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江承夜觉得自己得尽快搬到书房去睡了。

否则若有一天,晏朱明发现了自己对她的龌龊思想,只怕会再一次提剑追着他满院子跑。他就算搬了救兵来,当着他们的面,晏朱明也只会说:“江承夜这个混蛋,我当他是夫君,他却满脑子这档子事!”

等等,夫妻之间不就是这档子事么!

他狂灌了一壶枸杞茶,感觉自己又支棱起来了,雄赳赳气昂昂回了房间。

屋内,晏朱明正偷偷起了自己的嫁妆箱子,翻找着什么。

江承夜走后,她羞得在被窝里滚了好一会儿,心中天人交战。一边是从小一起混大,从未当成异性的江承夜,另一边是他俩已经成婚,且必须要生育的事实。思来想去很久,她决定尊从此前的计划:百日热孝期满之前,怀一个嫡子。

成婚前她早就劝过自己,要把江承夜当成她为江家繁衍宗庙的工具,不得因为他和他青梅竹马的感情便对他心软。但是成婚后,事情的走向逐渐变得诡异……她现在根本没法把他当工具!

她决定祭出一些诚意。

箱子里都是些颜色艳丽的里衣,孝期不该穿这些,所以都被收在了箱笼里不曾拿出来。不过为了宗庙的繁衍,想来两位将军的在天之灵并不会介意。

她翻出几套成套的亵裤肚兜,准备挑选。

思来想去,好不容易选出一套来,身后响起开门的声音,她手忙脚乱地把东西塞回去。来不及收好箱子,江承夜便从屏风后冲进来,大声叫着她的名字:“晏朱明!”

晏朱明蹲在地上,一脸的心虚,身前还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江承夜认出那是她的嫁妆。

她掏嫁妆做什么?嫌弃江家的东西不好?还是嫌弃他不好?

晏朱明站起来,虚张声势:“江承夜你干嘛?进来都不敲门的吗?”

江承夜回怼:“我回我的房间,敲什么门?倒是你,鬼鬼祟祟在干嘛?”

晏朱明:“我找点自己的东西,怎么了?”

江承夜:“自己的东西?什么东西?”

晏朱明:“关你什么事?”

“我是你夫君,问问还不行了?”

“有本事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切,谁稀罕呢!”

“那你出去,我要做我自己的事情了。”

江承夜:“我不出去,我有话对你说。”

晏朱明不解地看向他:“什么话?”

江承夜:“今晚我要——”和你睡觉。

后面四个字,死活吐不出来。

江承夜深吸一口气:“今晚我要——”

半晌,晏朱明急了,皱眉:“你要干嘛?”

江承夜:“我……今晚我要——去睡书房!”

晏朱明:啥?

晏朱明:哦。

晏朱明:“去呗。可是你自己非要去的。”

江承夜瞪大了眼睛:你就不留我一下?

晏朱明:吓死老娘了,得亏他要去书房,否则我今晚只怕忍不住。

她说:“那你的寝具我给你送过去呗。”

江承夜依然呆愣。

晏朱明:“你不会是怕晚上偷偷起夜被我知道吧?”

江承夜:“没有的事情!”

晏朱明很无所谓:“其实知道就知道呗,你都是我的夫君了,还能和离咋地?”

以她和谈幼筠的关系,就算和离,也是江承夜净身出户。

江承夜咬牙切齿:“成啊,我都是你的夫君了,今儿晚上我要——”

晏朱明一愣,突然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江承夜望着晏朱明,少女的面颊泛着粉色,平静的双眸如一坛陈酿,分明是淡漠的表情,却无时无刻诱惑着他。他闭了闭眼,心中暗骂自己一句,脱口而出:“我要吃饭!”

晏朱明:我刚才在期待什么?

她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露出了嘲讽的表情:“吃呗,你哪天不吃了?”

经过这个插曲之后,直到晚间就寝,两人再无一句对话。

睡前洗漱的时候,晏朱明又暗戳戳拿出了那套桃红色的小衣,思忖了良久,到底还是换上了。

江承夜也并未如言把寝具搬去书房,一到点,他便钻到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卷了起来。

晏朱明穿着白色的寝衣,头发照例用天青色的束带束着,在妆台前磨蹭了一会儿才上床。看到江承夜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个发顶,她不由自主轻叹一声,吹灭了灯。

过了一会儿,江承夜忽然问:“你睡了么?”

晏朱明答:“还没。”

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晏朱明问:“现在你睡了么?”

江承夜答:“还没。”

紧接着,依然是沉默。

江承夜:“你不困么?”

晏朱明:“不困,睡不着。”

江承夜:“我也是。”

江承夜:“不然,我们做点什么?”

晏朱明:“……什么?”

江承夜:“……不知道。”

江承夜:“你之前晚上睡不着会做什么?”

晏朱明少女时期的睡眠还是很不错的,很少出现夜不能寐的时候。进宫之后才生出失眠的毛病。

而江承夜,除了新婚那晚,睡眠质量也一直优秀。

晏朱明想了想前世睡不着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嗯……在复盘前一天的宫斗和策划第二天的反击的事情。

能睡着才有鬼呢。

“不然你给我讲故事吧。”晏朱明说。

江承夜一顿:“可是我不会诶。”

晏朱明思索了一番:“不然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

江承夜:“那你不是都知道么?”

晏朱明:“哦,对哦。”

沉默,让人窒息的沉默。

寂静的黑夜中,人的其他感官变得愈发清晰灵敏,晏朱明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在渐渐地粗重,浑身上下都变得滚烫。而江承夜裹在被子里,闷出了一身的汗。

他终于热得受不了了,偷偷松开了被子,将自己的手钻了出来。

转念一想,既然手都出来了,不然还是再干点什么吧。

缓缓的,缓缓的,他的手向着晏朱明的手靠近去。

晏朱明的手乖乖地搁在腹前,放在被子外面。她感受到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地靠近,那个东西越靠近,她的身体越僵硬。

黑暗中那个东西如同一尾毒蛇朝着她游来,而她被恐惧和兴奋双重夹击着,挣扎于慌乱的情绪之中不知所措。

江承夜汗津津的手终于握住了她的。

她的小手柔弱无骨,泛着凉意。江承夜滚烫的手心贴住了她的手背,将她的一只手完全拢入掌心。许是紧张,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晏朱明没有躲。

江承夜吞了口唾沫,随后,他翻过了晏朱明的手掌,指节穿入她的指缝,十指相扣。

晏朱明亦是没有拒绝,乖乖任他摆弄。

这无疑给了江承夜以鼓舞。他舔了舔干燥的唇,侧过身来对着晏朱明,斟酌了一下开口:“晏朱明……”

他的声音怎么了?怎么沙哑成这个样子?

晏朱明被扣住的手也忍不住颤动起来:“江承夜……”

天哪,她的声音怎么……这是她之前无论怎么掐嗓子都掐不出的妩媚音色!

江承夜浑身一凛,他又朝着晏朱明挪动了一点,而晏朱明也转过脸来,破开房间里沉沉的夜色,她望向他。

双眸亮若寒星,掩不住蔓延的欲色。晏朱明料想自己此刻亦是如此。她抓紧了江承夜的手。

江承夜又凑近了些,此刻,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呼吸交缠。晏朱明觉得自己的心脏马上就要穿破胸膛一跃而出。她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

唇上落下一个轻灵的吻。

江承夜只敢蜻蜓点水似的触碰一下,便立刻拉开了一点距离,想去观察晏朱明的反应。但是晏朱明双眸紧闭,牙关深锁,如一截枯木般僵硬,让江承夜有些不知所措。

“晏朱明?”江承夜喘着气,低沉的气声摩擦着晏朱明的鼓膜,让她浑身一凛,她睁开眼来,满眼的水光,潋滟入江承夜的双眸。她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泛起了层层的涟漪。

“江承夜……”她唤道。声线亦是如同水一般娇软。

江承夜伸出了另一只手,绕过晏朱明的肩膀,托住了她的后脑。他低头,又一次压住了晏朱明饱满如樱桃般的唇,这回,他像是品尝一颗春日红樱一般,轻轻啮咬起来。晏朱明那只自由的手,便不由自主地攀住了他的肩膀。

呼吸益发急促,晏朱明紧紧地攀在江承夜的怀里,止不住颤抖。而江承夜亦然,他松开了交握的手,隔着被子揽住了她的腰身。冬被厚重,他却依然能感受到掩藏于下的曲线。

重量压在腰侧,晏朱明似乎能感觉到他的温度穿透了厚厚的冬被,在她的腰上放了一把烧不尽的野火,四处蔓延。

许久两个人拉开了一点距离,各自喘了两口气。江承夜半边身子都已经探出了他自己的被子,他干脆把被子往旁边踢了踢,然后掀起晏朱明的被角滚了进去。

滚烫的温度裹挟而来,晏朱明下意识想要躲避,却被江承夜抓住了腰身。他的脸再次变得很近,近到他纤长的睫毛几乎都蹭在她的脸上,她闻到他身上雪松和冷杉的味道。失去了被子的阻隔,他的体温灼灼地熨帖而来,她稍稍一动,便蹭到了他前腹紧实的肌肉。

糯米糍一样软乎的男童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一个男人。

“晏朱明。”江承夜又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粗嘎的嗓音里是不容她拒绝的诱惑。

“江承夜。”她应道。那声缠绵的尾音被他俯身吞没。

他的舌尖在描摹了一遍她的唇形之后,坚定且不容质疑地攻入了她的牙关,将她的舌尖勾起。晏朱明止不住地浑身战栗,江承夜揽着她,翻了个身,支起一条胳膊撑着自己,他腰腹的部分重量落在了晏朱明的身上,晏朱明自然也感觉到了少年身上蓬勃的生命力。

她的舌尖无法再专心地和他追逐。

江承夜有些不满,轻轻咬了她一口,酥麻的感觉从尾椎升腾而起,她抬起胳膊,抱住了江承夜的脖子。

江承夜的身体瞬间紧绷。

他支起身子,居高临下看着她,一如白日里接住她时。那时脑中一闪而过的画面和现在如此相似,除了……

他看向晏朱明松散的衣襟。

感受到他视线的下移,晏朱明羞得浑身滚烫。今日换的桃粉色小衣非常衬她的肤色,而上头的绣样是浅蓝色的祥云和金黄色的旭日,日出东方,又暗含他们两人的姓名。虽然黑灯瞎火看不见,但他应该是会喜欢的吧?

“晏朱明?”他问得热切。

“江承夜!”她答得笃定。

获得准许,江承夜的手抚上了衣带,微微一拉。

接触到夜间的空气,晏朱明胸口一凉,旋即什么温热的东西落下来,下一刻却听见江承夜倒抽一口凉气。

她惊慌地抬起眼,只见江承夜捂着鼻子,满脸惊悚。

她又低头,胸口沾着一滴暗色的液体,她不由得以指尖一蹭,上面有铁锈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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