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妙玉仗义证嫡亲 贾琏智斗保林财

且说贾母于内室闲坐,正悠然品茗,忽闻黛玉家中产业遭人觊觎,恰似惊雷贯耳,手中茶盏一晃,茶水溅湿了帕子。贾母眉尖紧蹙,忧心如焚,急命鸳鸯:“快把林姑娘领来,我有话问。”

鸳鸯心急,匆忙转身,不想与王熙凤撞个满怀。熙凤打趣:“鸳鸯妹子,这般火急,可是天塌了?”鸳鸯嗔怪:“琏二奶奶就会说笑,老太太等着见林姑娘,我哪敢耽搁。”正说着,探春走来询问,鸳鸯简单说了缘由,熙凤又插话:“林姑娘的事耽搁不得,鸳鸯,你可要办周全了。”鸳鸯也不理会,带着黛玉和紫鹃快步朝贾母处走去。

贾母见黛玉面容憔悴,心疼不已,拉她坐下,上下打量,柔声问:“我的儿,家中之事你可知道?”黛玉含泪摇头:“回老太太,我才听闻,不知详情。”贾母长叹:“可有难处?莫瞒我。”紫鹃在旁插话:“老太太,姑娘孤身一人,这产业之事难办。”贾母目光坚定:“孩子莫怕,有我呢。”言罢落泪,念及黛玉孤苦,忙唤贾琏:“琏儿,你去料理林贾两家产业,要尽心尽力,不可懈怠。”贾琏躬身应道:“老祖宗放心,侄儿必当全力以赴。”贾母又叮嘱:“林姑娘是我心尖上的人,不能让她受委屈,该是她的,一毫也不能少。有阻碍就回来告诉我。”

贾琏领命,深知此事棘手,忙告知贾赦与贾政。贾赦捻须点头:“此事关乎家族颜面,你要谨慎,不可莽撞。”贾政踱步,忧心忡忡:“变数难测,恐有麻烦。”最终颔首。贾琏见父兄应允,抖擞精神,抛开杂事,全心投入林家事务。

谁料,贾琏派往扬州的人音信全无,他心急如焚,又得贾母与王熙凤之命,匆忙赶赴扬州。初至扬州,诸事繁杂,贾琏仗着贾府威名和机灵性子,使银钱买通泼皮无赖打听消息,时日一久,探出端倪。原来是当地几家富商与林家远亲勾结,推出一个叫林峰的人。林峰身世离奇,自幼不知父母,在王子腾家管家处长大,后在葫芦庙出家,庙毁后在应天府衙当门子,犯事充军,又因军功赦还乡。他竟称是林如海私生子,欲继承家业,还在林家管家安排下举行了认祖归宗仪式,霸占了林家财产。

贾琏闻之暗恨,冷笑道:“这些腌臜泼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看我如何收拾他们。”当下使人打探林峰罪证,修书差小厮送回贾府给王熙凤,让其留意京中勾结势力,以便内外呼应。

林峰在扬州招摇,买通无赖造势,流言蜚语四起。贾琏一面稳住局面,放出贾府为林姑娘主持公道的风声;一面联络林如海故交,众人愿助他揭露此事。诸事安排妥当,贾琏携人前往扬州府衙报官,并请了当地有名的甄师爷。

开庭那日,扬州府衙外人头攒动,百姓皆欲瞧个究竟。应太守端坐堂上,衙役高呼“威武”。甄师爷稳步上堂,向太守行礼后,呈上贾琏收集的证据,朗声道:“大人明鉴,这林峰身世漏洞百出,密信证明他受富商指使,伪造文书谋取林家产业。”又请出证人对质。

林峰亦有准备,身着素袍,故作可怜之态,跪行泣诉:“大人,小人确是林如海之子,母亲出身低微,遭贾敏夫人排挤,无奈出家、充军,后立功还乡,实是走投无路才回来认祖归宗,绝无虚假。”还请出林府门子和丫鬟作证。一时间,公堂气氛紧张,双方各执一词。

原林如海的丫鬟被带上堂来,她脚步踉跄,神色惊惶,“扑通”一声跪地,头磕得砰砰响,急声说道:“大人呐,民女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深吸一口气,她接着说道:“当年,林老爷与贾夫人的通房丫头小翠暗通款曲,有了私情,后来小翠生下一子,取名林峰,随后便被送出府去寄养了。”

顿了顿,丫鬟抬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继续道:“还有那贾敏夫人,怀胎七月时,肚子竟毫无显怀迹象。直到有一日,来了个癞头和尚,那和尚神神秘秘的,手里捧着个红彤彤的果子,说是圣女果,还非要夫人服下。谁能想到,夫人刚吃下,第二天就临盆诞下了小姐。这还不算完,那女婴才满月就能开口说话,周岁时便能吟诵诗词,实在是太古怪了。小姐乳名黛玉,依民女看,恐怕并非林老爷的亲生骨肉啊。”

说完,丫鬟偷偷抬眼,目光快速扫过堂上众人,见众人神色各异,她心里一慌,又赶忙低下头,不敢再言语了 。

甄师爷怒指丫鬟:“你这贱婢,休得胡言乱语,污蔑林姑娘与林公清誉,定是有人指使,其心可诛!”丫鬟吓得脸色惨白,不敢再言。堂上众人议论纷纷,应太守脸色阴沉,暗忖此案扑朔迷离,须细查辨明。

林府门子哆哆嗦嗦地挪上堂来,脑袋恨不得埋进胸口,整个人抖如筛糠。他牙关轻颤,带着哭腔说道:“回、回禀大人呐,那年那日,贾夫人严令我送个男婴出府。我哪敢耽搁,到了府门口,就瞧见马车旁站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身着素白衣衫。我哆哆嗦嗦把男婴递过去,他接过孩子,啥话没说就上了马车。”

“我当时吓得腿软,也没敢多问一句,眼睁睁看着马车扬尘而去。我真不知道那汉子究竟是何方神圣,更不清楚马车驶向了哪里。哎,只因这孩子是庶出,府里关系错综复杂,各方自顾不暇,竟真就没人过问这事儿。我本以为能瞒一辈子,没想到……” 说罢,门子“扑通”一声跪地,泣不成声,肩头剧烈耸动 。

甄师爷听罢怒斥:“你们这些腌臜泼才,竟敢在公堂扯谎,颠倒黑白,林公与贾敏夫人情深意笃,岂容你们污蔑,分明是贪图钱财,罪大恶极!”

府尹高高端坐于公堂之上,面色凝重,身旁师爷正附耳低语,言辞恳切。听完,府尹不禁微微皱眉,脸上浮起一丝忧虑,旋即抬眼,目光如炬,直直地向堂下林峰等人扫去。

望着堂下众人,府尹心中暗自思忖,这桩案子看似简单,实则内里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不知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隐情。

府尹的目光最终落在林峰身上,只见他神色自若,非但毫无惧色,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冷笑。林峰双手负于身后,身姿挺拔却难掩狂傲,眼神中透着狡黠与不羁,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胜券已然在握。府尹见状,心中疑云更盛,暗自揣度,古人云无风不起浪,这林峰身份至今未明,背后定有隐情。看来,这案子还需细细深挖,方能水落石出。

在众人僵持不下、局面仿若死结,牢不可破、胶着万分之时,妙玉于贾府大观园的栊翠庵内,伴着悠悠木鱼声,沉浸在袅袅青烟里,一心清修。长久以来,她早已习惯这庵堂的静谧,自认为超脱了尘世纷扰,可全然不知,一场与自身身世紧密勾连的风波,正悄无声息地汹涌袭来。

妙玉虽已遁入空门,青灯古佛相伴,却终究没能彻底斩断尘世的羁绊。当听闻林如海财产继承争端一事,她整个人如遭雷击,起初满心都是震惊,心乱得如同麻线团。身为佛门弟子,理当严守清规戒律,对世俗之事避之不及,可林家往昔对她的深厚恩情,还有与黛玉亲如姐妹的情分,桩桩件件,又怎能被轻易抛诸脑后?她在庵堂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得沉重,内心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一边是佛门规矩,一旦违背,恐遭世人诟病;另一边是难以割舍的人间情分,实在不忍眼睁睁看着黛玉深陷困境。

一番番激烈的思想交锋后,心中的情分最终占据了上风。妙玉不再犹豫,毅然决然地放下庵中诸多事务,义无反顾地踏上前往扬州的漫漫路途。她身着一袭素净的衲衣,手持拂尘,身姿清瘦却步伐坚定地启程了。这一路,风餐露宿成了常态,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脚底很快就磨出了串串水泡,水泡破裂后,每挪动一下,都疼得钻心刺骨,可她未曾有过一丝退缩。日复一日,她的面容愈发憔悴,尽显旅途的疲惫。遇到狂风骤起、暴雨倾盆的恶劣天气,她只能在荒村野店中暂避风雨;干粮用尽时,腹中饥饿难耐,饥肠辘辘也丝毫未曾动摇她前行的决心。

在漫长的旅途中,妙玉望着沿途变换的山水景致,思绪如脱缰野马般纷飞。她脑海中浮现出黛玉柔弱无助的模样,回忆起往昔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温馨的画面不断浮现,愈发让她觉得此行意义非凡,承载着沉甸甸的责任。终于,历经千辛万苦,扬州城的轮廓映入眼帘。妙玉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城池,整了整略显破旧的衣衫,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然,大步朝着林府的方向走去。她心里清楚,前方的道路必定荆棘满布,可念及亲情与友情,她已然无所畏惧,下定决心要为黛玉讨回公道,哪怕要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也绝不后悔。

妙玉一路风尘仆仆,历经波折,终于来到了林如海的府邸门前。她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那朱漆大门,虽依旧威严庄重,可不知为何,却透着几分陌生与清冷的气息。往昔在林府的回忆,如潮水般一股脑涌上心头。她静静地站在石阶之下,目光久久凝视着大门,往昔的画面在眼前不断闪现。随后,她轻闭双眸,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抬手仔细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略显破旧的素色衲衣,而后迈着沉稳且坚定的步伐,跨过了那高高的门槛,踏入了这个或许将改变她命运轨迹的地方 。

妙玉迈进林府,里头凝重的气氛,压得人几近窒息,仿佛空气都能拧出水来。那自称林如海子嗣的林峰,大马金刀地坐在厅中主位,一脸志得意满,身旁仆役个个垂手恭立,大气都不敢出,活像一尊尊泥塑木雕。见此情景,妙玉秀眉轻蹙,心底不禁泛起一阵酸涩,暗暗感叹世态炎凉。

妙玉踏入大厅,脚步沉稳,身姿如松。林峰冷不丁瞧见她进来,眼神瞬间闪过一抹慌乱,恰似被人一把揪住了心底最隐秘的角落,不过眨眼间,又换上那副傲慢无礼的模样,嘴角高高挑起,扯出一抹嘲讽的笑,阴阳怪气道:“哟,你这尼姑,不在庵里安心念经礼佛,跑来我林府干啥?难不成瞅见这府里的财产,动了凡心,也想来分一杯羹?”

妙玉神色平静,仿若山间幽潭,波澜不惊,对林峰的恶语相向仿若未闻。她只是不紧不慢地环顾四周,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而后双手合十,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声如梵音般徐徐说道:“阿弥陀佛,林施主这话可就说错了。虽说我已遁入佛门,可谈及林家之事,我实难置身事外,身上也担着一份责任。不瞒诸位,我正是林如海之女,与林妹妹同父异母,此番前来,只为给妹妹辩明真相。 ”

这一番话,恰似巨石投湖,刹那间,平静湖面掀起惊涛骇浪。众人听闻,脸上满是惊愕,嘴巴大张,仿若能塞进个鸡蛋。林峰更是眼睛瞪得滚圆,满脸写着不可置信,紧接着,一股血气涌上脸庞,涨得通红,扯着嗓子叫嚷道:“你这疯尼姑,少在这儿信口胡诌!就凭你一张嘴,谁能信你说的鬼话?”

妙玉也不着恼,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动作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刹那间,屋内仿若被点亮,那玉佩在光线下温润通透,细腻的雕工栩栩如生,纹路间流转着古朴气韵,一看便知价值连城。“这便是铁证,当年父亲将它赠予我母亲,留作念想。其中详情,老管家必定知晓。”话音刚落,妙玉眼神如炬,投向一旁的老管家。

老管家瞧着那玉佩,脸色“唰”地一下变得煞白,双腿一软,“扑通”跪地,身子抖如筛糠,带着哭腔说道:“老爷当年……确实有这么一位红颜知己,这玉佩……老奴也见过。”林峰见状,好似被抽去脊梁,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嘴里还不住嘟囔:“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可林峰仍不死心,见大势已去,却还想垂死挣扎一番。他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尘土,强装镇定,冷哼一声道:“哼,就一块破玉佩,加上这老奴几句鬼话,就想认祖归宗?我看这就是你们串通好的一出戏!”

妙玉望着林峰,眼神中满是悲悯,轻声劝道:“林施主,事到如今,何必再徒劳挣扎?这玉佩来历清清楚楚,老管家也不会无端说谎。”林峰哪肯罢休,又恶语相向:“我在这府里住了好些日子,从没听说老爷还有你这么个女儿,说不定是从哪个旮旯冒出来的野种!”

妙玉脸色微微一变,旋即恢复平静,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莫要口出恶言。我本无心争夺世俗财物,只是不忍心看林妹妹受人欺瞒,父亲的遗产落入歹人之手。”此刻,林府大厅内气氛剑拔弩张,恰似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场闹剧该如何收场。

实在没辙,妙玉拿定主意,要前往扬州府衙驿站,找贾琏合计对策。一路上,她逢人便打听,几经波折,终于寻到了贾琏下榻的地方。一见到贾琏,妙玉没顾得上喘口气,便把林府发生的那些糟心事,桩桩件件、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贾琏听完,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忍不住嘟囔:“这林峰也太无赖了,确实难对付。不过,有你出面作证,再加上那块玉佩当铁证,量他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

妙玉轻轻点头,神色忧虑道:“只是那林峰肯定不会乖乖就范,轻易承认,咱们还得想个周全的法子才好。”贾琏在屋里来回踱步,鞋底把地面踏得“咚咚”响,思索好一会儿,才停下脚步说:“明天上堂,我先把证物和管家的证词呈上去,你接着把身世来历仔仔细细讲清楚,一定要让官府明明白白了解这事儿的是非曲直。”妙玉爽快应下:“行,一切都听琏二爷安排。”

转天,扬州府衙大堂里,气氛凝重得可怕,阴沉沉的,像乌云把太阳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压得人胸口发闷,喘不过气。贾琏抬手整了整衣冠,大步率先出列,神情庄重肃穆,双手捧着那块温润的玉佩,还有管家的证词,条理清晰、义正言辞地讲述了林峰冒充子嗣、妄图霸占遗产的恶劣行径。

再看堂下的林峰,脸都白了几分,可还是梗着脖子,嘴硬地不停狡辩。他满脸涨得通红,扯着嗓子大喊,坚称自己才是林如海如假包换的亲生骨肉,那声音因为太过焦急,又尖又刺耳,在大堂里来回回荡,听得人耳朵生疼。

就在这时,妙玉一袭素色衲衣,身姿轻盈,迈着沉稳的步子,恰似一朵洁白的素莲,不紧不慢地走上堂来。她双手合十,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接着,便把自己的身世徐徐道来。她的嗓音轻柔,却格外清晰,从母亲和林如海相识相恋讲起,到自己呱呱坠地,再到后来为何遁入佛门,桩桩件件,每个细节都描述得极为详尽,条理分明,言辞里满是恳切与真挚。一时间,大堂里安静极了,众人都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一个字。

官府老爷听完,手捻胡须,眯着眼,若有所思地沉默许久。突然,他目光锐利如鹰,开口问道:“可有其他证人?”

贾琏见状,赶忙跨前一步,恭敬回道:“回大人,还有几位从前跟林如海有交情的老友,他们在当地都是德高望重的人物,也知晓林如海的一些私事,能为妙玉姑娘作证。”话音刚落,几位证人依次走上堂来,一个接一个,把往昔的事儿详细道来。他们所说的,和妙玉的讲述相互印证,足以证明妙玉所言句句属实。

林峰瞧着这阵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滚,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可依旧不死心,扯着嗓子叫嚷:“他们都是一伙的,故意来陷害我!”那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绝望的疯狂。官府老爷一听,顿时怒目圆睁,猛地一拍惊堂木,声如洪钟般喝道:“放肆!公堂之上,岂容你这般胡言乱语!”

妙玉见状,微微抬眸,眼神清澈而坚定,随后便不疾不徐地开口道:“大人,民女妙玉,原为家父林如海公外养之女,虽已皈依佛门,然往昔之事亦略知一二。林公与贾敏夫人情真意笃,二人相处之时,和和美美,相敬如宾,此乃众人皆知。林姑娘乃是贾敏夫人嫡亲血脉,这是确凿无疑之事实。犹记当年贾夫人临盆之际,恰逢民女在旁,那产房之中虽忙碌紧张,却也弥漫着新生命即将降临的喜悦。民女亲耳听闻那婴儿嘹亮清脆的啼哭声,宛如天籁之音,划破寂静,至今仍清晰在耳。彼时产婆将婴儿小心抱出,家父见之欣喜若狂,遂取名妙可,正是如今的林姑娘黛玉。这般情形,当时在场的稳婆、丫鬟等众人皆可为证,岂容这等无耻小人肆意诋毁污蔑。”

妙玉这身份既已点明,众人皆感意外,不禁面面相觑。有的面露惊愕之色,嘴巴微张,仿若能塞进一个鸡蛋;有的眼中满是疑惑与震惊,暗自心惊,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然其言辞恳切,侃侃而谈,条理清晰分明,那声音轻柔婉转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众人闻之,皆暗自颔首,对其所言之辞深信不疑,心中对黛玉身世之疑云也随之渐渐消散,仿佛拨云见日,真相即将大白于天下,只待那太守一声断喝,还这公堂一个清明。

师爷见妙玉言辞恳切、条理清晰,且众人皆为其言辞所动,急忙向太守进言道:“大人明察秋毫,妙玉师太久居佛门,心向虔诚,所言字字珠玑,俱是实情。林公与贾敏夫人情比金坚、相敬如宾,其深情厚谊在这金陵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林姑娘自幼在贾府生活,其才情之高、品貌之佳,阖府上下皆有目共睹,无论是吟诗作画还是待人接物,皆尽显大家闺秀之风范,岂是这等心怀不轨的小人能够轻易污蔑的?”太守手抚胡须,微微点头,心中对师爷之言亦颇为认同,然心中亦深知,此乃林家内务隐事,外人鲜能详知其情,如今林峰等人言之凿凿,咬定不放,非得有铁证方能将其彻底驳倒,还林家一个清白公道,因而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反复斟酌着后续该如何行事,才能让真相水落石出,不使奸人得逞。

堂下众人此时也议论纷纷,交头接耳之声此起彼伏。有的为妙玉的言辞所打动,对黛玉的身世深信不疑;有的则对林峰的行径表示唾弃,摇头叹息世风日下。而妙玉站在堂上,神色平静,仿若置身事外,只是那微微握紧的双手,泄露了她内心的一丝紧张。她深知,这场官司关乎黛玉的命运,自己必须全力以赴,不容有失。

贾琏在一旁,目光不时扫向妙玉和太守,心中暗自盘算着。他想着若能顺利解决此事,回贾府后也算是对黛玉有个交代,不枉自己这一番奔波劳碌。同时,他也在思索着后续可能出现的变数,该如何应对,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太守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此事重大,需进一步查证核实。但妙玉之言,有理有据,本府定会详查。林峰,你若再敢胡搅蛮缠,休怪本府无情!”说罢,宣布退堂,择日再审。

众人陆续散去,妙玉与贾琏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与决心。他们明白,这场关乎林家遗产与黛玉声誉的争斗,还未到尘埃落定之时,但他们已迈出了关键的一步,只要坚持下去,定能还黛玉一个公道。

当这案件似那团乱麻般陷入僵局之际,那新任兵部尚书贾雨村也听闻了此间之事的详细来龙去脉。贾雨村这人,往昔与林家、贾府皆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牵连。想当年,他在仕途上也曾历经波折起伏,因而练就了一双能洞察人心的锐眼,凭借着这多年的官场阅历,他深知那林峰为人阴险狡诈,绝非善类。早年间在应天府时,贾雨村便寻了个由头将他排挤了去,本以为此人会就此销声匿迹,没成想如今竟又死灰复燃,这般人物,留着日后怕是个不小的隐患。

当下,贾雨村坐在那书房之中,案上的烛光摇曳闪烁,他面色凝重,毫不犹豫地提起笔来,奋笔疾书。只见那笔下的字迹龙飞凤舞,墨痕点点,恰似他此刻急切与愤怒的心境。写罢,便即刻差人快马加鞭送与扬州府衙的应太守。

其书信用的是上好的雪浪笺,那笺纸质地细腻,洁白如雪,隐隐透着冰纹,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信上的字迹笔锋刚劲有力,又不失洒脱飘逸,写道:

“应太守台鉴:

久未通函,甚念。今闻扬州林府遗产一案,事关重大,且牵涉之人,余深有了解。此林峰者,早年于应天府衙为门子之时,便尽显其贪婪狡黠之本性。曾有一案,关乎民生,其竟为些许财帛,暗中与那不法之徒勾结,篡改证供,操纵案情走向,几致冤情发生,幸余察觉,未酿成大祸,然其行径之恶劣,已深印吾心。

今此人妄图侵占林府产业,所言之辞荒谬绝伦,实乃其险恶用心之暴露。林如海大人一生清正,其女黛玉之身世清白无疑,岂容此等小人玷污。望太守明察秋毫,切勿受其蒙蔽,还林家以公道,亦保国法之尊严。

贾雨村敬上

应太守收到书信后,便携着那书信回到书房,反复研读揣摩。心中对林峰的为人愈发怀疑起来,暗自思忖道:“这林峰果真如贾大人所言这般不堪?”然而,念及此案关系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关乎着林家的声誉与产业归属,丝毫马虎不得,必须谨慎行事。于是,便再次升堂,传了那位证人——原林如海的丫鬟上堂。

只见那丫鬟身形瘦小伶仃,脸色苍白如纸,脚步虚浮地走上堂来,而后战战兢兢地跪在堂下。她低垂着头,眼神闪烁不定,仿若一只受惊的兔子,在这威严的大堂之上,吓得瑟瑟发抖。应太守问道:“你且将所知晓的事情如实说来,若有半句虚言,定不轻饶!”那丫鬟闻得此言,吓得身子一颤,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显然是心虚到了极点,此番模样,更是让堂上众人对她的证词多了几分猜疑。

甑师爷见那丫鬟在堂上哆哆嗦嗦、语无伦次的模样,心急如焚,急忙向府尹跨前一步,拱手说道:“大人明鉴啊!此丫鬟这般惊慌失措、言辞闪烁的模样,定是受人指使,其所言皆为虚妄,不可轻信。林公与贾敏夫人情比金坚,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这在昔日的官场士林、亲朋好友之间乃是有口皆碑之事,如此恩爱的夫妻,岂会有这等违背伦常、令人不齿之事发生。再者,林姑娘自幼在贾府长大,其才情之高、品貌之佳皆是阖府上下乃至整个金陵城中有目共睹的。她的温婉聪慧、知书达理之态,宛如春日暖阳、夏夜流萤,岂是这等居心叵测的小人所能轻易污蔑抹黑的。望大人详查,还林姑娘一个清白,莫让奸人得逞。”

应太守手抚胡须,微微点头,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堂下众人,心中却如波涛翻涌。这等家务私事,本就隐秘,何况年代久远,知晓内情之人甚少,如今林峰等人信誓旦旦地咬定,可又拿不出确凿有力的实证,仅凭这丫鬟的胡言乱语和林峰的片面之词,实在难以定夺,一时之间,堂上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滴出水来,四周静谧得连根针掉落都能听见,众人皆屏气敛息,满心焦灼地翘首以盼着事情能出现一丝转机。

几日后,林如海财产争议案再度开庭,扬州府衙大堂内人头攒动,气氛凝重得好似能攥出水来。

众人引颈张望间,林如海府邸的老管家王明,偕同几位相交多年的挚友,脚步匆匆步入堂内。老管家身着一袭藏蓝色长袍,袍身的褶皱恰似岁月长河里的波纹,无声诉说着往昔的沧桑,更衬出他周身的稳重与练达。他神情肃穆,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稳步踏上堂前台阶,向着府尹抬手拱手,行了一礼,动作不卑不亢,尽显久居高门大户的沉稳气度。

站定后,老管家清了清嗓子,声如洪钟般说道:“大人,老身伺候林如海老爷多年,老爷平日里的为人处世,我们这些近身之人,看得最为真切。老爷一生光明磊落,秉持正直清廉的操守,两袖清风,行事磊落,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苟且之举,断不可能生出这等腌臜丑事。”言罢,他目光转向一旁静立的妙玉,微微颔首,又接着讲道:“昨日瞧见妙玉姑娘拿出的玉佩,老身一眼便认出,这正是老爷当年的信物,姑娘所说的件件桩桩,句句属实。遥想当年贾敏夫人有孕在身,阖府上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那所谓癞头和尚送果催生的事儿,不过是街头巷尾传出的无稽之谈,分明是有人居心叵测、恶意编造,蓄意搅乱局势,妄图浑水摸鱼,谋取林家偌大产业。这般歹毒心思,实在是令人发指,其心可诛啊!”

老管家一番话,言辞恳切,有理有据,听得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一时间,堂上的舆论风向彻底倒向了黛玉这边。再看林峰一伙人,此刻个个面色煞白如纸,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阵脚大乱。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满是惊惶失措,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砸在地上,却哑口无言,根本无从辩驳。

应太守稳稳端坐在那高堂之上,面色原本平和淡然,似一泓静水。可听完妙玉那一番言辞确凿、条理清晰的话语后,瞬间冷峻如霜,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双眸之中满是威严赫赫之色,恰似寒夜中闪烁的两点星光,熠熠生辉却又透着让人胆寒的森冷之意。

只见太守猛地高高举起惊堂木,紧接着重重拍下,“啪”的一声巨响,如同晴空霹雳乍起,震得众人心里皆是一颤,赶忙屏气敛息,身子僵在原地,不敢稍有动弹。太守旋即大声喝道:“你这贱婢,还不从实招来!休要再做那无谓的抵赖,妄图蒙骗本官,那是痴心妄想!”

那丫鬟本就心虚得厉害,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浑身一抖,宛如秋风中瑟瑟发抖的落叶。抬眼望去,只觉众人的目光好似一把把利剑,直直地朝她刺来,目光里的审视与谴责交织成一张无形大网,将她死死罩住,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瞬间土崩瓦解。她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倒在地,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边哭边反口说道:“大人啊,是林峰他们许给我重金利诱,还拿我家人的性命相要挟,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实在是走投无路,这才不得已出面作伪证啊,大人饶命呀!”

应太守见状,顿时怒从心头起,二话不说当堂喝令衙役对丫鬟施以杖责。衙役们得令,举起板子,一下又一下狠狠地落在丫鬟身上,每一下板子落下发出的闷响,仿佛都在有力地维护着公堂的威严,那声响在大堂之中久久回荡,更添几分肃穆与震慑。打完之后,丫鬟被衙役们拖了下去收押起来。

太守转而怒目圆睁,瞪向林峰,厉声喝叫:“林峰你这刁民,真是胆大包天,竟敢伪造证据,买通证人,使出这般下作手段,妄图侵占林家财产,待本官细细审理查明,定不会轻饶你,定要让你这等小人清楚知晓王法的厉害!”林峰此刻脸色惨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滚落,滴落在堂前的地上,洇湿了一小片。可他仍强撑着,嘴唇颤抖着狡辩道:“大人,本人发誓,我确是林如海次子……”只是那颤抖的声音,早已将他内心的恐惧暴露无遗,任谁都能瞧出他的心虚与慌张。

师爷站在一旁,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里满是嘲讽意味,就好像在看一场滑稽的闹剧,慢悠悠说道:“你莫要再痴心妄想了,林姑娘乃是林公嫡女,继承产业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况且贾府上下,对林姑娘那可是疼爱有加,视如珍宝,怎会容你这等外人随意染指!”太守也一脸威严道:“林家产业之事,自有律法依据来论断,岂能任由你这小人凭借谎言肆意攀扯!还不赶紧从实招来,免受那皮肉之苦!”

林峰听闻此言,心里越发慌乱,却还是不死心地狡辩道:“大人,这分明是贾府想要独吞林家产业,所以才找来这些人污蔑我呀。我自幼漂泊在外,好不容易寻得根脉,怎会轻易就放弃呢?”太守听了这话,怒极反笑,冷哼一声道:“哼!你这恶徒,死到临头了还敢攀咬他人。贾府是什么门第,岂会贪图你林家那点产业?倒是你,出身不明不白,行事鬼鬼祟祟,桩桩件件证据确凿,还敢在此胡言乱语,真是不知死活!”

师爷凑近太守,压低声音却又语气郑重地说道:“大人,如今这事儿已然明晰,可得赶紧定夺呀,也好还林家一个公道,同时让众人都清楚,律法森严,绝不容许奸人在这儿肆意捣乱作祟。”太守听了,微微颔首,抬手仔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服,挺直腰杆坐正身子,而后抬高声音宣判道:“林峰伪造证据、妄图侵占他人产业一案,现已初步审理完毕,即刻休庭。待进一步详细审明之后,再行判决。当下,先将林峰收押入狱,等候最终判决。至于那些与他同谋的人,也必定严惩不贷,绝不姑息!”众人闻听这宣判,纷纷点头赞同,嘴里连声称是。贾琏等人更是喜上眉梢,赶忙上前向太守道谢不迭。

而后,应太守深知这案子干系重大,哪敢有半分松懈,当下就差遣了衙门里最为得力的一帮衙役。这些衙役领了命令,不敢耽搁,立刻快马加鞭朝着林家祖籍之地疾驰而去。一路上,他们风餐露宿,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一心只想着尽快去调取宗谱之类的关键证物。到了当地后,他们也顾不上休息,不辞辛劳地穿梭在大街小巷,挨家挨户地细细问询林家的那些远房族亲。这些族亲一听事关林府继承这般重大的事儿,谁也不敢有所隐瞒,都老老实实将自己所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就这样,几日的时光在忙碌中悄然溜走,消息终于传回了府衙。众人所言皆表明,林如海压根就没有任何私生子的迹象。只是岁月漫长,好多当年知晓情况的相关当事人,要么已经离世,要么踪迹难寻,实在是难以做到确凿查证,所以根本没办法证实林峰是林如海血脉这一荒谬至极的说法。

就在这一团乱麻似的纷扰当口,那贾府仗着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势力,暗中上下打点,四处周旋,就好像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把这案子严严实实地裹在其中。贾雨村也在其中忙着穿针引线,凭借着自己在官场里练就的那一套权谋手段,频频出手干预这案子。也不知怎的,原本错综复杂、扑朔迷离的案情,竟渐渐朝着明朗的方向发展了。

扬州府衙之中,知府应宝神色凝重地端坐在大堂之上,可心里却如同乱麻一般,烦躁又纠结。虽说他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历经了不少事儿,可眼下这案子里呈现出的种种迹象,总让他感觉透着些许隐忧,似乎藏着不少蹊跷之处。然而,来自各方的压力如同密密麻麻交织的罗网,从各个方向紧紧逼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根本挣脱不得。没办法,他也只能强压下心头的重重疑虑,依照律法来做出判决,好歹把林峰一干人等羁押起来,严惩一番,以此来维护国法的森严与公正了。

那日开庭审判,府衙外人头攒动,观者如堵。大堂之上,应太守神色凝重,缓缓举起惊堂木,重重拍下,高声宣判:“今查明原巡盐御史林如海一族,支脉凋零,人丁衰微,纵有几门亲族,却皆与林如海出了五服,并无亲支嫡派血脉相连。且看那《大明律·户令》有云:‘凡户绝财产,果无同宗应继者,所生亲女承分。无女者,入官。’本朝承继明制,向来规矩如此,不论闺女在室与否,抑或已然出嫁,唯有在无同宗应继之人时,方可继承家产。故而今判定,林如海所属产业皆归其嫡女林黛玉承继。念及黛玉尚年幼,且久居贾府,便暂且由林如海嫡妻之母、世袭荣国公贾代化嫡妻史太君为财产监管之人,悉心照管,待其长成,再行交付。”

宣判之音仿若黄钟大吕,在大堂内悠悠回荡,余音袅袅。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百态尽显。

人群之中,有人暗自嗟叹造化弄人,感慨世事无常。他们的眉宇间,隐现戚戚之色,似是对这命运的无常感到无奈与哀伤,或许是从这案子里看到了自己人生的影子,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还有些人,心中对这判决不服,却又碍于当前形势,敢怒而不敢言。他们紧咬着牙,腮边唇角微微下撇,面色阴沉得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们的眼神中,时而闪过一丝不甘的怒火,却又在瞬间被压抑下去,只能暗自握紧拳头,将不满深埋心底。

更有冷眼旁观者,他们仿若“置身事外,眼神淡漠疏离,对周围的喧嚣充耳不闻。可仔细看去,那看似平静的眼眸中,却似暗藏玄机,似乎在默默观察着一切,心中盘算着什么。也许他们在等待着局势的进一步变化,从中寻找对自己有利的契机。

且说贾琏,为了林家产业的事,在扬州城内不辞辛劳地奔波忙碌了好些日子。每天,东方天际还只是泛起一抹鱼肚白,晨曦微光尚未完全驱散夜色,他便早早地从榻上起身,一头扎进那纷繁复杂的事务堆里。

贾琏秉持着亲力亲为的态度,深入到林家的每一处田庄、商号。在田庄,他穿梭于田间地头,仔细查看农作物的生长状况,与佃户们交谈,了解收成和租金缴纳情况;在商号,他逐个检查货物的进出账目,与掌柜们探讨生意的经营策略。每一笔账目往来,他都核对得精准无误,像极了锱铢必较的老账房先生,容不得半分差错。对每一份地契文书,他都小心翼翼地整理,分类归档,确保井井有条、妥帖稳当,随后工工整整地记录在专门的册簿之上,以备日后随时查验。

经过连日的操劳,终于将一应事宜安排得妥妥当当。贾琏长舒一口气,只觉心中一块巨石落了地,满心只想着尽快赶回贾府,向贾母等长辈们复命交差,卸下肩头这沉甸甸的重担。

这日,贾琏正在林家府邸的客厅里,对着满桌的账册文书出神凝思。此时,曾在公堂上出面作证、如今已被复聘回来管理林府诸事的老管家王明,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老管家身旁,陪着一位面容俏丽的姑娘。这姑娘生得灵动活泼,一双眼眸顾盼生辉,却又透着几分神秘莫测的意味,仿佛怀揣着什么重大机密,急着要与贾琏细细相商。

究竟这主仆二人所为何事?他们带来的消息,又会给林家的后续事宜带来怎样的变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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