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系统任务，祭拜千灯医圣的第一天，竟然被守墓人当成了三百年前就已经死掉的鬼手怪医？
“我并非你师祖。”某人放下战战兢兢的中年妇女，抽了抽嘴角。
衣着简朴的守墓人跪在地板上，给她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又小心翼翼地瞅了她一眼，斟酌道：“是，弟子明白，师祖请放心。”
你明白什么了？？？你以为我在暗示什么？
祝云条件反射地闪开，不让一把年纪的守墓人拜自己，但也知道这不能怪守墓者，毕竟她刚刚的疑点太多了。
无论是轻门熟路地踏进危险山谷，还是在墓前跪下后的一系列迷惑发言，都暴露出她和千里光关系匪浅。
最后再挣扎一次：“你不觉得性别有哪里不对吗？”
身高先不说，这种隐秘的东西其他人可能不敢讨论，会被千里光恼羞成怒地灭口。
不过，鬼手怪医千里光是男的，而祝云虽蒙着面纱，但一看就是女的呀，她又没有易容。
中年妇女恍然大悟，一脸崇拜地抬头：“师祖神通广大，小的虽不知其中奥妙，但一定用心钻研，争取有一天能……”
“等等！”她以为我是男的变性了？
祝云无语凝噎，脑子里传来噗嗤一声，对面忍笑的声音不停颤动。
“你还笑？！”祝云恼道，“这不是你的问题吗？师父，你都给弟子们留下了什么印象啊？”
矮个男孩随便找了个地趴下，在角落里扒拉药材，一边扒拉一边说：“这个文和思的后人不就是觉得老夫能活三百年，还能变成女的吗？
“我是可以啊。”
这理直气壮的语气……
“有没有可能，你可以和你会做是两码事？”
祝云还是高估了她师父的底线，千里光仰头道：“老夫还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需要的话我当然会做。”
[陪我喝一杯]整个人都和道德伦理不沾边，他自己是完全不觉得杀人、自裁，又或者变性有什么不对劲的。
祝云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是真的没有丝毫同理心和羞耻感，偏偏他还特别特别聪明，一学就会，仿佛三岁儿童手握核弹按钮。
某人不禁开始深深同情千灯医圣，那位老人最后之所以会气死，恐怕也是明白自己教出的弟子难以约束，只好以死作为羁绊，让千里光收手。
毕竟无论如何，弟子还是在乎他的。
“哦，找到了。”对面的阴魂不知道她在腹诽什么，惊喜的声音说，“红髓骨朵，唤醒蛊王的草药，我就说肯定是放这儿了。”
“谢谢。”
怀中多了一包药，祝云又看向坚持把她当成“鬼手怪医”的中年守墓人。
“你一直在此处守墓，每日都做了什么？”
三百年后，千里光的弟子不会还随了师祖的冷血，连守个墓都能顺带再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幸好细细询问下来，这个叫文成武的妇女确实一直兢兢业业在山谷附近驻守，每日驱逐附近的大型野兽和赶走误入此地的人。
顾念着千灯医圣生前的慈悲盛名，文成武并没有掺和到一些腌臜事里去。
她还有一个女儿，离家出去闯荡了。话到最后，文成武恭敬道：“师祖，小的和女儿文希一直着保持联系。三日之内她就能回来，不知她是否有荣幸拜见师祖？”
“不必。”
有一个人把她当成千里光就够让祝云不自在了，还要再来一个？免了！
文成武一个人的证词说出去可能没什么人信，再多一个就不一定了。
折腾了一晚，天色微亮，林间露气深重，祝云的目光在天际那半轮圆盘上停留了一段时间。
今天是个好天气，中午就去找个地方晒晒太阳吧。
她在看太阳，文成武在看她，对着祝云露出来的惨白皮肤和青斑，守墓人恍然大悟，好像想通了什么，急忙道：
“师祖，小的一定尽心竭力守护您恩师之墓，如果您有事的话，请不必顾及弟子，尽管放心去吧。”
“那好，你切忌，不可伤害无辜之人，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没想到她这么贴心，是时候去把蛊王挖出来了。
“青皮僵尸”的身影飞快地消失在山野中，守墓人见状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她唤醒同声蛊，将今日之事悉数告知女儿。
＊
南州潮湿的土地里多了一味鲜红的染料，去山上打猎的人们最近总能听见若有若无的惨叫，令人毛骨悚然。
“是嘛。”来山村中讨水喝的陌生少年道，“谢谢大姐，可否告知我有惨叫声的山是哪一座呢？我好在赶路的时候避开。”
少年蒙着面纱，看起来遮遮掩掩，说话却很有礼貌，气质也随和，大婶接过她递过来的铜板，笑得很开心，不仅给她指明了方向，还送了她今天刚蒸出来的两个饼。
拿着饼走了一段路后，蒙面少年伸了个懒腰，无奈摇头道：“竟然是我已经拆掉了的山寨，还是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吧。”
三下五除二吃掉了面饼，祝云脚尖一点，继续在山野间穿梭。
[祝云]：你肯定猜不到那些蛊师现在都叫我什么。
[君也匪石]：姑娘似乎有些失望，看来那不是什么威风的名号了。
[祝云]：何止是不威风！他们看见我就“尸人”“尸人”地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会作诗呢。
[君也匪石]：“尸人”的称号并不寻常，他们为何这样称呼姑娘？
那当然是因为她出现在蛊师们和受害者面前的时候，和发霉尸体没两样，一点活人味都没有。
一条消息跳出来。
[君也匪石]：数十年前南州出过一位继承了鬼手怪医七八分蛊术的蛊师，他的名号正是“老尸鬼”。因其手段残忍，为了避其锋芒，之后南州少有人会选择“尸”字作为称号。
某人停下来，皱眉打字，心说这人真有这么厉害，怎么她杀了那么多人还没跑出来找她麻烦？
[祝云]：这个“老尸鬼”会来找我的麻烦吗？
难道有阴谋？
[君也匪石]：他被我杀了，姑娘不用担心，死人是不会找活人麻烦的。
[祝云]：那可不一定，你们不就以阴魂的形式活着吗？我怕他到时候爬出来找我。
身处阴狱的粉衣公子嘴角不由出现两分笑意，不急不慌道：
“那到时候，我再杀他第二次好了。”
“行。”
得知老尸鬼已经去世，祝云的担心已经放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面对[君也匪石]的时候她总喜欢嘴贱两下，一天不犯贱就浑身难受。
不过[君也匪石]既然会特意提及这个人，就说明——
“老尸鬼虽已伏诛，但其弟子四散奔逃，还有一部分人躲藏在阴影处苟延残喘，手里说不定掌握着老尸鬼、甚至是‘鬼手怪医’留下的各种阴狠手段，姑娘切不可大意。”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祝云点头，随身揣着的小盒子里，那条已经认主的碧青大虫感受到她的情绪，亦小小地“咕”了一声。
“我明白……哦，你的意思是我已经打草惊蛇，这些蛊师会躲起来，不在南州行动了？”应到一半，某人终于琢磨出他话中隐含的意思。
俊美公子但笑不语。
一句提醒还要七拐八拐，生怕她脑子转慢了是吧？
祝云扶额，心说我们江湖舟客群可真是人才济济，没点毛病都进不来。
当然，她这个群主除外。
没毛病的群主“尸人”估计好时间，又在山沟沟里找到了一个蛊师聚集的山寨。
蛊王一声微不可闻的鸣叫就摧毁了大部分蛊师的抵抗，惨白肌肤的少年悠然行走在众多身体瘫软的人中间，随手抓起一个幸运儿问道：“你们的地牢在哪里？”
老头恐惧地低头，嘴唇颤抖，哆哆嗦嗦道：“他们说的是真的！你怎么会有始祖蛊王？尸人，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
这个听不懂人话，换下一个。
祝云又捞了一个小年轻，从他嘴里问出了地牢的位置。
在见到受害者面前，祝云一般会留这些人一命，视他们罪行的大小给予适当的惩罚，所以一些被她找到的山寨其实并没有彻底灭绝。
“为什么？”老人还在喃喃自语，“我们明明一直在追随师祖遗风，努力研究蛊术，将其发扬光大，为什么始祖蛊王反而认你为主了？难道不是我们更有资格吗？”
“大错特错！”祝云道。
“你们早就违背了师祖鬼手怪医的意愿，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地上躺着的蛊师纷纷抬头，老人瞪大眼睛道：“不可能！”
为了尽快收拾掉这个烂摊子，祝云随口胡诌：“师祖最尊敬的人是恩师千灯医圣——你们应该都听过千灯医圣的美名吧？”
见他们点头，某人继续忽悠：“千灯医圣以仁慈救世扬名，一生亦践行此道，师祖绝不会乐意看见你……我们这些弟子走上滥杀无辜的道路，败坏千灯医圣的名声。
“我正是明白了这一点，才顺利得到了始祖蛊王的承认。”
趴在她肩上的碧绿色蛊王适时应和了一声，为某人的话增添了几分真实性。
寨中众人被她这番话震住，俱是缄默，陷入沉思。
短短一月内，祝云已在南州奠定牢固的凶名，该走了。
打一棍子再给颗甜枣，才能让这种抓人试蛊的事慢慢消失。
如果今天这番话传扬出去，能让一些人幡然醒悟，走上以蛊救人的道路就好了，要是还有人执迷不悟，那“尸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
二弟回来没几天，华惜元发现自己负责的很多派中事务都被父亲移交给了弟弟，连赶赴湛卢山庄的有关事务，也统统是由华映仙和华惜意两人安排的。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兄弟一体，弟弟总不会害他，华惜元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有一件事要和二弟商量。
“有人来提亲？”华惜意听完，可惜道，“仙儿表妹早就放话不愿嫁人，那户提亲人家打算用什么打动她？”
华惜元捏着一张薄纸，想着在正厅侯着的几人，心里总有些不舒服，语气酸涩地说：
“不是来找华映仙的，他们说，他们公子想迎娶的是祝表妹，而且已向陇安的祝镖局提亲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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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忽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