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虹市从十月份开始,连续下了一周的雨,阴阴绵绵的天让人心情也跟着沉闷起来,这个时间正好是长虹大学中午放学的时间,学生从大门口鱼贯而出,熙熙攘攘雨伞挨着雨伞。
富翀刚从校长办公室出来,阴着脸,看着淅淅沥沥的天,跟旁边的他爸的助理说:“下午下课来接我。”然后把他手中的伞夺过来,走向雨中。
富翀他爸今天不知抽什么风,在上班时间回家看到本应该在学校上课的儿子,居然悠闲的在家游泳,黑着脸差点把帮小少爷撒谎的管家给吓的说不出话。
一脚踹富翀大腿上了,把刚从泳池爬出来的富翀又给踹泳池了。
这会儿富翀拖着个腿走在校园里,不能回家。他那个狠心的爹已经明令禁止,早上八点至晚上八点不要让他出现在家里的任何一个角落,如果有人胆敢包庇富翀,那就跟着他一块滚蛋。
他本应该在国外沙滩,比基尼潇洒的酒醉金迷,但是被他大哥去探望的时候才发现他去年就被学校开除了,只好被提溜回国,往学校里面捐栋楼安排到这所学校。
人家军训完都上了一周的课了,他现在连个教室门都还找不到呢?
“喂,我是富翀,我也不知道在哪?”接通响个不停的手机,应该是他哥给安排的什么公司的小公子,正好一个专业可以照应一下,说到底就是给富翀找个跟班,谁让富翀家有钱呢。
“有什么标志物?”富翀脚上新买的运动鞋已经粘上泥水,白袜子上都是泥点,心情很不爽。
所以他语气也不是太好:“就2号教学楼旁边,行,你快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低头看看鞋上的泥点,烦恼的骂了一句:“草。”
抬起伞,看到一个抱着书包,穿着迷彩服,熟悉的侧脸,富翀心中一喜就喊:“阿诚?”他不是去部队了?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阿诚?游弋诚?……”富翀手里的雨伞都跑掉了。追上那个梦寐以求的身影,拉住胳膊看到的是一张木讷的脸,那人的头发被雨水淋湿,一绺一绺的搭在额前,因为奔跑的原因,能听见粗重的呼吸。
他不是游弋诚!认错人了。
富翀因为这个原因伞没有了,头上脸上也是雨水就低头咒骂了一句:“草。”其实也没有骂谁,就是觉得自己可能是傻了,在部队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这是哪来的傻逼,穿着一身迷彩服?神经病啊?
“草,你骂谁?”那个木讷的男孩开口。
“骂傻逼。”富翀本来心情就不好,看到这个傻逼的脸比自己还臭,也说不出好话,只想去拿后面的雨伞。
富翀怕过谁?只有他那个狠爹。
“你是在说我是傻逼?所以在骂我是傻逼?”那一脸的认真样,不知道还以为讨论高数。
富翀没什么心情搭理他,那凉薄的小眼神上下打量一下这个傻逼,他更确定了。他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身上这套迷彩服应该是上个月军训时候穿的衣服,脚上的帆布鞋已经发黄开胶,肯定穿了很长的时间,怀里的背包更明显不知是从那个地摊买来的破包,几个英文字母写错了俩。
“就因为我今天穿了军训时候的衣服?”
不说这个还行,一说这个富翀更来气:“傻逼才穿着这破衣服乱窜。”害的自己认错了人。
居然把这个玩意认错成游弋诚。
“你才是傻逼。”
其实那个玩意的话音还没有落,富翀的拳头就挥过去。
终于找到出气的人了。
“你他妈说谁傻逼呢?说你傻逼是看的起你,出门是不是没有照镜子,还给你脸了,草泥马……。”富翀这种家里小少爷,虽然吃不了苦,但是动手能力还是比较强的。
最起码一拳撂倒一个傻逼没问题,先是骑到傻逼身上,对着脸挥了几拳,然后起身用脚踹,周围开始有看热闹的人,但是没有人敢上来拉架。
单方面的殴打很快就让富翀觉得没了意思,就站直双手把**的头发拢到后面,露出精致的五官,轻蔑的一笑:“傻逼!!”
蜷缩在地面上的人,只是双手护头,也不还手。
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怀里还是抱着书包,一身的泥泥水水,说不出的狼狈,撸一把脸上的泥水,脸上破了的伤口疼的他拧着眉,但是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是:“傻逼。”
富翀:“…………?”这他妈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玩意儿?
刚想抬起脚对着混蛋玩意肚子踹上去就被人拉开:“唉唉唉,富少富少,这是怎么了?”
“你他妈谁啊?松开。”
“我是曾睿,我刚才给你打电话来着。”曾睿把富翀往后拉,先把手里的伞塞过去:“你怎么没有带伞呢?都淋湿了?散了散了,看什么看。”
曾睿是跟着另外几个人一起来的,看情况不对,把聚在一起的人都轰走。
看着狼狈的两个人,心里骂了一句‘造孽’赶紧打圆场:“怎么了这是?”
“碰到傻逼了。”富翀手里举着伞,给了一旁狼狈的人一个眼尾。
“你才傻逼。”
曾睿一个头两个大,拉着富翀对那个狼狈的人开口:“相一徳,你少说两句,你有事没有?”曾睿拿出钱包抽两百块钱塞到他手里:“你拿着钱去处理一下伤口,要是不够你再跟我说。”
富翀在一旁不干了:“你给这傻逼钱干什么?是他妈先嘴欠的。”
相一徳一听把手里的二百块钱塞给曾睿:“都是傻逼。”
富翀抬脚就去踹,被曾睿拦住,在他身边小声的说:“他是咱们班同学,脑子有毛病,根本就不能沟通,你别搭理他,身上都湿完了,我带你去收拾一下,富少这里是学校,事闹大了不好交代。”
“我说怎么这么傻逼,原来是脑子有病。”富翀这才站稳,整理一个**的领子,故意用相一徳能听到的声音说。
“相一徳,你身上都湿了,赶紧回去吧,这还下着雨,有事下午再说。”曾睿还从一旁拿伞递给他。
相一徳看看几个人,没有说话,抱着书包,缩着脖子走了。
他这次跑的比刚才还快,还是能听见几个人在后面说自己脑子有病,傻逼这种骂人的话。
相一徳上次跟舍友闹了一架后,就从学校搬了出来,从学校门口找了一个破旧的房子,十五平方左右,放了一张单人床,一个桌子,没有窗户,黑乎乎的,但是便宜,一个月六十,加二十块钱的水电费,一个月八十。
跟学校里面的住宿费差不多,还是单间,这样一算,相一徳当天晚上就搬过来了。
这原先是房东的车棚,闲着也是闲着就放张床,租给长虹的学生。
他跑回去把门关上,先把书包里面的书拿出来,看看有没有湿,衣服往下滴水,就把闷着的迷彩服的脱了,扔到一旁的洗脸盆里。
摸了摸前几天洗的衣服,都还不干,就先叹了一口气坐到穿上,把翘起的书角抹平。
抹了半天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内裤也湿了,又叹了一口气,把自己脱了了干净,床上还留着一个屁股印,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盘腿换个干净的地方坐好,又开始抹书角。
过了一会儿才觉得脸上身上开始疼,又又又叹了一口气:“唉……。”特别的幽怨。
他真的好烦,下雨好烦,衣服没有干好烦,书湿了也好烦,没有雨伞也好烦,被骂了也好烦,被打了也好烦,碰到傻逼也好烦,上大学也好烦。
总之他真的好烦。
高中校长知道自己考上这所大学的时候明明说,熬出头了。
为什么比高中还烦。
他想不明白,从抽屉里扒出上次挨打,班长买的药,看看涂到受伤的地方。
班长就是曾睿。
这是他觉得整个专业唯一聪明的那个人,其他人都是又笨又傻。
下了一周的雨终于停了,甚至连太阳都冒出来了,相一徳进了教室,直接坐到了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那是他觉得最好的位置,并且没有人敢坐。
但是他敢,其他人都是又笨又傻,坐后面又看不清课件,听不清老师讲课。
富翀中午在学校附近定了一个酒店,让家里的管家送过来一套衣服,洗完澡穿着清爽的衣服才心情变好。
听曾睿说下午第一节课有课,就在酒店叫了外卖,吃的时候曾睿说刚才打的那个傻逼,是跟他们一个专业的。学习好,但是脑子缺根筋,愣的跟不是一个现代人一样,听说家里穷,家里还都是傻子。
很传奇。
几个人从教室后门进,直接就坐到了最后一排,富翀没有正好抬眼看到第一排坐着个人,问一旁的曾睿:“第一排的是老师?”
曾睿眼皮一跳,无奈的开口:“那是相一徳。”
“上午那个傻逼?”
曾睿点点头开口:“无论什么课,他永远都是第一排正中间。”
富翀嘴角一扯:“果然是个傻逼。”
坐在正中间的相一徳低头看书,这是他最喜欢的事情,也是他唯一能驾驭和擅长的事情。
每一个从前门进教室的人,看到相一徳都是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又看到他脸上的红肿的眼睛,破皮的脸颊,浸血的嘴角,又多看几眼。
“我还是破财消灾吧。”曾睿从钱包里掏出五百。
富翀不愿意:“凭什么?不给,他还能上天?”
“富少你不知道,他这里真的跟别人不一样,他之前宿舍的那个人赔了他一千。”给曾睿让位置的那个男生开口。
富翀没有接话,看到曾睿从最后一排走过去,跟那个傻逼说话,给钱不要。
他的侧脸真的是跟游弋诚的脸一模一样,太他妈像了,他都想上去亲几口。没错,富翀喜欢男生,最近暗恋游弋诚,游弋诚是他爸好友家的孩子,比他大两岁,前几年去部队了。
一米八的大个,身材比例特别好,宽肩,窄腰,长腿,那张脸真他妈好看,比电视上的小明星都好看,富翀有一段时间晚上做梦的素材都是游弋诚。
但是第一排的那个傻逼,那眼睛细的跟根线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被眼屎糊住了,反正现在是肿着,是睁不开,看谁都跟欠他一个亿一样。
但是俩人的侧脸长的很想,特别是带着驼峰的鼻梁和嘴巴。
每天晚上9点更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破财消灾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