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宫门,李铭突然开口问道:“子阳,你说有没有办法,能将那起子高官贵勋家中的银钱掏出来,救济百姓。”
陈颍心里暗道来了。
面上嬉笑道:“这还不简单!”
“哦,子阳你果真有办法?快快说来。”李铭喜出望外,立时激动起来。
陈颍笑道:“抄家呗,既然那些人都将银子藏在家中,那就寻个由头抄了他们,不就拿出来了。”
李铭没好气地给了陈颍一拳,“我正发愁呢,你却给我开顽笑。”
陈颍忙收了笑,正色道:“不知殿下缘何有此一问?”
李铭叹道:“那些个高门大户,换着花样儿搜刮百姓,将无数钱财藏在自己口袋里,百姓何时才能过上好日子。”
“近来各地又报上来不少灾情,父皇为此事愁的饭都吃不下,母后也跟着担忧,我想做点什么为父皇分忧。”
陈颍佯装思索沉吟了一会儿,才装作突然想到好主意的样子说道:
“有了,殿下,你说天家最不缺的是什么?”
“最不缺什么?我觉得什么都缺。”李铭沮丧道。
陈颍道:“殿下,天家最不缺的就是恩德,想要将那些人的家财掏出来造福百姓,天家就得施恩给他们。”
李铭没好气道:“还当你有什么妙计呢,你要是想着哄好了他们就能让他们出钱,那未免太幼稚了。”
“非也非也。”陈颍高深莫测地笑道,“施恩也是讲究方式的。”
“什么方式?”
陈颍笑道:“只施恩,不行赏,拿一个冠冕堂皇的名号,将他们捧得高高的,但不给实质性的封赏。”
李铭道:“捧杀的道理我也懂,可是那些人贪得无厌,要是给了他们名号,给不给赏赐都一样,因为他们会打着各种名号搜刮百姓,最终受苦的还是百姓。”
李铭摇摇头,暗道陈颍还是太过理想化,不曾见识过世道险恶。
陈颍笑道:“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殿下可以向皇上提议,降下荣恩,准许后宫归家省亲。”
“这对于臣子来说自然是不世之恩宠,他们必然不敢怠慢。而省亲就得修建省亲别院,以恭迎皇妃娘娘,为了宫中娘娘和自家的体面,他们势必会将省亲别院修建的富丽堂皇,无比奢华。”
“修建省亲别院自然要大兴土木,需要工匠、劳力,这样百姓就能从中做工挣钱。”
听了陈颍的办法,李铭只觉眼前一亮,竟不想,权贵们大兴土木非但不会劳民伤财,反而还能让百姓挣到银子。
“可是子阳,要是那些人克扣干活的人的工钱,压榨他们怎么办?”李铭担忧问道。
陈颍道:“这个自然就需要监察了,只要皇上下令会设置监察部门,负责审查各家修建省亲别院的过程,那些人担心影响自家娘娘的恩宠,就会规规矩矩地修建省亲别院,自然就能保证百姓的利益。”
李铭两眼放光地看着陈颍,赞道:“子阳,你可真是个天才,竟能想到这般新奇的思路,大兴土木,反而能让百姓获利。”
陈颍笑道:“殿下,还有更绝的呢。”
李铭一听还有,忙道:“快快说来,待会儿我一定在父皇面前为你请功。”
陈颍道:“殿下,请功就不必了,殿下就当这主意是自己想出来的,不必提起我。”
李铭问道:“这是为何?”
陈颍笑道:“殿下素来宽待于我,来京城之后更是帮我良多,如今殿下想为皇上分忧,这计策就当是我报答殿下的。”
李铭沉默了少顷,淡淡道:“你接着说罢,还有何更绝的?”
陈颍只当他答应了,便继续道:“那些人家耗费巨资修建省亲别院,而这些省亲别院是为了迎接皇妃省亲修建的,也就是说相当于是皇妃的行宫,那也就是皇家的资产。”
“之后皇上随便找个理由,比如某位妃子犯错被打入冷宫,抑或是某位德行不修被废了,甚至哪家在修建别院的时候欺压百姓,这些都可以当作理由,将省亲别院收归天家所有。”
李铭看着陈颍宛如在看怪物一般,让那些权贵出钱修建省亲别院,最后钱没了,别院还是天家的,这种毒计,啊不,是这种妙计是怎么想出来的。
“子阳,这些人和你无冤无仇,都能被你坑成这样,要是做你的敌人,那得多惨啊。”
陈颍玩味一笑道:“总归殿下不可能是我的敌人,不是吗?”
“自然不会。”
……
李铭口中的家宴,设在御花园中,陈颍随李铭前往,路过太液池时,只见满目碧色,风中都带着荷叶清香。
虽已是中秋,可太液池中景象却犹如夏日,当真应了那句“接天荷叶无穷碧”。
陈颍心中暗叹帝王家的奢贵,顺治帝还是个勤恳务实的皇帝,对这些闲情雅致并不怎么上心。
可想而知,历史上那些耽于享乐的君王,该是何等奢靡。
“别看了,你要是真的喜欢,我替你向父皇求些,让你拿回家去。”
李铭急切地想将刚才的妙计告诉自己的父皇母后,一回头却发现陈颍已经停下脚步,正看着满池碧荷。
听到李铭催促,陈颍拱手道:“失礼了,我只是见这太液池中的碧荷,在秋日也能长得这般有生机,一时有些惊叹。”
“殿下我们快些走罢,不好让皇上等我们。”
李铭点点头,两人继续前行。过了太液池,也转了几个弯,陈颍忽然嗅到一阵浓郁的桂花香气。
抬头一看,眼前是一处朱墙院落,从墙头还能看到许多巨大的桂花树冠,满是黄澄澄的桂花。
一阵风拂过,便有些许桂花飘落。
“到了。”李铭叮嘱一声,率先进去。
陈颍也紧随其后。
进得院中,只见顺治帝和孙皇后二人身着明黄色常服,正对坐着品茶赏花。
李铭和陈颍上前恭敬行礼,顺治帝笑道:
“都坐罢,今日不必讲那些繁琐的礼节,朕每日看那些都烦累了,今日想松快松快。”
李铭和陈颍忙称是落座。
陈颍悄悄打量四周,发现再无其他座位,进来时他就没看到大皇子李镬,看来这场家宴并无李镬的份。
回想上次顺治帝留自己用膳时的情形,貌似是李镬突然来给顺治帝请安,这才被留下一起用膳。
陈颍暗道:这大皇子还挺惨的,顺治帝根本没拿他当一家人,只当他是一个挡箭牌,工具人。
“陈颍,本宫听说你将玉儿送走了?”
孙皇后那含着淡淡威严的声音响起,陈颍收回思绪,答道:
“回娘娘,确有此事。”
“前些日接到家书,林大人身体有恙,玉儿孝顺,担忧的寝食难安,我便让她回扬州去探望了。”
陈颍张口就来,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家书,林如海身子有恙与否,他也不知道,只是一个理由罢了。
毕竟,在贾母面前,他可以说是因为京中局势动荡才送走黛玉的。
但在这两位面前,自然是不能直说,陈颍便以林如海有恙,黛玉归家探父为由,回答孙皇后。
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大家都很清楚,互相演戏罢了。
孙皇后也不揭破,问道:“林大人病了?可严重吗?”
顺治帝也道:“林爱卿一心为公,称得上是国朝栋梁,朕便派两个御医去扬州,务必要治好林爱卿。”
“臣代林大人谢皇上、娘娘隆恩。”
陈颍直接代替林如海谢恩了,这也是陈颍假称林如海抱恙的目的所在。
顺治帝专程派了御医去扬州给林如海看病,在世人眼中这便是深受皇上信重的表现。
既能震慑宵小,也是为了让林如海从太上皇臣子转成顺治帝信臣的,作一个铺垫。
顺治帝的想法和陈颍不谋而合,他当然知道林如海生病是陈颍胡说的。
但这不妨碍他趁此机会向林如海施恩。
要是以前他根本不将林如海放在眼里,一个不知变通的迂直清官,就算有些能力,但用着不顺手。
而现在,就冲着林如海是陈颍准岳父的身份,也值得他施点恩惠了。
待顺治帝和孙皇后没话再问陈颍,李铭便将陈颍告诉他的妙计讲出。
顺治帝听了拍掌叫好:“此计甚好,一举多得,妙计,当真妙计!”
孙皇后也是面露喜色,忙道:“铭儿,快跟你父皇说说,你是怎么想出来这等办法的。”
孙皇后此言,是给李铭搭台子,让他顺着这话,将功劳归到顺治帝的教导上,刷一波圣心。
李铭恭敬回道:“父皇,此计不是儿臣想出来的,是儿臣向陈颍问得的。”
陈颍猛地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铭。
什么情况,你不是答应不提起我的吗?
李铭回给陈颍一个眼神:我可没答应,你看我像是贪你功劳的人吗?
“哦,原来又是陈颍的主意,怪不得……”
顺治帝想了一下,笑道:“怪不得这计策这般阴险,和之前应对女真的计策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陈颍心中吐槽,什么阴险,会不会形容啊,这叫厚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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