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婚

暑期酷热,窗外蝉鸣声四起,屋内像个小型蒸笼又闷又热。余序洲蹲在地上给新打的家具上油漆,背心全湿透了。

陈慧柔端了碗绿豆汤进来:“你先喝点解解暑。”

“太热了。”

余序洲一抬头,汗如雨下,整张脸狼狈得很,手上都是油漆,就着陈慧柔的手狼吞虎咽喝完,赶着人离开:“你出去待着,里屋太热。”

“要不我们买台电风扇吧?早晚用得着。”陈慧柔指了指还没上漆的衣柜跟书桌,“这都还有得干,万一中暑就又耽搁了。”

余序洲犹豫了一下,被现实打败:“买!”

陈慧柔:“那等你手头上这个刷好,我们就去商店。”

端着空碗出来,迎面碰上买完菜回来的赵婷,陈慧柔温声打招呼:“婷姨。”

“哎,来帮序洲刷漆?”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漆味,冲得很。赵婷把菜放到灶台上,进里屋看了眼进度,实在受不了味道就退出来,顺手把门关上。

陈慧柔看了有些急:“婷姨,门关了不通风,里面太热了。”

赵婷嫌弃道:“这味道太大了,谁受得了?要我说就不该省这点钱,让人打家具的时候顺便把漆色上了不就得了。非要扛回家来自己刷,这不是找罪受是什么?”

陈慧柔:“自己刷漆可以省小一千块呢。”

赵婷惊讶:“差这么多?”

陈慧柔点头,说完顺势再把门打开。

赵婷看了眼,皱皱眉头,终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余序洲和陈慧柔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余家有一套两居室,是学校分配给余光亮的房子。大的那间是主卧,带个小阳台,平日里是晾晒衣服的地方,余光亮和赵婷在住,小的那间是余序洲的小妹余稚乔住。

余序洲大部分时间在高堂,回家就只是在客厅里打个床铺,也没有自己的房间。因为要结婚,俩老人就商量着让余稚乔搬去大哥余序南家住,小房间腾出来给余序洲做婚房。

婚床、衣柜、书桌都得打一套新的,这个暑假余序洲忙得晕头转向,陈慧柔一有时间就过来帮忙。

婚期定在国庆,是徐晓敏的意思。

起初余家是想听听陈家的意见,因为余序洲的母亲赵婷是信基督教的,没那么多风俗旧礼,就说全听亲家安排。可陈家是嫁女儿,自然也没太多讲究。

索性就把时间定在国庆,国家的日子,总归是最好的。就是这婚礼,做桌请人难免繁琐,余光亮说是让孩子们自己安排,其实就是不打算大办。

陈慧柔跟黄沐卿说起这事的时候,疲惫又无力。

黄沐卿问:“序洲老师怎么说?”

“他?他能有什么办法,就问我能不能接受旅行结婚。”

交往久了,余序洲性子还和初次见面时的印象一样,老实巴交,不争不抢。陈慧柔以为男孩子,当是家里受重视的,没想到,这在余家还能是意外。

甚至有时候陈慧柔都觉得自己在家里的话语权,要比余序洲在他家的高。

黄沐卿倒是难得认同余序洲:“我觉得旅行结婚挺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就变成两个家庭,难免会有摩擦跟分歧。你也说了,余家态度一般,大家既然都不撑面子,就随性些,你也少点烦心事。”

陈慧柔:“会少吗?我倒是觉得结了婚,只会更烦。”

原本去年家里就在催婚事该定下来了,是她一直拖着,借口余序洲还没调回镇上,想再等等看。

现在她都二十九了,再不结,父母该闹了。

“阿柔,结了婚,就要硬气点,把话语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可别再像从前那样了。”

有些话,黄沐卿不好说得太直白,特别是跟余序洲有关的。她一直希望陈慧柔能找一个性格互补,能给她安全感为她撑腰说话的人。

结果余序洲两样都不沾,光是调动这件事,黄沐卿之前之所以试探,就是知道教育线有政策。

但凡余序洲自己积极去打听,和家里商量一下,只要余光亮愿意为了儿子卖一卖老脸,未必不能争取到一个面试机会。

她有个远方亲戚就是在那次调动中,成功争取到从山里调回来县城的机会。而余序洲这边,依旧是老老实实两点一线地来回。

有些时候,自己不去争取,只想等着老天安排,那就注定会错过。

黄沐卿问:“对了,婚后你们俩谁管钱啊?”

陈慧柔抬眼:“这个问题我们还没有深聊过,婚后和他父母住一起,我们是要交生活费的,由他爸妈去安排一日三餐。”

黄沐卿点头表示理解:“就是你公婆去买菜,做好了你们回来吃就行?”

“做饭这个……”陈慧柔尴尬地捏了捏鼻子,“我没课的话,应该是我该做的吧?”

黄沐卿不认同:“什么该不该,说得像天生属于你的家务一样,别把在自己家大小活包揽的习惯带过去。不然这一辈子就定性了。”

“可我是儿媳妇啊。”

陈慧柔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像王君嫁过来陈家一样,家里的活大部分都是她在做,辞了纺织厂的工作,还得去店里帮忙。

“儿媳妇怎么了,谁说儿媳妇就得负责全部家务了?你也有自己的工作不是吗?总之该糊涂的时候就糊涂,哪怕把活都给序洲老师做,他乐意就行。”

陈慧柔看着黄沐卿,半晌低头轻笑:“这话,因为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倒也就不新奇了。你一贯活得比我潇洒,比我坦率。”

黄沐卿叹气:“我都希望你也能和我一样,多少从我这受到点影响,这样也不枉做这么多年好友了。”

陈慧柔双手抬起作抱拳状:“一定学习。”

婚假连着国庆节假日有十几天,陈慧柔和余序洲从潮州出发,先去广州玩了几天,然后去了趟深圳,陈敬禹去车站接他们。

“大姐!姐夫,这儿!”

余序洲拿着行李出来,见陈敬禹开了辆小轿车,眼底满是赞赏:“阿禹现在发展得不错啊!都有车了!”

陈敬禹把行李放到后备箱,拍了拍车身解释:“姐夫,这是公司的车,就是想着接你们方便。先上车吧,我送你们回酒店。”

“爸让我带了些肉干和菜脯、茶叶过来给你,你现在还和润雁住一起吗?”

陈慧柔坐在后座,手紧紧把着前座椅子靠背,把车窗降下来大半,有风吹着才不至于晕车。

陈敬禹摇头:“陈润雁买房了,你还不知道吧?”

“买房?在深圳?”陈慧柔很是惊讶,“那得多少钱啊……”

陈敬禹:“他之前做生意就赚了不少,后来股票又挣了些,首付付了五成,其余的贷款,每个月还一点。我现在和一个师兄合租,就在公司附近。对了,你们要去我公司看一看吗?”

一开始,陈敬禹来深圳是和陈润雁他们一起干,后来还是想做回研发,有了之前积累的经验,加上陈润雁人脉牵线搭桥,他进了一家华为电子公司,主要做小型交换机的研发工作。

“公司就不去了,你工作的地方又不是景点,别影响同事工作。”余序洲抢在陈慧柔前面回答,“你把我们放酒店就行,我们自己到处逛逛,你赶紧回去上班。”

陈敬禹听笑了:“姐夫,你们放假,我也放假啊,国庆,这谁还上班。”

余序洲一拍脑袋:“对对对,瞧我,坐车都坐晕了。”

陈慧柔:“深圳这儿好像没想象中那么热闹,找家餐厅先吃个饭吧,到饭点了,我和你姐夫请客。”

“姐,来我的地盘哪还用得着你请,再说了,你和姐夫大喜,我这个做弟弟的总得表示一下。咱先把行李放了,再去吃饭。”

陈慧柔莞尔:“好。”

陈敬禹带着陈慧柔和余序洲去了一家潮汕菜馆,一进门就跟老板用潮汕话打招呼。

“都是胶己人。”

老板也跟着陈敬禹称呼陈慧柔和余序洲为姐姐姐夫,陈慧柔小有惊讶,余序洲则上道地给人递了根烟。

“姐,你跟姐夫先去坐,我去点菜。”

店里摆着新鲜食材,由客人自己挑选搭配,包括做法,鱼是要清蒸还是油煎口,是要加酸梅的做法还是纯酱油鱼的做法,厨师都能照着做。

陈慧柔坐下后,服务员就端上来一壶茶还有一个空盆,深圳餐饮和广州餐饮一样,客人都有饭前烫碗筷的习惯。去过广州再来深圳,陈慧柔已经能熟练地用上这一套动作。

陈敬禹点完菜回来,接过刚烫好的碗筷主动介绍:“刚才那老板是揭阳的,我第一次过来是润雁带着,他家口味可以自选,想吃家乡菜就会过来这吃。”

“润雁怎么样?你说他炒股赚了不少,我之前看新闻,深圳好像因为什么债券还是,发生过恶**件。”

陈慧柔也就从新闻上了解到一些边缘信息,毕竟小镇上还不时兴炒股,她懂的也不多,周围也就余光亮每天会买报纸研究一些。

“姐你还关注这个了?”陈敬禹拿起筷子夹着小碟里的虾仁菜脯,边吃边讲:“那是新股,不是债券。八月初深交所说要发行国内公众股,五亿股,用抽签的方式,市民买抽签表,中签了才能买。”

陈敬禹放下筷子比划:“五亿啊,你们不知道那天,深圳有多热闹,外省的人都来排队买抽签表。”

“外省的都来?”余序洲有些难以置信。

陈敬禹:“是啊,毕竟这中了新股,跟中彩票没什么区别。上海的都过来,那天交通都瘫痪了,每个抽签表发售点前面全是排长龙,人抱人的那种,就怕被挤出队伍重新再排。”

陈慧柔很是不理解:“夸张……”

余序洲问:“那你去排了吗?买到了吗?”

陈敬禹听笑了:“我要是买到,不得第一时间打电话跟家里说?没用的,五百万张抽签表,真正能买到的人,不超过百分之五。”

陈慧柔意会:“被中间商买走了?”

陈敬禹:“意思是这个意思,但不是中间商,是工作人员,从出台政策到发放抽签表,经手的员工内部消化了不少。就因为这样,才影响到市民对股市的信心,有了后来的恶**件。”

“那股价岂不是也受到了影响?”

余序洲刚问完,赶上老板亲自过来上菜,跟着聊了两句,得知陈慧柔和余序洲是来旅行结婚,决定多送一道百合银耳甜果汤,祝他们新婚快乐,甜甜蜜蜜。

余序洲感慨:“在外有老乡是真不一样,感受到了温暖。”

吃完饭,陈敬禹把人送回酒店,又拎了两大袋特产回住处。之后的时间,陈慧柔和余序洲自己出去玩,离开深圳前和陈敬禹通了电话,没再见面。

[撒花]爸爸妈妈结婚啦!!另外,本文已经开了段评,欢迎碎碎念~

1、深圳810事件——中国股市上第一起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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