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的胭脂铺一直交给常爷爷夫妇两人打理,连同这座宅院,院中收拾的井井有条,尤其是园中花草,修剪的格外精致,映着池中红鲤,双双游过。可惜这个季节的荷花全都凋谢了,剩下满池子的荷叶,随风摇曳。
穿过回廊,迎面走来两个翠衣侍女,看见银发老者与江华年微微欠身,空气中弥漫着苦药味,江华年道:“常奶奶身体好点了吗?我怎么觉得下人变多了?”
她一连问出两个问题,银发老者微微叹了口气,点头道:“便宜,就多买了几个,再加上内人身体不好,也得有人伺候。”
墙角种着几株紫荆花,不过还没到开花的季节,江华年随便扫了眼,转身停下脚步,吩咐道:“这样吧,您让人打扫两间厢房出来,再准备些吃的,带他们去休息。”江华年指着阮士子和飞思思对银发老者说:“剩下的您就不操心了,这里是我家,我又不是没来过,让厨房做几道好菜送我屋来。”
“好。”银发老者点了点头,做了个请,“两位随我来。”
天色将晚,阴沉沉的显得更加昏暗,屋内,烛光摇曳,朱红色的镂空窗棂前摆着一尊小小香炉,清香四溢,一扇绣着映日荷花的宽大屏风后,江华年在盘子里挑挑拣拣眉头微皱,“不好吃、哎……不下雨了,我们出去逛一圈怎么样?”江华年放下筷子,提议道。
“这么晚了,还是明天吧!”温锦瑟摇了摇头,虽然表面镇定,实际上内心多少忐忑,局促不安。
“不晚不晚,走啦!”江华年执意要去,走时还硬给她和锦瑟换了一身衣裳。
白天有白天的热闹,夜晚有夜晚的繁华,东城天楼一雅名就是其中翘楚,夜间此楼生意兴隆,一点也不逊于白昼。
街上灯火辉煌热闹非常,像是赶集一般,行人比肩接踵往来不息,江华年远远指着一座高高耸立的朱红色楼宇,说:“就是那里,江州四大名楼之一的天楼一雅名,那里的莲花映雪和百韵丛生非常有名。”
温锦瑟在吃的方面没有江华年那么讲究,讲明了说,她没有江华年这么挑食。见江华年如此高的兴致,温锦瑟也只能附议的笑了笑。
火红的大灯笼高高挂在楼宇四角,非常醒目,两人顺着人流向前走,没多会儿就到了门口,两个店小二正在门口招揽客人,一见江华年顿时眼前一亮,看起来和江华年很相熟,你一句我一言。
“江公子,您回来了?”
“还是老规矩?我这就吩咐下去给您做?”
江华年微微点头,道:“嗯,还是三楼。”
她话音刚落,温锦瑟突然打断了她的话,道:“不,一楼。”
两个小二相视一眼,继而转向江华年,“江公子,这位是……”
“一楼人多,不安静。”江华年皱眉,温锦瑟没由来的固执,“一楼。”
江华年拗不过她,非常不情愿的回道:“那就一楼好了。”
两个小二不好插嘴,笑呵呵的回道:“好嘞,我给您找个宽敞点的位置,您跟我来。”
“过来,这里。”谁知温锦瑟早已瞅好了位置,示意江华年跟着她,小二尴尬的站在原地笑了笑,见江华年也没理他,转身重新堆满笑脸去迎接别的客人。
“怎么回事?你在看什么?”落座后,江华年才发现温锦瑟的目光一直注意着另一张桌子,就在他们旁边,四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围坐一桌,其中一个人衣襟上绣着一条应龙。
“天虺派?”江华年低呼,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也在这里?难道是冲我们来的?”
温锦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仔细听。
……
“身为朝廷通缉要犯,他竟然还敢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不怕朝廷再派兵剿了他?”
“你是不知道,二十年他在纵鹤岭一带聚集了上万人,那时到处流民起义,朝廷出兵镇压,他溜得快,现如今他才聚集了多少人?三百人有没有?”
“也有人说这个一日映辉未必是真货,二十年前就死了,有人借着他的名儿造势,我瞧着朝廷早就派了人,啧啧……有好戏看……”
“陆兄,我听说天虺派最近发生了几件大事,掌门的儿子被芒女的徒弟杀了,紧接着一帜门的人又找了上来,到底是真是假?”
说道芒女的徒弟,江华年脸色一青,目光扫了眼温锦瑟,温锦瑟表情有细微变化,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别说这事儿了,说起就来气,二师兄带人去那个什么谷爷镇抓人,没想到人没抓到,接连碰见莫名高手,先是红楼一色倾的水如炼,还有一个连人家面儿都没见就被打成重伤,直到现在都在休养。”
“真有此事?那是什么人?你们没再暗中调查吗?”
“查什么查?红楼一色倾的人从中插手,能往哪儿查?一帜门的人来请走门主,我倒是听说也和红楼一色倾有关。”
“这我有听说,最近一日映辉组建起的一帜门处处和红楼一色倾作对,暗中派人调查红楼一色倾分布在各地眼线,揪出不少。”
“红楼一色倾眼线遍布天下,连朝廷里都有他的人,一帜门这些小动作真能把他怎么样?”
“下个月初九,一帜门要将红楼一色倾最大的秘密昭告天下,你们猜猜会是什么?”
“一楼的舞,二楼的琴,三楼的八哥四楼的人?至于五楼,可是从来没有人上去过,他说的秘密,难道是五楼?”
明明是一楼的鼓,二楼的翎,三楼的学舌,四楼的回应,江华年隐隐回忆,当初她一时好奇也想去看看,但被爹爹拦住,此时陷入沉思,却发觉温锦瑟一直盯着她。
“你看我做什么?”江华年收回思绪,满脸不解。
温锦瑟示意邻桌,低声道:“你瞒了我多少?”
“没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江华年一脸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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