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二十六章:他走进黑暗

“伤心到连话都说不出来”的何群玉薄唇抽搐了下,继续在雪色的白纸上龙飞凤舞,挥毫笔墨。

而何群玉对面,闻长义乌发如绸缎随意披散,一袭绯红长袍上绣着姜黄色的花纹,很是招摇显眼。他含情的桃花眼扫视一圈空荡的大堂,心中大抵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姑娘没有在登记后赶去壅阁报案,而是赖在笏阁不走了。

他们笏阁虽然也是青禾城内响当当的三阁之一,但人确实是少了点。

等闻长义半眯着好看的眼睑望向瞿阳霖时,瞿阳霖高大的身影已经快要穿过“画门”前往内院了。

闻长义一甩风骚的碎花长袍,刚想信步跟上去,他身侧的壶安舍徐徐道:“不过这位姑娘是青禾府之人,大人您看……”

闲庭信步的闻长义蓦然一顿。

闻长义一张妖冶魅惑的脸顷刻间就灿烂了!他一个箭步滑到了何群玉的桌旁,伸手一把抓过她的笔,八卦道:“你是青禾府的人?那青禾阡如今人怎么样?准新娘跟人跑了,自己还在擂台上被个无名小儿打个半死,又被迫娶了喜春厌罪女为妻,怕是气得饭都吃不下了吧?”

一大堆不带喘气的问题迎面砸来,“罪女”何群玉气定神闲地吹了吹白纸上“无名小儿”的画像的墨迹,掀起好看的眼睑,沉默地盯了闻长义亮晶晶的竖瞳片刻,而后猛地将墨笔抢了回来。

闻长义大人有大量,并未追究何群玉以下犯上的不敬行为,赓续扬声道:“不过他要是有力气站起来,铁定自己持青禾剑杀进巢莲府了,啧啧,这巢莲芸做事也太狠了点,毁人婚约就算了,居然还找个罪女替嫁羞辱,我要是青禾阡,受此大辱,我就算是不当平巫师了,也要把这群贼人全宰了倒吊在城门上,重振家族威名。”

瞿阳霖冰凉凉的声音自闻长义背后响起:“所以你在平巫师推举中落选了。”

闻长义咬舌,这是他人生中最不光彩之事,作为闻长家的人,他居然连平巫师的推举名单都没上过,而推举官给出的理由居然还是因为他没有好生之德!难道那青禾阡就有吗?

闻长义纤长的手摸摸白洁的鼻梁,眼神飘忽不定道:“那不是……有原因的嘛……”

闻长义没再将自己的痛处说与外人听,又笑意盈盈地微启朱唇对何群玉道:“但青禾阡那小子多喜欢巢莲芸啊?就算人这样对他,只要巢莲芸悔过,再朝青禾阡招招手,他肯定滑溜溜地就过去了。”

瞿阳霖沉默不语。

闻长义抚膺感叹:“啧,真说起来,这里头最无辜的,还得是喜春厌。”

闻长大老爷明察秋毫,闻长大老爷不愧为肩负监督之职的笏阁主府,闻长义挥着光华绣扇道:“都说青禾府是神明的使臣,最是嫉恶如仇,而喜春厌正巧就是戴罪之身,她在青禾府里的日子肯定是悲惨、凄惨又孤凉的。哎呦,她现下应该是拖着一身伤痛,长跪在青禾阡门前,哭着求着让青禾阡别把她送回巢莲府吧,毕竟巢莲家主也定饶不了她。”

“你说是吧?”明察秋毫的闻长义朝何群玉挑了挑秀长的眉头,又惊悚地用视线描绘着何群玉露于面纱之外的犹如灼红的枯骨似的胎记,“……喜春厌。”

并未如闻长义所言“悲惨、凄惨又孤凉”的何群玉一摞白纸画完了,他伸手将墨笔往笔架上一挂,又目不斜视地将温润的玉佩塞回窄腰的腰封间。

闻长义一双美眸眼尖地扫到那块玉佩的模样,妖孽的脸蛋满是惊诧神色道:“你怎么还有青禾阡的掌家玉佩?”

何群玉一顿:啊,我当是十块钱三个随便送的小门锁呢,原来还自带身份证明啊。

闻长义按捺不住地激动,要不是瞿阳霖扯住,他都要不顾身份地虔诚握住何群玉之手,向当事人打探第一手可靠消息了。

回想起自己方才的肆意揣测,闻长义面露尴尬神色地扯了扯朱唇唇角:“嘿,嘿嘿,看起来,青禾阡还挺器重你的。哈哈,这也挺好,挺好。”

闻长义抚膺冷静了些许,折扇半遮白玉面,又看向何群玉手里的画纸道:“不过,你不在青禾府里好好待着,跑笏阁来做什么?”

身侧的壶安舍小声提点了一下,闻长义恍然大悟,忽然一改吊儿郎当的言行举止,一副正气凛然地模样虚虚地拍了拍何群玉的肩膀:“青禾城内居然有此等卑鄙龌龊、丧尽天良、禽兽不如之辈!你放心,我闻长义好歹是三阁主府之一,而且谁人不知我闻长义是三阁主府中最具正义感的一位,我定掘地三尺把这人给你找出来!”

说罢,闻长义当机立断地抢过了何群玉手里的画纸,又分了一叠给面色阴沉的瞿阳霖,正气凛然道:“你也帮忙发发,咱不能让老百姓对我们这群当官的失望不是?”

瞿阳霖:“……”

何群玉褐眸狐疑地瞄了眼闻长义,见此人眉宇之间尽是坦荡之色,犹豫了片刻,还是默许了闻长义帮忙发寻人启事的请求,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何群玉自己也捧起一堆寻人启事,起身前往青禾城的长街发放。不知为何,他分明清楚何白白实力强悍,连青禾阡都不是尚未熟练掌握灵力的他的对手,不太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但他总是感到莫名的心慌。

此时此刻,何群玉竟不太想去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了。

笏阁内,被身姿挺拔的闻长义衬托的矮小的壶安舍深觉自己道行尚浅,对方才发生之事摸不着头脑:“闻长大人,这失踪案不应该由壅阁暗中调查吗?如此大张旗鼓地发放画像,可能会打草惊蛇……”

闻长义秀眸责备地睨了他一眼,纤纤玉手慢悠悠地捋着画纸道:“亏你还是笏阁之人,你难道就没看出来此画上,画的是何人?”

壶安舍不解,刚凑上前去一探究竟,忽然被闻长义丢过来的画纸砸了个满怀。

闻长义朱唇微启道:“这些画你拿去内院,让那群闲庭赏花之人都来誊画,画像越多越好,画完后再找些与我们笏阁没关系的闲人,给我满街的撒这些画像。

闻长义眸光闪烁不明的微光,叮嘱道:“尤其是青禾府门前,最好将画像铺满大门前的地,雪白白一片,肯定很喜庆。”

闻长义双手交叠于胸前,意味深长地看向瞿阳霖道:“你说……这你刚被旧爱背叛,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对新妻动了点心,又突然发现,这新妻居然也有意中人,这意中人还是在各族权贵的眼皮子底下,一巴掌将你扇得站都站不起来之人……青禾阡会不会顿时心如死灰,吞剑自尽?”

瞿阳霖面无表情地将闻长义交叠于胸前的两只手扒开,把怀里的画纸又重新推进闻长义的怀中:“就算青禾阡自尽,这青禾城也不可能变闻长城。”

闻长义妖孽地轻笑一声,徐徐垂下黑睫,一双竖瞳幽幽地打量何白白的画像:“……有志者,事竟成嘛。”

等到青禾阡颜面扫地,就算青禾府行事未出半点差错,圣巫师知道青禾阡被这些琐事所困,还会认可他有替联盟牵制相柳族的能力吗?

壁石之后,何群玉捋捋长袍,跨出了“画门”:这闻长义与青禾阡好像有点隔阂啊……呵,那就只能借你的手一用了。

有笏阁主府以及壅阁主府的助力,寻人启事如飞雪般浸满了青禾城的大街小巷,闹得满城风雨,那些前来参加婚宴,尚未离开青禾阡的各族尊者听闻此消息,在青禾府外放的眼线就更多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这位天之骄子的笑话。

————

青禾城是相柳族的群居之所,因相柳本性喜阴湿,故而城内大树繁茂,枝叶相交,绿荫近乎侵占了青禾城每条道路,阳光被层层细叶割碎了,洒在地上。

由于自然光照大部分被阻挡于绿冠之外,故而青禾城的千里长街即使是天明之时,依旧点着灵火灯笼,妖影混沌,如梦似幻。

可是今日,身着官服的老爷们,居然施法将高耸的行道树的树冠缩小,使大街小巷沐浴在阳光之下,不喜阳光的相柳族人怨声载道,也没能阻止他们的恶劣行为。

壅阁、笏阁装扮之人御剑飞行于苍穹之上,逐一排查青禾城的每条街道,青禾城城门处亦是戒备森严,出入手续繁多。

而另一对与这群专业过硬严阵以待的官差不同,他们穿的五颜六色甚是随意,漫无目的地在或宽或窄的路上走着,手也随意飞洒白花花的画纸。

长街腹地,青禾府稳重盘踞,俯瞰整座青禾城,府邸大门前白纸飞舞缭乱,青禾府仆从捡起一张,定睛一看,每处画像的落印皆是青禾府家主青禾阡的掌家玉佩纹。

一位路人捡拾起一张,皱眉嘟囔道:“这平巫师的度量竟如此小,擂台上管家都说了斗武无需在意情面,结果输了又满城找人意图报复,唉。”

青禾城偏门临一条阴冷小巷,小巷连接两条灯火通明的小巷,高墙延绵。

一道娇俏绝美的倩影掠过,掀起阵阵香风,忽而,他美目一凝,顿住了飞速交替的双腿。

在此,诚挚地向曾经追读的朋友们说句抱歉。

前段时间忙于学业和家里的一些事,而且在写文上也陷入了自我怀疑中,行文卡顿,总要在电脑前坐上一天才码出三千个字,我也认清了在这样的状态下,只会写出对不起笔下人物的文来,所以断更了一段时间(q.q)

这些日子走走停停,我也看开了许多,不再那么焦虑。我知道我做不到尽善尽美,但我想,能给笔下之人一个完整的结局,也算是尽职尽责了。

我的主角们为他们的结局等待了一年。

希望2024年,我也能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结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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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六十二章:他走进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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