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一望无际的良田,稻浪滚滚。
农民弯着腰、挑着担,在稻田里穿梭,到处洋溢着收获的喜悦。
眼下正是瓜果飘香、稻黍收成的时节,田间地头色彩斑斓,一幅喜人的秋收景象。
抢晴好天气、抢时间节点、抢收获进度,土地上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稻谷逐渐进入成熟期,谷粒金黄,水稻丰收,农民们开始忙碌了起来。
进入秋收农忙季节,趁晴好天气收割水稻,让颗粒归仓,成了当下农民们的头等大事。
田间地头上,农民们喜笑颜开,周润泽却高兴不起来,心里总有一丝担忧。
一旁的杜宏也明白周润泽为何面露忧色,沉吟一会儿后,他拱手行礼说:
“大人,咱们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如果今年真要干旱,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咱们再有能为,也争不过老天爷不是?”
收回目光,周润泽点点头,并不回话,转身回到大路上来,心中却在为农民叹息。
在土里刨食的农民日子都是过的最苦的,不但苦,而且还完全要看老天天能不能赏饭吃。
民生艰难,周润泽虽然是个铁石心肠的,却也不能无动于衷。
原本他打算等升迁后去下一个地方再推广土豆红薯和玉米这种高产农作物。
毕竟那会儿他的官更大,管辖的区域更广,出了政绩也会更大,但现在他却不得不提前行动了。
周润泽想得很清楚,政绩什么的,比起鲜活的生命来说,太微不足道了,在他能力范围之内,他还是想为百姓多做点实事。
回到州衙后,周润泽叫了全永高过来,问道:“咱们在睢州的地可都衔接妥当?”
说起来,周润泽现在才是睢州最大的地主,从五大家族那边收缴来的土地几乎都是他的了。
虽然名义上不是他的,只是通过各种方法掩饰了,实际上却是他的。
全永高拱手回道:“东翁放心,早已经安排妥当,这段时间正在全力抢收。”
周润泽沉吟片刻,对全永高招了招手,等他上前后,对他耳语几句。
全永高不时点头,等周润泽说完后,拱手道:“东翁放心,这事儿学生一定会安排的滴水不漏。”
处理完公文后,周润泽早早的回家了。
如今睢州的各项事务都上了正轨,倒不用他常常盯着了。
其实他跟许多当官的相比,算是非常勤快的了。
好些个县官州官一年到头都只在催粮缴税以及科举考试的时候才出现,公务什么的都让师爷做了,日子过得一个比一个潇洒。
回到家,贾元春她们也早早从工坊回来了,周润泽一猜就知道她们肯定有事。
果然,等周润泽沐浴更衣后,刚到茶室坐下,贾元春四姊妹就联袂而来。
贾元春最先开口,她面带悲伤,迟疑道:“我父亲和母亲……和离了。”
周润泽精神一震,诧异道:“和离?开什么玩笑?”
古代社会实行许可离婚、专权离婚、限制离婚的制度。
反映在离婚方式上,以“出妻”为主,以“义绝”、“和离”和一定条件下的“呈诉离婚”为补充。
细节不用多说,不管是哪种离婚,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里,妇女受着传统的“三从四德”和贞操观念的严重束缚,很难真正实现其离婚的愿望。
说白了,不管到底怎么离婚,女方注定都是要吃亏的。
再者说,王夫人那可是王家的人,王子腾怎么会这么容易答应贾政休妻?
周润泽沉吟片刻,心思转了转,抬头问贾元春道:“你们贾府这次应该大出血了吧?”
贾元春嗯了声,面若冰霜道:“贾家除了保留族产外,其他田产全都被母亲拿去送给王家了。”
说到底,她还是贾家的女儿,舅舅家再亲,哪有娘家亲?
周润泽皱眉道:“赦老爷那边会同意?”
贾元春道:“是舅母来了贾府,说如今王家因修省亲别院,花销巨大,要收回借给贾家的所有银子,贾家现在自然没有银子还,舅母就说用田产抵押。”
“舅母估计也提前预料到了大伯会阻拦,所以就提出给他五万两银子作为补偿,大伯不但同意了,而且还趁机和父亲提出分家。”
“父亲寻了母亲,想让她与舅母说情,母亲因宝玉之死,父亲曾全力相护,从而心生怨恨,郁结于心,不但不答应说情,反而和父亲吵了起来。”
“于是,父亲独木难支,心下凄凉,一咬牙就提了要和母亲和离,要不然就答应分家,并且也不答应将田产抵押给王家!”
周润泽叹道:“于是你母亲也顺水推舟答应了是吧?这事儿以我看来,定是你舅舅搞得鬼……”
看来王家在经过五姑娘被封为贵妃的巨大喜悦过后,同时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要不然不会这么猴急着到处搜刮钱财。
要知道,以前王子腾因得了贾府的人脉和薛府的财力支持后,再加上他们自家几代人沉底下来的底蕴,才能快速的爬上高位。
那会儿王子腾虽然显眼,却还没处于风口浪尖之境,所以平时花销什么的,大多是别人送他,而不是他送别人,日子倒还过得安逸。
现在可就不同了,王家的花销顿时十倍百倍的与日俱增。
首先五姑娘成贵妃后,要维持宫中体面,就不得不大把的洒银子,那可是一笔非常大的开销,而且常年累月都要送去。
接着又是修建省亲别院,那也不是一点点就可以的,草草修建一下至少也要百万两银子起步,铺张一些的话甚至花个几百万两银也有可能。
最后就是王子腾这边了,他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不进则退了。
对他来说,也有两个地方需要大把的洒银子,一是朝廷中枢关系的维护,二是拉拢军中将领。
前者是为更进一步作铺垫,更多的是在为从边关调回朝廷而努力,因为只有调回来了,他才能拥有更大的权利,自保也好,其他也罢,都必须如此。
后者是稳住基本盘,手中握着军权,他才有底气往上爬。
他是从京营节度使调去九边的,要说他没有意识到危机是不可能的,所以估计那会儿他就已经在不声不吭的开始筹谋,想用什么方法再调回来了。
但以周润泽来看,王子腾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也是被权利蒙蔽了双眼,要知道别的权利都好说,但军权自古以来都是极为敏感的。
他要这会儿急流勇退还好说,他要这么一直贪心下去,既想回朝,又不想斩断军中联系,等太上皇一驾崩,王子腾结果只有一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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