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则名和宋亦安在铃声掐点的时候做到位置上，许情捧着一沓语文试卷进班。

许情不仅仅是医务室的老师，也是（8）班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她总是可以和同学打到一片，同学们都很喜欢她，除了许则名。

“来！所有同学坐到位置上！”许情用戒尺敲了敲讲台，“今天的考试我们先不说了，我们先来说说明天的事。”

许情管的松，同学们在下面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只有许则名偷偷地吃着宋亦安给的彩虹糖。

许情扫过教室，目光落在了许则名身上，她挑了挑眉喊：“来，我亲爱的弟弟。给我一颗糖吃吃。”

许则名听见自己被点名了，愣愣地抬起了头，指了指自己，反驳道：“凭啥？”

“来来来，你上来。”

“上来就上来。”许则名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把糖塞给宋亦安，自己大摇大摆地走向讲台。

“把你的舌头伸出来。”

许则名松了一口气，吐出自己的舌头。

教室里安静了几秒，突然所有人笑了起来，许则名因为吃了彩虹糖，嘴里全部都是色素。

许情一把捏住许则名的后颈，另一只手敲了敲讲台：“题外话说了，我们继续说正事。明天开学典礼，我们班要出一个节目，谁愿意参加？”

“我！”张怜凝立马举起手，“我表演朗诵

张怜凝是班上口才最好的一位女生，一听到表演就积极。

“好。既然这样，许则名也去吧。你们在口才班本来就是搭档。”

“我？”

许情本来就捏着他的脖子的手用力了几分：“不然呢？”

许则名缩了缩脖子毫不犹豫地说出：“我拒绝！”

“拒绝无效！”

许则名：“……靠！”

开学典礼当天。

九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一样洒在操场上，新刷的跑道散发着淡淡的塑胶味。许则名站在后台的阴影，手指不停的绞着校服下摆，喉咙发紧。

“下一个节目，诗歌朗诵《青春颂歌》，表演者：高一（8）班许则名，张怜凝。”

音响里的声音让许则名浑身一颤，他扭头看向身旁妆容精致的张怜凝，对方正在对着小镜子检查口红。

“张、张怜凝，”许则名咽了口唾沫，“我可不可以不去啊。我好久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过了。”

张怜凝“啪”地合上小镜子，露出一个标准微笑：“许则名，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晚了？许老师亲自点的你，因为你之前和我说搭档。”她伸手拍了拍许则名的肩膀，“放轻松，和我们之前排练一样。”

许则名在心里哀嚎。排练？他们只排练过两次！而且都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哪像现在——整个高一学生和校领导，黑压压一片人！

“走吧。”张怜凝拽着他的袖子往台上拉。

许则名踉跄跟上，眼前一片发黑。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可以感受到几百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台下的窃窃私语像蜜蜂一样在他耳旁嗡嗡作响。

“深呼吸。”张怜凝小声提醒。

许则名深吸一口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慌乱看向台下，突然在第三排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宋亦安。那个不会因为逃课记他学号，回给他买彩虹糖的同桌。宋亦安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目光让许则名更加紧张。

音乐响起，张怜凝优雅地向前一步，声音清亮：“青春如初春，如朝日，如百卉萌动……”

轮到许则名了，他张开嘴，大脑却一片空白。排练时的词句全部不翼而飞。他只能干巴巴念出一句：“青春……呃……青春……”

台下开始有零星的笑声。许则名的脸烧了起来，他求助地看向张怜凝，但是她的笑容已经僵在脸上了。

“青春是生命的深泉在涌流。”一个声音突然从台下穿出来。

许则名惊讶地看向声音的来源——是宋亦安！他举起手，毫不避违的念出了下一句。更让许则名震惊的是，宋亦安还配上了夸张的手势，像极了一个诗歌朗诵爱好者。

全场哄堂大笑，校长扶了扶眼镜框，也跟着笑起来。

张怜凝反应快，立刻接上：“感谢这位同学的即兴参与，看来我们的朗诵，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她转头看向许则名，眼神示意他继续。

有了宋亦安的“示范”，许则名突然找回了记忆。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比平时还要响亮：“青春不是年华，而是心境。”

宋亦安在台下为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让后放下了手。

就在朗诵接近尾声时，许则名终于放松下来时，“灾难”发生了。也许是早上豆浆喝多了，也许是太紧张了，他的肠道突然发出一阵抗议——

“噗——”

这个屁放的如此响，以至于麦克风都捕捉到了。全场寂静了三秒，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几个男生笑得只拍大腿，连一向严肃的张小华都憋红了脸。

许则名想要找个地缝钻出去，他的脸烫的可以煎鸡蛋，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就在这时，他听见宋亦安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就是青春的声音！自然、不做作！”

全场笑的更加厉害了，但是气氛却奇妙的轻松起来。

张怜凝示意许则名鞠躬，他机械地弯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转学，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