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扫视一圈，见人倒是齐全，贾政与王夫人以及邢氏都在，还有各府的男女老少，就像是要对他进行公审似的。
也是，他这个母亲向来就不待见自己，抓到点儿把柄恨不得弄得人尽皆知，生怕没人不知道他在这个院子里过得如何。
“给我跪下。”贾母见他进了院子，立刻出言发难。
贾赦是儿子，是小辈，在夫子面前行为不尊便也罢了，在贾母面前却是不能的。
他这一跪，跟着过来的贾琏便也只得跪下。
两父子便顶着那日落的余晖端端正正跪在了院子里。
不过这次贾赦却没沉默，而是直接开口说道：“母亲让儿子跪，儿子自然得跪，但这一跪，不过是跪母亲，而非儿子自觉有错才跪。”
“你要说什么？”贾母冷声道。
“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已经尽数得知，链儿是被冤枉的，还望母亲切误信他人。”
古先生气得浑身发抖，怒指于他，“人证物证俱在，难不成这么多人都冤了他？贾赦，我本想着你平日行为放荡了些儿，却不想你睁着眼睛说胡话也如此有一套。”
贾赦不愿与他多费口舌，而是直接偏头叫贾琏将事情原原本本又向着老太太说了一遍。
老太太虽不喜贾赦，但对这个孙儿还是很喜爱的。
如今见他这般，不由得有些犹豫起来。
“老太太，这孩子秉性本是不错，是个大才之人，为人虽精明，却容易被人左右，想来，必然是受了旁人错误的引导，才会这般胡说八道。”古先生对着贾琏做出一番评价。
老太太听罢不住点头，似乎是被说服了，于是看贾赦的目光便更冷淡。
“是不是胡说八道，我这有一物件，名测谎仪，只需拉着人一试，便知道谁在说谎了。”贾赦言罢，将测谎仪拿出来。
众人都没见过这小巧物件，听说能测谎，不免低首私语起来。
古先生轻笑一声，并不相信，“这小小一枚，哪里会有如此神奇？天底下如何会有这般物件存在？”
贾赦也不争辩，而是将测谎仪放在了院子中央的一处石桌上，并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夫子若是不信，大可来试试。”
他言罢，又抬头看向众人，“谁若觉得我说了假话，也只管上前一试。”
众人蠢蠢欲动，一时间竟都打算前来一试。
“可如何能用这东西鉴别真假？”一旁的贾政思索良久，还是因着太好奇而忍不住问了出来。
“若是真话，便不会有惩罚，反之，这东西会立刻警觉，并召出天雷作为惩罚。”
众人见贾赦不似玩笑，暗暗心惊。
那蠢蠢欲动的火苗便消散了去。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谁也不希望这东西真的可以测试谎言，将自己的小秘密公之于众。
但更多的人，却依旧是不信的。
贾琏为了自证清白，先一步试了。
他按照贾赦说的方式用掌心抚摸着测谎仪，而后又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直到说完，都没任何问题。
众人早已信了贾琏必定说了谎，如今见没动静，不免怀疑这测谎仪是假的。
古先生冷哼一声，跟众人也是一样的想法。
很快轮到与贾琏一同在私塾上学的王玉。
王玉上前，内心虽有忐忑，却也觉得世上不可能有测谎一说。那引出天雷芸芸，也更像无稽之谈。
“桃花的衣服是贾琏的，她想跟我们一起读书，夫子不让，贾琏便寻了个计策，让桃花扮成男子....啊！”
他话才说了一半，手上一抖，便听‘轰’的一声闷响。
王玉瞬间觉得整个身体陡然一麻，七窍都生了烟。
众人也是一愣，只见白光一闪，还没等看清楚，便真有一道惊雷落下。
难不成这东西真的有效果？
“继续说。”古先生大怒。
王玉吓得一抖，手指颤颤巍巍放在测谎仪上，“桃花扮成男子混在学生里面，这一切都是贾琏自作主...啊啊啊！”
接二连三的闷雷与炸开的闪电，让王玉受不得的抱头跪下，“别....别劈我，我讲实话，讲实话。”
“是桃花跟我玩得好，偶然有次见到贾琏推窗透气她瞧见了，便说想认识认识，但贾琏只管读书平日里并不与我们一块玩，所以很难有机会，桃花便说没意思要走，我想跟她一块便给出了主意，但私塾里面没有多余的衣裳，旁人的她又看不上，我便去寻贾琏借了衣裳给她，不想那衣裳太大被夫子发现了端倪，我当时太害怕，所以冤了贾琏没敢讲实话，至于桃花为何帮我说话，学生便不得而知了。”
这次直到讲完，那电闪雷鸣也没再出现。
王玉不免松了口气，才又道：“学生所言句句属实，不敢隐瞒。”
“看来，是你那外孙女自己的事情。”贾母听了这话，不免有些气愤起来。
古先生老脸一红，恨恨道：“一派胡言，这必定是他们串通好的，那一小小物件，怎会如此神奇，扯谎 ，老夫不信。”
“先生若是不信，亲自下场一试便好，或者，叫您那外孙女来试。”贾赦心情不错，笑着道：“这天雷非人力可造，先生不必想太多，晚辈还没那么大本事在这里面做手脚。”
桃花站在古先生身后，闻言脸色白了一白。
她知道王玉那个人，若非是真的吃了苦头，绝不会把真相说出来的。
如今见外祖父的样子，不免心里害怕，而且那天雷，她真的不敢过去。
“外祖父...”
“老夫倒要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物件。”言罢便要下那台阶亲自去试。
“外祖父别去，是桃花的错，不必再试了。”她生怕外祖父出了意外，忙不迭认了错。
桃花原原本本将事情说了，说因着自己喜爱贾琏，这才想着借此事达成自己的目的。
古先生听了，气得扬手恶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并说回去要直接打死了事，后得贾母出言将人留下，此事才算作罢。
“我瞧着这丫头甚好，若是你放心，便交予我养些时日，待年岁大了，我必能替你寻个好孙女婿如何？”
老太太都发话了，又给了他台阶，古先生如何还能再说别的，只得道：“你若瞧着顺眼，便让她伺候，若是不顺眼，即便是丢了卖了我也不管。”
贾母便指着他，“瞧瞧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即便是你舍得，这般娇俏的丫头，我也是舍不得的。”
于是桃花便让贾府下人给带下去安置了。
待众人散去，贾母这才让贾赦父子起身，遂将贾琏叫到跟前说话。
贾琏在老太太面前向来恭顺，惹得贾母越发觉得不忍，赐下好多东西宽他的心。
待贾琏退下，贾母才将目光移到贾赦身上，“你那东西，究竟何处得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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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测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