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呵……呼……”锦逐乡大喘着气，忍着耳鸣抬起头，些微的疼痛让她清醒，还好，她只是受了些擦伤。

此时她经脉里空空如也，视线和感知反而比刚才清晰了许多。至于这周围，因为刚才的冲击，已经变成了一片沙地。

宋灵真方才见势不妙，紧忙拖着牧洗尘跑到了她身后，这才避开了直接的冲击，只是吐了两口血。

不然，现在的她们就是地上的一抔沙子了。

锦逐乡的经脉疼得已经发麻了，但她也不敢放松警惕，坐在地上就开始吸纳周围的灵气，虽然“洪天德”的那些灵力在这里只是一种幻觉，但他本身的灵力确实是真正存在的。

她的警惕是对的，在她恢复灵力的时候，牧洗尘对着她举起了剑：“锦道友，你方才说洪师弟和齐师弟一样都翻过红字书，但你不也和齐师弟一样，翻了那从天而降的书？你，休怪我无情了。”

还不待他动手，另一把剑就抵在了他的后心窝上：“师兄还真是爱捡漏，都捡到救命恩人身上了。”

然后牧洗尘就飞了出去，锦逐乡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旁边，把他踹了出去。

她对着宋灵真点了点头：“谢谢。”

宋灵真才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一本书：“要我来翻吗？”

“不用了。”都到这里了，锦逐乡也懒得继续遵守自己定下的规则了，她抬头看向眼前的高阁，在顶端之上，已经有了九条楼梯，看来不用她翻书，只要这书被她们找到就可以了。

宋灵真也跟着锦逐乡抬头看，到了现在，她才能看见那高阁的顶端竟然有一层一层的楼梯：“我们，是不是能出去了？”

之前她也留意过这栋高阁，却没见过顶上有通往天上的楼梯。

牧洗尘沿着她们的视线看过去，先是愣住了片刻，随后便开始催促起身后的两人来：“还等什么？快走啊，我们能出去了。”

他这时候的脑子也清醒了一些，断是不敢质问锦逐乡之前到底能不能看见，又为何向他们隐瞒的。他想的是，只等他出去回到宗门里，找到师父，区区一个锦逐乡……

这边的锦逐乡则是把那本还没打开的书放进了储物戒，如果能把书带出去，她打算找个空去问问重砚，到底用什么手段才能控制住甚至催化这些碎片。

至于眼前的路，锦逐乡没有身旁的二人那么乐观，这些楼梯，离她设想的高度还有一段距离，是不是还缺了一本书呢？

“我先去周围看看。”她说了一声，便兀自向着剩下的两个方向走了过去。

几番试探下来，她发现那两个方向的确是没路了，只得退了回来。

难不成剩下的那一本在眼前的高阁里面？还是说九条楼梯就够了？或者说她之前走错了路，遗落了一本？锦逐乡越想脑子越乱，干脆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那楼梯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抬起头，她才发现剩下的二人正在盯着自己看：“怎么了？走吧。”

或许是觉得到了最后，装一装也无所谓了，这二人看着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看着捡回了些宗门弟子的行事风范。

锦逐乡对她们怎么想的没兴趣，她走出这片沙地，前方的道路两旁依旧是看起来繁华的各式建筑，而沿着这条路越往前走，灵气也越浓郁，锦逐乡不再克制，开始大肆吸纳灵气。

没人知道前方还有什么，灵力加速那些副作用她也认了，总比没有灵力用好。

她走得不快，就是为了吸纳这里的灵气，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至少在这处空间中能用用就好。恢复到了一定程度，她大概预留了自身灵力储备的三成空间，给身体恢复以合适的空间，没有再去吸纳这里的灵气。

牧洗尘就没那么好受了，他这一路上根本没怎么用过自己的灵力，此时，庞大的灵力在他的经脉中高速流动，酸胀的痛感不停从身体各处传了出来。

走到这条路的尽头，锦逐乡终于站到了那座高阁的门口：这地方有一扇极尽精致繁复的大门，往上看去，飞檐层层鎏金，似乎是镀了金。

金子在九州四海并不值钱，只有远在东海之下的凡间才把这东西当做钱币来用，但这样看过去，倒是够气派。锦逐乡只是多看了两眼，就上前推开了那扇门。

很好，没有什么封印机关一类的东西挡着她们进去。

高阁的内部完全中空，和天上相同的透明楼梯旋转着向上，构成了通往楼顶的路。锦逐乡走到中间抬头向上看，才发现顶端隐隐约约有一扇门，构成和这些楼梯很像。

“锦师姐，你看这些楼梯，好像完全是用灵力凝实而成的。”宋灵真摸着和她一样高的阶梯发出惊叹，凝实灵力造物，就算是隐雀宗宗主也未必能做得到。

“嗯。”锦逐乡能看出来，但她觉得这大概也是假的，就是不知道这些“灵力”是这个空间用什么构成的了。

她希望自己最好不用搞清楚这个问题：“走吧。”说完，她第一个踏了上去，这台阶虽然看着是浮空的，但是足够稳当，没有任何漂浮移位的现象。

锦逐乡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天空，有些急切，但她不敢走快，她不知道上面到底是一场幻梦还是一个真实的出口。

几人一路向上，在进入最后几层的时候，灵气的浓度骤然加强，就像是一个被压实的方块一样叠在了楼梯上面。

宋灵真直接被压得喘不过来气，上楼梯的速度也骤然慢了下来：“这……还能叫，灵气吗？”

“师妹，你忍忍，很快就到了。”牧洗尘还没走进去，没觉得有什么，在他看来，现在忍一忍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直到他走上去，才彻底没了脾气。

锦逐乡的感受比她们好很多，毕竟她是棵树。她能够分出神思来感觉这里的灵气，比起压实，说是停滞更准确些。

她完全浸入这里之后，就开始试着吸收一些灵气，试图让这些“停滞”的灵气动起来。

然后她发现了一件十分惊奇的事情，这里的灵气凝作灵力进入她的经脉后，接触到之前在路上吸收的灵气，就仿佛是炽火入水，之前的那些灵气被这里的灵气等量地“蒸发”了。

而她的行为，也确实让这里的灵气流动了起来，在她身后的二人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锦逐乡决定赌一把，这里到上面还有一段路，她要把这里的灵气全部吸纳，试着在这处空间里突破，如果成功，说不定就能避开雷劫。

之前她在和那个“洪天德”交手的时候，就发觉自己的境界有些松动，或许是这一路的高压状态促使她更快地拓宽了自己的灵脉，既然有这个机会，那她当然要试试。

宋灵真刚想问锦逐乡做了什么，抬起头，就看见她毫不犹豫地加快了速度，周身的灵气迅速地涌入她的身体，甚至一度扭曲了落下的天光，展现出了清晰的流动痕迹。

反应过来的时候，锦逐乡已经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走到阁楼顶端之上，外面的灵气更为浓郁，正好，锦逐乡也需要替换掉之前吸纳来的灵力。

“她要突破？”后面的牧洗尘看出了锦逐乡的意图，心中只觉得她是个实打实的疯子，“万一有雷劫要我们怎么办？”

“她能带我们走上来就不错了。”宋灵真也是受够了牧洗尘这个性格了，利益吃得不彻底就要翻脸，还真是宗主亲手带出来的好徒弟。

白发的修士走得越来越快，到后面，她已经在这天空之上的台阶间奔跑了起来，这处空间定格住的天色也终于扭动了起来。

太阳飞速地升起，又转瞬间落下，昼与夜转眼间交替，从此坠入永夜。

代替它的，则是她周身的灵气，流动时闪出莹莹的光芒，随着她越向上，那些灵气也泛起了纯净的绿色。

就像是光穿过一块绿色的透净宝石，染上了它的颜色一般。

在她抵达那扇门前，所有的绿色消没在天空中，这里的光源只剩下了那轮唯一的“月亮”，那扇透明得可以看清背后天空裂纹的“门”。

“快点，我不确定这扇门开了之后能存在多久。”锦逐乡回过头，催促着还在她后面只是快走的两个人。

宋灵真一边咋舌一边跑起来，锦师姐刚才突破了吗？她刚才光顾着看这里的天空变化了，现在也感受不到锦师姐的灵力。

一直跑到她身后，宋灵真才确认下来，锦师姐是真的突破了，因为此时的锦逐乡在她的感知里就是个凡人，也就是说，她已经看不透锦逐乡的修为了。

按理说这种情况是要跨阶才会出现的，但是鉴于锦师姐之前展示出的灵力储备，宋灵真很清楚，她对于自己来说就是高了两阶的水平。

“抓住我的手。”锦逐乡为了以防万一，决定还是让她们先成为“一体”。

宋灵真点点头，抓住了她伸出来的那只手的手腕，很温暖，能感受到她的脉搏在皮肤下跳动。

锦逐乡确认宋灵真抓住牧洗尘之后，才打开了那扇门，打开后，那后面在宋灵真看来还只是这处裂隙空间的天空。

但锦逐乡毫不犹豫地拽着她们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