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宫心斗角·消失的凶器(14)

“安神温胆丸里含有半夏、陈皮、竹茹、枳实、茯苓、人参等材料,这些味道若是加入单独一道菜或者肉里会略显怪异,陛下心思敏感,谨慎多疑,若是吃到了含有这些材料的食物,必然会起疑心,断然不会再吃下去。”

一旁的陈漠补充说道:“没错,凶手在蟹汤内加入安神温胆丸的材料,反而味道和蟹汤味中和,除非拥有一条灵舌,否则一般人难以尝得出来。”

“安神温胆丸?”梁枫瞪大了双眼,拔高了声音,质问:“此为安眠药丸?人一旦服用就会陷入深眠,而且除非有外人特意叫醒他,否则服用者很难自行醒过来……大胆凶徒,竟敢对父皇使用安眠药丸,再进行割腕谋杀,其罪当诛九族!”

这时,淑昭仪立即促狭一笑,伸出手指,指了指曦贵妃:“大胆毒妃,竟然给陛下投喂安神温胆丸,肯定是你杀了他!你就是凶手!”

一旁的纯妃连忙拉住准备上前和淑昭仪大吵一番的曦贵妃。

“不是我!虽然我端了那些食物进去,但我又不是负责下厨的人,菜又不是我做的,凭什么说我是凶手,这是污蔑!”

淑昭仪:“不是你做的菜,但确实你端给陛下吃的,焉知不是你买通御厨的幕后黑手,偷偷下了安眠药,再故意挑了这道蟹汤,然后端进寝殿内,哄骗陛下z吃下去?”

曦贵妃气得双眼一翻,双肩剧烈颤抖起来,矢口否认:“岂知香饵下,触口是利钩?有人诱使我去做这件事罢了,我亦是无知的受害者,你们岂能血口喷人,冤枉好人?”

淑昭仪冷笑:“好一个伶牙利嘴啊,曦贵妃,您说自己是受害者,是好人?呵呵,这话您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自己都不信吧?您莫不是为了腹中的孽畜,也为了和你珠胎暗结的男子,所以蓄意谋害陛下?您好大的胆子!”

大殿内顿时响起一阵议论纷纷的声音。

“肃静!”与此同时,魏洵走到梁枫前方,用那一把尖锐刺耳的嗓子大喝:“淑昭仪,请安静,这里是公堂,岂是你家祠堂,更不是闹市里的菜市场,岂能喧哗争吵?”

梁枫冲淑贵妃横眉冷对,厉声呵斥:“淑昭仪,你这么打断大理寺大臣的断案汇报,是否嘴巴里也想塞一条抹布?”

淑昭仪脸色一变,顿时噤声,像是一只跳脚的猫,被主人教训了一顿后,瑟缩起尾巴,悻悻躲到角落里。

杨帆继续如实汇报:“臣再次爬上了案发现场的屋顶,发现其实凶手无需进入屋内,甚至无需两个人,就能够完成整个谋杀的过程。”

梁枫蹙眉:“何出此言?呵呵,好你个小小仵作,上一次汇报调查案件进展时,你对孤说,凶手有两个人,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顶,在屋顶的人将凶器从缝隙里扔下去,然后屋内那人用凶器割开了父皇手腕上的血管……可为何现在突然改口,你可有什么证据?”

“臣再次爬上屋顶后,看到缝隙四周有一滩水迹,除此之外,还有一根细绳。”杨帆缓缓分析:“凶手的手法其实很简单,只需要找来一根短绳,一块托盘大小的冰块,还有一把刀子即可。”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杨帆身上。

“凶手在进入寝殿之前,先来到屋顶,用绳子的一端绑住刀子的手柄,然后将刀刃对准缝隙下方,再用冰块压住绳子的另一端,就这么将刀子垂挂在缝隙里面。”

一边说,他一边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冰块、绳子和刀子,按照自己的说法将刀子绑好,同时,手下利落地搬来一张桌子,摆在杨帆面前。

杨帆指着桌子道:“假设这张桌子就是屋顶,我就是凶手。来到屋顶后,我把这根绑着刀子的短绳用冰块压住……”说着,他把绑着刀子的绳子一端垂挂在桌子边缘,让刀子呈现“悬挂”的画面。

梁枫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如此,待冰块融化之后,绳索便会失去了压力,自然而然就会掉进寝殿里……然后已经在屋内等待的凶手,弯腰捡起掉在地面上的刀子,走向沉睡中的圣上,抓起他的手腕,割断他的手腕……

杨帆:“殿下分析得没错,待凶手实施完犯罪过程后,再大摇大摆地走出寝殿,将刀子带了出去。”

他的话音甫落,一个身量高大壮实、面相丑陋凶戾的老嬷嬷走上前来。

她在主座前停下脚步,盈盈行了一个礼后,向梁枫报告,自己无意间得知了一个宫闱秘辛,那秘密压在心中已有几个时辰,她的内心惶恐不安,再三思索纠结几番后,决定必须将此秘辛宣之于众。

梁枫神色不耐,命令她赶紧说下去。

老嬷嬷:“回禀殿下,老奴在宴席期间出去外头办事,途径园子里一个寝殿的时候,听见了里面传来了一男一女的说话声。两人从一开始的卿卿我我,逐渐变成了争吵不休,甚至传来了铿锵砰砰的桌椅碰撞声,老奴内心起疑,恐是宫女和侍卫私通,于是走到窗前,蘸了点口水到指腹上,再用手指头戳破窗户纸……”

众人凝神静听。

“皇宫内的窗纸材质都很厚,但并非不可戳破,老奴好不容易戳破一个洞之后,探眼从里面看……看到了……”

老嬷嬷支支吾吾地说到一半,忽然抬头看向曦贵妃,再瞟向另一边的李夔,嘴唇微微翕动着,却再也不敢说下去了。

曦贵妃的脸色“唰”的一下变白了,脚步一个趔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李夔的面色也不大好看,但他一直都是镇静自若、运筹帷幄的皇子,曾经参与过储位之争,比后宫女人见识到更多的大场面,故而此时当他自己被摆了一道之后,还算淡定自持。

“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别跟尿不尽似的,孤心烦!”梁枫拍了拍桌面,冲老嬷嬷喝道:“再卖弄关子,下去领二十大板!”

老嬷嬷猛地一哆嗦,不敢再支支吾吾了,立马回道:“老奴看到了曦贵妃和六皇子在里面……私会。”

*

大殿内一片死寂,就连一只针落在地上也听不见了。

随即,众人哗然,愕然地朝曦贵妃和六皇子李夔望过去,每个人的神色各异,有的震惊不已,有的高高挂起,更有甚者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曦贵妃震怒,浑身颤抖:“好你个大胆奴才,竟敢空口白牙污蔑本宫和皇子的清誉,你……你目无王法,妖言惑众,背主弃义,来人……快将这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

老嬷嬷处变不惊,语气冷静:“贵妃娘娘金尊玉贵,虽然您不是老奴的主子,但老奴吃了十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撒谎,尤其是对娘娘和皇子撒谎,这可不仅仅是挨板子或是砍头的问题,而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老奴和娘娘、皇子无冤无仇,又何故冤枉娘娘和六皇子?连累九族,世代蒙羞?”

未等曦贵妃再反驳一句,老嬷嬷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面上,向主座上的梁枫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每一个蹦出口的字儿都掷地有声:“殿下明鉴,老奴对陛下忠心耿耿,对大景朝一片赤胆,此番见到曦贵妃和六皇子私德有亏,不顾天理人伦暗通曲款,行见不得人的腌臜苟且之事,恐是合谋戕害圣上的真凶,故而以身作责,当先表率,何错之有?”

李夔即便镇若泰山,此时此刻也按耐不住了,脸色大变,疾步走到老嬷嬷跟前,厉身呵斥:“不再赘言,直接将这个大逆不道、满口胡言的刁奴拉下去,就地斩杀,立即行刑。”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喙。话音甫落,几个小太监就迈着小碎步躬身上前,一把压住老嬷嬷的肩膀,强行将她拉起来,作势要把她拉走。

“六皇子请息怒。”就在此时,一直老神在在,悠闲自得看好戏的李伐骤然出声,好言相劝:“此时正在断案审问之中,结果还没出来,万万不可贸然行事,无的放矢,滥杀无辜啊!”

“本王无的放矢?滥杀无辜?”李夔气得横眉倒竖,冲李伐怒目而视,目光里仿佛喷出了烈火岩浆:“此刁奴在大殿下空口污蔑和诋毁一朝贵妃和皇室血亲,妖言惑众,大放厥词,有损皇家颜面,触犯大景朝纲律法,本王只不过依照律法下令行事,皇叔,有何问题?”

“有话好好说嘛,案子是由三司法联合办案,结案后才会下缉捕文书,再兴大狱,岂能由一个奴婢信口臆断?真相终究会水落石出的……”李伐抚了抚白须,一身仙风道骨装扮的他在暴躁阴戾的李夔面前气场丝毫不低,浑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令人不敢逼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待案子尘埃落定,真相解开,再依法判决每一个涉案相关人员,为时未晚呐。”

这时,梁枫慢悠悠开口,打断他们:“诸卿都冷静一下,公堂之上,明镜高悬,不是谁声音大谁就有理的。”

言罢,他看向曦贵妃,目光如炬,言辞犀利:“曦贵妃,现在所有的罪证都齐全了。人证、物证、动机皆在,你可认罪?”

曦贵妃摇头如拨浪鼓,身体抖如筛糠,断然否认:“本宫无罪,无愧青天和大景律令,倘若本宫有半句虚言假话,就让本宫当场被天雷劈死罢!”

梁枫并不买账,嗤之以鼻:“姜雯慧,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人在父皇休息期间进入过永宁殿内,饭菜是你亲手端给父皇吃的,蟹汤里含有安眠丸,以此戕害父皇!更令人不齿的是,你居然和六皇子通奸,甚至还怀了野种,败坏皇家体面,大理寺明察秋毫,断案如神,现已真相大白,故而按律当诛!”

曦贵妃两眼一翻,双腿一软,身体直接瘫软在地,彻底昏厥过去了。

女医尚静瑜立即上前,蹲下身来替她把脉。

她脸色凝重地抬起头,对梁枫急道:“殿下,贵妃娘娘患有严重心悸,此时浑身乏力,已然晕厥。若是再受刺激,恐怕会影响腹中胎儿!”

一边说,她一边从紫檀木急救盒里逃出一根细针,轻轻扎进贵妃的穴位中,并扭头吩咐一旁小助手:“去,把桌子上的一碗人参鸡汤端过来,为娘娘吊住一口虚气。”

看了下入V收藏数,本作者两眼一黑。

鹅子,你要争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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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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