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割腕那次,不过原本的节点是在节目录制最后一期之前,现在因为你修改了李昊轩那件事情,节点也相应往后推迟了。”
“所以具体是什么时候?”
许知芸懒得跟她废话,但听到这还是一把抓住了何攸牧的手腕,翻转过来是一条长长的疤痕横贯在靠近掌心的位置,显现出与周围皮肤不同的深色,但这里原本应该戴着什么的,她总是这样下意识的觉得。
而她抬头时何攸牧不敢看她的眼睛,是一副显然心虚的表情,所以这一点点的困惑便想当然地从她脑中划走。
“好巧不巧,正好在他嗓子坏掉之前。”
宋淹这话说的意有所指,许知芸怎么可能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音,何攸牧的下巴被她捏着将脸朝向自己,对方变成一个仰视的姿势,下垂的眼睛不敢看她,
“你故意的?”
早就想死,写不出歌索性不唱,不唱就得把自己嗓子搞坏,许知芸真佩服他的脑回路,第一次见这么极端的人。
好吧,他是个病人,她原谅他。
“你真是疯了,何攸牧。”
但还是忍不住“骂”上这么一句。
许知芸松开手,退后几步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跟宋淹才是统一战线的战友,也许占据过同一具身体让她有些天然的熟悉宋淹的这张脸,或者熟悉这个人。
“那……现在……怎么办?”
造成一切的始作俑者现在倒有些后知后觉地想要弥补,他偷偷瞥了一眼许知芸不虞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只是可惜,他毕竟也不是掌管时间线的主宰,什么都决定不了。
“等。”
跳过了不愿意说话的许知芸,宋淹看不下去,自己回答了他的问题。
“小何,听说你昨晚跟你经纪人吵架了?”
节目还没开始录制,导演组那边还在确认台本,谢淇安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了出来,跟个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了何攸牧身后。
他神色纠结中夹杂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倒是真有副好哥哥的作风。
谢淇安最是个操心的老妈子的性格,而且他是真的八卦,但这消息灵通的,好像有点太迅速了。
“哥没……跟自己经纪人吵…过架吗?因为工作上的…一点事情。”
他说话还是很艰难,但是却比昨天刚见面时轻松了许多,谢淇安搞不明白有人居然会在吵架过后心情好起来,是他有些孤陋寡闻了。
“啊——,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确实,我也经常和工作人员意见不合,但俗话说的好,床头吵架床尾和,啊呸,不是,哎呀,你懂哥意思就成。”
谢淇安越描越黑,恨不得给自己这张跑火车的嘴来上一下,好在何攸牧看上去脸色还算正常。
不过他俩到底谈没谈啊?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都说到这里了,谢淇安八卦属性启动,忍不住,还是问了,
“那个你们俩现在是分手了?你别误会哈,哥没别的意思,就是你说清楚我好帮你打掩护不是,你看这之后你不也得复出,就说当年那事整的多不体面,咱也不能再重蹈覆辙是吧。”
谢淇安这说一句跟两句半的解释的风格倒是没变,何攸牧心中了然。
其实他跟宋淹的关系一直都只有工作,顶天了算得上是朋友,即使是觉得她像许知芸的那段时间,也没办法说服自己产生爱。
所以看起来挺别扭的,旁人问起来自然也没法解释,索性也就随他们去了。
刚开始只是节目组里的风言风语,后来还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采访把热度彻底拔高了上去。
何攸牧其实也想不太明白,他不过是顺着主持人的提问聊了几句自己的理想型,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从中联想到的宋淹。
谣言愈演愈烈时他也不是没想过澄清,只是后来又出了剧组失火那件事,再然后他就彻底隐居幕后,自然也就没了解释的必要。
但现在………
何攸牧抬眼悄悄望向自己那辆停在门口的保姆车,许知芸今早才进去补觉,想到喜欢的人他不自然地抿了抿嘴,像是妥协了一般,解释道,
“谢哥,我没…跟我经…纪人谈恋爱,那都是那群营销…号瞎编的,我很早就有喜欢的人了,一直都只有她。”
早到我人生当中第一束光,都是她为我照亮的。
“啊……”
谢淇安尴尬地张了张嘴,眉毛挑起连带着半张脸的肌肉一起向上,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做出一副什么表情。
搞了半天这原来是个大乌龙,那他这弟弟真是挺惨的,真该找个大师算算,去去晦气了。
“要不我给你推荐个大师你去算算,我给你说——”
他想到什么,自然也就说了什么出来。
“哥……你认真的…吗?”
这会轮到何攸牧无语了,他以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对面这位如今已经人到中年的好友,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哈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而已,反正不影响你事业就行,攸牧,不管怎么样,哥都一直支持你,之后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一定记得来找我。”
谢淇安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何攸牧的肩膀,话题转换之快令人怀疑他是不是身体里也有两个灵魂,他昨晚刚听到那样离奇的事情,现在对一切怪力乱神都很接受良好。
想到这他狐疑地打量了一下谢淇安,对面人被他看到心里发毛,突然好像悟到了什么一般,猛地退后了几步。
何攸牧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眼前人这么一个大动作瞬间把他也给吓到了,手里握着的手机差点一个不小心被扔了出去。
可还没等到他开口发难,谢淇安接下来说的话愣是把他震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他说,
“弟弟,你不会暗恋的人是哥哥我吧………”
这下子那股复杂的表情终于转移到了何攸牧自己脸上。
这导演组到底请的都是什么牛鬼蛇神啊!
他在心里无能狂怒道。
“两位老师,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很简单,摆在你们面前有两个筐子,而我们这座山上有一片茶田。你们要做的就是在太阳落山之前完成采茶制茶两件事情,然后晚上我们会根据茶的品质给予你们相应的报酬,而这些钱也是你们明天的生活经费,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吗?”
“没有。”
谢淇安干脆利落地回答道,导演组的目光便转向了何攸牧,只见他不情不愿地点了头,节目这才顺利开始录制。
“同时我们一会儿也会有专业的师傅带着两位去采茶,既然两位老师都没有问题的话,那我们就直接开始吧。”
导演的大喇叭里传来了最后一句话,咔嚓一声关了按钮,一行人这才乌泱乌泱地全都动了起来。
“小芸……醒了吗?”
何攸牧趁人不注意往镜头外蹭了蹭,心知肚明的宋淹十分自然地靠了过去,听清问题之后缓了两秒,才想起来他们组里还有一位编外的心理医生。
她抬眼看向保姆车紧闭的车门,又回忆了一下,才回答道,
“没有,早上进去了以后就一直没出来,你放别人休息会儿吧,我感觉她再这样下去自己也要变成病人了。”
宋淹转了转手腕,十分无奈。
“我就问…问,随口问…一问。”
何攸牧往后退了退,拉开了和宋淹之间的距离,毕竟自从昨晚得知这人身体里曾经还有过许知芸的灵魂,他就觉得怎么相处怎么别扭。
总觉得有种不是在和人类沟通的错觉。
到底是哪个现代人对穿越这种事情接受良好的,那还是没发生在自己身边,实在是有些太超过了,这种超现实的离谱事件。
好在宋淹也是习惯了他时不时的这种善变,摇了摇头就转头去跟导演组沟通接下来的安排了。
倒是省了何攸牧解释的功夫。
“真不是她?”
不用转头就知道又是谢淇安。
何攸牧苦大仇深地深吸了口气,转头郑重其事地开口道,
“哥,有空去趟……医院吧。”
看看脑子。
他十分无奈地拍了拍了谢淇安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接着拎起竹筐朝着山上走的时候还能听见身后不知道又琢磨出来什么的谢淇安大声喊道,
“攸牧,你嗓子不舒服我陪你去看啊!”
何攸牧脚步卡壳了一下,没有回头。
身边工作人员莫名其妙的眼神在他们俩身上不断徘徊。
好像是能看出点花来一样。
在这种极度尴尬的氛围里,何攸牧气的快步就跑起来,但可惜,祸不单行,上山路滑,他哐当一下,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哎呀,攸牧,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不会是以前的旧伤复发了吧,哎呀,我就说你怎么突然提起去医院的事,是我大意了,没听明白,那咱现在去——”
谢淇安一个箭步冲过来扶住了何攸牧的手臂,又开始了他滔滔不绝的大段演讲。
眼瞅着周围的工作人员也信以为真地要开始联系医院,何攸牧这才十分羞耻地抓住了谢淇安的胳膊,把他定在了原地。
“我没……病,不用去医院。”
但你挺该去看看的,哥,因为您好像是个智障来着。
何攸牧露出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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