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座幽邃的溶洞悄然展露,其内通道逼仄,队伍不自觉地放慢了步伐,踏入了这通往祖母屋蜿蜒曲折的秘境。微弱的灯光,在湿冷而稀疏的空间里摇曳,斑驳地映射在两侧古老而神秘的岩壁上,为沈恪心中蒙上一层难以名状的熟悉与悸动。
岩壁间,一幅幅细腻入微的壁画缓缓展开,它们虽历经沧桑,却依旧色彩斑斓,生动如初,仿佛能言会道。
沈恪的目光逐一掠过这些历史的印记,心中惊涛骇浪——壁画所叙述的古老故事,竟与他近日在地宫的奇遇惊人地相似,如同穿越时空,将他拉回那个充满神秘与未知的世界。
壁画之初,展现的是上古时代母神“蟜”创世的辉煌篇章。母神人面蜂身,以无双之力轻挥双手,从虚无中孕育出勃勃生机,其女“有蟜蚩月”应运而生,世间万物在她的庇护下欣欣向荣,天下大同。
随后,画面温柔转场,母神为免蚩月孤寂,以其指尖血孕育一虫,名为“黄”,伴其左右。
然而,随着故事的深入,壁画的色调逐渐变得沉重而压抑。那原本隐于暗处的寄生虫,随着时间推移,它不再满足于作为蚩月的玩伴,终有一日,它狰狞面目显露。
它窃取了母神的权杖,那象征着无上力量的圣物。借助权杖的魔力,它化作人形,身着华服,权杖在握,傲然立于巅峰,其眸中幽绿光芒闪烁,透露出贪婪与冷酷,万物似乎皆在其掌控之中。而月,那位曾受母神万般宠爱的女娃,此刻却沦为阶下囚,眼中满是无助与恐惧。
“黄虫”不仅掳走了蚩月,更将母神视为眼中钉,于权势巅峰之时,狠下杀手。
画面定格在母神倒下的瞬间,她身姿依旧坚韧,但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随着她的轰然倒下,整个世界也随之轰然倒塌。
沈恪仿佛能穿越时空的壁垒,亲耳听到壁画中传来的悲泣,感受到那份深沉的哀伤与无力。
他伫立于岩壁之前,心潮难平。
这关于母神、女儿、虫及权力更迭的古老叙事,仿佛是对某段尘封历史的隐喻。
“这壁画还有最后一幕。”此时一旁的王局长看到壁画上最后一幕死去的母神手指向前方,敏锐的眯了眯眼。
他们顺着那指引望去,前面的阿夏已经自动四散开来,围坐在一处,只见前方洞穴深处挂满了神秘的彩色条带,它们最终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一起的位置,正是祖母屋的核心祭坛!
“ ghab jib vut reit bil, dliub ghab leix niangx lob dliangb jex deis."
前方一声饱含沧桑与威严的命令传来,穿透了整个阴冷潮湿的洞穴。
众人立刻保持着有条不紊的队形,簇拥成围,将沈恪的棺椁缓缓置于那中央祭坛旁。
那祭坛里满是鲜红如血的药水,翻滚着,如同鬼都跃动的心脏,仿佛诉说着危险而又不祥,令人心悸。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芬芳,使得周遭的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朦胧而魔幻的色彩,让沈恪一行人都觉得恍若置于不真实的梦境。
王局长眉头紧锁,低声自语:“这药水,有古怪。”
他们几人也在角落里围坐下,这才看清,祭坛一片红水中心出露的石台上,正站着一位银发苍苍、身形佝偻的老妪,她看上去年龄已经非常大了,爬满皱纹的脸上涂抹着神秘的彩绘,身着一袭黑色的宽**袍,头戴有山禽羽毛装饰着的三清帽,只是,她闭着眼睛,大概眼睛已经瞎了。
刚才的命令正是由她发出,显然这人便是鬼都的大祭司,也是祖母屋的居住者。
"Yixi wangxi, uf zhenx niandian……”
大伙都安静了下来,只听大祭司继续以沙哑而有力的语调,吟唱着沈恪等人听不懂的古老语言,充满了神秘与威严。
还好,沈恪佩戴的VR隐形眼镜已适时地将这些陌生语言转化为熟悉的中原语:
“吾族之昌盛,乃阿夏智慧之巅峰,亦是历代驕王引领之果。忆往昔,五十年前,先王有蟜若其孤身涉险,于西方险地夺得虫族之秘;今朝,王有蟜若月更领我族自贫瘠迈向辉煌。今夜中元,王等欲筹谋大计,不暇亲至。然愿吾以王之奴虫为祭,祈愿母神再临,福泽我族!”
“阿达米!向女而祈,神集新世!”
祭词毕,阿夏们也跟着齐声吟唱起来,声音响彻整个祭坛。
随即,在歌声中,祭坛外圈的几个女人,合力将沈毅的棺椁高高举起,哗啦一下,她们将已经**不堪至白骨化的沈毅被无情地投入了红色的药水池中!
“滋拉”一声,池水中气泡咕噜咕噜的冒出,他的尸体瞬间化为了乌有!
这一幕,瞬间让王局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恐惧。
然而这还没完,紧接着她们从祭坛两侧押上来了十多个中原服饰着装的男性。
王局长一眼就认出了,这里头有几个是他之前派过来探查,但后面失去音信的卧底,他们被电子口球塞住了口,口不能言,面露惊恐。
他想救他们,但是他发现自己腿不知道为何已经开始发软。
“Dlib noux dlib geul, dlib jex ax hax jux, veub dlib lob vut dliangb vut bil, jid vut, dab dlib geul dlib noux vob!”
“此乃今年图谋潜入、意图破坏我鬼都安定的中原虫。”祭司的声音冷冽而飘忽,“来自中原的虫们,皆着面具,不能真言,不然他们的故事就会崩溃,现在,今邀阿夏同赴庆典,将其面具一一摘除!”
言罢,她率先手中挥洒红色粉末,异香扑鼻。
众人随即起身开始行动,她们抽出了铺垫下的暗器,欢呼着,一齐向这帮虫们冲了过来,挥舞起武器,一刀一刀捅进了它们的身体!
堂内瞬间一片血光四溅,肉末横飞,血腥宛如地狱!
“……啊啊啊啊!!”这些中原虫们撕心裂肺的嚎叫着,很快,全部纷纷皮开肉绽,瞬间倒地,口吐白沫,抽搐毙命,尸首分离!
洞穴内回荡着女子们的欢呼,她们合力将祭坛的帷幕拉下,终于揭晓了那峡谷壁画上的最后一幕:鬼都蜂族之母神,终将复生,重掌乾坤。
“你们……你们这是公然造反!你们在崇朝的土地上!!好,很好,你们都完蛋了,你们这里的一切都将会被我们没收,踏平!"
受那红色药水的影响,王局长显然意识已经不清醒了,他怒火中烧,没有忍住,轻易的站了起来,大喊出声。
沈恪想要阻拦他这愚蠢的暴露行为,但是已经晚了。
“呵呵,四只卑鄙的中原虫正躲在角落。"老祭祀冷酷而略带嘲讽的声音划破了空气,尽管她已经瞎了,但是她的听觉依然敏锐,瞬间锁定了隐藏在暗处的王局长一行人。
“杀了她!杀了她!"王局长立刻令两个助手拔枪,迅速上膛,对准了年老体衰老祭祀。
周围阿夏看到这一幕,纷纷扭头看着沈恪四人,但她们一个比一个淡定,迅速平复了喧闹,都无比默契的安坐原处,看上去毫不担心。
因为,王局长等人谁也没想到那个祭坛中央看起来已经年龄过百,看起来弱不经风,毫无战斗力,甚至已经瞎了的鬼都老祭祀头上,此时正展现了出了一个除大祭祀外的硕大金色劳动标签----“最强弓箭手"。
只见她缓缓抽出背后一把由古老木材与神秘符文雕刻而成的长弓,轻展猿臂。
弓弦轻响,两道银色的箭矢几乎在同一瞬间离弦而出,划破夜空,精准的命中了王局长身旁两位助手的心脏!
“呃……"两名助手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响,便已应声倒地!
王局长看着自己两个助手就这样成了箭下亡魂,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恐惧!
这鬼都里的老太婆怎么可能有这种本事!
“砰砰砰!"
他迅速拔枪向她射击,但谁知这年迈的老祭祀身手居然依然矫健,她轻松躲避了他的子弹,还抽出了一把箭,将箭矢在红色水池里一滑。
抬臂,弓满,离弦。
“嗖"的一声!王局长惊惧的看着自己的胸膛鲜血正缓缓渗出。
一只箭矢已经精准的贯穿了他的心脏!
一瞬间,他大脑都空了。
他那些指望着拿鬼都见闻邀功的升官发财梦开始和他的皮肤一起大片大片的溃烂!
他逐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五脏六腑都仿佛被丢进了火坑,眼睛都没闭上,仰头就是倒了下去,再没了生气!
四个同伙眨眼间就只剩下了沈恪一人!
老祭祀的下一只箭头已经对准了沈恪。
“我……我对你们没有恶意……"
沈恪刚才亲眼看到她们如此果断熟练的屠杀男性,也被吓的不轻了,他摆着手,连连后退。
但是就在这时,跟沈恪一路走来的苗疆青年此时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了祭坛身边,他面向老祭司跪下,咕噜咕噜说了一大长串话。
老祭司收回了长弓,点头同意了:“很好,原来是王新选中的奴虫,好,那他就由汝来杀,只有生命力最顽强的虫,才配坐得此位!”
那苗疆青年对老祭司叩首谢恩,接着,他缓缓起身,远远的转向沈恪,声音带着一丝得意与疯狂,说出了他这几天隐藏许久的真实目的:
“其实我是故意将你引过来的,因为杀了你,我就有机会成为王身边唯一的奴虫了!"
说着,他便抽出了祭坛下隐藏着的大刀,径直向着沈恪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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