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里的火焰跳动,将每个人的表情都照得格外清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感,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窗外的风声呼啸,白桦林在风雪中摇曳,仿佛也在等待着什么。
顾微澜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她能感觉到陆临川的目光在自己和宋承玦之间来回扫视,像是要确认什么。而宋承玦始终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手中的酒杯,仿佛那里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东西。
"这个问题,"宋承玦终于开口,声音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克制,"恐怕不太方便说。"
他的语气平静,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种表面的平静下,隐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林雨萱适时地打破沉默:"要不要再来一轮?"
没有人回答。壁炉里的火焰继续跳动,将每个人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像是一场无声的默剧。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纯白之中。而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空间里,某些情愫正在悄然滋长,如同雪下的种子,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刻。
林雨萱拉着顾微澜走到阳台,月光洒在雪地上,映出一片银白。客厅里,宋承玦和陆临川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追随着她们。顾微澜能感觉到那两道灼热的视线,心里泛起一丝烦躁。
林雨萱穿着Celine最新一季的羊绒大衣,优雅中带着几分慵懒。她是时尚圈出了名的红人,但眼神里却藏着不符合年龄的洞察力。她看着顾微澜,被这个女孩吸引。在暖黄的灯光下,顾微澜的侧脸像一幅精致的油画,但眼神里的倔强和叛逆,又让这份精致多了几分野性。
从重逢那一刻起,宋承玦的每个眼神、每句话都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她承认,当他在山坡上靠近时,她的心跳确实漏了一拍。七年过去,他眼里的温柔依然让她心动。但更多的是困惑和抗拒——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猜猜看,宋承玦想吻的是谁?"林雨萱笑着问。她注意到顾微澜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那种对男人们幼稚行为的厌倦,让她更加好奇这个女孩。
顾微澜轻轻摇晃着酒杯,淡淡地说:"不感兴趣。"她厌倦了这种被当作物品的感觉,仿佛自己是某种奖品,等待着赢家的垂青。
林雨萱挑了挑眉:"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吗?"她欣赏顾微澜这种态度,在她见过的名媛圈里,很少有人敢这样直白地表达自己的不屑。
顾微澜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她想起刚才的真心话大冒险,男人们眼中**裸的占有欲让她感到不适。她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小女孩了,她有选择的权利,也有拒绝的权利。
"我看过你在伦敦的《黑天鹅》独舞,"林雨萱突然说道,"那种力量和优雅的结合,真的很震撼。特别是最后的旋转,像是要挣脱所有束缚。那时候的你,美得让人心惊。"
顾微澜的思绪被拉回到那场演出。舞台上的她,每一个动作都倾注了对自由的渴望。那时的她还不知道,真正的自由不是逃离,而是有勇气做出选择。
"为什么后来选择了金融?"林雨萱问,"在伦敦学金融会比学舞蹈更辛苦吗?"
"学什么,在哪里学,其实都一样。"顾微澜轻声说,"努力想得到什么东西,其实只要沉着镇静、实事求是,就可以轻易地达到目的。重要的是,那是我自己的选择。"她的语气坚定,眼神里闪着光。
林雨萱被她这种态度吸引。在她见过的所有人里,很少有人能把叛逆和优雅结合得如此完美。顾微澜就像一首无法被定义的诗,美得让人心动,却又难以捉摸。
"伦敦的天气总是阴雨连绵,"顾微澜说,"但我喜欢那种潮湿的空气,和泰晤士河上的雾气。"
"听起来很浪漫。"林雨萱若有所思。
"其实更多的是现实。"顾微澜笑了笑,"有时候为了省钱,我会走路去上学。路过那些古老的街道,看到街角的小咖啡馆,闻到新鲜出炉的面包香,那种感觉很奇妙。"
林雨萱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个很有勇气的人。"
"我只是知道自己要什么。"顾微澜说,"我不想被任何人左右。"
客厅里,陆临川正在和苏杭讨论着什么,宋承玦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目光时不时地投向阳台。顾微澜注意到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酒杯,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你知道吗?"林雨萱若有所思地说,"男人的社会化很强,但社会性不强。而女人恰恰相反。"
顾微澜若有所悟。是啊,男人总是被外界的规则和期待所束缚,而女人却能在各种关系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就像现在,宋承玦的示好,陆临川的占有,都像是在完成某种社会契约。
"我很欣赏你,"林雨萱说,"不管你有没有梦想,都祝你以后坦途。"
"谢谢。"顾微澜和她碰杯,心里对这个女孩多了几分亲近。也许这就是社会性,不需要刻意,就能建立起真诚的联系。
远处传来苏杭的声音:"雨萱,天很晚了,该休息了。"
林雨萱冲顾微澜眨眨眼:"明天聊。"
顾微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望向客厅。壁炉的火光映照下,宋承玦正在看着她,眼神里是她熟悉的温柔。那一瞬间,她的心又漏跳了一拍。但她随即收回目光——她早已不是那个会为了一个眼神就心动的女孩了。
这种你来我往的暧昧让她感到厌烦,男人们总是习惯用这种方式来标记领地,仿佛女人是一件可以被争夺的物品。她讨厌这种被客体化的感觉,讨厌他们眼中**裸的占有欲,更讨厌自己偶尔还会因为这种目光而心跳加速。
夜深了,阿勒泰的月光格外清冷。
顾微澜轻轻推开陆临川的手:"今天太累了。"她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却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烦躁。
陆临川温柔地看着她:"好,你休息。"他的体贴一如既往,却让顾微澜更加心烦。她讨厌这种被小心翼翼对待的感觉,仿佛自己是什么易碎的物品。
等陆临川睡熟后,顾微澜轻手轻脚地起身。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这种被困在关系里的感觉让她透不过气。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月光洒在白桦林上,树影婆娑,远处的雪山在月色下泛着银光。空气中还飘着松木和奶茶的香气,那是阿依古丽早晨留下的味道。顾微澜循着月光走去,却在转角处停住了脚步。
宋承玦站在落地窗前,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他只穿着一件深色的羊绒衫,衣领随意地敞开,露出一截锁骨。裤子是随意的家居款,却依然遮不住他修长的腿型。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慵懒而危险的气息,像是蛰伏的猎豹。
壁炉里的火已经快要熄灭,只剩下几点星火在跳动。远处的雪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像是一幅水墨画。窗玻璃上结了一层薄霜,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睡不着?"他没有回头,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顾微澜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嗯,想喝点水。"
宋承玦转过身,月光从他身后倾泻而下,在地板上投下一片阴影。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窗外一阵风吹过,白桦树的枝条轻轻摇晃,树影在地板上晃动,像是一场无声的舞蹈。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他突然问道,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顾微澜靠在流理台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水杯边缘。她知道宋承玦在等她的回答,但她不想揭开那些不堪的往事。她只想简单地说:"在上海读完书后就去了伦敦。"
宋承玦点点头,心中却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他知道她没有说出全部,但他也不想逼她。他记得那个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女孩,也记得她眼中的不甘和决绝。
"伦敦的演出,我去看过。"他轻声说,目光温柔而坚定。
"你呢?"她转移话题,"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宋承玦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怀念:"无非是在这里做项目,去那里做项目,偶尔也会去伦敦。"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每说一个地名,心里都在计算着与她的距离。迪拜的项目时,他总会不自觉地搜索伦敦的演出信息。新加坡开会的间隙,他会偷偷查看她的演出时间表。他像一只候鸟,小心翼翼地追寻着她的足迹。
偶尔去伦敦——这句话说得最轻,却是他最用心的安排。每次出差,他都会特意绕道伦敦,只为了能在剧院的角落里,远远地看她一眼。
顾微澜端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顿:"伦敦啊......"
宋承玦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中一动,但最终还是转开了话题:"对了,听说你现在在做金融?"
月光如水,洒在窗台上。顾微澜站在厨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水杯边缘。她抬头看向窗外,白桦林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最近我们在筹备一个新的项目。"宋承玦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他靠在窗边,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作为亚洲最大的私募基金掌舵人,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整个金融圈的神经。
"是关于什么的?"顾微澜问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她的心跳已经不自觉地加快了。
"一个跨境并购基金。"宋承玦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主要针对欧洲的高端制造业和新能源领域。初期规模在50亿美金左右。"
顾微澜屏住了呼吸。这样的项目在业内无疑是最顶级的。她知道,能参与这种级别的项目,对她的职业生涯将是一个巨大的转折点。
"我想邀请你加入核心团队,"宋承玦继续说道,声音依然温和,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你在伦敦的经验,对欧洲市场的了解,正是我们需要的。"
顾微澜心中一震。她没想到他会给她这样的机会。在伦敦这些年,她一直在为自己打拼,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而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宋承玦看着她,目光深邃:"我知道你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份工作。你想要的是能真正施展才华的舞台,能让你在金融界站稳脚跟的机会。"
顾微澜握紧了手中的水杯。他说得对,她确实渴望这样的机会。但同时,她又有些犹豫。和宋承玦合作,意味着她将不得不面对更多复杂的关系。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陆临川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微澜?"
顾微澜回过神来,看到陆临川站在门口,神情有些困惑。
"我在这儿。"她轻声回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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