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松田阵平这么说了,但是真要萩原研二开口问,他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问起了。该怎么说呢,其实他想过很多种可能……
但他也不是特别在乎。
他其实是一个心很大的人,乐观,也随心所欲。教官说他总是把自己在察言观色上的才能用来流连花丛,实在是浪费,可他并没什么所谓,因为他乐意,觉得轻松。
来到警校,本来也不是什么为了人民服务这样的理由来的,他觉得自己没那么大觉悟。
他来到这里是为了小阵平,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他会对小阵平这些年的经历产生好奇,那也只是因为这个人是小阵平,是他找寻了多年的、最好的朋友,他迫切地想要重新了解对方的一切。
但如果他的探索会给小阵平带来麻烦,他也会摁奈住自己的好奇心的。比起小阵平,他其实是更会刹车的那一个人。
只要小阵平好好的就可以了,只要他回来了就可以了——忍不住这么想啊。
但是,既然,小阵平都这么说了嘛。小阵平也不是勉强自己的人,以前不是,这几天相处下来,现在也依然不是。
“那我问了?”萩原研二坐得笔直。
“问。”松田阵平说。
语气平静,但心里慌得不行。
理性告诉他这实在是很危险的行为,组织其实是很危险的东西,只是他对组织有用、也有自己的威慑,他不想与组织为敌组织对他也一样。但萩原研二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警校生。
但是看着萩原研二每天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又压抑着不来给他施加压力,又觉得这样挺对不起对方的。明明是最好的朋友吧,如果是他的话,他肯定也要把对方这些年的经历给掘地三尺的挖出来。
哦,他已经这么做了啊,那没事了。
叫索郎帮他查的,那家伙的情报能力是一绝,要不是早早被打上他的印记,他都想把对方送到朗姆的情报部去给他卧底了,他实在喜欢不起来那个糟老头子。
……突然感觉更对不起对方了,松田阵平在心底偷偷摸了摸鼻子。
“小阵平,手下是有不太、不太合法的势力吧。”
“嗯。”
之前萩原研二连让他私下找人做亲子鉴定都提出来了,要是还觉得他根正苗红他都觉得奇怪。
“哦,那我问完了。”萩原研二乖巧地说。
“嗯……啊?”松田阵平愕然,“呃,就问这个?”
“对啊。”萩原研二点头,“呼啊,虽然一直都有猜到,但是得到小阵平亲口认定还是很不一样的。哇,那小阵平算是‘道上人士’了吧,我这算不算是被大哥罩了?”
“你……算了,我来说吧。”松田阵平扶额,“毕竟,你是我唯一记得的人了,如果记得名字也算的话。”
萩原研二忽的瞪大眼睛。
记得他的名字?所以之前说自己不是松田阵平什么的,果然是来诈他的吧!呜哇,还好研二酱表现得不错。
“当年,一无记忆的我被温亚德女士遇见,她看中了我的才能,把我带了回去。”
那时候的贝尔摩德刚刚经历了任务失败,以及实验失败等,急需自己的力量,否则她就必须在朗姆和琴酒之间站队,原本她在组织内地位特殊,也更自由,可一旦她这么做了,她将永远受制于其中一人,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那段时间的贝尔摩德一面跟两方打太极,一面暗地里急切地笼络自己的势力,可是组织内的势力基本上已经被琴酒和朗姆瓜分了,她一时间很难有起色。
她捡回松田阵平后,发现对方有着极佳的天赋,于是试图把能教的不能教的全都教给松田阵平,几乎是揠苗助长式地让松田阵平从无记忆的空白懵懂中迅速崛起,在组织展现自己的才能和手腕,锋芒毕露,并且不接受琴酒和朗姆任何一人的橄榄枝,等于直接挑衅琴酒和朗姆的地位。
这对于一个才十来岁的少年来说,基本上就是在地狱门边跳舞。
但贝尔摩德才不会为此觉得抱歉。
凭借扶持起来的松醪酒,贝尔摩德度过了尴尬期,与她相关的那个实验室也重新建立,她再次恢复到组织里最特殊的位置,琴酒和朗姆都不敢轻易动她。
而且直到现在,松田阵平已经脱离贝尔摩德麾下,自成一派,在琴酒和朗姆外形成了第三势力,但组织的人还是默认他会为贝尔摩德出头,招惹贝尔摩德就会惹恼他。
如今明面上贝尔摩德作为“那位先生”看中的特殊存在,暗地里流传着松醪酒会为贝尔摩德撑腰,现在的贝尔摩德可谓是自由舒坦得不行,虽然在组织里手上仍然没有实权,但也没人乐意招惹。
松田阵平对此倒也不介意,虽然他不喜欢贝尔摩德,但对组织里的其他人也更没什么好感。
“温亚德女士对我进行了一些训练……一些不太美好的训练,让我成为她的武器。”
松田阵平简要地说,他觉得自己概括得很精准嘛。
“听起来有点像黑手党家族是什么的。”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差不多吧。”松田阵平含糊地回答,“后来就是那样,我现在也有了自己的一些势力,呃,已经不再受到温亚德女士的控制了。就像你说的,那些势力并不太合法。”
“可以理解呢,如果是那种大家族,一点都不奇怪。”萩原研二嘟囔着。
稍微有钱有势一点的家族,谁还没有点不可说的东西了。呜哇,而且国外超乱的吧,毕竟很轻易能私人持枪什么的,小阵平被卷到那样的家族里了吗?
“所以记得我的名字是怎么回事?”萩原研二还是对这个更感兴趣。
“记得,就是记得啦,记得有个蠢货叫做‘萩原研二’,最近安稳下来了,就好奇过来看看。”
“诶——”
“所以,以后收到我的快递不要随便乱动。”松田阵平想起来今天下午的场景就一阵牙酸。
“好哦。”萩原研二立马答道。
嗯,电视里都会演的嘛,那些黑手党家族的长辈都是给小辈寄炸弹什么的。
“知道就好。”松田阵平松了口气,至少这样说了,萩原研二就不会再作死了吧。
“不过,很辛苦吧,小阵平。”萩原研二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戳了戳松田阵平抱着的小熊,“感觉在那种地方,还没有记忆的小阵平会很辛苦呢。”
“不太美好的训练”,小阵平说的倒是轻松。
“你也是吧?”松田阵平突然撇过脸。
“嗯?”萩原研二一愣,“什么?”
“这些年找我,你也……辛苦了。”松田阵平很小声地快速说了一句,然后转过来看见萩原研二炙热的眼神,很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我找人稍微查了一下……”
嗯,稍微,他是这么跟索郎说的。后者效率太高,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萩原研二瞬间脸色通红,然后张牙舞爪地去闹他。
“小阵平你作弊!!”
松田阵平连忙招架。
闹了一通后,萩原研二不满地扯了扯小熊玩偶的脸,赌气一样地坐在一边。
其实还有害臊啦,那种失魂落魄的找法,让好朋友知道了之后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呜,感觉好丢人。
“咳,好了,现在来说说关于我记忆的事情。”松田阵平干巴巴地转移话题,“我想让你帮我恢复记忆。”
“这个啊,就算阵平不说我也会做的啦。”萩原研二把那个明显不受到松田阵平待见的小熊丢到自己床上,笑着回头,“不过既然是你的请求,我就更加努力一点啦。”
“……谢谢。”
“小阵平你一本正经的道谢好可怕。”
“闭嘴吧你。”松田阵平恶狠狠的说,“小心我把你沉东京湾。”
“哈哈哈哈。”萩原研二大笑,“真可怕啊。”
其实,松田阵平一直以来都没想过恢复记忆这种事情,被贝尔摩德带回组织后,他每一天的生活都“充实”得不得了,哪有时间对自己空白的过去伤春悲秋。
只是他突然想到,自己一直下意识忽略的一个事情。
他无法拿出任何证据证明的,但他一直“知道”,神秘侧Y是一个“人”,是一个能思考,能交流,而且任性且恶劣到极致的家伙。这些认知和他对萩原研二这个名字的保护欲一样,从一开始就牢牢地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同样是他潜意识中的记忆,既然他认识萩原研二,是否可以说,拥有记忆的他,其实也“认识”神秘侧Y?
至少,有很大的可能是见过的。
如果能恢复记忆,说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突破……
比起自己,他确实更在乎神秘侧Y的事情,所以在没联系起来的时候,他没有过强烈的想要恢复记忆的心情。他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只是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必须要找到神秘侧Y,必须要战胜他,必须要杀死他。
否则,他一定会后悔。
“既然这样,小阵平,周末去游乐场吧!”萩原研二突然兴致勃勃地提议。
“游乐场?”松田阵平顿了顿,想起来之前查到的,说“自己”是在游乐场里失踪的,“行。”
“叫上降谷他们一起吗?”萩原研二得了应许,便立马兴冲冲地开始查起攻略。
“伊达班长是有女朋友的吧?他真的乐意和我们一起去吗?”松田阵平露出死鱼眼。
女朋友呢,这要是让研究队那群单身疯了的家伙知道能羡慕到仰天长啸。他们研究队的人一个赛一个直,队里的女孩子们和男孩子们又是相互嫌弃的状态,工作在一起太久了根本擦不出电火花。
“那让班长把他女朋友约出来?”萩原研二思索了一次,提议道。
伊达航还是和他们一起出来了,但是并没有约上女朋友,因为两个人是异地恋。据说女朋友很支持他在警校多交朋友,好像很期待他一起来,他才过来的。
结果四个人就看见伊达航今天打扮得特别整洁甚至帅气。
“哇哦。”松田阵平感叹了一声,看了眼自己身上萩原研二给挑的花花绿绿,带头鼓掌。
伊达航偏头咳了一声:“因为娜塔莉说要我拍照返图。”
“哇哦~”这回是松田和降谷一起了。
“好啦好啦,大家,准备去哪?”诸伏景光站出来。
“海盗船?摩天轮?跳楼机?鬼屋?……”萩原研二掰着手指,一一提出。
“全是刺激的项目啊。”降谷零感叹,“萩原你这家伙深藏不漏嘛。”
萩原研二笑而不语。
某种程度上,他其实比小阵平还要离经叛道、追求刺激,甚至很多年前小阵平给他背了不少锅呢。
但现在嘛,嗯,比不过了,至少他手底下没什么非法的私人势力,良民一个。
“来都来了,都去一趟呗。”松田阵平没什么所谓地说。
在他的情报里,他和萩原研二两个人可是一个项目都不差,连摩天轮、旋转木马和旋转茶杯都坐过,那会儿两个少年人可都是精神满满。
“昨天刚进行了实战课,结果你完全没感觉吗?”降谷零无语道。
松田阵平一僵,没接话,转开脑袋,看起来就像是懒得理会降谷零一样,引得后者暗暗磨牙。
倒是萩原研二想到了是怎么回事,在心中憋笑。小阵平现在的体能和体术都堪称怪物,和那位温亚德女士的“不太美好的训练”大概脱不了关系,大概也为了来警校做足了准备,招式一板一眼看不出毛病,昨天在场上相当“自然”地输给了班长后,全程都在摸鱼。
现在当然很有精神。
“哈哈,小阵平看上去对游乐场很感兴趣嘛。”萩原研二笑嘻嘻地勾住松田阵平的肩膀,打了个圆场。
说起来,他昨天晚上查了一下“温亚德”这个姓氏,零零碎碎的小演员不说,其中还有一个相当有名的国际影后——莎朗。
唔,但是这位莎朗可是真的厉害得过分了,不会吧……
“既然这样,zero想去哪?”诸伏景光微笑着给自己隐隐炸起的幼驯染顺毛。
降谷零切了一声,然后看向诸伏景光:“hiro,你决定吧。”
伊达航看了看他们,突然露出牙疼的表情。这就是幼驯染吗?他觉得自己被排挤了。
他果然还是需要娜塔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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