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微微!”徐斯绮看着似乎毫发无损的颜九微,急切地上前查看,“微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颜九微摆摆手:“不用那么担心,就这些小喽啰,能让我受什么伤。”

她话虽这么说,但是徐斯琦怎么可能就此放心,眼底满是担忧道:“你也不能这么说,凡事都要小心为上。”

“我明白的。”颜九微粲然一笑,贴近徐斯琦的耳畔,轻声说了一句话。

这肯定不是什么正经话,瞅着徐斯琦爆红的耳朵,信衍寻思着。

信衍撇过脑袋,不愿去看这两人,他张望着四周的环境。

此刻的世界中仿佛除了这片星空之外,就别无他物了,一切都在宣告终结。

他后知后觉道:“怎么办?旧教学楼已经被烧塌了,活动楼和图书馆也都不见了,可我们还没有找到通关凭证。”

唐棠却昂起头,望着头顶铺洒整片天空的星辰,轻声呓语道:“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星空,这真的很漂亮。”

信衍急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说这个?我们连通关凭证的影子都还没有看到呢。”

“那你认为通关凭证会是什么?”唐棠回视他,坚定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突然觉得复仇也好,真相也好,这些东西都不重要了。我觉得沈安彤一定也是同样的感觉。对于她来说,重要且唯一重要的事只有那个。”

信衍不解,“你在说什么?”

唐棠微微一笑,“我觉得我们早就已经找到通关凭证了。”

薛坤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个?”

唐棠点点头,“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我就明白了,那才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但信衍还是想不明白,只能学着她的样子,回望这方天地,在这灿烂星河之下,一切让人痛苦的情绪都被剥离开,他开始理解唐棠的话,但他的心中仍怅然若失,那一点灵光犹如彗星一闪而过,却无法真正抓住。

他不得不再次问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

唐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记得沈安彤出现在活动室时说的话吗?”

信衍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心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念头:“你,你不会是说...”

颜九微却打断他的话,“既然都确认了,那就走吧,”她伸了个懒腰,靠在徐斯绮身上,“这个试炼太累人了,我都站不动了。”

“也对,那我们就去河边吧,夜色都已经这么深了”唐棠捋起被风吹散的发丝轻声道:“都起风了。”

的确是起风了,远处的水色和倒映着的星光在信衍的眼底不断地流转,这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光景,第一次见到居然是在试炼中。他曾不解怎么会有人愿意在寒冷的深夜苦守一个晚上,只为了拍摄星空。但现在终于开始理解这些人的付出能获得的东西。

但他仍是不解,沈安彤为何要苦心创造出这样的世界,对她来说难道那件东西就让她如此留恋,以至于她一直都在忍受这般苦痛?

斗转星移,看着这样的星空,如果是他的话,恐怕会把所有该忘的都忘掉,不该忘的也会一并抛之脑后吧。

他们行至湖旁,这片曾吞噬多条生命的湖水,在深夜的星光下,他们仍旧看不清水底的景象。

薛坤轻声说:“她真的一直都在这里面?”

“当然了。”唐棠也轻声回应,似是不愿搅动这一池深水的安眠。

“那我可就上了,”薛坤忽然深吸一口气,抬高声线大声喊道:“沈安彤,你出来!你等不到他了!”

他的声音瞬间响彻整个湖面,信衍甚至都觉得水波都随着声音而起伏,而且这起伏还越来越大。

但他突然反应过来,那不是因为薛坤的声音,而是因为水下正有人形在迅速接近!

沈安彤破开水面,倒影中的星辰湿漉漉地挂在她的发丝间,她看起来没有在活动室时见到的那样可怖,身体也不再有水中腐烂膨胀后的异样,她看起来一如当年的照片中那个温软依人的少女。

但这个凋亡于二八年华的少女脸上却满满都是凄厉的哀伤,她不可置信地高声呼喊:“不可能,你是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他还在等我,我能感觉得到的,他写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只有他是不可能骗我,他是爱着我的!”

说到情伤处,沈安彤再也无法控制住情绪,她的脸逐渐变得像恶鬼一般,挥开双手,水波就如海啸般向他们袭来。

十七挡在众人面前,一挥刀便斩断了水流。

唐棠却残忍地道出了事实:“对,他的确是不会骗你,但是你也发现了吧,在这里你是永远也不可能等到他的,因为你拿到的信根本就不是他写的那一封信!”

沈安彤停下驱使湖水的手,她低垂着头颅,向着岸边的众人踱步而来,“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他给我的那一封信又在哪里?!”

她抬头瞪视着唐棠,信衍这才发现沈安彤的眼眶中空荡荡的,只留下点点星火,微小却持续燃烧。

信衍不由地问:“你的眼睛...”

沈安彤嘶哑地说:“他们把我的眼睛挖了出来,抛在河里,可是我现在却怎么找也找不到了,所以我想要把他们的眼睛拿下来给我用,可没一个是我戴得上的,没有办法我就只能把他们的眼睛喂给他们带来的狗吃了。”她絮絮叨叨不停地念叨着这些事,说着说着,竟是忍不住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回想起复仇的过程就让她无比愉悦。

信衍没有接着问下去,沈安彤现在看起来还算是勉强能够交流,他可不希望等会又问出什么不得时宜的问题,让沈安彤再一次失去理性,化身成恶鬼,到那时他们的试练恐怕是真的要完蛋了。

唐棠捅了捅信衍的腰,又指指沈安彤,向他示意。

信衍也终于识时务了一次,他递出那一封真正的情书,“真正的信在这里,你还要看吗?”

沈安彤安静下来,她转过头,用空荡的眼眶上下扫视着信衍,“当然。”

她将信贴在胸口,嘴角洋溢着微笑,甜蜜又安详,然后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

但她什么都看不见,她的眼眶里什么都没有,但又那么突兀却也理所应当地流下了泪水,血红一样的泪水。

她向后倒去,溅起一片水花,又消失不见。

“??就这样结束了吗”片刻后,信衍愣愣地望着那一片水面,里面似乎什么也不会再有,不管是已经死去的年轻女孩,还是她那一双被人活活摘下的眼球,亦或是那些像淤泥一样腥臭,活该堕落到地狱最深处的杀人犯们。

这些统统都消失不见了。

“这算是通关了吗?”信衍回头问道。

颜九微笑了笑:“当然,我就说过这个试练不会太难,现在去拿真正的通关凭证吧。你看,它不就在你面前?”

信衍捡起面前那张旋转星图,但却不明白这东西怎么用,转手又给了颜九微。“学姐,还是你来吧。”

颜九微拿着星图解释道:“你们还记得原版情书中的话吧,要在第一次相遇的时间和地点,具体的地点应该是学校及周边,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而时间就要依靠这张星图了。旋转星图可以显示不同时间的不同星空,同理可得我们把星图旋转到合适的位置,就意味我们处在正确的时间上。”

唐棠疑惑道:“可我们并不知道正确的时间啊。”

颜九微坦然道:“我也不知道。但星图就这么点大,转上一圈,就总能找到合适的时间了吧。”

唐棠无以为答:“...哦,也是呢。”

颜九微慢慢地旋转着星图,那张镶嵌其中的星图仿佛逾有千斤重,她一刻一刻慢慢地划动着。

信衍抬起头,看到头顶的星辰随着颜九微的动作也在一点点划动,从星幕的一端一直沉落到河底,但纵使有万千星辰都消散于天际,也不会丝毫损伤到它的美,因为谁都看得到,那些星辰不是无端陨落,它们还将继续升起,带着更多星光一起升起又降落。

这才是真正的星移斗转吧,信衍想。

突然细小的咔哒声响起,星图再也旋转不动了,一条横跨天际的银河铺展在星幕中,就像是信衍偶然在记事本中翻到的银河拱桥,他想起了站在拱桥下对视的两人,他们一定会再次相遇吧。

颜九微手中的旋转星图变成一张卡片。她将这张卡递给信衍,“既然这封信是由你找到的,就由你来打开这道门吧。”

信衍微讶地接过:“可以吗?我感觉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他摩挲着卡片,突然左手一阵发烫,然后信衍就失去了意识。

——————

他再次看到星空,只不过这次的星空他总是看不清晰。他的身体一动,星空就更不清晰了,像是浸润在水中,一晃就满是涟漪,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此刻他就在水中。

身处水面以下,却远远地遥望着星空,眼底满是血色的痕迹,眼眶还很疼。他抬起沉重的手,当触到眼睑时,他才发现他没有双眼。

他惊惶失措地睁大眼睛,用力去看,但依旧阻止不了眼前的一切慢慢归于黑暗,他什么都看不到了,只听到声声犬吠忽远忽近,却一直萦绕在耳旁,终于他的身体也冷了下来。

他还在想,我好想见他。

——————

信衍满含泪水地醒来,他这才察觉自己刚才或许是附身到濒死前的沈安彤身上。

“你没事吧?”

信衍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去,坐在身边的人正是十七,他关切地看着信衍。

信衍顿时转过头去,不想让十七看到。

完蛋了,信衍想,哭的样子都被十七看到了,鼻子下怎么也湿湿的,我不会在流鼻涕吧,这下真的完蛋了。

他忙掏出一张纸巾,狠狠地擦着眼睛和鼻子,然后才转过来道:“十七,试练怎么样了?”

十七见他的脸红扑扑的,眼神迷离得很,便伸手摸了摸信衍的额头,果然是有一点发烫,“放心吧,你已经成功通过试炼了。”

明明刚刚还在试炼中,怎么一眨眼就已经通关了,真是一点实感都没有。

信衍茫然道:“我们刚刚还不是...诶...这是哪里?”他按了按身下柔软的床垫,身上还盖着白色的薄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十七:“这是你们学校的医务室,是颜九微带你过来的。你现在有一点低烧,感觉什么样?”

信衍茫然,抬起手摸着额头:“我竟然发烧了?不会吧,我已经好几年都没有生病了,那颜九微他们现在人呢?”

“她看到你没什么大事,就先走了。”十七解释道:“低烧属于正常现象,几乎所有人在第一次通过试练后或多或少都会出现不良反应。”

信衍放下心来,只觉得身体酸软无比,头也昏昏沉沉的,连起身都变得困难,十七看到信衍在床上挣扎着想要起身,便帮他支起上半身,又竖起枕头。

此时背靠着枕头的信衍终于舒服了些,又问道:“那其他人怎么样了,他们也像我这样有不良反应吗?”

十七回视着信衍,黛青色的眼眸映照着信衍微红的脸颊与迷离的眼神,“唐棠几乎没有不良反应,只是体感稍累,没什么大碍。至于薛坤,很遗憾,他没有通过试练。”

信衍闻言不敢置信:“怎么会?连我都通过试炼,他怎么可能会没有通过?”

十七沉默片刻道:“抱歉,我不知道原因。”

信衍也看出十七并不是不知道原因,只是十七不愿意告诉自己而已,信衍也不愿自讨没趣。两人相顾无言,信衍试图与十七拉进距离,但奈何怎么也想不出好的话题。

纠结片刻,他也只能挤出干巴巴的一句,“现在几点了?”

十七转头看了眼时钟,“快6点了。”他站起身,“即将你现在没事了,那我...”

眼见十七要走,信衍心中一急,一把拉住十七的衣袖,“你要去哪里?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我们学校在郊区,公交要等很久,打车又不安全,要不还是暂住一晚,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你...”

信衍的声音越来越轻,他也知道自己太过唐突,但不这么做的话,他总有种此刻错过就再也无法见到十七的预感。

十七没有马上回应,而是略带深意地注视着信衍。

在这样的目光下,信衍只觉得自己无处遁形,他两手扯着身前的被子,整个人都在往下滑,半张脸都快埋到被子里。

医务室里千人睡万人枕的被子对于往日的信衍来说,那必定是连碰都要隔层手套,但现在的他连浓郁的消毒水味都闻不见了,满心满眼都是十七。

他害怕被十七拒绝。

然而就在这静默之时,信衍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叮咚了好几声。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非得在这种时候发消息?!信衍心中气恼,面上却丝毫不显,仍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十七。

而十七却移开了视线,“不先回个消息吗?万一是急事。”

信衍只能拿出手机,是张明逸发来的消息,说是今晚不回寝室了。

而这对于信衍来说却是绝好的机会,他忙道:“十七,这是我室友发来的消息,正好他今天不回来住了,要不你先来我们寝室凑合一晚?”

十七的视线仍旧看着窗外,信衍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但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十七这是在发呆吗?信衍蹙着眉,他总感觉十七正注视着某个他看不见的东西。

“十七?”信衍小声地唤着。

“嗯?”十七有些漫不经心道:“怎么了?”

信衍抿了抿唇,他终于切身明白什么叫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了。但他还是鼓起勇气道:“十七,今天已经这么晚了,要不要今晚先住我寝室。”

“可以。”

“而且今天寝室就我一个...诶..”信衍愣了一秒,“你答应了?!”

“对,我答应了,”十七终于又将视线放回到信衍身上,“而且不止一晚,我可能要打扰你很多晚,有人雇佣我继续保护并指导你。”

他勾着笑,将手按在信衍头顶,揉了揉道:“小家伙,做好心理准备吧,我可不是个温柔的教育者。”

而信衍已经听不进十七的话了,他沉溺在落日余晖下的笑意。

“咕...”突然一串漫长的响声打破了此时美好的氛围。

信衍面颊爆红,双手捂住似乎还有余音的肚子,想把声音一并按回去,但显然是于事无补。

十七也忍不住轻笑起来,“饿了吧,现在的确也很晚了。先去吃点东西吧。”

信衍掀开被子,“那去食堂吧,现在应该还开着。”

十七又摸了摸信衍的额头,此时信衍的低烧也褪了下去,只是脸上的红晕没能完全褪去,眼神却已经不再迷离,恢复了往昔的神彩,甚至看上去湿漉漉的。

被如此注视着的十七也多少体会到,过去那些前赴后继的女孩们是为何倾倒在信衍的运动裤下的,只要接触到他的眼神就会不自觉得被他所吸引。

信衍突然把脸转开了,他有一点受不了被十七如此深情地凝视着,怎么说信衍也是一个皮薄,且容易害羞的男孩子,喜欢的人如此全身心地注视着他,他多少还是会感觉到不好意思。

十七浅笑一声,“走吧。”

在离开的路上,十七突然状若不经意地问:“你之前说过,在开始试炼之前完全不知道试炼,对吧?”他的余光紧紧地注视着信衍,不放过他脸上一丝表情变化。

“对,学姐事先什么都没有告诉过我。”信衍的语气有一些不确定,他想起了被自己遗忘的前日的傍晚,张明逸明明说过颜九微曾找过他,可是他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样啊。”十七若有所思,“那她有带你去见过什么人吗?那个人有没有说些奇怪的话?”

信衍茫然地摇摇头,“没有。其实我和她关系不怎么样,她除了找我跑腿,其他什么都不会和我说的。十七,你说的那个人是谁?他也是玩家吗?”话刚说完,信衍就被十七捂住了嘴。

信衍惊异得感受着十七微凉柔软的手掌正贴着他的嘴唇,他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打在十七的手上,让它变得温热潮湿起来。

十七没有注意到在这短短一瞬,他面前少年的心思有多么千回百转,暧昧不清。

他慢慢放下手,“在公共场合下别说这个,你不知道路过的人中有多少是同类。”

信衍懵懂地点点头,两人相顾无言,并排走在夜晚学校的林荫道边。

此时夜色渐深,路上也没有多少人,但饶是如此,十七也还是备受关注,一路上都有好几个胆大的少男少女来搭讪的。一路上投向他们的视线从没有间断过。

信衍走在后面,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满脸不开心,刚才搭讪的女孩子满脸通红,找十七要手机号,虽然十七最后也没有给她,但十七居然对她笑了,他心里苦涩地想,十七对我都没有这么笑,那女孩看呆了的样子真是碍眼得很。

他心里正泛酸呢,却听到十七突然来一句,“怎么不高兴了?”

“没什么,”信衍不想显得太情绪化,只道:“只是还有点累,我走不快。”

“那我抱你走?”十七甚至作势伸出了手。

信衍一惊,“不,不用。我还没到这种程度。”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愿在外显露弱态,更何况是在喜欢的人面前。

他暗自腹诽,十七看着可比他还要矮一些,这真的抱得动他吗?

十七放下手,嘴上却笑道:“别不好意思,医务室还是我抱着你去的呢。”

信衍不敢相信,“真,真的吗?!”

“当然。很多人都看见了,不信你可以问颜九微。”十七的眼神可不像是说谎。

信衍顿时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他觉得和十七聊天这是太考验心脏了,他的情绪总是忽上忽下的,被十七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所左右。

“所以,真的不用我抱你走吗?”十七含笑道。

“才不用!我可以的!”信衍一个劲地闷头向前走。

十七跟在他的身边,但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有淡下来,显然觉得逗弄信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很快,他们就来到信衍的寝室楼下。

信衍:“十七你把帽子戴起来吧,我们这边的宿管阿姨管得挺严,几乎每一张人脸都记得,你长得那么好看,她一定会注意到你的,要是被她发现你不是我们这儿的学生,到时候挺麻烦的。”

十七嗯了一声,将黑色的兜帽戴起来。但就算将他的脸遮掩起来,也不能阻挡十七的吸引力。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在信衍第一次看见十七的时候,十七周围的人却对他视而不见,他就像是透明的一样。

信衍拉着十七走进寝室楼,一副像是做贼一样提心吊胆的姿态,在一旁十七的眼中只觉得可爱,他本来想要对信衍说自己有办法不被人注意,但他这个样子未免也太有趣了,让十七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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