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长?”周子岳心道,看来这林如海是投病无门,求仙问卜了。
自己赶紧找到那林黛玉才是要事。
周子岳跳下房梁,看着那偏院被请进来的老道长不禁驻足。
因为只此一眼,周子岳刚落地,偏偏正好落到这老道长面前。
谁知那老道长白了眼自己?
周子岳不禁错愕,他也能看见自己?
而下一秒,周子岳便发现这老道长似是看任何东西,或物或人都是傲物之态,似是看不起任何人,更没有几分道骨。
坑蒙拐骗罢了。
不久,周子岳便在林府中寻找那小黛玉,可是并未见过那丫头半点影子?
与此同时,忽见眼下几个疾步匆匆,端着酒食的小丫头说笑道:“就西市啊,今日不是春闱庙会吗,自是热闹的很。”
听此周子岳暗道,莫不是出府了?
虚幻之地,自己根本受制结界,不得出,就算出去了,去另一个光球又怎会有她?
该当如何?
与此同时……
姑苏,维扬西市。
马声嘶鸣,商贩沿街叫卖。
甜品榛果应有尽有,滋粑糖人晶莹剔透。
春草香,焦糖香,米酒香混杂一团,却各有味道。
两双贪婪的眼睛扒在杂货摊子前。
只见一双软糯的小肥手探了过去,不成想却被那商贩手中戒尺打了个正着。
看着弟弟抱着手哭的小黛玉,一时之间犯了难,很明显是自己的不对,但是看那驱赶自己的摊主,小黛玉立马拉着弟弟就跑。
这一大一小俩小孩上气不接下气。
小黛玉轻呼短滩叹,才跑了几步,当真是累死累活。
就在他回首之际,却再也看不见弟弟,惊的小黛玉一身冷汗。
四下寻故之下,她竟发现身后突然有个人叫着自己,“阿姐……姐”
小黛玉回过头于万千人潮看到了弟弟被一个衣着破烂的小道长牵着。
“你是?”小黛玉弱弱问道,连忙招呼弟弟过来,随即道了声谢。
正要走开之时,小黛玉却发现自己居然拽不动弟弟?
正当回头却看见那小殊儿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少年手间拎着的东西。
小黛玉摇着头,许是家中今日伙食清淡,这小祖宗馋的紧。
只见那破烂小道长上前一步,浅笑着,“怎么,想吃?”
说着,那破烂小道长脸上透过一丝狡黠,拿着那荷叶包在黛玉姐弟面前晃了晃。
……
不知过了多久。
林府。
周子岳站在那林府较高的阁楼,看着远处喧闹的市井深巷,心中竟是不平之感。
就在他眺望远处,从那梦中虚像看去,就听到身后不远处金属叮叮当当的声音。
仔细听去,竟然是钱袋被抛到高空,一下两下。
紧接着略带几分少年声音传出,虽未见人却从那语气之中,听出几分不满,“切,什么富家员外小姐,还不是没见过世面,也就才换这么点钱。”
“?”周子岳心中微动,这林府怎会还有如此泼皮,霎时,他便轻落到那少年面前。
破烂道袍已是在暗处补了好几个布丁,那面容看似还是个未脱稚气的少年,但那双眼睛却阴鸷奸诈的很。
周子岳刚想拦住他的去路,可却发现那破烂小道士不紧不慢直直的穿过自己,手上依旧颠弄着钱袋子。
见此,周子岳无奈摇头,这梦中虚幻之象皆是那林黛玉所造,除了本体,根本不能对其有影响。
突然,在那少年刚行过一院落,却被那探出的一双手揪了过去。
周子岳见机相随,只见那一大一少俩个看着年岁不大的道士嘀嘀咕咕起来。
高的仅仅高上几寸,缺戴着一张枯木做的面具,挡住了半张脸,矮的姑且称为师弟。
“臭小子,跑哪里去了,师傅说在看不见你,今晚就卸掉你另一只胳膊。”
听到这,破落小师弟紧了紧另一只手,不满道,“捞了些油水,徐师兄当真为那老头卖命的很。”
师兄冷哼一声,只是那面罩之下却隐隐闪过一阵怒意:“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师弟道:“原本把那小子领给大人就是了,可是他偏偏吵的要娘,差点叫人发现,就捂了下嘴巴,一不小心就死了,谁知道他那么不禁折腾!”
师兄压低声音:“师傅可没叫你杀人。”
师弟埋怨道,“明明是那小子金镶玉做的身子太弱了,前脚好的很,还很能吃的。”
话音未落,这师弟便勾肩搭背,小声嘀咕,“徐阳,那老头都把你脸毁了,为何还这般向着他?”
师兄徐阳:“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果不是他,你我皆被饿死,于那腐婴何异?还能活到今天吗?”
师弟嫌弃,白了眼四下:“切,你心里可不是这般想的吧。师兄之前那样貌就算京城那些世家子都难以企及,你会不在意?”
“你……”徐阳似是被戳到了痛楚,低声道,“下手可还干净?只是大人的筹码都没了,你我二人岂非都要被师傅推出去挡灾?”
只见那破烂师弟一脸奸笑,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钱袋子,“没了小的,还有个大的,师兄且听我细说。”
“刚摸了个荷叶鸡,闲来无事原想顺个手捞个大官人的油水,不成想就被不知道哪里又冒出来另一个丫头片子揪住了。”
“然后怎么样了?”
“自然全都卖给了一位来自京城的大官,说不定现在已经要到了灵岩山了。”
灵岩山?
那丫头该不会被卖了!?
听此,周子岳二话没说便牵着引梦丝,化风穿过那为首的师兄。
不知怎的这怪风惊起,破烂小道长眯着眸子,就只觉一股阴风袭来,一双冰凉的手将自己举了起来。“咳咳,徐阳,你……干什么?”
“哼。”只见那师兄冷哼之下,松了手,“带路。”
“带什么路?咳咳。”那师弟揪了揪领口,却听那师兄一改往日的泼皮,反倒严肃起来,沉声道,“带路,去灵岩山。”
师弟萧衍怪嗔,不满道:“凭什么你叫我带我就带,呸,徐阳你算什么……东西。”
但是下一秒,那师弟止住了嘴,仅余的一只手打在徐阳师兄肩上,嬉笑道:“师兄莫不是想……松开,我带路!”
说着那师弟暗中邪笑,做了个一个割脖子的姿势,“不愧是师兄怎么这都做的出来?欺师灭祖,萧衍我喜欢的很。”
“师兄何必着急呢。”紧接着那师弟便凑到师兄耳畔低语到,“等那老东西和那姓林的御史办完事,自是一道去那灵岩山,到时候宰了那老东西,你我二人自当前去大人哪里领赏,岂非跟这老东西坑蒙拐骗看人颜色?”
“甚好。”师兄沉声道,却听到那破烂师弟打量自己,满心疑惑,“你今日咋有些不一样?”
徐阳随口说了句“如常。”
就朝前走去,他停在那林老爷的门口,耳边听着那屋内似有似无的交谈声。
见这师兄一如既往蔑视自己,那破烂师弟便暗中臭骂道:“一个天煞的老东西,一个狗仗人势的小东西……”
他看着那静静立于庭院的师兄,一同以前板着身子,装的一副清高,现在到有些真的两宿清风的道人影子。
师弟萧衍暗道:“总有一天让你们都吃饱了兜着走……”
就在之时,那老道长便破门而出,回头看了眼林如海,“林老爷吉人天相,这心病还须心药医,无论是天灾还是**,望林老爷早日给上苍还愿。”
说罢,那老道长轻甩浮沉,“话说到这里了,想必您心中自有抉择。”
“多谢仙长提点,林某早已将污秽之物埋于那明光之地。”林如海陪笑逢迎道,只是藏在官服衣袖的手却抖的厉害,手中紧紧攥着一卷昏黄带血的残纸,所以一直在监视自己吗?
哪怕托人送的信件都被拦截了。
这群人,就连寻个道长看病都来逼自己要账簿。
“甚好,甚好。”老道长大笑,自是明白那林如海所说之处,“有缘者分文不取,无缘者千金难医治,林老爷应多为那您那小公子,千金想想。”
“多谢,仙长提点。”林如海一字一顿,心中压制不住的怒火,和惊恐,“下官,不送大人了。”
此刻那林如海作揖抱拳的手中已然被掐出了血,残玉的碎片割除了一道道血口。
看着那一老二小出了林府,林如海径直向后院疾步而去。
眼看那年迈的林管家簪花戴冠,耳后别着一朵开的正灿的桃花。
尽管身形纤瘦,一副老态,但却阳光开朗,似是有着用不完的力气,哪怕修剪残枝也是一副享受。
林管家乐呵呵地修剪着草木,只得林如海一声传唤,“林老,恐是要麻烦您走一趟了。”
见林如海愁绪,手间低落的血,吓的看似年迈林管家,却脚步轻快连忙上前,“姑爷,您受伤了?是谁……”
“不妨事,是我的殊儿,和我的玉儿。”林如海闭目道,一边把手中的碎玉摊开,“还请劳烦林老去传个口信,我林如海愿遣散千金,御史之职也一并辞去,换我妻儿无忧,但要归附那不知何处的大人,我林如海不能有负这姑苏百姓,有负家国。但他们要动我儿女,我林如海总纵是拼了老命,也和他鱼死网破。”
“是。”见林如海义正言辞,林之义简单带了几两碎银与配剑,便准备离开,可没走几步,就被林如海叫住,“之义,少年英杰,与我这林府却做了个闲散家仆可曾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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