岂能是自己一介宫女能指手画脚的呢？只能期望结果是好的，一切只是自己想多了。
*
“多谢了。”时安接过小贩递来的干净布条擦了擦洗干净的手，接着看了一眼对方正在卖的话本子，开口道：“将那几册最新到的话本子，都拿给我看一眼吧。”
“好嘞！”小贩乐呵呵地搓了搓冻得有些发僵的手，“哪儿用得着贵客您道谢啊，我这小摊的收成有一半都靠您呢！”
时安被他这番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不就相当于在说自己买了颇多话本子吗。虽然事实如此...但直接就这么讲出来真的好吗？！她不要面子的吗...
她略显尴尬地咳嗽两声，随后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佯装随口一提一般：“毕竟我也在你这儿买过不少诗文集。”
小贩挠了挠头，“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儿，您忘了之前还跟小的说过最讨厌文绉绉的诗歌哩！”
时安：好了不要再说了。
卫烨在她身后轻声笑出声，时安扭头盯住他，“你也不许笑。”
对方立马收起微微上扬的唇角，“遵命。”
与此同时，沉寂了许久的电子音终于在时安脑海中响起：
“恭喜宿主，系统任务进度上升至42%”
“积分奖励一百二，请宿主再接再厉。”
隔了许久再听到这声音，时安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是差点泪目。天知道她这段时间一直没接收到任务进度上升的提示音有多怀疑人生。
果然还是得多带这人出门溜达溜达才最好啊。
付完款之后，时安的肚子咕咕地开始抗议起来。
“哦对，听闻城东那家包子铺最近出了道新菜品，好像叫什么‘宽片儿汤’，世人皆言早上喝一碗这汤，一整天都是暖洋洋的。”
“你想不想跟我一同去尝尝？”
卫烨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眸瞧着自己，不知为何生出一股甜丝丝的异样。
她似乎，很在意他的感受。
“好。”
包子铺的店面很小，人倒是出奇的多。
还未走近便闻到了一股诱人的肉香，时安的肚子叫的更欢了。
在咽了好几口自己的口水之后，店小二终于将二人的“宽片儿汤”端了上桌。
这所谓宽片儿汤，长得倒像是拉长的饺子皮儿，薄薄的一层金黄色油星浮在汤面，顶上点缀着几粒葱。
卖相虽算不上多出色，但闻着实在是香。
时安舀起一勺汤，吹过之后放进口中，微微烫的热汤触碰到冻得冰凉的唇，再滑进被冻透了的胃里，伴随着口中残留着的肉香，属实是幸福至极。
“好喝吧？”一道陌生的声音从时安身后传来，她随身扭头。
说话的是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发觉时安的疑惑之后便自来熟地自我介绍起来：“我姓周，家里排行老三，姑娘叫我周老三就行。”
“周先生您好。”时安局促地开口回应，自己偷溜出宫这么多次，也没遇到过如此自来熟的人儿啊。
“周先生有何事？”出声的是卫烨，他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将自己挡在时安面前。
跪）学业繁忙，断更是我的罪过。
最近这段八天假期我会尽力去补欠的账的[爆哭][可怜]
求原谅。o 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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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小玉成亲 再逛早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