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室的角落里，亚斯三人鬼鬼祟祟的，盯着坐在靠窗位置上的佐尔，窃窃交谈。

“你去把他骗过来，我就把书还给你。”亚斯试图威胁身边一位瘦瘦小小的男生。

“可是他上次还帮我完成了作业，我不想这样对他。”

“你想为他求情，你在可怜他？”

“没有。”瘦小的男孩连忙摇头否认。

“没有你就快去！不然我就把你的眼睛戳瞎！”亚斯抓着男孩的衣领，举起手作势要戳瞎男他的的双眼。

“好、好，我去！”

瘦小的男孩，别扭的来到佐尔面前，为难的叫道：“喂，你能帮我取一下那边书架上的书吗，太高了，我拿不到。”

佐尔放下手中的书，朝男生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四周，他并不是离那个书架最近的人，相反，他离那书架中间还隔了三四张桌子。

“你怎么不叫别人？”佐尔现在并不想理会这个同学，他有好几次都看到这个男生和亚斯走的很近。

“你...你看起来比较友善。”

“友善？”佐尔皱了皱眉，他看着周围其他的同学，大家看起来都很友善。

“拜托，帮帮我吧。”男生恳求的看着佐尔。

“遇到什么事了吗？”看着男生的有些着急的样子，佐尔有些疑惑。

“你就跟我去一趟那边吧。”

佐尔想了想，去一趟那边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对方，“好吧，你要拿什么书？”

瘦小的男孩走在前面，“关于水元素控制理论的。”

“水元素？关于水元素的书籍不在这里，你应该去那边。”佐尔疑惑的跟着对方，如果他记得没错，这个男生要拿书的书架上都是关于光系魔法的书籍。

男生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到那书架的后面。

佐尔跟在他身后，也来到的书架后，“是哪一本......嗯？”佐尔问了一半，却看到在书架后还躲着另外三人个人，他们正一脸坏笑的看着佐尔。

看到这几个人，佐尔的脸一下沉了下来，转身就要离开。当他看到亚斯时，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

“诶～你看这是什么。”亚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举在自己面前，故作打量。

佐尔回头看了一眼，怒火一下涌了上来，“还给我！”

亚斯手中拿的是一枚很精致的红宝石戒指，那是佐尔父亲的遗物。

见佐尔认出了这枚戒指，亚斯将戒指藏了起来，笑嘻嘻的看着佐尔。

“齐老头没收了我的小火蛛，你去给我偷回来，我就把戒指还给你，不然你永远也别想要回这枚戒指。”

佐尔盯着男亚斯，咬牙切齿。

“你这是什么表情？之前的乖顺小狗呢？你要是好好听我们的话，我也不至于拿这枚戒指跟你谈事情。”对方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甚至还因为佐尔不听话而感到一丝生气。

“我不是你们的狗，也不会做你们的狗。把戒指还给我！”佐尔将手伸到对你面前，向他讨要戒指。

“啧，不知好歹。难道你忘了一个月的教训了吗？”亚斯提高了语气颇有威胁的意思。

佐尔听到他提起一个月前的事情，随之一颤，一股恐惧从心头蔓延。

他恐惧的不是亚斯对他的折磨，而是另一个人对他做的事情。

那时的记忆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一个月前

“你太让我失望了，佐尔。”

夜晚，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佐尔的宿舍，坐在他的床边沉声说道。

那声音将睡梦中的佐尔惊醒，吓得他坐起身，蜷缩在床头，惊恐的看着坐在床边的人，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他依稀看清这个人的侧颜，是他的学长秦。

“秦学长？”佐尔试探的叫了一声。

今夜的秦似乎与平日有些不同，连身上都气息都变得格外阴冷，压抑让人不敢靠近。

“你为什么总是学不会反击？”秦依旧是背对着佐尔。他的声音和平日里一样温柔。“为什么总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

“我讨厌看到你遍体鳞伤的样子。”秦的声音不大，但很明显他有些生气，“我等了你两年，你没有一点长进，太让我失望了！”

“抱歉学长。”佐尔颤抖着声音，他有一种错觉，面前的不是秦学长。

在他的记忆里，秦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即便他一个魔法练习很多遍都不能熟练掌握，秦学长也不会生气，也会很耐心的鼓励他。

但现在的秦学长就像是变成另一个人，浑身上下透着让人窒息的压迫力。

“你以为我教你这些东西是让你做什么？难道是让你天天去森林里打哥布林吗？”

佐尔委屈巴巴的看着秦，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他们人很多，我打不过。”

看着佐尔那委屈的样子，秦扯起了一丝笑意，“过来，到我身边来。”他放轻了声音。

佐尔扯下怀中的被子，从床头角落里，爬到了床边，跪坐在秦的身边，他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垂着头，一副乖巧的模样。

“佐尔，我觉得你和我很像，但又不那么像，我曾经和你一样，被人排挤，孤立，欺凌，”秦抬起手搭在了佐尔的肩上，修长有力的手指捏了捏他那单薄的肩。

“秦学长。”佐尔侧头看着秦的侧脸，金色略微带卷的长发，被一根红色的发绳束在颈后，侧脸轮廓完整的显露的佐尔眼前。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温柔的脸庞，他的眼睛就像大地的颜色，温柔又包容。金色的头发就像阳光一样，柔软漂亮。

秦侧过头，对上佐尔的目光。“你得去反抗，去争取。”

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秦的表情，但佐尔还是被吓得打了个颤，他能感受到秦脸上的失望和愤怒。”

“但你做不到，你也不去做，你太让我失望了，佐尔。”

“秦学......呃......”

秦突然起身，反手扼住了佐尔的脖子，手背上的筋骨都明显凸了出来，他对佐尔是下了死手。

“呃～”佐尔困惑的，恐惧的看着秦，双手死死的抓着秦的手腕，他不明白秦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真的要杀自己吗？

意识逐渐淡去，眼前的东西也模糊起来。

“弱肉强食的世界，一个不懂得反击的懦夫，不配在活着。”秦说着手上的力又加了几分。

看着命悬一线的佐尔，秦更是一脸怒气，咬牙切齿的松了手，反手打了佐尔一巴掌。

捡回一条命的佐尔，躺在床上一边喘气一边咳着，过了许久他才清醒一点，眼前的事物也清晰起来。

但很快他就被秦拖了起来，甩在地板上，坚硬冰冷的靴底毫不留情的跺在他的身上。

“啊啊！”

“教不会的傻子，浪费我的时间，去死吧！”

“秦...秦学长。”

“果然，你就是一条狗！一只兔子！就该任人摆布！任人欺凌！被人践踏！”秦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哀嚎呻‘吟的佐尔，那眼神就像在看厕所里的蛆虫。

“你在干什么？你在享受这无来由的暴力吗？你喜欢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秦看着任由自己怎么踢打都不还手的佐尔，更加恼怒。

佐尔痛苦又恐惧蜷缩成一团，流着泪的眼睛，乞求般的望着秦。

见佐尔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秦厌恶的皱起眉头，一脚踩在佐尔的脸上，狠狠地碾压。

“不想死的话，就叫我一声主人，我对狗可比对人要仁慈。”秦笑了一下，挑了挑眉看着佐尔。“可是做我狗，也不容易，你得跪着爬着，像狗一样走，吃我扔在地上的东西。”

听到秦学长这么说，佐尔似乎有些惊讶，一向温柔和善，优雅矜持的学长，竟然会出这种话。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弱者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我赏识你的时候，你是我的同类，但现在你就是一条贱狗！”

秦蹲下身，看着躺在地上喘息的人，他的睡衣敞开，身上都是被自己弄出来的淤青红肿，脸上还留着自己靴低的灰土，鼻涕眼泪混为一体，挂在脸颊上，那样子别提多狼狈了。

“啧！”秦皱起眉，嫌弃的看着佐尔。“去死吧。”秦抬起手，金色的光团聚集在他的掌心。

佐尔惊恐的看着那举在自己头顶的手，这一掌打下来，他必定是粉身碎骨，十六年的人生，什么都没来得及体验，就要草草结束。

他喘息着，瞪大的双眼中是面对死亡的恐惧。他不想死，但他面对的是秦，这个他亦师亦友，教会他许多东西的学长。

他自认为自己无法战胜他，所做的一切也是徒劳。

但求生的**促使他躲过了那一掌。

秦意外的看着自己拍在地上的手，没想到在他打下去的一刻，佐尔竟然滚向了一旁，躲开了他的掌。

“哈哈，终于忍不住了吗？”

“抱歉学长，我还不想死。”佐尔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后退了几步，和秦拉开距离。

“有意思，第一次听到有人因没被我杀死而感到抱歉。但是，我不接受，我给了你时间，两年了，你还是没有变成我想要的模样。”

“我做不到，放过我吧，别再管我了，也许我就该是天生的贱骨，任人欺凌。”佐尔靠着书桌，望着秦，哀求道。

“懦弱无能的人没有选择！”秦沉声怒喝，起手便是一个光团，重重的打在佐尔身上。

佐尔当即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秦...学长？”佐尔困惑的看着举着光团向自己走开的人，他不明白为什么秦学长要对自己痛下杀手，难道就因为他不懂反抗吗？

“死吧！”

“学长，对不起，我真的想活着！”佐尔再次躲开攻击，从地上爬了起来，咬了咬牙使用了魔法攻击。

毫无防备的秦，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击飞，重重的砸在墙上。

秦捂着胸口，靠着墙慢慢坐下，看着一脸慌乱，不知所措的佐尔笑了起来，笑的分外张狂。

“秦学长！”

佐尔连忙来到秦的面前，蹲下身查看他的情况，生怕他受到重伤，还使用自己那不太熟练的治疗魔法，为他消除那一击带来的伤害。

秦看着正在为自己治疗的人，一把将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揽在怀里。

“好孩子。”秦抚摸着佐尔的后背，似乎实在安抚他。“记住这种感觉，你看，反击就是这么简单。我希望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秦学长？”佐尔惊讶的看着秦，“为什么要这么做？万一我失手打你打死了，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我宁愿你愧疚一辈子，也不想你被人踩在脚下一辈子。”秦欣慰的看着佐尔，至少他打出了第一掌，虽然是打在自己身上。

这是他最后能教给佐尔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