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麻子拉住甄頫上前同林如海解释。
林如海撇了他一眼直接无视,继续对着甄頫道:
“甄公子,钱万两家有人供认,两家家主一齐凑了五百万两的银票,用来求你庇护他们,林某想问问甄公子,那五百万两银票呢?”
甄頫直接爆发了,没了两家盐商已经够肉疼了,林如海屡屡不给他面子,现在又来个凭空捏造的五百万两银子。
怒视着林如海咆哮道:“我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五百万两,林如海你别给脸不要脸,凭空捏造诬陷于我。”
“甄公子,看在两家的交情上我不与你计较辱骂本官的事,这五百万两汪大人手上是有完完整整的证据的,从两家库房搜到的账簿显示,两家各出了多少都是有账目的。”
汪仁同硬着头皮道:“确实如此,两家的库房账簿还有财产,核对之后确实表明两家一共挪出了五百万两白银。”
甄頫直接对着汪仁同破口大骂,“汪仁同你这条白眼狼,反叛**的,敢背叛甄家,爷让你想好死都难。”
汪仁同脸色有些难看,却也不敢如何。
林如海却毫不客气,厉声呵斥道:“妨碍公务,辱骂威胁朝廷命官,甄頫你眼里还有王法,还有圣上吗?”
“来人,掌嘴。”
护卫林如海的十数个盐兵里,为首的汉子听到林如海的命令,果断上前给了甄頫两个巴掌,然后抽身而退。
鲜血顺着嘴角淌下,甄頫不敢再乱叫,只怨恨的瞪着林如海。
甄頫身后的李麻子暗骂蠢货,下船前自己还同他强调要做出姿态,不能坠了林如海的权威。
结果甄頫真就是作,别说林如海可能本来就想打他,就是不想也得被逼着打啊。
汪仁同此时内心一片冰凉,他知道自己完了,林如海以自己做筏子打了甄頫,甄頫如今一定是恨上自己了。
林如海拍了拍汪仁同的肩膀,意味深长道:“汪大人还是快将人捉拿归案吧,严加审查,依法判决,相信汪大人一定能官运亨通。”
林如海转身离去。他知道钱万两家后面还有人,也知道是谁,但是现在还不能去动,今日打了甄頫两个巴掌也是因为他自己蠢,给了机会,林如海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汪仁同望着林如海离去的背影,脑海里反复回荡着林如海最后那句话。蓦然间仿若有一道惊雷在他心间炸响。
当即挥了挥手,带着衙差押送两家家主回应天府大牢。
只留下甄頫李麻子和一众奴仆矗在瘦西湖畔,狼狈不堪。
人交出去了,也把嫌疑撇清了。
可是面子也丢尽了,可想而知自此甄家在扬州的威信必然大跌。还被林如海套上了五百万两的脏银。甄頫心中恨欲狂。
甄頫和李麻子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还吓着了黛玉,就算目不能动甄家,陈颍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这五百万两只是暂时的开胃小菜罢了。
让手下擅长易容改貌之人扮作钱、万两府的库房管家,很轻松就拿到了账簿,做上一笔假账,再悄然转移了五百万两财产。
然后从两府中当众被查出,由林如海提及,让汪仁同去讨要,逼其与甄家反目,甄頫和汪仁同都没得选择。
林如海回到家中,便直接去看看黛玉。
“爹爹(世叔)。”黛玉和陈颍给林如海请安,然后黛玉忙要去端煨在炉子上的腊八粥。
陈颍赶忙拦下,自己去端了来放到桌上,盛了一碗放到林如海面前。
“世叔,这是妹妹今日亲手做的腊八粥,专门等着世叔回来品尝的。”
“哦,玉儿都会煮粥了,快让爹爹尝尝。”
林如海听了很是高兴,忙拿起腊八粥品尝,也不顾烫,吃了两口赞道:
“爹爹的玉儿真是长大了,第一次做这腊八粥的味道就这么正宗,玉儿真是厉害。”
黛玉见爹爹夸赞,果然如哥哥所说,开心极了,偷偷的冲陈颍眨眼睛,向他炫耀自己的得意。
晚间,月亮躲在暖和的云朵里,夜色如墨,北风呼啸。
松竹院里,陈颍看着风尘仆仆从苏州赶过来的竹砚道:“怎么这么着急,不是让你留在苏州把吴家的事情处理好吗?”
“爷,吴家的事情小的已经办好了,吴维流放三千里,吴辉吴尡斩了左手……”
陈颍听他复述后道:“行了,办好了就行,那沈松年可有为难于你?”
“爷,那狗官开始果然和爷预料的一样,想把案子拖着。我便直接拿了爷的帖子登门,有爷的威名在,那狗官自然不敢为难我,毕竟有颍川的狗官做例。被我气的脸都青了还得乖乖办事,嘿嘿。”
陈颍瞪了他一眼道:“这是什么荣耀的事吗,说了多少次你这个莽直的脾性得收一收。
我明白你痛恨那些贪官,我恨他们不比你少,但是如今我们还没办法将他们连根拔起,除了一个说不定下一个更贪更狠。
这个时候就要做到把恨意深藏于心,面上不露分毫。不然他感知到你的恨意就会提防。”
“多谢爷的教诲,我一定尽全力去克制。”
“这种事也指望一下子就能改正的,只希望你能记在心里,别不当一回事。还有,之前那个斥候队长被我发落回颍川了,你明日把这几天的情报整理一下拿给我。”
竹砚忙从怀里掏出一沓纸,道:“爷,我已经整理好了,您过目。”
“干得不错。”
陈颍接过后浏览起来。
“这盐商李麻子倒是不赖狐狸之名,只可惜格局太小了,饭还没熟呢就要为了吃独食杀同伴和厨子。不过他只是小角色,让他再蹦跶几日。
甄頫更是个蠢货,里里外外丢了个干净,全是因为他的愚蠢贪婪。怪不得能和王氏那个蠢妇勾结到一起。
倒是这个贾雨村、冷子兴之流,派人时刻留意,有异常立即汇报。那个张圭不用在意。就这些,你且下去洗漱歇息去罢。”
“是。”竹砚作揖离开。
陈颍坐在案前,思索着贾雨村这个人。虽然厌恶他是个薄情寡恩,反复无常的小人,但是其能为还是不容忽视的。
这种小人有小人的用法,虽然令人厌恶,但用好了作用也不小。
看来得提前打个预防针了,不能让此獠再走了林如海的门路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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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陈颍锻炼洗漱,刚用过早饭,竹砚急忙来报,贾雨村今日一早来府上拜访林如海了。
陈颍本来还决定今早去找林如海一趟,提醒一下贾雨村的事情。谁料这贾雨村居然这么一大早上门。
不敢迟疑,陈颍抬脚往林府客厅赶去。
快到客厅时,见到一个腰圆背厚、面阔口方的中年文士从客厅出来,一脸喜色。
陈颍暗道这应该就是贾雨村了,长得倒是还人五人六的。
陈颍与他错身而过,也不搭理,只希望林如海暂时没有应承的太彻底。
让一脸热情想跟陈颍打声招呼的贾雨村尴了个尬。
小厮通报之后,陈颍被林如海叫进客厅。
“颍儿来此可是有事找我?”
陈颍拱手道:“请世叔安。小侄此来确实有一桩事要禀告世叔。”
林如海捻着胡须道:“你且说罢。”
“世叔,方才小侄来时遇到一蓝袍中年人,直鼻宽腮,可是那贾化贾时飞?”
“哦,方才出去那个啊,他叫贾雨村。”
“那便没错,小侄今日就是为了此人的事情而来的。敢问此人今日来寻世叔可否是想走世叔的门路起复?世叔可曾应下?”
林如海面色有些凝重,这贾雨村隐瞒了姓名,陈颍还专门来和他说起此人,怕是有什么问题。
“他确实为谋官起复而来,我虽赏识与他,有意荐他复官,但还未应允,只说考虑考虑。可是颍儿觉得此人有什么不妥吗?”
陈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答应,不然可得废一番手脚了。
“世叔,此人实乃忘恩负义,贪弊刻薄的小人。
此人原是仕宦出身,到他时家道败落,曾寄居姑苏阊门外十里处的葫芦庙里,得邻居甄士隐赠五十两纹银并冬衣两套,助他进京赶考。贾雨村也确实有才,会了进士,后点了大如州知府。
因那甄士隐岳家便在大如州,两家得以再见。
那甄士隐有一女被拐子拐了,又因葫芦庙失火连带烧了他家,投奔岳父后又被诓了银钱,自此出了家,只留下妻子封氏苦思女儿。
封氏身边有一丫鬟娇杏,贾雨村当年便记在心里念念不忘,一朝得志,利诱封氏之父封肃,封肃时时撺掇女儿,最终贾雨村把娇杏讨到了手。
而对于口上答允封氏帮其找寻女儿之事,从未有过半点动作。
前番在苏州,我路遇了回到苏州寻找女儿的封氏,想帮她一帮,结果就查出了这贾雨村的狼心狗肺。
想到此人曾是妹妹西席,我一得了消息便来寻世叔了。”
林如海沉默的思索着,过了一会儿才道:“此事虽证明那贾雨村德行不善,明哲保身,但我观其颇有才干,是个做官的好材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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