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霖一手握着与程恩离签订的合同,平静地敲响了Unicorn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请进。”得了允准后,他沉稳地走进去,留白雪颜和展黑泽在门外等候。
“你说,大哥会成功吧?”祁霖进门后不久,白雪颜悄声问身旁的展黑泽。
“当然啊,这还用问?”展黑泽鄙夷地撇撇嘴,“这个方总也是的,杜凯宇一命呜呼之后就该把公司大权交还给老大了,毕竟老大才是公司的董事长,名正言顺。他总这么处处使绊子有意思吗?”
白雪颜叹息一声,感慨道:“权力握在手中习惯了,哪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
“哟,”展黑泽挑了挑眉,“小姑娘,看法很成熟嘛,我看你不适合学管理,应该去学文史哲学什么的。”
白雪颜小脸一红,使劲瞪了瞪他。
办公室里,祁霖正与Unicorn的总经理方翔交锋。
“这……这价格实在太低,这简直是趁火打劫!”方翔拿着合同,震惊生气得浑身发抖。
祁霖从容地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虽说程恩离是刻意压低了价格,但趁火打劫倒还不至于吧。当年,杜凯宇也是趁程恩离的父亲面临财务危机时买下了天街项目,出价不算高。”
“可是,我们现在毕竟是……”方翔不甘地想要辩解,却被祁霖截住话头。
“方总,我有话就直说了。我清楚公司真实的财务状况,这两年的收益本来就不好,曹昆、杜凯宇又相继出事,股东们对公司前景越来越悲观,现在,我们正是需要资金、大力发展的时候。在我看来,舍弃一个赔钱的天街项目,用程恩离的这笔资金来发展公司最有前景的项目,才是正道。”
方翔没有接话。
祁霖也不等他说话,继续道:“如果把这笔钱注入我们的贸易项目,加上近期的国际贸易环境,想来资金可以快速回笼。毕竟这是Unicorn起家的行业。”
方翔沉默半晌,不得不承认道:“少爷说的有理。”
祁霖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微笑着说:“方总叫错了,应该是‘董事长’。”
方翔的瞳孔骤然收缩,忽然明白了祁霖今天特意过来的用意。
“你来公司有十年了,我知道是杜凯宇提拔你坐这个位置的,对你而言,这算是知遇之恩吧。但杜凯宇这个人到底怎样,我想你心里也有数。他的心思全用在旁门左道上了,正经生意倒是不怎么上心。”祁霖语重心长地说,“可是,方总,我信得过你的人品,我相信你和杜凯宇不是同一类人,我更相信你是真心为了公司好。也请你相信,Unicorn是我爷爷创立的,经过我爷爷和我爸两代人的经营,我是祁家人,不忍心看着它就这么垮了。如今,Unicorn面临不少危机,到了我们齐心协力、共渡难关的时候了。”
祁霖的眼眸中泛着坚毅沉着的光,方翔不禁被深深地震撼。他在商场打拼二十年,对看人识人颇为自信,从祁霖的眼中,他看到了自信、才华、决心、勇气和城府,他莫名地相信,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会成就一番事业。
“董事长点醒我了,”方翔释然地笑道,“最近公司接连出事,我大概是措手不及、乱了阵脚,以至于作了一些错误的决定。是啊,目前这种状况,也只有董事长能稳定人心了。”
祁霖谦虚地笑道:“我虽然是祁家人,但毕竟年轻,经验也不足。方总是公司的老人了,还请方总多多指教。”
方翔客气地摇摇头:“指教不敢当,但我一定会对公司尽心尽力。我相信,董事长一定会带领公司走出困境。”
祁霖向他伸出手:“我一定不负期望。”
祁霖笑着走出方翔的办公室后,白雪颜和展黑泽不约而同地小声欢呼雀跃。
“老大,恭喜恭喜!老大真是英明神武智勇双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回祁霖办公室的路上。展黑泽十分狗腿地恭维。
祁霖忍俊不禁。
白雪颜终于听不下去,忍无可忍地将展黑泽一把推开,真诚地对祁霖道:“大哥,祝贺你!”
“谢谢,能有今天这个结果,你们都功不可没。”祁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真挚地表达谢意,“接下来,我大概有的忙了,你们两个就安心读书吧。”
展黑泽再次凑过来,猴急地说:“没事没事,老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哇!”
祁霖哭笑不得地揉揉太阳穴,感叹道:“黑泽,怎么一叫你上学读书你就不听话呢?这一点,你真得好好向雪颜学习了。”
展黑泽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道:“老大,你知道的,我实在不太喜欢这个专业嘛。当初要不是雪颜给我报了这个专业,我哪用得着费这个力气?”
“打住,我怎么记得你当年是照抄了雪颜的志愿表,才学的这个专业呢?”祁霖心情极好,难得有兴致调侃他几句。
展黑泽的借口被戳穿,却不见他脸红,反而继续大言不惭道:“当然当然,我和雪颜学同一个专业,我们俩也互相有个照应不是?如果她被同学欺负了,我还能替她欺负回来不是?”
祁霖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白雪颜心中还惦记着一件事,顾不得听展黑泽插科打诨,思索再三,终于试探地问:“大哥,我们既然和Phoenix成了合作伙伴,是不是意味着……杜夫人的事也有眉目了?”
祁霖收起笑容,不易察觉地轻叹一声,淡声道:“没有,程恩离对我的恨意比我想象得要深。我认为,她只是很看重天街商业街的项目,才会暂时与我们合作,但不代表她会在杜夫人的事情上向着我们。”
“哦……”白雪颜满心期待顷刻间化为泡影,心中一片空落落,说不出的难受,“也就是说,我们和程家仍然不是朋友?”
祁霖还未开口,展黑泽便满不在乎地插嘴道:“不是就不是呗,咱们还能怕了程小姐不成?老大,你放心,我一定想方设法查出杜夫人究竟藏哪儿了。”
祁霖欣慰地对他笑道:“我一直都相信你们。”
展黑泽得意地“嘿嘿”两声,接着说:“老大,前两天我还在琢磨,我们是不是可以……”
他们聊得热火朝天,谁都没有留意心不在焉的白雪颜。
祁霖和程恩离依然对立,那么她和丁梓萧就不属于同一阵营。如果两方斗下去,是否有那么一天,她要面对的对手是他?届时,她又该如何取舍?
借学校有事为由,白雪颜怀着沉甸甸的心情,提前离开了公司,回到家,打开衣柜。
衣柜深处,挂着一件浅灰色男士休闲西装外套,在一排女士衣裙中,显得格格不入。
她还记得,她和丁梓萧第一次在山城公园偶遇,也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他们坐在假山旁聊天,谁知她却鬼使神差地倚着他坠入梦乡。他担心她着凉,将外套盖在了她身上,没想到最终自己冻得生了病。她醒来后,羞赧得落荒而逃,却意外将他的外套一并带走,一直未能还给他。
她伸出手,着迷地抚摸着他的外套,仿佛上面还沾着他的体温,心里却落寞地想:也许,是时候还给他了。
白雪颜磨磨蹭蹭地拿出手机,给丁梓萧发了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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