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确实有白嫖的想法，她是想干脆把这卫浴的买卖，送给工部，让工部研究出更便宜适合全民用的卫浴设施，然后推广到全国。

但贾睿，给她泼了盆冷水。

“这个时代，还达不到这种文明程度。”贾睿轻笑了一声，似有些自嘲的道：“便是我，一开始给皇帝进献抽水马桶和地下排水系统，原本也是打着这个主意。可终究还是……”

王宁沉默了片刻，拍了拍丈夫的手：“别担心，你没做成的事，我这不是在做么？”

贾睿欣慰，一把将妻子揽进怀里，两人吹了蜡烛，又是小意温柔的一夜。

半月之后，杜月允再次来访。这次进来，她带着两个婆子，身后拎着一个箱子，看似十分沉重。

王宁在花厅接待了她，待婆子将箱笼放下退出去后，杜月允这才开口道：“太太且瞧瞧，这是我这几日带人琢磨的几种替代。”

王宁让丫鬟上前开了箱笼，果不其然见到了几样自己曾经试过的材料，但也有一两样，是她不曾想到的。

王宁将这些材料，一一指出优缺点。

杜月允点头听着，虚心接受。

待王宁全部说完之后，杜月允这才指着其中几样道：“此乃松木，防水极佳，我用清漆刷了三道，也能防沾。虽防沾不如别的材料好，但胜在价贱。”

“此乃海岩，我先前远嫁路上，见过不少，浅滩之处最多见此物。听人说起，此岩极软，好打磨，便试了一试，果真极易成型。虽易打磨，却也耐用。”

王宁听说是浅谈上的海岩，起身上前仔细看了看，又上头摸了摸。石质的材质打磨之后，杜月允还在这上头也上了清漆，所以摸上去没有粗糙的感觉。

而清漆本身干透之后，虽然光滑，却也有附着力，因此自带防滑效果。

“这个不错，只是你说是浅滩之上的岩石，那运过来只怕也要耗费不少人力财力？”

杜月允轻笑：“难不成太太只想在京城售卖？我听闻，太太这卫浴间，不但京城出名，便是我老家也略知一二呢。只是大家伙只知其名，未见其物。”

王宁看着她，半晌后莞尔：“你既有这般野心，可愿替我走这一趟？”

杜月允缓缓福了一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宁佩服她，知她这一趟，是背水一战，自己也愿给她最大的安心。

“此去山高路远，你不便携女前行，若想无后顾之忧，可将令千金送进府里来。”王宁道：“我有一女，今年八岁。她若进来，她们二人亦可作伴。”

杜月允似乎没想到二太太会给出这样的条件，当即激动的双目含泪。

“太太这般慈善，我又怎会不愿。只是我家……”

王宁打断她，坚定道：“不必担心，若是你公婆那里，有我荣国府在，他们必不敢多言。若是他们不要命了，想来碰瓷，那便来试试。你只需给我留信一封，托我照顾女儿，其余的事交给我吧。”

杜月允突然飙泪，便是丈夫死了，她也没有哭的那么伤心过。

她坚强的守着女儿，忍着公婆的不公，一日又一日，顶着外人唾弃的眼神和非议，她一滴泪都没掉过。

可是今日，她多日的委屈，突然泄堤，再也忍不住了。

杜月允离京那日，王宁亲自去送，她抱着杜月允只一岁大的女儿，看着牛车缓缓而去，良久，直至再也看不到牛车的黑影了，这才吩咐马车回府。

到家之后，杜月允的女儿张文欣被直接安顿在了元春房里，元春对这软软萌萌的小妹妹，喜爱的不行，非要自个抱着，到处去。

不一会儿，家中所有人都得知，二房来了个小姑娘，是故人之女暂居家中的。

连邢夫人都跑来看了两眼，瞧见文欣的模样，也止不住直夸：“好一个俊俏的小脸，这若是张开了，只怕更好些。”

张文欣确实长得娇俏可爱，就连元春幼时，都不如她好看。

王宁心道，这小姑娘也不知为何，这么好看的容貌，竟没有记载在金陵十二钗里。看来这金陵十二钗，怕是只记了些跟贾家有关的人吧？

文欣进府前，自然是知会过贾母的。元春抱去给贾母看时，贾母仔仔细细的瞧过一遍，点头道：“确实是个巧人儿，你可得好生看着你妹妹，莫摔了碰了。”

元春得意道：“这是自然，我原就想要个妹妹，只可惜来了个弟弟。二妹妹又不大出门玩耍，我见都见不着几面。如今来了个妹妹，我定好好护着她。”

贾母又想起迎春，便让人把迎春抱了出来。

王宁看了迎春两眼，如今她虚岁四岁，却还被奶娘抱在手中，鲜少下来行路。

“我瞧着，迎丫头这是不是还有些弱症？要不叫太医进来瞧瞧？”

贾母叹道：“瞧了，这隔三差五的平安脉也没少。说是她娘怀她的时候，身子就不好，出生便体弱。好容易拿药养到现在，至今还说不大清楚话。”

贾母看了看王宁，欲言又止。

王宁心里咯噔一下，心道您可千万别给我找事儿啊。

谁知贾母下一句就道：“我瞧着，你养孩子倒是一把好手。原先珠儿也是体弱之症，这几年下来，倒是比那习武的孩子还壮实不少。”

王宁忙赔笑道：“珠儿可不就习着武呢？老爷先找的教头，才去找的西席，您老忘了？”

贾母又道：“元丫头自回了你那儿，也是日渐圆润了……”

元春嘟起嘴来：“祖母这可是说我胖了？我才不胖，母亲说了，小姑娘就要要有些圆圆的才好看。”

王宁差点笑场，心叫了声好闺女，正得意女儿这般神助攻呢，怎奈贾母油盐不进。

“唉……我这一把老骨头……”她老人家开始眼泪攻势了：“临老了，还不得闲，又要管家，又要给人看孩子的……你们这些个不孝子，就没一个省心的。”

王宁头疼，赶紧打断她道：“老太太辛苦，不如迎丫头就放我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