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江家三房的得知,铺子里那价值三万两银子的蓝宝石头面卖出去了,喜得一夜没睡着。

那首饰并不在给江家大房的账目上,成本却是实打实的江家大房出的。对于三房来说,就是个无本的买卖!

而且那东西是卖去禁庭的,那位有钱的娘娘自然不可能透露它的出处,江家大房这辈子也不知道,它们账上那些非常昂贵的普通宝石,其实让三房白赚了差不多三万两银子。

三房连夜商议,这位娘娘的心理价位该是多少,他们最低的报价应该是多少。

而江家大房里,毫无所知的江承夜正躺在床上。

经过了一日的恢复,他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左腿,见到晏朱明回来,一瘸一拐迎上去,顺手借接过了她摘下来的帷帽:“巡得怎么样了?”

晏朱明一脸的菜色:“光一家铺子,少说就有三万两的漏子。可以买十个锦葵娘子了。”

听她提起锦葵娘子,江承夜小心地缩了缩头。不过一提起三万两的漏洞,他就同仇敌忾起来:“硕鼠啊!”

知道晏朱明正在气头上,江承夜也顾不得腿疼了,挨挨蹭蹭过去把她按在凳子上给她揉肩:“别气了,既然发现了老鼠,打死了便是!”

晏朱明斜了他一眼。

江承夜拍着胸脯打包票:“有什么事情需要小的做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晏朱明讥讽:“本来就是你江家的产业,关我晏朱明什么事?还要你替我赴汤蹈火?”

江承夜谄媚道:“对对对,多谢您救小的一家于水火,小的给您当牛做马!”

晏朱明端着杯子喝了口热茶,转过身来看向他:“你知道那天是谁打你么?”

江承夜垂下了眼。

他是天真,却不至于痴傻,那天的事情,再迟钝也看得出来:“是萧清元。”

他本就看他不顺眼,又把锦葵的失踪记恨到他的头上,且那么阴损的手段,除了萧清元没有旁人了。

晏朱明忍不住去摸了摸他的脑袋:“既然知道了,不然就一道弄他吧!”

江承夜蓦然抬头,眼底一片惊异,而晏朱明成竹在胸,好整以暇看着他,显然已经想好了对策。

江承夜满脑子都“弄他!弄他!”

他重重点头。

翌日,江承夜带着礼物拜访了萧家。

萧清元刚从温柔乡中爬出来,衣服都没穿好,就这样懒散地看着江承夜:“哎哟,稀客。”

江承夜垂着头,弱弱地说:“前两日和萧兄有些误会,特来上门赔罪。”

他一个挨打的,竟然还要给打人的赔礼,实在是没有王法了!

但晏朱明的谆谆教导在耳边响起:有时候示弱并不一定是真弱,要让对方放下警惕,才能一击毙命。

思及晏朱明前半生在对付他这一事上的风生水起,他觉得必须得将这句话奉为圭臬。

他长得本就软萌可欺,垂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站在那里,饶是萧清元都看不出来他眼底的算计。

萧清元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礼盒:“赔罪,好像没啥诚意啊。”

江承夜压低了声音:“这些只是一部分。其实还有一个礼物,想萧大哥转交给太子妃娘娘。”

萧清元眯起了眼睛。

江家和萧家都是将门,江家没落后,一半的军权掉进了萧家的手里。他想不出江承夜向萧家示好的理由。

江承夜眼尾微红,甚是委屈:“我知道萧大哥恼我跟你抢锦葵,也觉得锦葵的事情和我有关系。但是我们家孤儿寡母的,哪来那么通天的本事。我家娘子,你也见过的……”

一想起晏朱明温柔地说着要把锦葵殉葬的模样,萧清元打了个哆嗦。

江承夜诚恳道:“我不像父亲和兄长可以上阵杀敌,江家到我这儿就算是废了。太子妃娘娘是未来的皇后,萧大哥您是小国舅,到时候若能在军中帮我安排个职位,就好了。”

萧清元看着他低声下气的样子,恍然大悟。堂堂江家二郎,如今在他的面前摇尾乞怜,让他心情甚好,于是抱臂道:“你要我给长姐转交什么?”

江承夜拿出那张收货单,说道:“这个东西贵重,我不敢带在身上,明日遣人押送过来。”

萧清元看了单子,也是一惊,这东西确实有些贵重了。看上头的描述,长姐应该会喜欢。

他又想,这样的东西送到萧府,再送去东宫,多了一道程序便多了一道危险,只怕有些麻烦,于是说:“我替长姐收了,只是这东西不必送到萧府,我给你个地址,你送过去就是。”

江承夜点了点头,又为难道:“萧大哥,能不能写个收据?东西实在是太贵重了……”

萧清元看了看他。三万两的蓝宝石确实不是小数目,但是受贿这种事……

江承夜说:“就写我江家献给太子妃宝石头面一副,写清楚东西的细节,但不必写价格。”

萧清元想了想,如今江家捉襟见肘,那三万两的东西只怕是倾家荡产才得来的。他要个凭据,将来好拿捏他们,也很正常。

但反正也写清楚了,是他江承夜自己送的,萧清元就不怕他之后反水。

于是他点了点头。

江承夜如释重负,拿出已经写好的模板来。抬头确实是“江府敬献东宫”。

一式两份,萧清元和江承夜各自拿了府上的印鉴画了押。

江承夜千恩万谢地走了。

才出门,他那泪光点点的小鹿眼便冷了下来。

怀中两份文书滚烫。

到了第二日交货的时候,首饰铺的管事和三房的带了十几个镖师护送着宝物抵达货栈。

东宫的内监也已经候着了。

江承夜和晏朱明就租了隔壁货栈蹲着听壁角。

只听得屋内内监尖利的声音:“这是献给我家夫人的!还敢管杂家要钱?”

三婶大惊失色:“尊夫人自己说是要买的,哪能不给钱呢?”

内监歘地掏出了怀中收据:“瞧仔细了,你们江家自己写的,敬献东宫!”

江承夜在那张契书上用的江府行商的印,并非私印。

三婶看得东宫两字,差点晕了过去,转头问管事:“这是怎么一回事?”

管事也是满头大汗:“明明说好了是买的,尊夫人还拿了货单子走……原价三万,折扣待东家来定……”

内监冷笑一声:“东家?你算是哪门子的东家?生意做成这个样子!”

三婶浑身一凛,东宫他们是如何也开罪不起的。可是三万两的白银如何能白白地从手里流出去?

她小心地说:“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容我回去商量了家主……”

内监的声音满是鄙夷:“江家实在是落魄了啊,瞧瞧你们都什么态度?”

三婶小心赔罪。

隔壁的两人听得津津有味。

江承夜问:“你怎么知道太子妃的货栈在这里?”

晏朱明:“你姐姐我神通广大,无所不知!”

她听得隔壁的争吵基本上到了尾声,便起身道:“这一折戏是差不多了,下一折过会儿就要开锣了。”

江承夜兴奋无比,摩拳擦掌地回了江府。

三房的人和东宫的争执不下,只能带着货物先回铺子里去,谁知道还未走到铺子里,却被一群着甲带刀的亲兵团团围住。

为首者拿着安阳郡主的令牌,只给他们晃了一眼,便不由分说将人拿下了。

三婶还要哀嚎,一个亲兵大声说:“东宫震怒,责问主母,主母借了安阳郡主的亲卫来捉拿你们,给东宫个交代!”

三婶心道不妙,立刻噤声,小鸡子似的被拎回去了。

回到江家大房,正堂里已经如同升堂一般,谈幼筠高坐正位,江承夜和晏朱明分别坐在两侧,三房一干人等被押进来,那名贵的蓝宝石头面便被呈到了谈幼筠的面前。

谈幼筠看了一眼:“这真是我家的东西?”

晏朱明拿着进货单:“咱家的进货单上根本没有这么个玩意儿。如此贵重的东西,若真是咱们家的,岂能不上册呢?”

三婶打了一个哆嗦,确实上了册了,只是上的是她那本私册。

谈幼筠又看向她:“听说你将这宝贝进献给东宫,临了了,居然还敢问人要钱?东宫的钱你也敢觊觎?不怕没命花么?”

三婶想要辩驳,晏朱明却直接夺声:“打着江家的旗号进献,用三房的名头收钱,婶婶真是好算计。”

三婶咬碎了银牙,分明是东宫的那位想要赖账!竟然还敢倒打一耙!

谈幼筠无奈地说:“知道我家郎君和大郞没了,你们看着我们孤儿寡母,不能给你们倚靠,便想要攀个高枝儿。可是东宫的路,也是你们敢趟的?如今太子妃一家、萧家震怒!就算是我想要保你们,也没法子啊!”

晏朱明点了点头:“是啊,我阿娘现在还在东宫呢,也不知道太子妃气消了没有!”

三房的人脸色煞白。

晏朱明道:“为今之计,便只能是,绑了你们去给太子妃赔罪了。想必你们也知道,萧大将军多傲气的人,女儿又贵为太子妃,被你们这么一通捉弄,只恨不得能吸你们的髓吮你们的血。反正这东西和我们江家大房没有一点关系,所有的罪我们也没法替你们顶,你们自己去东宫赔罪吧!”

说罢一挥手,示意亲兵拿了人送去东宫。

三婶立刻哭喊起来:“嫂嫂!是我鬼迷心窍!这东西我不要钱了,送给太子妃娘娘!”

晏朱明冷笑一声:“如今你想给,太子妃还不一定要了!”

三婶眼泪鼻涕横流:“二郎娘子,你阿娘是郡主娘娘,一定有办法的!”

晏朱明沉吟了一会儿。

良久,她很为难道:“不然你折了银子再给东宫送去赔罪?”

三婶两眼一黑。

晏朱明又说:“东西也先放在这儿,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还得好好查查来路。三婶,你先去把银子取来,当务之急是把太子妃哄开心了,或许她能饶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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