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主仆三人正在闲聊,只见幼容急匆匆的跑进来,对着迎春说道:“夫人,快到正午了,老爷到现在还未醒来。您快去看看,咱们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一下?”
迎春不紧不慢的放下碗筷,轻声说道:“不必,老爷只是贪杯而已,别叫人笑话了去。待我先去瞧瞧再说。”
迎春领着众人回到卧房,床上的男人还在昏迷。迎春一看到他那粗鄙不堪的脸便条件反射的恶心。她强压下心头的厌恶,命人去打了一盆水,让幼容替他擦脸。
幼容擦拭几下过后,孙绍祖终于哼哼了几声,然后缓缓睁开眼。
“我这是怎么了?”孙绍祖迷迷糊糊的说。
“老爷,您醒了?”幼容高兴的叫道。
迎春走上前,看到孙绍祖眼睛似睁非睁,整个人在被子里蠕动着,心下不悦。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醒了,只要他醒来,自己便不得不对他虚与委蛇。她换上一副相对温柔的语气,缓缓开口说道:“老爷昨日高兴多饮了几杯,便宿醉未醒。如今已是日上三竿了。”
“我的头怎么了?怎么这么疼?”孙绍祖忍不住呻吟起来。
“昨日老爷太过高兴,又喝多了酒,醉意朦胧,进房时不小心跌倒,撞在桌角,磕破了头。”迎春笑着回答,依然是那副温柔的语气。
孙绍祖这才看清了迎春的模样。这么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在前,他立刻两眼放光,挣扎着坐起身,直拉着迎春的手说:“这位就是夫人?我昨晚喝多了,没看清你的模样,没想到真是个大美人!国公府小姐果然不同于一般女子啊!”
孙绍祖一激动,头又开始疼,不自觉的松开迎春的手,重新跌回床上捂着头呻吟。
“老爷!”幼容惊叫着,扶着他转身对迎春说:“夫人,咱们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请什么大夫,我就是头有点晕,别让人看笑话。”孙绍祖闻言直嚷嚷。
迎春嫌恶的用帕子擦了擦手,转过头对绣橘吩咐道:“绣橘,你去厨房给老爷炖点补汤吧。”
孙绍祖头晕目眩,模糊中看到绣橘的影子,一双不怀好意的目光也在绣橘身上游移着。
迎春将一切尽收眼底。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她暗暗骂了一句。
眼下,还是先弄清楚绣橘的心意吧。虽然绣橘是自己的陪嫁丫鬟,对自己忠心耿耿,但毕竟奴才都有往上爬的心思,想做姨娘也是人之常情。她若真有这想法,自己倒不如成全了她,让她心怀感恩,也对自己更加忠心。
迎春和绣橘来到厨房,下人们见到迎春,纷纷跪下施礼:“奴才见过夫人。”
迎春扫视一圈后,缓缓开口说道:“我听说早上我的丫鬟砸了碗筷,可有此事?”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迎春接着厉声说道:“我一向赏罚分明。既然是我的人做的,惊扰了各位,我必然会补偿。如今我进了这孙府,往后大家朝夕共处,自当互相关照。我乃侯门公府千金,当今贵妃之妹。轻视我的人便也是轻视我,轻视荣国公府,你们可明白?”
众人闻言战战兢兢,纷纷开口:“小人明白!”心里也的确知道了,这位新夫人不是省油的灯,她的丫鬟也沾染不得。
迎春命他们起身,对莲花说道:“莲花,你上午砸了碗筷,去我房中取些银两,拿给他们再去置办些来。”她又转过头,瞟了一眼众人,视线又落回莲花身上:“往后,再让我发现有谁失了规矩,便不是这么简单了。”语气平淡却不失严厉,听得众人心里一阵发怵。
莲花领命离开。这话似是教训莲花,但落在众人的耳朵里,心中明白是在敲打他们。个个沉默不语不敢吱声。
迎春吩咐厨子炖上一罐鸡汤,便遣散了众人。
迎春见四下无人,便开口对绣橘认真说道:“绣橘,我有话对你说。“
绣橘有些疑惑,第一次见姑娘用这么严肃的神情对她说话,只能回应着:“姑娘有什么吩咐?“
迎春缓缓开口:“绣橘,你自小跟我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如今又一块进了孙府。老爷是个不安分的人,我刚看出他对你有觊觎之心。倘若你心中也愿意,我可以让老爷收了你做姨娘。”
绣橘吓了一跳,她曾在贾府目睹了尤二姐的悲剧,又知道孙绍祖绝非良人,生怕重蹈覆辙。鸳鸯抗婚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缓过神来,连忙冲迎春跪下,言辞坚定的说:“绣橘不愿做姨娘,不愿服侍老爷,绣橘只愿追随姑娘,一辈子服侍您。求姑娘成全!”
迎春心下了然,这也是个如鸳鸯般忠贞刚烈的女子。她扶起绣橘,微笑着说道:“绣橘,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你既如此说,我必定会保护你成全你。只是你也要听我的,配合我,才可成事。明白吗?”
绣橘慌忙起身道谢:“绣橘明白。绣橘谢姑娘成全,绣橘一定什么都听姑娘吩咐。”
迎春凑到绣橘耳边缓缓低语:“绣橘,我记得你懂药理。老爷如今身体有伤,不可行夫妻房事。但我怕他控制不住,你可用药物使他收收心。”迎春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罐子里的补汤。绣橘立马明白了迎春的用意,冲迎春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迎春叫来莲花,绣橘俯在莲花耳边将几种药名告诉了她,她便出门去抓药了。
过了半晌,汤熬好了。迎春领着绣橘端着汤来到卧房。
孙绍祖正斜倚在床头,看到两位美人进来,眼睛发直,立马坐起身。可这一激动,头上的昡晕感再度传来,他不得不重新靠回去。
迎春说道:“老爷,这燕窝鸡汤是我亲自看着熬的,还是用我们国公府的配方,有大补的奇效,对老爷是再好不过的了。快尝尝,趁热喝了吧。”
幼容正站在一旁,闻言想走上前端过绣橘面前的鸡汤,却被孙绍祖抬手阻止了。
孙绍祖又把手慢慢转过来,颤巍巍的指着绣橘,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你来……”
迎春冲绣橘使了个眼色,绣橘会意,端着汤来到床前,一勺接一勺的喂给孙绍祖。
绣橘身上的一股奇香冲入孙绍祖的鼻孔,惹得他一阵心神不宁。他直直的盯着眼前的美人,恨不得立马上去啃两口。只可惜自己现在动弹不得。
一双玉手拿着勺子伸到孙绍祖面前,他的魂早已被勾走,乖顺的张开口,将勺中的汤一饮而尽。
这汤不知加了什么香料,独有一股异香,鲜美无比。孙绍祖一口接一口的喝,意犹未尽,似乎有些上瘾,连眼前的绣橘也顾不上瞧了。只是这眼皮怎么越来越重?
迎春意味深长的看着,一丝浅笑缓缓浮上脸颊。
喝完了汤,孙绍祖倒头便睡下了。
“老爷才刚醒来没多久,怎么又困了?”幼容满心疑惑,上前替孙绍祖抹了抹嘴。
迎春不愿在这房中再多待一刻,她开口对幼容说:“老爷撞伤了头,现在又值正午,正是犯困的时候。幼容,你守着老爷,有事立刻回禀。我去这府中走走。”说完,便迫不及待的带着绣橘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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