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你，早点睡。”方树岩放下两只杯子，坐下后，重新戴上手套，剪他的螃蟹壳，可能喝了酒，剪了两三下，都剪错了地方，还差一点伤到手。

脑袋微微低垂着，再没抬起来一下。

司淼呆呆愣愣地站那，忽然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脑子里只剩一个想法——

那蜜色的喉结，沾上红酒后，是真好看啊。

赵大江时不时往这边瞧上一眼，看到方树岩自顾自吃螃蟹，担心是司淼说错了什么话，把老板惹恼了，赶紧上前把好哥们拉回原来的位子。

两人没看到，在他们转身的时候，某专注于吃螃蟹的方总经理，放下了手里的螃蟹，抬起头看向他们紧挨在一起的背影，眼神晦涩。

赵大江很想知道司淼是怎么想到去给方总敬酒的，又是如何成功让方总喝下，喝完又怎么得罪他了。

这一波三折，总感觉有了不得的大瓜。

他把凳子挪近了，腆着一张脸给司淼倒酒：“三水，说说，今晚这是怎么了？放心，哥的嘴你知道。”

说着，手指在嘴巴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堪比男人的前门拉链。”

司淼：……

更不敢说了，听上去就很容易敞开。

司淼：“我去拍马屁的，拍错了地方。”

“拍错了还喝你的酒？”

“那得问他了，也许是想早点打发我走。”

“是……吗？”赵大江狐疑地看着司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司淼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怎么答得上来，他赶紧给赵大江倒满一杯酒，又把刚烤好的鱿鱼递过去：“别管其他的了，我们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又吃喝了一阵，公司其他人，带家属的已经回去睡觉了，没带家属的还在继续。

司淼也想回去休息了，他和赵大江的房间挨着，走的时候顺嘴问了一句要不要一起，赵大江点头，踉跄起身，和司淼互相搀扶着回房间。

“喵~喵~喵~”

走到住宿区的庭院时，司淼听见几声软软糯糯的猫叫声，立即走不动道了。

他拉住赵大江：“听到了吗？有猫。”

赵大江灌下的酒比司淼多很多，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只听到脑袋嗡嗡声，摇摇头：“没有啊，你是不是喝醉了？”

司淼：“……没有你醉。”

也就比微醺多一点，走路晃了些，意识还是在的。

“算了，先送你去睡觉吧。”

把赵大江扔到床上后，司淼重新回到庭院，弯腰在刚才听到动静的灌木丛前“咪咪咪咪”地叫了两声，没看到有猫出来，又摇摇摆摆地换了地方，继续“咪咪咪咪”。

像一只这看看那看看的企鹅。

没找到猫的司淼昂起头，望向院角的月亮，被酒熏晕的脑子在想，猫猫到底在哪呢。

不可能听错，这儿肯定是有猫的。

对了，可以用那东西试试。

司淼探进外套口袋，明明也就巴掌大的口袋，但他像寻宝似的摸索了半天，终于掏出一根猫条。

他就知道他有带，嘿嘿。

为了随时能喂到猫猫，他想起的时候，就会给衣柜里的一些衣服口袋里塞猫条。

司淼傻笑着，手指不是很灵活地给猫条撕出一道小口子，然后蹲下，朝向灌木丛：

“咪咪，来吃呀。”

不一会儿，一只大胖橘DuangDuangDuang地跑出来，边跑边喵，喵喵声都被颠出了颤音。

大胖橘礼貌地先蹭了蹭司淼，再砸吧着嘴去舔猫条。

司淼摸了一把猫脑袋，整个人飘飘乎，熏熏然，心情非常好。

好到看见一双鞋子靠近，抬头发现鞋子的主人是方树岩时，都没变，还是很高兴。

他一只手拿着猫条喂猫，另一只手上下摆动，招呼方树岩也蹲下：“这猫可爱吧，要不要摸摸？”

“它很乖，不咬人的。”

“是吗。”方树岩蹲在司淼旁边，并没有伸手去摸猫，只是专注地看着司淼，“怎么，不去，睡觉。

“又，和男朋友，吵架了？”

司淼哈哈笑出了声，心想这人真好骗啊，居然还没看出来他和赵大江只是同事。

“对啊，吵架了被赶出来了，现在无家可归，只能在外面摸猫。”说着又忍不住极力推销眼前的大胖橘，“你摸摸看，猫猫真的很好摸。”

一定要让人类知道猫猫有多好！

司淼抬起头，企图用自己真诚的眼神，去劝动这个还不动手撸猫的顽固人类，却不想，他先撞进一片星河。

今晚月亮很圆很亮啊，不是都说有月无星，怎么今晚的星星也这么闪。

他歪了歪头，抬起空着的一只手，放在方总经理脑袋上，摸了两下，感叹：“其实，你也很好摸。”

“……嗯。”

又摸了两下：“你也好乖，不咬人。”

方树岩垂眸，视线落在司淼醉红的脸上：“其实，想，咬的。”

院外某个醉鬼大声吼了两句不知名的歌，将方树岩的声音完全盖住，司淼没听见他说什么，只看到他嘴巴动了几下。

“你刚说什么？”

方树岩皱眉：“唱的，难听。”

“我也觉得，这歌我也会唱。”司淼说完就唱了起来——

『只怕夜无尽漫长 酒散不去我的悲欢

满天的星光 诉说我的忧伤 』①

没一个字在调上的，但不影响他自信。

“我唱得怎么样？”

“嗯，好听。”

司淼高兴了，觉得方树岩今晚顺眼不少，也好看不少，尤其小麦色皮肤被酒熏得潮/红时，跟初见那晚好像好像。

院外的醉鬼被同伴拉走了，庭院的夜晚重新变得静谧。

司淼挤了下猫条，方便橘猫舔舐。

忽然一阵冷风刮过来，司淼打了个喷嚏：“好冷。”

下一秒，一件外套披在他身上。

方树岩：“我送你，回，房间。”

说完就准备站起来，同时不忘拉司淼一把，只是两人此时都微醺状态，走路都晃，更别说突然同时站起来了。

两人踉跄一下，正好晃向对方，不知道谁的手先扶上谁的腰，两人莫名抱在了一起。

寒风冷夜里，相拥的身体热乎乎的。

司淼忽然就不想从对方怀里出去了，空着的那只手抬起，将好看的脸拉近，嘴巴凑了上去。

方树岩没有躲开，顺着对方的力道低头，稳稳接住。

夜晚，明月，和酒，是某种冲动的最好催发剂。

方树岩的房间在庭院一楼，就在司淼隔壁，他将怀里的人，紧紧搂住，一路吻一路抱，途经过赵大江的房间，又路过司淼的房间，最后掏出房卡，刷开了自己的房间，将人带了进去。

进去后，顺着司淼的脸，一路摸到司淼的手，将司淼手上喂了一半的猫条袋子，接到自己手上，随手一挥，扔了。

司淼向后仰，离开对方的嘴，换了两口气，新鲜的空气让晕乎乎的脑子迎来短暂的清醒，他忽然笑道：“忘了告诉你，我男朋友的房间就在隔壁。”

这一情景假设下，他莫名更兴奋了，眼前的人好像也，更性感了。

方树岩喘着气，低头狠狠吻了一通，“那你，小声，叫。”

“我帮你，继续，保密。”

要死！！！

司淼心脏狂跳，单身的他，居然享受到了偷/情的刺激。

再也忍不住了，当即扯断对方的衬衣纽扣……

此时的房门外，一只胖橘猫，一边挠门一边嗷嗷叫着——

天杀的人类啊，它还没吃完呢！

司淼：他真好骗啊。

方树岩：他，真，好骗。

而一只橘猫轻轻地碎了……

①只怕夜无尽漫长 酒散不去我的悲欢

满天的星光 诉说我的忧伤 ——林子祥 《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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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