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望着眼前蔓延至天际的雪景,信衍却没有赏雪的兴致,他的脚踝深陷在雪层中,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前走着,心中默默咒骂着吉尔伯特。

这厮分明就是故意的!吉尔伯特前脚刚将信衍送出城堡,后脚就急着折返去寻亚瑟,只留下一句“伊凡大人,我就送到这儿了。陛下为您备好的物资和人马今晚会送到您府上,还望您明日能尽早出发。”

信衍眼见吉尔伯特的背影迅速消失在视野中,还未来得及说出的话语只能卡在喉咙口,进退不得。

可你还没安排回去的车马?!难道是想让我走回去?!

信衍狠狠地想,他就知道吉尔伯特这厮靠他不住!等回来再见到亚瑟时,必要好好参他一本!

但在这之前,他先要想办法如何回到别馆。

他长长叹出一口气,看着呼出的一大片白雾,顿时觉得身体更冷了,心也很冷。

“那个,您好,”忽然一个细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刚刚见你和我哥哥一起,但我哥哥怎么又回去了?”

“!谁?!”信衍猛地一回头,却见身后那人穿着厚厚的皮毛外套,鼻头却被冻得通红,看着年纪不大,约莫15,6岁,长相倒也算的上可爱。

但此人来头倒是不小,身上赫然挂着标签:【吉尔伯特的弟弟,希恩】

见信衍不说话,希恩的声音更低了:“我,我叫希恩·麦肯齐,吉尔伯特·麦肯齐是我哥哥。我之前看见你和他一起出来,但他怎么又回去了?”

信衍完全没有注意这孩子在说什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看不出吉尔伯特居然会有这么乖的弟弟,真不像是一家人。

被直勾勾盯着的希恩害羞地垂下了头,颤声道:“这位大人,您怎么了?”

信衍回过神,笑着道:“我没事,只是没想到吉尔伯特还有这么可爱的弟弟,一时有点惊讶罢了。”

希恩的头垂得更低了,沮丧道:“我知道的,哥哥一向都不愿意提起我。”

信衍见状,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转移话题,“你是在这里等吉尔伯特大人吗?你不冷吗?”

希恩摇摇头,颇为乖巧地回答道:“我不冷,谢谢您的关心,请问您是哪位大人?”

“我叫伊凡。”信衍问道:“那你是要在这里一直等你哥哥出来吗?”

“原来您就是伊凡伯爵大人,”希恩惊讶道:“我一直都很向往您的封地,听说那里一年四季都很温暖,有富饶的土地和丰盛的作物,当然最为有名的还是那座迷园。本来这次哥哥要去见您时,我也想一起跟随,但母亲却不允许。”

信衍见希恩像孩子般露出失落神色,便安抚道:“总会有机会的,若是战争...”他停了一瞬,更正道:“来年春天,我会邀请你来玩,不过那里可能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

希恩看上去更失落了,“来年春天啊...可我还是想和哥哥一起,即使他从来都不愿意和我一起。本来今天母亲要求他带我一起去舞会,但哥哥一大早就出门,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他一定是不喜欢我。”

他的肩膀微颤着,信衍不由担心希恩是不是哭了。然而希恩年纪不大,个子也小小的,他低着头时,信衍完全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到头顶的发旋。

信衍便好言安慰道:“吉尔伯特大人不会讨厌你的。我想他只是在烦恼陛下的事而已。”

希恩点点头,声音却带着哭腔:“母亲也是这么说的,可明明以前的哥哥就算有多少烦恼,也从来不会丢下我不管。自从我10岁之后,哥哥就好像变了个人,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像今天,哥哥明明看到我了,却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他刻意折返就是因为他不想见我。”

信衍忍不住拍了拍希恩的肩膀,“别这么想,这段时间的确情况特殊,你也应该要多理解吉尔伯特大人,现在就先回去吧,别让家人担心。”

“...嗯,”希恩抬起头,精致的小脸还隐隐地挂着泪痕,眼角都泛着红意,“伊凡大人,那由我来送您回去吧,哥哥是不会出来了。而您的眷属也不一定能找到这里,因为这里是王宫的偏门。”

信衍心中一喜,却装出犹豫的样子,“这...”

希恩笑笑,“伊凡大人,既然我们有缘能相遇,让我送您回家不也正称得上是桩美事。”

“那好吧,”信衍点头同意,“既然你都说我们有缘了,那就直接叫我伊凡吧,我不觉得我比你大很多。”

希恩应下信衍的要求:“恩,伊凡,跟我来这边吧。”

信衍随着希恩一起登上马车。车厢中一时间陷入了安静中,片刻后希恩犹豫地问道:“伊凡,你觉得哥哥是什么样的人?”

“吉尔伯特大人吗?”信衍皱了下眉,但当着希恩的面还是委婉道:“我和他交情不深,只能说他对陛下很忠心,虽然他脾气真的很差。”

希恩并不意外如此评价,但还是稍许失落道:“大家都是这么说的,说哥哥阴晴不定,但哥哥曾经非常温和,对我、对大家都很关心。虽然他现在平时对我不理不睬,但我知道他还是原来的哥哥,会默默地关心我,只是...”

希恩抿了抿嘴,轻声道:“我知道你一定不想听这些,但我还是没有人可倾诉了。”

“没事,”信衍忍不住揉了把希恩的脑袋,“我比你年龄稍长,你就把我当做你的另一个哥哥吧。”

希恩微昂着头,笑得腼腆,怀念道:“以前哥哥也总是喜欢摸我的头。”

他靠近了些信衍,就像是找到新的依靠般道:“我可以忍受哥哥对我的冷漠态度,但是我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对待母亲,我曾经不止一次听到他们之间爆发过激烈争吵。我很想知道他们到底在吵什么,但他们一发现我就会停止争吵,哥哥就会变得更生气,然后直接离开彻夜不归,而母亲则会抱着我一直哭,还说一些听不懂的话,却从来不解释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那你母亲说了什么?”信衍顺嘴问完,就后悔多嘴,他实在没有兴趣听别人的家里长短。

希恩回忆着:“我想想,她好像说的是‘我也没办法,我爱他啊’之类的话,而且还说了很多父亲的坏话,其实我对父亲已经没有太多印象,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但我记得父亲是很好的人,根本不像母亲说的那样。”

信衍:“...”果然呢,他已经可以脑补出不下十种的狗血剧情。

希恩又道:“而且母亲有时候也很矛盾,她既希望我能和哥哥搞好关系,又希望我们平时不要走得太近,她平时都不允许我和哥哥一起出门。明明我们家族是骑士出身,但母亲却不允许我学习剑术,而是更关注我的礼仪交际。这一点真让我想不通,明明哥哥就是从小学习剑术和骑术。”

“...呃,我觉得可能因为你是小儿子,所以不希望你接触这些危险的事物吧。”

希恩眉头紧锁:“可是...”

信衍建议道:“不过我觉得,与其独自烦恼,你不如直接和你的哥哥、母亲聊聊。说不定彼此说开就好了”

“你说的有道理,”希恩兴致高昂起来,“今天回去我就找母亲好好聊聊。”他看着马车外,“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和你在一起的时间真让人开心,好像可以忘掉所有烦恼。”

信衍笑道:“你开心就好,若是有机会也可以常来。”

“恩!”

“不过,”信衍好奇道:“希恩,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希恩的脸慢慢地红了,细声细语道:“今天哥哥出门后,我就一直跟在他后面,自然也就看到他来这里接你。原来那时你没有注意到我啊。”

信衍:“...”

这算什么,活着的兄控跟踪狂吗?

——————

虽然信衍诚意邀请希恩共进晚餐,但希恩并没有久留。

信衍目送着马车慢慢远去,他能感觉在希恩的身上流淌着矛盾的气息。

希恩像是知道在他的母亲和哥哥之间发生的问题根源,但却强行说服自己不知道。因为他既希望改变现状,但又深知自己无能为力。

这种抗拒又无能为力的情绪在希恩身上不断发酵,而信衍作为局外人更是什么也做不了。

信衍只能轻叹一声,返回别馆。

雷娜塔早已翘首以盼许久,一见到信衍就迫不及待上前为信衍整理外出穿着的衣物,又领着他去往餐厅,一边不住抱怨起来,“吉尔伯特大人可真是的,居然耽误了这么长了,马上都快要天黑。”

而另一旁的墨林则问道:“怎么样?你应该收获不少吧。”

信衍点点头,“我已经和陛下达成一致意见了,明天我们就要启程前往塞瓦伦。”

墨林微微讶异:“明天就走?这么急?”

对此信衍也很无奈:“没办法,谁让教皇冕下只给了15天的时间?”

“老爷,请您放心,我已经准备妥当了,”雷娜塔展开一张羊皮纸递给信衍,“这上面都是我今天派人准备好的物资,同时也召集了新的人手。明天一早就能顺利出发。”

信衍粗略地扫了一眼,将羊皮纸还给雷娜塔,夸赞道:“你做得很好,另外今天晚些时候,陛下还会送来一批物资和护卫,到时候你做好接受工作。”

“物资和护卫吗?”雷娜塔沉吟片刻,蹙着眉道:“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派人,不会是想事成之后就处理掉我们吧。”

信衍闻言撇了她一眼,“我认为陛下不是这样的人,但保不齐他身边的人会怎么想,所以这些事都交给你了。”

“是!老爷!”雷娜塔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她自诩看人一向很准,而刀法就更准了。

——————

而与此同时的王宫中,吉尔伯特与亚瑟却仍在争论不断。

吉尔伯特据理力争,“陛下,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信任伊凡,在我看来,他疯疯癫癫不堪大用!谁都知道他这几年神智不清像个疯子,您为什么还要把这么重大的责任交到疯子手里。”

此时的亚瑟却不像面对信衍时那么温和,他冷漠地注视着神色激昂的吉尔伯特,“那不然呢,谁可以负担?是你?还是我?我又比他好到哪去?我早就是疯子了!我被这个国家,被爱德华,被教皇,被你们所有人关在王都,慢慢变成这个世界最大的笑柄。我变成疯子难道不正是你们希望看到的吗?吉尔伯特,你驱走墨林不就是等着来嘲笑我这个疯子的吗?!”

吉尔伯特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艰难地回答:“关于墨林的事,我的确很抱歉,但也是他自己要离开。”

亚瑟喝道:“够了!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这些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再回来,而我也不会再任由你们戏弄了。”

吉尔伯特急道:“这怎么能说是戏弄,我一心都是为了陛下啊。”

亚瑟冷笑一声:“你说你一心都是为了我?那你倒是说说看在这样的处境下,我要怎么办才好,我该把国家都要交给谁?你还是你宠爱的弟弟希恩?”

吉尔伯特突然从亚瑟的嘴中听到熟悉的名字,错愕地后退一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答:“您,您在说什么?这事和希恩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普通人。”

他又急切上前一步,想要缓解与亚瑟之间紧张的气氛,但就算他回到刚才所伫立的位置,对于亚瑟来说,他们再也没有办法回到曾经熟悉信任的过去。

亚瑟厌恶地撇开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弟弟的真实身份?他的背后是马尔科姆,怕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了吧,也不会像我这样,什么都守不住。”

吉尔伯特没有想到亚瑟居然会知道这件事,他无法反驳只能急切地解释,“陛下,您听我解释!虽然希恩的确是...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是不会有这样的想法。而陛下,您才是我的主人!我一心都是为了您!难道您忘记这些年我们一起经历的过去了吗?”

吉尔伯特见亚瑟仍旧不愿意理他,只能跪在亚瑟面前,抓起佩剑就塞在亚瑟手中,将剑锋对着自己,“我以骑士的身份向您发誓,我对您是完全忠诚的,如果您不相信的话,就杀了我吧!没有主人的信任,那我也不愿意以骑士的身份苟活!”

亚瑟看着虽是跪姿但仍身形挺直的吉尔伯特,脸色晦暗不清,半晌之后说道:“起来吧,吉尔伯特,如今会陪在我身边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呢。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这天气太冷,墨林送我的蔷薇都快要枯萎了,我有些难过罢了。”

吉尔伯特站起身来,犹豫道:“既然您信任我,那伊凡...”

亚瑟打断了他的话:“伊凡的事不用再提了,我相信只有他可以实现我的愿望。”

吉尔伯特犹豫片刻,还是问道:“您的愿望是?”

亚瑟转头看着窗外,雪又开始下起来。

他慢慢说道:“我的愿望吗?谁知道呢。也许我是在希望这场雪不要再下了。现在的世道已经够冷了。”

——————

当晚,回到家中的吉尔伯特仍在思考亚瑟所说的话,不管是亚瑟的愿望也好,还是希恩的身份暴露也好,这都让他分外在意。

正当他路过书房时,却听到他的母亲艾玛夫人和希恩的声音。

希恩难得大声喊道:“您不能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您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艾玛却仍不愿意回答,“你不需要知道,这对你来说还太早了,好好学习怎么融入上流社会才是你该做的。还有离你哥哥远点,他不会像我这样真心为你好的。”

“我不懂您为什么要这么说哥哥,哥哥对我很好。”希恩竭力反驳道,“而且我不想学习这些,我想要做冒险家,像弗朗西斯那样环游世界。”

吉尔伯特听到艾玛的声音就觉得心烦,而听清楚她的话时,更是怒火冲天,他用力地推开门,盯着艾玛惊慌失措的眼神说道:“希恩,既然你想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

艾玛睁大眼睛,慌乱地喊道:“等等,你在说什么?吉尔伯特,你闭嘴!不可以说!”

吉尔伯特狰狞地笑了,一把推开扑上来的艾玛:“我为什么不可以说,明明是你做的龌蹉事,凭什么要我帮你遮掩?希恩,你听好了,其实你是...”

——————

第二天早上,信衍按时起床,在用过早餐后。

雷娜塔却突然敲响房门,“老爷,外面来个客人,他说他叫希恩,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拜访。”

“希恩?”信衍诧异,“他来做什么?”

雷娜塔摇摇头,“他没说他要来做什么,但脸色很差。我还以为他是流浪汉,差点把他赶出去。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是吉尔伯特的弟弟。”信衍向着会客室走去。

“吉尔伯特的弟弟?!”

“怎么了?”雷娜塔突然高昂起来的声音让信衍奇怪地看她一眼。

雷娜塔压低了声线,“我听说过他,他的身世或许有些复杂。”

“有多复杂?”信衍好奇道。没想到雷娜塔连这个都知道,信衍真心觉得她不管是做女仆还是做骑士,这都算是屈才,像她这样的特殊型人才应该去做包打听。

雷娜塔露出有些难以言喻的表情,“总之就是很复杂,还是等他走了,我再告诉您吧。”

信衍点点头,推开会客室的门,只见希恩背对着门蜷缩在椅子中,他听到动静便回头看去,表情还算平静。但信衍能感觉到他的内心有多么混乱。

信衍走近了些,轻声问:“希恩,你怎么了?”

希恩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伊凡,我可以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吗?除了这里我已经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明明我和你昨天才相识,但我却觉得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朋友。”

信衍也坐了下来,“当然可以,你想要在这里呆多久都没有关系,但你的家人知道吗?不要让他们担心。”

希恩眉头一跳,急声道:“不,他们不知道!我是离家出走的!”

信衍:“那怎么行!雷娜塔,快派人去通知吉尔伯特大人。”

“不!不行!”希恩紧张地抓住信衍的手,反复道:“不,求你了,伊凡,请不要告诉他们,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也不想再看见他们!”

他的手冰凉刺骨微微颤抖着,脸色苍白骇人,眼底的青黑在炉火的照耀下显得尤为明显,信衍都能想象昨夜是如何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信衍看着希恩这么难受,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那好吧,你先留在这里,但这段时间我要出远门,你要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希恩无措地注视着信衍:“你要去哪里?带我一起走吧,我也不想留在王都。”

信衍迟疑道:“这可能不太好吧,我要去塞瓦伦,你也听说了吧,教皇冕下要率联军攻打王都,而我要去见教皇冕下,并劝说他放弃联军计划,一路上可能会很危险,我没有办法保证你的安全。”

希恩却仍不愿放弃:“我不会给你们造成麻烦,也不会耽误行程。而且我的,”他停顿了一瞬,“我的父亲和兄长也都是骑士团的一员,我从小跟着他们学过剑术,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信衍不愿自找麻烦:“越往北走天气可就越冷,你何苦和我们一起在路上折腾?留在这里吧。”

希恩固执地摇摇头:“不管去哪里都好,我就是不愿意留在王都。”

“那既然这样的话,不如你去我的封邑吧,那里会比这里要暖和不少,你不如在那里安心过冬,一切都可以等春天来了再说。”

“可我不想一个人,”希恩低下头,嗫嚅着轻声道:“我想跟着你一起。除了你以外,我没有别的朋友了。”

信衍只能为难地沉默了。

而希恩也不是任性妄为的小少爷,虽从小被母亲娇宠着长大,但他的父兄带来的良好教育,还是让他成为骄傲而不骄纵的人,他完全理解信衍的为难,因此他也不愿再强迫信衍做出不情愿的选择。

“算了,”希恩失落但又强撑着说:“我还是不给你添乱了,就留在这里吧。”

而信衍却突然松口了,“你要是真一个人留在这里,那更无法保证你的安全了。你还是和我一起,但你要答应我,在回来之后,要老老实实地回到吉尔伯特大人身边,可不能再离家出走了。”

希恩飞快地点头,生怕信衍反悔,“我答应你!”

信衍又道:“那你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吗?我们很快就要出发了。一走就是好多天,你真的一个消息都不留给家人吗?”

希恩苦笑道:“我没什么可准备的。至于哥哥...他恐怕巴不得我就此消失吧。”

“那你的母亲呢?”

希恩苦涩的笑意消失不见了,他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想提起这个女人。”

信衍明白了,希恩所有的不快恐怕都是因为他和母亲的矛盾。

信衍抱歉道:“对不起,希恩,如果不是我让你去和你的母亲聊聊,你就不会...”

希恩却打断道:“不,这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反而应该感谢你,要不是因为你的话,我恐怕还鼓不起勇气去问,也就无法知道自己居然被他们蒙在鼓里这么多年。我现在只是对我的哥哥感到非常抱歉,虽然他应该不想见到我,也不想听到我的道歉吧。”

“那既然这样,就不要想这么多了。我们出发吧,希望这段旅程能让你好受一点。”信衍干巴巴地安慰道。

众人没有再耽搁,很快就上了马车,向着塞瓦伦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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