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随他去吧

真是一场大戏,等着贾赦和玉芬赶过来,贾母已经是气的满脸通红,王氏则是扑在贾珠身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玉芬忙着上来,给贾母捶背,轻声的安慰。这边贾赦则是叫人扶着王氏离开,没看见你儿子已经是被打的有出气没进气的了吗,还压着他,是担心贾珠死不得透彻?

“你们赶紧扶着你们太太起来,请了最好的跌打大夫来,赶紧把珠儿扶起来,送到回家里去,你们这群混账东西,还不拿着春凳把他抬走,还拖着走,腿都要废了!”贾赦发号施令,底下的人赶紧把贾珠给抬走了,剩下的自去请大夫。贾母生气的指着贾政:“珠儿还是个孩子,能犯了什么错?叫你这样下狠手?你要逼着孩子上进,我不便说什么,但是这么打,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好?你如何面对祖宗?当年你父亲也是这么教训你的吗?”

贾政不敢说话,只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说:“老太太息怒,全是儿子的不是。珠儿的确是——”贾政脸上通红,半天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贾赦眼尖,发现地上散落些碎片,上面似乎有些图画,珠儿是科举出身的,怎么也要和武举一样,考地图了?等着贾赦捡起来,看清楚那些被撕碎的东西,顿时瞪大眼睛。“哎呀,我说呢,二弟这是干什么?值得你这样大动肝火,小孩子家的,刚成亲难免。你是过来人了,还不知道这点?”贾赦暧昧的对着贾政挤挤眼,偷着对玉芬做个鬼脸。

玉芬一下子明白了,贾珠肯定在的书房偷着看小黄书,结果被老子发现了。但是看小黄书也不值得这样啊,贾政还真是严于待人,宽于对己啊。贾政脸上一阵难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王氏也是觉得没脸,只在边上拿着手绢捂住脸装着哭不说话了。

贾母就着贾赦的手看了看,啐了一声:“你就为了这个?小孩子都是这么长大的,珠儿刚成亲,难保贪图新鲜。也都是怪你,若平日对着珠儿宽松些,小孩子们,馋嘴猫一样,吃了多了,也不想了。你可好,只选了那些粗苯的在珠儿身边。”

贾母还真是护短,竟然这样的借口都想出来,幸亏自己给贾琏物色了两个标致的丫头,应该不会被贾母挑刺了吧。玉芬对于自己侄子看小黄书的爱好没什么兴趣,对着贾母说:“大概也是他二叔望子成龙,珠儿挨了打,也涨了教训,今后肯定改了。咱们还是回去,也不知大夫请来没有,咱们去看看。别真的弄个好歹!”玉芬想起来李纨,可怜这个刚进门的新媳妇,不知道要面对什么风雨呢。

可是李纨一看就是个严守闺训教育出来的,三从四德,不是那种能放开和自己丈夫一起讨论姿势的人,真不知道是贾珠是想启发自己的妻子呢,还是想把这些武功用在别人身上。王氏给贾珠安排的丫头们看起来都是老实的,贾珠会和谁呢?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玉芬知道这样在心里八卦自己侄子的私生活不道德,可是她还忍不住啊。

一时间到了贾珠的房里吗,李纨哭的眼睛红肿的出来,贾母问道:“珠儿如何了?”

李纨哭的哽咽难言:“已经昏死过去了,这会刚好了些,昏昏沉沉的只喊疼呢。”说着大夫也来了,贾母等人回避了,贾赦亲自领带着王大夫进来,隔着碧纱橱对着贾母说:“老太太放心,这位是绰班处的王先生,对于跌打损伤最有经验。当初不少坠马的士兵,伤的比珠儿严重多了,都是王大夫治好的。”

玉芬分明看见贾母的眉头一皱,就知道,贾母嫌弃王大夫是绰班处的,不如太医院那些专门诊治心神不宁,脾胃不和,肝气郁结的内科医生听着有面子。但是贾珠这是内伤啊!不过既然贾母不满意,玉芬立刻给贾赦提示。她对着外面说:“还请大夫诊治。”一边悄悄地叫小丫头去外面给贾赦传话,叫他再去请太医院的太医来,最好是请太医院的医正来。

王大夫是个能人,他很快的确认了贾珠的伤势,对着贾政和贾赦说:“令郎的伤势外表看起来并没出血,但是却伤着了筋脉,里面有淤血,不过尚能医治。我这里有活血散,每天敷在伤处,然后按摩,虽然会很疼但是能散掉淤血,若是淤血不散,只怕今后会落下残疾,还有三日之后,伤处不再红肿就要起来挣扎着走走,不能一直躺着!”看着贾赦有些不相信的眼神,王大夫特别强调了运动的重要性。

“学生愚见,令公子到底是上了筋脉,若是卧床不动,则血脉滞涩,就算是长好了,筋脉也被淤血淤阻,也是废人了。受伤之后康复最要紧,虽然痛苦但是要忍耐!”王大夫把厉害关系和贾政说了,贾赦忙着说:“先生医术高明的很,我受教了,请下去喝茶吧!”

一时等着大夫走了,王氏担心的对贾母说:“这王大夫和咱们家平日常走的大夫不一样,珠儿都成了这个样子,如何还能下地呢?”

“真是个糊涂东西,是谁办事这么不牢靠,我的珠儿我心疼,已经是挨打了,还要硬拉下来走动,可恨!”贾母对着贾赦发泄不满,指责贾赦办事不利。一会太医院的医正也来了,却是另一番说辞,依旧是开了活血化瘀的药,还嘱咐安心静养。

回来到自己这边,贾赦一脸的郁闷,玉芬笑着安抚:“你知道老太太最疼孙子了,而且珠儿就要下场考试了,肯定是关心过度的。你既然尽心了,问心无愧,他们如何是他们的事情!”

“也对,我们就是和人家掰扯,人家未必领情。你可知道珠儿是怎么回事?我问了珠儿身边的小厮,嘿嘿,我给你说……”贾赦只习惯性的郁闷了一会,就开始神秘兮兮的八卦起来贾珠挨打的原因了。

原来贾珠成亲之后,贾政和王氏对他也没以前那么严格了,李纨则是个三从四德的,又是新媳妇,脸皮很薄,也不敢很劝着贾珠。也不知道是谁为了讨贾珠的喜欢,竟然送来些什么春宫图和房中助兴的药物。贾珠以前被管的狠了,一下子放纵起来就没了分寸。

不光是和自己房里的人,甚至还拿着小厮们泻火。贾政那天心血来潮,到了贾珠的书房要检查贾珠的功课,谁知正遇见贾珠和一个清秀的小厮调笑呢。当时的场面据说是很有视觉冲击力。

贾政顿时气得暴跳如雷,先叫人把那个小厮给绑了,立刻拖出去打死,又搜查了贾珠的外书房。结果发现了那些东西——“原来是这样,珠儿的媳妇也是可怜,谁知竟然遇上这样的事情,刚才看她哭的那个样子。莫非是他们小夫妻不和睦?”玉芬想起来李纨那副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的样子,王氏看她的眼神简直就像是看仇人。

难道是贾珠和李纨的感情不好,才叫贾珠向外发展了?或者是李纨太软弱了,放纵贾珠不敢规劝,也不敢和长辈说。现在出事了,倒是成了她的不是了。

贾赦则是哼了一声:“我看是珠儿平日装的太好了,以前整天在老子的眼皮底下,现在可算是挣脱来了缰绳,还不可着性子胡来。我看琏儿那个东西也该敲打下,整天不学好。教他读书不肯,跟着我去练兵又嫌弃辛苦,整天贪图享乐。你还给他两个丫头!等着惯坏了可怎么办?还不是要我收拾烂摊子?”

玉提起来贾琏,玉芬一阵郁闷,她无奈的说:“我不敢多说一个字,谁叫我不是他的亲娘呢。你既然看不中王家的姑娘,就赶紧想办法给立琏儿另外选一门亲事,趁早绝了他的念头,对大家都好呢。两个丫头不算什么,我伤心的是琏儿这么凉薄,春兰服侍他多年了,也算是尽心尽力的,平日琏儿也说春兰好。结果见着了碧丝和春桃,立刻就把春兰放在脑后了。连着身边人都这样,我这个八竿子打不上的后娘算什么?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耳根子软,听了那些混账话。我若是严厉一点,就说不是自己亲生的,不心疼。我想孩子整天读书,也该松快一下,就说我成心叫琏儿游荡,放纵他不肯学好。雁声有什么琏儿必然有什么,而且琏儿的只能更好,更多。但是雁声整天贪吃要糖,琏儿也要跟着吃糖,抓着奶娘吃奶吗?反正我是个存了坏心的后娘,亲近孩子是内心藏奸,远着又是冷漠!”

把憋在心里多日的郁闷之气发泄出来,玉芬感觉舒服多了。贾赦则是气的暴跳如雷:“叫了琏儿那个不长进的东西来,分不清远近亲疏,我们做老子娘要害他不成,整天赶着什么外人亲近,把亲爹娘当成了仇人,既然这样,我不要这个儿子了!”

见着贾赦动怒,玉芬忙着拦住了:“你要这么闹,我就真的坐实了罪名了。你这么闹,这不是把孩子往外赶吗?”

贾赦沉默了一会,对着玉芬说:“你小心身子,我刚才实在是气不忿儿。好了,我慢慢的和琏儿讲道理!”

贾琏这些天倒是幸福的很,贾珠挨打,对贾琏没什么影响,除了每天上学念书,剩下的时光贾琏不是和两个丫头说笑,就是去找凤丫头玩耍。

这天贾琏闲着无事,想着贾珠挨打这几天了,一直躺在床上不能起来,作为兄弟也该去探望下,于是贾琏就到了夹爪那边看望,贾珠精神还好,正躺在床上拿着一本书看呢,李纨则是见着贾琏来了,出来说了几句话,就嘱咐丫头们小心伺候,就走开了。

等着贾琏要走的时候,就见着王氏身边的丫头过来:“琏二爷也在呢,我们太太叫二爷呢。”

贾琏笑着说:“别是二婶有什么好东西要偏了我吧。”贾珠别有深意的笑着说:“自然是有好事,太太的好东西可不都要偏给你了?!”

一时到了王氏那边,王氏见着贾琏来了,叫他坐在自己身边,疼爱的问贾琏日常起居,每天吃了什么,身边服侍的人可还周到。贾琏一一回答了,王氏对着丫头说:“把那个玫瑰洋酒拿来,这个东西每天喝一杯最是能养血活血的,你每天读书辛苦了,晚上叫丫头们热了给你喝。今后你可要认真读书,别学你大哥哥的样子。对了,你眼看着也长大了,今后有什么打算没有?要不然也跟着你大哥哥下场考试,闹个功名。你大嫂子的父亲是国子监祭酒,你若是也从科举出身,也有个照应不是。”

贾琏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读书的料子,就别叫婶子费心了。我父亲的意思是叫我跟着去练兵呢!”

“也好,就是担心老太太舍不得。咱们这样的人家,本就不用和那些贫寒人家的子弟一样,一刀一枪的辛苦。你父亲是自己气不顺,要在你身上找回来呢。军营那样辛苦,你也不是个结实底子,怎么受得了?刀剑无眼,真有个什么,可不叫你父亲母亲后悔?”王氏不舍的拉着贾琏,眼里都是心疼。

贾琏忽然嘟囔了一声:“我就是死了,父亲未必伤心,不舍还有雁声吗?”

王氏顿时严肃的说:“这叫什么话,儿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哪有不心疼的?”

“太太这话错了,亲生的自然是心疼了,可是多少后面继室嫌弃前头的孩子,恨不得除之后快的,芦花做棉衣的故事是怎么来的?大老爷有爵位,也放过外任,现在在兵部里面也认识不少的熟人,给二爷随便捐个前程有什么难事?不过是一千银子的事情罢了。这些天他难道连着一千银子都拿不出来了?昨天可听说那边大太太的庄园上送地租子,足有好几千呢!还不是舍不得吗?”王氏身边一个婆子撇撇嘴,认为是玉芬偏心,不管继子。

贾琏脸上一阵尴尬,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他心里两个声音,一个说:太太不是那样的人,她对你和对雁声没差别,好东西从没少过你的。一个声音则是说: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都是装出来的,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你是个没人疼的!

王氏沉着脸呵斥了那个婆子,油安抚了贾琏一会,贾琏强笑着:“婶子放心,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喜欢传闲话的人!”

谁知贾琏刚回房中,就见着碧丝一脸如释重负:“老爷叫二爷呢,二爷上哪里去了,叫我们这通找!”

听着贾赦叫自己,贾琏心里一紧,赶紧换了衣裳过去了。

………………

贾赦放下手上的帖子,看着贾琏:“你这些天的功课我看了,全是敷衍了事!你每天游荡,还一脸魂不守舍的德行,可恨,真该狠狠地打一顿才好!”

贾琏垂着手不敢说话,只等着贾赦开骂。谁知贾赦没有接着责备自己荒废时光,而是话锋一转:“你也长大了,我预备着给你说亲事。你心里有什么只管说出来!我也好顾全着些!”

竟然是说自己的亲事!贾琏惊讶的抬头:“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什么也不知道,老爷何必问我?”

“是你娶媳妇,不问你问谁?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啊?”贾赦一脸戏谑,看着傻乎乎的贾琏,想起来儿子小时候的样子,时光不饶人啊。一晃眼,儿子都要成家了。

“嗯,我喜欢性格爽利的,不要那些闷葫芦一样的。”贾琏哼唧了一下,有些扭捏的说出自己理想的媳妇类型。

还真是看上了王家那个姑娘了,贾赦心里暗笑,但是他不会同意的。“正好,老孙家的姑娘性子直爽,而且能干,听说她现在就能帮着母亲管家,一家上下都井井有条的。我这就请了官媒来,给你提亲去!”贾赦立刻拍板,要去提亲。

贾琏顿时急了:“我——父亲,我不喜欢孙家的女儿!”

“你见过孙家的女儿?你母亲说,孙家的女儿长得很好,言语爽快,有眼色会做人,而且老孙和我交情很好,怎么你还不愿意?你刚才不是说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还能害了你不成!”说着贾赦也不管贾琏,只叫他出去了。

晚上,贾赦和玉芬洋洋得意的说起来,自己如何三言两语的就给贾琏定下婚事:“那个小子,还给我装呢,嫩点!你赶紧请官媒到孙家上门提亲!省的夜长梦多!”

谁知第二天,没等着贾赦叫人请官媒婆来,贾母却先叫了他们夫妻过去。“琏儿也打了,他的终身大事你们做父母的是什么打算?昨天甄家太太和我说,你弟妹家的侄女很好,和琏儿很般配,她出面做媒,把王家的女儿凤丫头说给琏儿,也算是亲上加亲?你们看如何?”

贾赦顿时黑了脸,玉芬则是低着头不说话,好灵通的消息,怎么才一晚上,就形势倒转了?是谁走漏了风声?余光在在场的人脸上转一圈,玉芬明白了,走漏消息的就是贾琏本人啊。他知道贾赦不会改变主意,就去老太太跟前挑明了。王氏一门心思的要把凤丫头塞进来,肯定会大力赞成。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贾琏的奶娘赵嬷嬷说得对,贾琏是棉花耳根子,还没什么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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