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良整个人都垮了下去：“老天呐师姐，十多年不见了你嘴越来越厉害了，这不是找了外援来了吗？”

“抱歉，我在阵法一道上也十分浅薄。”锦逐乡看着她，目光十分真诚。

“算了，”秦一良转过身，让自己背对两人，面对城墙，“先把这地方加固一下再说吧，三个节点都在城墙上，现在的话，往里面注入灵力疏通一下就好了。”

“走吧。”樊折愚没有再多话，率先跳上了城墙。

锦逐乡和秦一良跟在她后面，也跃上了城墙。

牧晷城的阵法也很有自己的特点，在这三个节点中，安放的媒介不是寻常的晶石、符箓或是法器，而是一颗颗丹药。

大阵中的灵力每一次经过这些丹药，就会被加热一次，而加热只是表象，锦逐乡能感受到，被厄雪影响而变得凝滞的灵气，也在这些节点周围有了“融化”的意味。

“那个，这个用不着咱们同时，就是把里面的灵力疏通开再补上一点就行了，我开始了啊！”说着，秦一良摸出一个小瓷瓶开，薅开塞子，直接把里面的丹药直接倒进了嘴里。

樊折愚似是早就习惯了，也不多看她，回过头就引导着自己的灵力进入了眼前的节点。

锦逐乡还是觉得有些惊奇，就她的经验来说，这样吃丹药的修士，多少是要准备拼死一搏了，应该说不愧是药魔的学生吗？

她不再多想，引导着自己的灵力也进入了自己眼前的节点。

大阵蕴含的灵力及其磅礴，锦逐乡刚进去，就感觉自己被灼烫的灵力狠狠拍了一下，不得不多花了几息时间来适应这里。

向内探查，她发现这里的确是需要疏通，虽然这大阵能融化那些凝滞的灵气，但却依旧会受到厄雪影响，这节点内部，已经附着了不少大大小小一团一团的凝滞灵力。

锦逐乡试着去接触那些灵力，才发现那些凝滞的灵力冷得吓人，和节点内灼热的灵力完全是冰火两重天，一冷一热，就这样以一种看似不合常理的方式存在着。

她也不再犹豫，直接用自己的灵力把那几团灵力击碎，在击碎后，那些灵力便随着阵法内部的温度渐渐散开了。

依秦一良所言，然后就是要补充这里的灵力。

这里灵力波动的来源似乎就是那颗丹药，锦逐乡试着注入了一丝灵力进去，才发现自己的那点灵力对于那颗丹药来说，不过是泥牛入海。

怪不得秦一良要找她来帮忙，如果只是她们师姐妹，今日只怕调整不好这三个节点。

锦逐乡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选择了一个可以接受的速度，开始注入自己的灵力。

在注入灵力的过程中，她不免多想了一些，这块城墙看起来只是这护城大阵的一小部分，那么，牧晷城还有多少节点需要人维护，而牧晷城，能凑的出这么多高阶修士来吗？

樊折愚问秦一良的问题又在她耳边回响起来：以后呢？莫非牧晷城城主，是个隐世高人，待到秦一良实在撑不住了，就会出手来帮她？

锦逐乡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完成了灵力的补充，等她抽出灵力的时候，已经用掉了自己灵力的三成还多。也不知道这大阵的维护是不是秦一良一个人负责的，若是长久下去，就算是出窍期的修为，恐怕也坚持不住吧？

她结束的时候，刚好秦一良和樊折愚也结束不久。

秦一良看她面色如常，松了口气：“仙子你可真厉害，看来我也真是找对人了，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故意压着自己的阶段呢？”

“别问那么多。”锦逐乡刚想开口，樊折愚就替她把秦一良的冒昧问题怼了回去。

“唉，行行行，那仙子，锦道友，”秦一良直接整个人凑了过来，“我以牧晷城城主的身份，特许你许个愿望，想要什么效果的丹药直接说，我给你炼一瓶出来，地级起步，上不封顶。”

锦逐乡听完她这番话，愣住了那么一两秒，原来秦一良竟然是牧晷城的城主？

这么说来，这座城面对的问题，远比她想象的要严峻许多。

“怎么，需要我给你拓展一下想象力吗？”秦一良以为是锦逐乡不怎么涉猎丹药，一时没想好自己要什么，于是举了几个例子出来，“比如什么洞虚期体验丹、破心魔入幻丹、神识时停丹，这些都可以哦。”

“洞虚期体验丹？”锦逐乡听到这个，不免来了兴趣。

“对，和名字一样，可以短时间内把你用处的招式阵法一类的手段，提升到洞虚期等效的效果，你要这个的话，我这还有存货，可以直接拿哦。”秦一良的语气听不出疲乏。

锦逐乡觉得不太对劲，扫了一眼樊折愚，但樊折愚早已经转过了身，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大乘期可以吗？”锦逐乡想了想，加了个码。

“呃，”秦一良皱起眉，“你现在这个修为，直接提四阶，副作用会很大哦。你才刚到元婴期吧，如果直接提升到大乘，用完之后，你会落回结丹期的。”

“也可以。”如果她们能成功找到厄雪的解决方法，只怕后续来自这些大宗门与魔族的麻烦不会少，届时她对上的，很可能使修为远高于自己的敌人了。

只是阶段落回一点，这个代价也是可以接受的。

“我提前说好，这只是效果持续一息的副作用，如果时间更久，这种副作用，只会成倍累加。”秦一良的面色严肃起来，只是洞虚期体验丹她还能当珍贵些的糖豆给她撒着玩，再往上，即使是药魔来了，也未必能把这些副作用降去多少。

既然她很清楚这种丹药的副作用，那就证明：“你有存货？那是不是我们出发前就能拿到？”

秦一良好不容易严肃起来的神情崩裂了：“油盐不进啊你！”

“给她吧，”樊折愚转过身来，“我娘选中的人，不会把这种事情当玩笑。”

秦一良瞥了她一眼，从自己的储物手镯里掏了个瓷瓶出来，扔给了锦逐乡：“拿着吧，一共十颗，这可全都是天级的，记着吃完了要活着给我来点药后感言。”

“一定。”

几人话语间，外面的厄雪暂时弱了些，日落的红散了几缕下来，打在纷飞的雪花上，映出一片生冷的细碎光点来。

临走时，樊折愚给秦一良扔下一句话来：“遇事莫要逞强。”

秦一良在原地对着她高声喊：“知道啦，我又不是傻子，撑不住会喊师尊来的。”

入夜，两人一起回到了青胧野的仙舟上。

明日就要出发，樊留青难得话多了些：“你们路上记得节省灵力，云外城外厄雪内部的情况尚不明晰，莫要冒进。还有折愚，我知道你在药魔那自由惯了，但七杀宗那位毕竟是长辈，一声不吭就乱跑的事情少做，记得吗？”

“嗯。”樊折愚点点头，难得有一回说了话还做了动作的回应。

锦逐乡有些走神，临到要前往云外城，脑子里反而没什么想法了，她看着窗外逐渐暗下去的天空，只是看着。

“逐乡，”她没想到的是，妖王第二个就说到自己了，“机会不止这一次，会按物寻踪的人九州四海多得是，重要的是先保全自己。”

“好，谢谢您。”她知道妖王这些话语的指向，是怕自己只想着锦星迢的事情，过于执着反而把自己赔进去。

但其实她不会的，怎么都是已逝之人，活着的人还是重要一点。

不该死的人不明不白地死了，那该死的人也总得死个明白。

而且，若真是当年锦星迢那一群人赔了命才压住这厄雪，她作为当年遗留下来的半个活人，也不能让这些人白死。

枯枝应该腐烂在泥里，而不是被雪埋了去。

妖王的嘱咐最后才轮到了樊折寒：“折寒，这一行，你不必以狐族大公子自居，行事只求你自己问心无愧即可。”

“母王，你这是？”樊折寒感觉有些不对，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一直闭目养神的秋远突然走了过来，她看了一眼樊留青，正色道：“你若是要和孩子们说话，就说得清楚些。如今厄雪算不上最大的麻烦，而是内部有乱，我们与魔族势均力敌的态势持续不了太久，来日九州大部变作战场，你们再想外出游历，可能吗？”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这一行其实不求成功？”樊折寒大概明白了秋远的意思，这一趟主要的目的，其实是让她们趁机游历，提升自己，至于厄雪的解决之法，只是尽力而为的目标。

樊留青对秋远的那一番话表示了肯定：“不错，不要忘了，即使厄雪无法被解决，也还有人在等着你们去保护。”

她说完这话，有意看了看锦逐乡。想着毕竟这小树妖的故人已逝，与青胧野的关系也是交易偏多些，这话对她来说，怕是没有什么作用。

却没想直接对上了锦逐乡的视线，虽然说不上明亮，却也没有颓丧之意，怎么看都算不上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