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渊眯着眼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人关门出去,才收回视线。
陆迟年看到了池大少视线,揶揄道:“我们新来的服务员,好看不?”
池渊知道他想歪了,笑骂道:“你脑子只有那些龌龊的事。”
“我看他,是因为我认识他,我跟他一个学校的。”
“那你说,他叫什么。”
陆迟年冲池渊挤眉弄眼,他压根不信,要是真认识,那男生进来的时候也没多看池渊一眼。
“啧。”池渊还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因为自己只能说单方面认识他。
怎么认识的呢?
大概是上学期的时候,池渊跟几个狐朋狗友出去玩疯了,回来一看,一门接着一门的期末考试,他一大早就躲在图书馆旁边僻静的树林里复习。
池渊很清晰地记得小树林里种着几棵紫玉兰,优雅地舒展枝条,把尖尖上盛放的花朵递到图书馆二楼的窗边。
窗边坐着一个有着微微卷发的男生,皮肤在阳光下白到近乎透明,眉眼秀丽。他撑着下巴发呆,游离的视线刚好对上池渊百无聊赖的目光。
虽然都不知道这个男生叫什么名字,但池渊就莫名其妙记住了他。
但这种事不能对陆迟年说,因为陆迟年总爱说他到现在都没交过女朋友,不会是个基佬吧。
这要是跟陆迟年说了,不就证实了自己对一个男的念念不忘。
陆迟年并不知道池渊丰富的心理活动,只当他保护自己脆弱的自尊心而羞于开口,作为他善解人意的朋友,陆迟年非常大方地给出了答案:“他叫姜泽,生姜的姜,恩泽的泽,r大艺术系的,今年大二。”
姜泽,池渊把它放在唇舌间滚了滚,只觉得这名字真适合他。
***
姜泽拎着托盘,关上包厢门,才从胸腔中吐出屏息的那口气。
虽然视线仅仅停留在沙发上的人半秒,但也足够他认出,那人正是他在皇庭酒店看见的池大少。
虽然这个酒吧算是周边酒吧里最好的一个了,但是也不足以让池大少驱车几百公里过来。
所以为什么他会来这么一个小酒吧?
姜泽想到了一个可能,莫非池渊在u大上学,如果这样,那就能说得通了。
他在心里盘算,打算回去旁敲侧击问一下管良,看看管良认不认识池渊。
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自己不用去找陆迟杨那根烂黄瓜,毕竟他刚刚可是感受到了池大少一直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很熟悉的感觉,从小到大,有无数人这样看过自己。
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一直到姜泽快要下班了,也没找到机会再去那间包厢一次。
但他也没有多失望,毕竟巧合太多了也让人生疑。
酒吧的卫生间和更衣室挨着,姜泽去了一趟洗手间,准备换衣服回学校。
虽然酒吧里开着冷气,但毕竟是盛夏,姜泽穿着衬衫马甲走来走去,后背都湿透了,脸和脖子泛着潮红。
捧了一把水扑扑脸,他才感觉自己脸上的热度在缓缓消退。
谁曾想,刚出门,就在走廊里遇见了最不想看见的人。
陆迟杨正把一男孩抵在墙上,吻得难舍难分。
而那个男生,虽然看不清脸,但看装扮,应该是许平无疑。
姜泽只觉得反胃。
他刚思考要不要回卫生间躲躲,陆迟杨便转头看了过来,冲着他慢悠悠一笑。
许平勾着他的脖子,撒娇地埋怨:“陆哥,停下来干嘛?”
陆迟杨拍拍他的脸:“你室友。”
许平转过脸,看见姜泽,毫不意外地划过一抹恨意。
又是这个人,为什么每次都要来妨碍自己……
陆迟杨点了根烟,虚虚捏在手中,拍了拍了怀里的许平一把。
许平明白他的意思,身体一僵,有点乞求地看了陆迟杨一眼:“陆哥……”
陆迟杨黑漆漆地眼睛盯着他:“去啊。”
许平微微一抖,直到陆迟杨不耐烦了,只好从他怀里出来,怨恨地看着姜泽。
他怎么能不怨恨,因为陆迟杨看上了姜泽,所以自己一次又一次像跳梁小丑一样在他面前招惹他。明明姜泽长得也就那样,凭什么陆迟杨就是喜欢他,凭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他?
一样不好的出身,就他姜泽这么清高?
许平一面怨恨他清高,又恐惧他会不会真的和陆迟杨在一起。
姜泽要跟了陆迟杨,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但如果不按照陆迟杨说的做,陆迟杨肯定会觉得他没用,没有陆迟杨,他就没有钱,他就什么都没有……
许平望向姜泽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意,他拿起陆迟杨的钥匙晃了晃,手一松就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姜同学,帮我捡一下喽?”
姜泽没动。
“喂,你不是服务员吗?怎么,帮客人捡个东西不知道吗?你信不信我马上去找老板投诉你啊?”
姜泽不是很理解他的脑回路,淡淡瞥了他一眼。
许平最讨厌他这样的眼神,走过来一巴掌就要落在他脸上。
姜泽无可奈何地拦住许平要落下的手,转头看向仿佛事不关己的陆迟杨,终于开口:“你能不能不要把狗放出来乱咬人。”
虽然他并不怕许平这种头脑简单的人,但是他很烦这种像苍蝇时不时叮你一下的恶心感。
陆迟杨歪头一笑:“姜泽,你在求我吗?”
说着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接话:“好啦好啦,就当你在求我吧,许平。”
姜泽冷眼看着他们。
许平不甘心地看了他一眼,无可奈何,只好悻悻收回手。
“许平,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和姜同学说会话。”陆迟杨没有看他,眼神落在姜泽身上。
许平知道自己再呆下去只会让陆迟杨生气,咬了咬唇,恳求地看了一眼陆迟杨。
“听话。”陆迟杨的声音冷了下来。
许平深吸了一口气,面色难堪地离开了。
陆迟杨懒懒转过头:“他走了,我钥匙还在地上呢。”
姜泽不想理这个疯狗,侧身快步走过陆迟杨身边。
陆迟杨叼起烟,哼笑一声,一把伸手拦住了姜泽,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道:“不好意思,能不能帮我把钥匙捡起来。”
姜泽懒得理他,本想转身就走,但余光一瞟,瞥见了更衣室转角处一闪而过的身影。
他抬起的脚步立刻顿住。
心下一番思索,他迅速改变了主意,用恰到好处的音量冷冷道:“陆迟杨,你能不能别缠着我了?”
陆迟杨看着眼前人微微潮红的脸,有些湿漉漉的刘海贴在额前,嘴唇很红,皮肤很白,偏那双眼睛冷冷地瞪视着自己。
他有点口干舌燥。
陆迟杨咬着烟嘴吸了口烟,突然靠近姜泽,一口烟气吐在他脸上,满意地看着姜泽毫无防备地被呛得咳嗽一声,才懒散开口:
“不缠着你,就让你帮我拿下钥匙,刚喝多了,头晕。”
姜泽看了他一眼,那个眼神里饱含着极其复杂的含义,似乎还带着某种嘲讽的意味。
陆迟杨一怔,没来及多想,姜泽就转身蹲下,去给他捡地上的钥匙。
他倚靠在墙上,不偏不倚,正好能看见姜泽下蹲时,腰身柔韧,臀部把制服裤绷得很紧,显得圆润而饱满。
转角处的人影猛地动了一下。
可惜下一秒,姜泽就起身,把钥匙递给陆迟杨。
陆迟杨意味不明地抽了一口烟,接钥匙的手猝不及防拉过姜泽的胳膊,轻而易举把人抵在墙上。
他亲昵地捏住姜泽的下巴,喉结微微滑动,低头就要吻上去。
姜泽猛地偏头,那吻就落在他的颈侧,但他显然低估了陆迟杨的变态程度。只听他闷闷一笑,就要顺着他的脖子吻下去。
姜泽恶心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狠狠一推,抬起手就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你发什么疯?发情了去找许平,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陆迟杨被打得脸一偏,酒意上头,反而被打得兴起,刚想不管不顾地拖着姜泽的肩膀往更衣室走,身后却传来怒喝——
“陆迟杨,你又发什么疯——!诶!池渊,你别——”
陆迟杨听那声音十分熟悉,刚有些迟钝地回过头,却猛地被人一脚从身后踹到身上,他踉跄两下跌到地上,连带着姜泽也被甩到墙边。
那一脚是实打实的踹到肉里,陆迟杨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坐在地上缓了缓,才抬起眼皮,半晌认出来,不是池渊还他妈有谁?!
他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池渊:“池渊?!你他妈有病?为什么踹我?”
“看你不爽,想打就打了。”池渊冲他冷冷一笑,走到姜泽身边伸出手,“你没事吧?”
姜泽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搭着池渊的手站起来,低声向他道谢。
柔软细白的五指,一触即分,池渊下意识把手背到身后,摩挲了两下。
他有点奇异的愧疚,又有种隐秘的快意——其实自己一早就在那站着了,只是刚刚才站出来。
池渊不是刻意要英雄救美什么的,只是想看看,姜泽对待陆迟杨会是什么反应,他一早就听说,陆迟杨对一个男人垂涎很久,动不动就骚扰人家。
平心而论,陆迟杨长得不错,虽然花花肠子,但配上挥金如土的性格,愿意跟着他的不在少数。
但姜泽不喜欢他,池渊心情莫名有点好。
不知道为什么,池渊总感觉姜泽就像某种机敏的小动物,小心翼翼地感受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有点可爱。
陆迟年赶紧跑了过来,刚刚叫陆迟杨的正是自己。
陆迟年远远就看见自家堂弟,似乎是在发酒疯,轻薄自己刚招的服务员,而人家看起来一点也不愿意。
没想到走近了一看,那服务员不正是刚刚去送酒的姜泽么!池大少看起来对人家很有兴趣啊。
也难怪他上去就是一脚。
陆迟年看着躺在地上的堂弟,只觉得头疼,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
“一天不看着你你就犯浑,你爸知道了少不了你一顿打。”
陆迟杨趴在地上,只觉得背后一抽一抽的疼,也懒得爬起来,听到这话只是咧了咧嘴:“那我求你了哥,别告诉我爸好不好?”
陆迟年被他的话一噎,气得锤了两下墙,才平复好心情。
“姜同学,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怎么样?”陆迟年看向唯一的受害人姜泽。
姜泽摇摇头:“没什么事。就是以后让他别再缠着我就行。”
陆迟杨听了又是尴尬又是羞愧,只差举着手对天发誓了:“我一定不让他再骚扰你,你安安心心地在这里工作,我绝对不会因为他是我弟就克扣你一分工钱。”
姜泽眼神微妙地看了他一眼,陆迟杨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只能望向地上的罪魁祸首:“陆迟杨,说话。”
陆迟杨彻底酒醒了,从鼻腔里发出“哼”的一声,直到被陆迟年踹了一脚才懒洋洋接话:“知道了。”
笑话!陆迟杨终于想明白刚刚姜泽看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这看样子是想要搭上池大少,自己放他面前估计也不够看,还有个屁用?
而池渊可不是那种会爱见义勇为的人。
他现在觉得事情有趣起来了,挑了挑眉:“哥,给我叫个医生,腰疼。”
陆迟年嘴上骂他神经病,疼死他算了,但还是把人扶起来,看样子是打电话叫医生了。
“等一下,把这位同学……”
池渊明知道人家名字,还是故意停顿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姜泽。
“我叫姜泽。”
他抬了抬头,琥珀色的眼睛回望过来。
池渊微笑起来:“你也让医生看一下。”
不知道说点啥~其实这章是存稿来着~
存稿无了,又要悲催地开始裸更,嘤嘤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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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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