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荒芜

在慕容燕几乎强硬的把声称是来帮忙实则完全添乱的刘李二人打包丢出门后,她终于整理了一下思绪,对要麻烦素昧平生的徐潮生帮忙一事感觉很不好意思,于是提出如果能解决她家的麻烦事,她就做主包下徐潮生一个月的饭钱。

“成交,感恩。”徐潮生也没有太客气,答应了下来。

“今早我起来就发现园子变成这样了。”她领着徐潮生来到酒馆后院,当看见满园光景,徐潮生顿时明白为何老刘说是闹鬼了,这后院的状况确实非常诡秘。

扶桑酒馆的老板是个颇有生活情趣的人,酒馆的后院被打理的极好。除去为了节约成本种上的蔬菜,还有很多被仔细修剪、精心照料的花草,院子里还搭起了葡萄架,几株从西域大老远移植过来的葡萄藤已和这对父女一起在长平扎根数十年。

而现在这一切都不复存在,所有的花草蔬果都在一夜之间凋零干枯,原本柔软的草坪变得又干又脆,用手一碾就碎成一地。一些蔬菜还没到成熟的季节,现在看来它们是等不到那天了,原先青涩的果实缩成一个干瘪的黑炭似的球。那几棵葡萄藤运气不错,还有点余力,仍顽强的存活着,但也好不到哪去,粗壮的枝干变得干瘪,叶片也耷拉下来。

外面的世界即将迎来春天,这一方庭院中却陷入了最无力的迟暮,万物在一夜间一同死去。

徐潮生愣住了,他惊讶的望着这满目疮痍,揣着手显得有些为难,问:“这确实不是人能做到的,可上报衡妖司了?”

“还未……我还没有个主意,就先找李叔商量,结果他把刘叔也招来了,一上午都乱糟糟的……徐道长你怎么看?或许是某种灵术造成的吗?”

人族天生有灵脉,可借自身灵脉与外界事物引发共感,驱使各式各样的灵术,虽然人人都有灵脉,但大部分人体内的灵力太稀薄,难以提纯催动,只有极少数人可以迈过这个门槛成为所谓的“灵术师”,但长平毕竟是大陵王城,是人族最繁荣的城市,还是有许多灵术世家居住于此,城里的人对灵术相关的事并不陌生。

“绝不是灵术。”徐潮生蹲了下来,揪了一把满地的枯草,仅仅一碾,草叶就变成碎片纷纷扬扬从他指尖落下,“阵法、符文、气的流动,无论技艺多高深的术师都不可能施术却不留下丝毫痕迹,所以定不是灵术所致。而且……这里似乎有些太干净了。”

“干净不是好事么?”

意识到慕容燕并不懂自己的话,徐潮生耐心的解释道:“你知道这个世界万事万物上都带有一种独特的能量,被我们称作灵力对吧?”

“嗯嗯。”

“每个人的灵力波动都是独一无二的,血缘相近的人可能波动很相似,但是终归会有细微的不同。同理,这世上凡是有生命的东西,无论飞禽走兽花草树木都有独一无二的灵气,即使是同一棵树上开出的花,它们的气息都是不同的,只是大部分人无法分辨罢了。”

“就算是已经逝去的生命也该带有微量的气,而这院子里没有,太‘干净’了,什么都没有,这些花草不像是枯萎了,要贫道来描述,像是被吸干了。”

慕容燕只觉得脊背一阵冰冷,有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被吸干了?可是,什么人有这个本事……又为什么要吸干我家植物的气呢?”

“提到草木你没有想起什么吗?”

慕容燕沉思许久,忽然想起了什么:“树妖!”

“没错!”徐潮生冲她竖起了大拇指,赞许的点了点头,“眼下长平正藏匿着一个底细不明的树妖,提到草木就会想起树妖吧?我猜,可能是树妖非常需要草木元素的灵气,所以吸干了你家后院的植物,这是最合理的解释,姑娘你很聪明哦。”

“哎呀也没有那么厉害,谢谢……不对那不是很糟糕吗!”她这才反应过来,意思是那个在长平作乱的杀人狂树妖光临过自己家?“那是个杀人犯吧杀人犯啊!问题大了吧!”

“如果树妖想杀你的话昨晚就动手了,放宽心。”徐潮生坦然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

根本放不下心!

慕容燕只觉得寒毛倒竖,如果真是树妖,他干嘛来我家酒馆?长平又不是只有她一家有花草。总有种自己被卷进不得了状况的感觉,为什么偏偏摊上这种事啊!

“走,我们去衡妖司报官吧。”徐潮生站起身正欲离开,却被慕容燕喊住了。

“等等!这院子里既然一点痕迹也没有,算是衡妖司派人来也没有意义,官差最多也只能看一圈,记下有这么件怪异的事后打道回府吧,树妖可能还没有走远,如果这样反而打草惊蛇怎么办?”

徐潮生宽慰她道:“贫道知道你在担心,眼下什么都不明朗,感到害怕是正常的,贫道只是觉得求助官方的人会稳妥些。”

“多谢,只是……”慕容燕朝他笑了笑,“啊,糟糕!我得去看看乐乐的情况了!”

徐道长被这转折弄的有些疑惑,他好奇的问:“乐乐是谁?”

“是我们这一个客人的女儿。她跟着父亲来长平做生意,这么小点个孩子,怪不容易的。”她大概比划了一下乐乐的身高,说道,“可能是水土不服吧,这几天她一直病着,今天她父亲不得不去商队办事,只能托我多照看她些。”

徐道长点了点头,他也很理解为生活四处奔波的不易:“可请了郎中?现在正是季节更替,可别感染了风寒。”

说到这里,慕容燕就显得不太高兴了,她叉着腰说:“我也是这么说的!昨晚乐乐可能是吹了晚风,都发高烧了,我问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她父亲却觉得中原医生不靠谱,只给她喝了老家带来的药方。这不是耽误事吗!土偏方万一喝坏肚子不是更麻烦?唉,那位先生其实也挺不容易的,我也不好多说,只能帮着照顾照顾。”

徐道长很赞同慕容燕的看法,他说自己早年去过边境的一些小城,的确有很多人迷信偏方给孩子乱吃,但结果往往是添乱。

慕容燕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他不同意找大夫,我也没法子。”

“如果姑娘不介意,贫道倒是能帮忙看看。”

“哎,道长您也懂得医术么?”慕容燕倒是没想到徐道长还有这个业务。

他顿时显得十分惋惜,叹了口气,感叹道:“也不怕你笑话,其实贫道最初也怀着悬壶济世的梦想学了几年,可惜终究不是那块料,这才拜了师父做了道士。虽然不算正经郎中,但一些头疼脑热都不在话下。今天来这一趟也是缘分,如果姑娘不介意不妨让贫道去看看?”

慕容燕一想,如果只是让正巧懂医术的熟人看看,也不算她自作主张找郎中,应该不会惹申格兰都反感吧?这也是为了孩子好嘛。何况徐道长也不收钱,事后她请几碗鱼汤面就结了,这买卖是越合计越划算,慕容燕,你真是天才啊!

“那,就拜托道长了?”慕容燕为徐潮生带路,领他前往乐乐父女下榻的房间。

望着她的背影,徐潮生笑着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

她好像不愿意衡妖司插手自家的事,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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