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雌雄

图轮王是大单于伏伦邪的大女儿,可以说是未来单于的有力竞争者,不过,她前世似乎很早就死了,由于死得太早,以至于萧颍根本没有留意过她的生平,只隐约记得西戎对大启的这次攻击,她的部落并未直接参与,不过她如今在西戎的权势和影响力,可比哲敏善大得多,这么一个强有力的对手,竟然那么早就出了局,这其中很难说没有哲敏善的手笔。但她后来究竟是怎么死的,萧颍并不清楚。

如今对图轮王最深的印象,竟然来源于几年前她向大启进献的那对神隼。但此时的形势却大为不同,哲敏善已经被她杀了,这位图轮王可以说将来必定会成为西戎的关键人物。

而今这位关键人物,还与大启的某位权贵有了勾连。

萧颍咬了咬牙,这人最好是别落在她的手里。

不过,图轮王与哲敏善并不属于同一阵营,甚至可以说是敌对竞争的关系,给图轮王的书信,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手里呢?

但是,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说明大启的这位权贵,接触到的并不是西戎的大单于,她与那图轮王勾连,一定是想从双方身上互相获取些好处。

这么说来,西戎安插在大启的探子,其实也是各为其主,图轮王与大启权贵勾结的证据,被哲敏善握在了手里。而哲敏善千方百计获得这封密信,一定也是想将其作为证据,要么用来要挟图轮王,要么将其呈给大单于,好借机除掉对手。

萧颍又问了长余几个关于杀手形貌的问题,但当时仓促之下,长余只顾得上拼命,再加上又是多人混战,并没有留意到什么特别之处,只记得她们都蒙着面,显然是有备而来。

杀手明显就是冲着哲敏善来的,幕后之人派了一队杀手趁着哲敏善脱队的时机,想将她一举击杀,好销毁证据。谁知却被赶来救覃芯的萧颍占了先机,杀手乐见其成,都不用自己动手就解决了麻烦,待萧颍走后,才只派了两人潜回船上,将碍事的孟潜顺手杀了,又顺便嫁祸到萧颍身上,她们找着了书信,达成目的离去,谁知还是被她的人给盯上了。

长意也是心急,一时轻敌追了上去,虽然抢到了书信,但还是送了命,也让这幕后的黑手心生警惕,匆忙推了个替罪羊出来息事宁人,而在背后,很有可能,她已经在想法子要将她萧颍也一并除去。

要除掉她最好的法子,自然就是将她送到前线去。想到此,萧颍心中反而安定了,那人眼中的她如今不过还是个半大孩子,去了前线,要想在残酷的战场上捡回一条命并不容易,却不知她芯子里早已是个身经百战的统帅了。

前世西戎被哲敏善统一了兵力,兵马可比如今强盛多了,最后她都能将其拿下。而今的西戎部落分立,权力分散,老单于心有余而力不足,部落之间也时而起些摩擦,真要打起仗来,可比前世容易对付多了。

如今看来,前世能统一各部落的哲敏善还真是个人物,只可惜她太过好色,被美色迷了心窍,身怀如此重要的书信,竟然还敢偷遛出来为非作歹,千秋大业一朝化为灰烬,人也丢了性命。

除了哲敏善,那孟潜又何尝不是呢,她看着像是遭了无妄之灾,可是,说到底,还是只能怪她自己,若她不对覃芯动了心思,又怎么会招来杀身之祸。

芯儿啊芯儿,这么多人对你虎视眈眈,还真得拼上性命才能护得周全。

不过,孟潜被杀得如此轻率,至少能证明,这背后的黑手,应当不是大皇女。如果杀手是大皇女的人,大皇女对孟潜如此亲厚,甚至已经越过了延庆公,她的人不可能不认识孟潜,要杀她之前至少也要权衡一二,不想她碍事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比如还可以将其弄晕。

按照长余所说,她们一上船就毫不犹豫地将她杀了,甚至按照那曹大娘的说辞,应当是还没上船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要将孟潜杀害,并且嫁祸给她的法子。孟潜的死若是没有露出破绽,便能使得大皇女、孟家与临川、东宫的关系更加势同水火。

如此看来,这幕后黑手很有可能是来自于第三方,但最后出来认罪的,却是孟家的人。这一点萧颍曾经百思不得其解。但后来无意中想起,端木及提过的那位大房嫡女。如今孟家主事的延庆公,是大房正统,但她的嫡女却因意外不能再承爵了,爵位眼看要落到二房的孟潜身上,那大房嫡女当真就甘心如此放手么?

说起来,万事都逃不过权利二字,孟家的这潭水也是浑得很,到底是哪方的势力,还不好就此下了定论。

只是,萧颍如今成了个活靶子,想除掉她的人,不在少数。看来,要带覃芯外出游玩是不成了,她自己倒不怕什么,只是怕万一出了意外危及覃芯就不好了。

不过,王府里还是安全得很。

萧颍想趁着尚未东窗事发,总要兑现一个对覃芯许下的承诺。

处理好王府这头的事务,萧颍命人找来了一名复原古籍文书的手艺人,想尝试着能不能将那封信复原,那人摇了摇头,只说尽力而为,但希望不大。

***

萧颍回宫之后,派人去了芝兰阁,询问明日覃芯有无空闲,若是有空,便好带他去王府里仔细瞧瞧。

覃芯自然是有空的,他自从那日被接回宫中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宫了,近日发生的事,让他有些害怕,不过阿迴亲自带他去王府,自然是十分安全的。

覃芯头日夜里就预备好了明日要穿的衣饰,上回去王府是个意外,太过狼狈了,这回去,虽说也不好太端着架子,但总也不能让王府的人看轻了。

衣饰不在于多么华丽,但要显得端庄些,覃芯一早起了床就开始梳妆打扮,饶是如此,待他收拾停当,时辰也临近中午了。覃芯本打算留萧颍在芝兰阁中用膳,但萧颍却说王府里已经备好了午膳,就等着他大驾光临。

覃芯到时,王府里为数不多的老仆分列两侧,早就摆出了恭候光临的架势。覃芯也十分大方,初来乍到便给仆从们都准备了丰厚的打赏,俨然已是当家作主的架势。这要放在之前,萧颍少不了要在心里犯些嘀咕,但她如今已经全然不以为意,看覃芯拿着架子的模样,甚至还瞧出了几分可爱来。

谁能想到,如此尊贵,又总是端着架子的怡安帝卿,在她怀里时,却任由她予取予求,温顺得像只小绵羊呢。

即便萧颍再怎么冷静自持,总还是免不了打心底升起一丝虚荣来。

不过,覃芯准备的赏钱,大部分都没有派上用场。

萧颍带他去主院时,他就犯起了嘀咕:“上回来就觉着这府里的仆人格外少些,不过我当时只守着你,没有出过这间院子,我还以为是府里规矩大,她们不敢四处乱跑,怎么今日再来,才发现就只有这么些人。我也不是嫌临川王府俭朴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阿迴,你可不要误会。”

萧颍笑了:“我平时都住宫里,母亲一年也不一定能来一回,府中没有主子,养着那么多人,反而人多眼杂,因此,就只留了些老仆,但你若是嫁过来,自然又不同了,你放心,不会委屈了芯儿的。”

“我不是担心什么,就只是好奇罢了。”说着,又瞧了瞧萧颍的脸色,见她全没有生气的意思,才放了心。

用膳时,覃芯又旁敲侧击地问起了府中的男仆,甄阿父人在东宫,今日没有一起跟来,如今这偌大的临川王府,除了园子里帮着小神仙的那二人,再找不出任何一名男子了。

不过,萧颍听他这么问时,还是在心中庆幸,幸好有先见之明,前几日就将前院里那二人打发回了临川。但是,园子里那两位,却有些不好解释,再一想到那两人的名字,一个兰玉,一个招囡儿,萧颍又有些头大,斟酌了片刻,还是决定先给他通通气。

“也不是没有男仆,花园里面如今住了两个,其中一人,你是见过的,就是那个叫兰玉的。”萧颍瞧了瞧覃芯的面色,见他有些不高兴地抿紧了嘴唇,急忙解释,“我真的对他没有任何意思,我发誓!他住在园子里,其实是在帮着小神仙,小神仙你也见过的,就是那位为我解毒的大夫。真的,你即便要疑心什么,也别疑心到我头上,那小神仙与他们朝夕相处,要真有什么,也不是跟我,你想,我都派他们去跟着别的女子了,自然对他们没有任何心思。”

“别的女子?哪个别的女子?”

“小神仙啊。”

“他是女子吗?”

“她不是女子难道是男的吗?”

覃芯奇怪地看了她一会,见她神色确实不似作伪,又想了想,几次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最后只轻飘飘地说了句:“那兴许是我看错了吧。”

罢了,她连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可见真没动过什么歪心思,还是不要提醒她了。原本上次覃芯见她府里养了这么个人,还有些介意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

萧颍没听出他话里有什么不对,她还在苦苦思索,如何要跟覃芯解释另一人名字里也带着个囡字。

“还有一个,还是个小孩子呢,他的名字叫......招囡儿,我发誓,我这辈子真不喜欢什么‘楠儿’,我当时选中他们给小神仙做帮手,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可能就是这个名字太普通了吧......”萧颍心中其实还是觉着有几分对不住宇文楠,但一想到以他的家世和人品,今世也定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况且,他如今尚且年幼,婚事还未定下,她也可以帮忙看着些,以她两世的阅历,总不会眼看着他嫁错人。这么想着,萧颍便又放下了。

而覃芯这头,她是再放不了手了,覃芯也不会允许她放手,只要她还活着,就绝无可能将他拱手让人。

覃芯瞧她紧张的模样,没忍住笑了出来,心中豁然开朗,也不为难她了。原本就是他之前太过在意,而阿迴的态度又过于冷漠,他心中惶恐,才会如此患得患失,可眼下阿迴对他如此紧张,他自然再不必担心什么。

更何况,他的阿迴若是真把心思放在了男子身上,又如何会连男女都分辨不清,以至于见着人家穿着女装,就真把人当成了女子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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